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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留守少年的悲哀（二）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流逝的最快，车里的两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已经一点半了，是时候要去叶叔华的家中寻找线索了。林若启动汽车，飞驰在马路上，北野也不打算多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走过的行人和被超越的汽车。
那是一栋普通的大楼，有些古旧，楼外也有着大树草地，是一个十分静寂的小区。草地的一角泥土和树干的颜色与旁边不大相同，大概那就是叶叔华的鲜血曾经染红的地方吧，虽然这一个星期以来被雨水侵蚀过，不过血的颜色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清洗掉的。北野和林若顾不得感叹，便走入了楼中，来到了叶叔华家门前。
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透露着稳重与沧桑，眼角的皱纹就是时间刻下的印记，这与北野和林若估计的形象也差上不多。林若并不十分知道北野一定要来见他的原因，所以没有开口说话，北野看了一眼沉默的林若，又看了看面前这位中年男子，说道：“请问您是叶海涯先生吗？”
“是的，我是，你们是警官先生吗？”叶海涯开口说话，声音就如同电话中的一样，饱满而老成。
“是的，我们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北野说道。
“那么就请进吧。”叶海涯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里屋，而北野林若两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都呈现着一种悲伤的气氛，大厅墙上正中挂着是一个黑框的照片，上面挽着黑纱，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这个人的确就是北野林若从照片上看到的叶叔华，只不过没想到他在微笑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好看，可是他现在却已在九泉之下，北野和林若虽然并无和他交谈过一句话，但也感到唏嘘。大厅沙发上除了叶海涯之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年龄也在四五十岁的样子，双眼发红，格外憔悴，显然这几日都是以泪洗面。
“这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小华的妈妈，”叶海涯毕竟是一个男人，虽然也是足够悲伤却还是可以将那份情感藏得很好，“这两位是警官先生，我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叶海涯的介绍，或者在平常时候，林若可能早已笑开了怀，不过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之中，林若却有些语塞了。
“叶叔华同学班上有四个学生在昨天下午被谋杀了。”北野说道。
“那关我们什么事？”叶海涯的声音有些嘲讽。
“难道一个班上五个学生在一个星期内遇害会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吗？”北野咄咄逼人的问道。
叶海涯平淡的说道：“小华是自杀的，那四个人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一个会自杀的人吗？”北野的声音也放柔和了一些。
“这都是我们的不好，我们只顾着上班，做事，却完全忽略了他怎么想，一个星期有六天都在上班，另外的一天也都时不时的加班，一个月就见他那么几面，没想到他居然会。。。”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叶太太说道，说到后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林若都不忍让北野继续问下去了，可是北野还是继续说道：“太太，我们认为叶同学未必是自杀的，也有可能是他杀，所以我希望能够了解更多有关他的事情。”
叶太太没有说话，脸色除了悲伤外也并没有被北野的他杀论而触动，叶海涯反而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是有绝对不可推卸的责任，警官先生不要为难或者怪罪他人。”
不待北野林若说话，叶海涯继续说道：“我是农村来的，二十五岁来到广州，总是以为只要我自己认真努力就可以打出一片天空，没想到我不但错了，而且还错得很严重。”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为人熟知的美国梦，也有中国并不让人了解的中国梦。农村的年轻人满怀壮志来到像广州，深圳，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他们努力打拼，一步一脚印奉献自己的体力，智力。其实说中国梦的历史何尝不是比美国梦要更加悠久的多。从古代各个省市乡县的年轻仕子经由一层一层的科举考试直到高中状元榜眼探花进士，或是从默默无闻的村落中走出来身背长剑行侠仗义的成为一代代浪子游侠，他们向往的未必是金玉满堂，但是必然是流芳百世，千古留名，而中华民族只要存在一天，这一种追逐荣誉的过程就绝对不会停歇，毕竟能像北野瑶光这样淡泊名利，或是像少林一代代高僧那样青灯黄卷的人并不多。
“不管是结婚前结婚后，有孩子前还是有孩子后，我都是努力上班工作，凡是有加班的机会我和我的妻子不但不会拒绝，反而都会争先恐后。虽然我不确定我为的是能够挣更多的钱还是当更高层的职位或是为了我的孩子有个轻松的生活，但是我虽然觉得这种生活虽然累，不过却是有希望的。从小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将他送到全天候的托儿所，幼儿园，到小学，初中，他大都是住在学校，直到高中，我们看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理能力，而且这里离他的学校并不远所以就让他回来。”叶海涯叙述道。
北野和林若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叶海涯充满歉意的话语，叶海涯喝了一口水，说道：“基本上，我们都没有带小华去过公园或者游乐场所，到暑假的时候，我们每天就给他几十块零钱，让他自己去图书馆或是公园消遣。而且他也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学习上从来不要我们担心，每一次的考试，他都能考到让人满意的名次。而我和我的妻子大多都是忙于工作，虽然只是小小文员，可是仍然做的拼命，忽略了孩子，假如不是他的过世，我们大概也真的不会在家里待那么久吧。”
“这一点我们已经听他的老师说过了。”北野淡淡的说道，事实上这时如果表现得太有感情，反而更会刺伤叶氏夫妇的心。
“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太突然了，我那天正好要回家取一份文件，经过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人群，然后就知道了那一件事情，如果你们认为这件案子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话，那么我就是那唯一的凶手了！”
“不过。。。”林若话未说完就被叶海涯打断了。
“直到他死，他那封遗书上也没有交代我们什么，并没有提到我们一点，看来他是对我们完全死心，唯一让他挂念的不是我们，而是茗茶，这也是让我们最为惭愧的。我们对他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那么假如你真的认为他是自杀的话，原因呢？”
“当时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感到彷徨了，他因为得不到我们的帮助，而他又不是会开口提出要求的性格，所以才一时想不开的吧。”叶海涯的声音也是有些不确定，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为何而死的。
叶海涯的这个说法更加证实了北野的想法，叶叔华绝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他有一个极其挂念的人，就是兰茗茶，这种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死亡的，因为他还有希望。
“所以你们如果真的认为他是被什么人杀死的话，那就只管去查吧，不过即使你们真的有什么所谓的真相，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儿子是怎样也不会回来的啦。”叶海涯的话很低沉，也很难过。
北野看了看双唇紧闭的叶太太和似乎不愿提供更多线索的叶海涯，也知道这次的问询是很难再有什么结果了，于是说道：“叶先生，叶太太，那我就准备告辞了，不过临走前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
“问吧。”叶海涯并没多说一个字，只是站起身子，准备送北野出去。
“那么昨天下午一点钟到晚上七点钟你们在哪里呢？”北野故意扩展了死亡推断时间，观察两人的反应，假如是故意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杀人，那肯定对这种扩展措手不及。而且假如是完成遗愿的话，叶氏夫妇就定然是第一号的嫌疑人。
叶海涯稍微想了一会说道：“昨天我们有几个亲戚来拜访，一方面是吊祭小华，另一方面也是安慰我们两人，我们都在家，不过我在三点到四点十五的时候出去办了一点事情，公司上的事还是不能完全不管，我回公司拿回了资料文件，想这几天就留在家里陪我的妻子和小华，工作就暂时拿回家做。”
“你工作的地方在哪里，有人能够证明你在公司吗？”北野问道。
叶海涯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北野说道：“上面有我公司的地址，昨天刚好我的老板生日，所以员工们都去吃老板请的下午茶了，不过我毕竟不想出现在那种场合煞风景，就没有去，我去的时候，公司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我们会调查的了，”说着北野将名片交给了林若，这一种的调查，林若做的总是足够令人放心，“那么叶太太呢？是一直呆在家里吗？”
“我也没有一直在家里，我在我丈夫回来了之后就出去买菜了。”叶太太说道，声音还是十分悲痛。
“那么时间呢？”
“从四点十五我丈夫回来的时候我离家，五点钟的时候回来。”叶太太说道。
“谢谢，那么您方便给我你那位亲戚的名字和联系地址吗？”
“没有问题。”说着叶海涯从桌子抽出了一张便条纸写下了一个名字和电话后交给了北野。
“那再见了，如果我们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希望两位协助我们。”说着北野便将折叠好的便条纸交给林若后走出了大门。
叶氏夫妇连一句再见慢走也没有说，便重重的关上了铁门。北野看了一眼林若说道：“若，调查这个亲戚和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啊，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也都足够表明无罪，叶海涯最多只能完成第二个凶案，而他太太也是只能完成第三个凶案。”林若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颇为无奈的说道。
“看来你的观察还是不够仔细啊。”北野面带微笑的说道。
“你说什么？难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北野指着林若的笔记本说道：“你看看，假如不看体力的话，老师只能够完成第一个案子，叶海涯可以完成第二个案子，他的妻子可以完成第三个案子，而放学之后的第四个案子，兰茗茶还有那个打我的萧云海都有时间完成，不是吗？”
林若恍然大悟，这绝对是了不起的发现，只不过他们真的能够完成这样的联系吗？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猜测，不过我觉得往这个方向推理就绝对不会有错的。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你帮我调查好那两件事行吗？”北野说道。
林若点了点头，将便条纸和名片收入笔记本中，说道：“那好，我现在就送你回魔术之家，这两件事，我等一会就办。”
“那送我回家以后呢？你要去哪？又加班吗？”北野问道，声音仍是十分的动听。
“不然怎么样呢？如果破不了案的话，我很难向上头交差的啊。”林若也十分无奈的说道。
两人缓缓走上汽车，北野思考了一会说道：“不如这样子吧，我们回魔术之家，你把案子的全部资料包括有关叶叔华的资料也带过来，反正只要能破案，你在哪不是关系也不太大吗？”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的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