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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盛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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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一整个假期都过得格外平静。老单的店被一家连锁企业收购,他仍然是老板,只不过店名改成了“××连锁”,也许是加盟效应,生意竟逐渐好起来。
朗朗的期末成绩排在了全校第二名,据说是语文成绩让他与第一名失之交臂,而一说起全校第一的那个小女生,朗朗的神色就会不自然地紧张起来。那个小女孩我见过,喜欢鼻孔朝天地走路,两条细长的腿甩来甩去一脸稚嫩的骄傲,这让我想起了夏妈妈,我又开始为他今后的择偶标准担忧起来。
偶尔梁小柔也会来,带着那本发黄的《圣经》,和我一起躺在宽大的凉席上,手枕在脑后看蓝得发白的天空。
有一次我一转头,就看到她眼角蜿蜒而下的泪水。她闭上眼睛小声地说:“五月,昨天梁天……偷看我洗澡……我很害怕。”阳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瘦小身躯上,像要把她吞没。
我霍地一下坐起来,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默默流泪的梁小柔。
在我心里,父亲的形象可以丑陋,可以贫穷,可以低贱,但绝不可以龌龊。
梁小柔伸手擦了下眼角,垂下头去,柔软的发丝遮住清瘦的面容。
“初一的时候开始。那时候并不觉得他是在偷窥,只以为是恰巧经过,因为把他当做父亲,所以从来也没往坏的那一面想。”
她坐起来,用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终于泣不成声。她不停地问我:“我该怎么办呢五月?我妈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现在觉得自己很恶心,梁天的眼睛像是一直盯着我,我觉得我整个身子都要烂掉了,我真的很怕……”
我轻轻地抱住梁小柔,不知该如何分担,只能任由她冰冷的泪顺着我的脖子流下去。那个夏天的我们是那样无助,我唯一想到的办法竟只是让她今后洗浴时都来我家。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她从那个家里逃离。
等梁小柔走后我将这件事情和薄荷商量。
薄荷一听,立即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喊:“梁天那个畜生!乌龟王八的孙子,他跟我练胆儿呢,这么下作的事儿亏他做得出来!还有梁小柔她那个缺心眼的妈,她脑子被猪啃过吧她,梁小柔到底是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啊?”
如此这般骂了个痛快后,薄荷正色说:“要不我们去报警吧?”
“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如果报了警又没有真凭实据,只能让小柔在那个家的处境更危险。”
“那也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我认识一个姐姐,这事儿就交给她办,保准让梁天狠狠吃一顿哑巴亏!”
后来我才知道,薄荷说的出气就是让她那个姐姐找了几个靠得住的哥们,等梁天一个人去商店买烟时将其套上麻袋海扁一顿。
事发第二天薄荷就拉着我去梁小柔家打探情报,果真见梁天鼻青脸肿地坐在院子里喝闷酒。那时的我们只当是给了他一个教训,却不知他有气没地方撒,只好拿梁小柔出气。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梁天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渣竟拿滚烫的烟头生生折磨了她一夜。
那时的梁小柔正在我家浴室沐浴,我去给她递毛巾时瞟到她背上、臂上骇人的伤痕。我再也忍受不了,扯着她要去报警,梁小柔却突然跪下去,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她几近哀求地哭着说:“五月,求你,求你和薄荷不要再替我出头。我只想撑到开学。为了离开那个家我报考了职业高中,到时候就可以申请住校的。”
我只觉得窒息,这才明白,原来是我和薄荷不成熟的报复让她陷入水深火热,便只好罢休,为她找了药来涂。
氤氲的蒸气里,我仿佛看到梁小柔眼中深不见底的寒意,那种寒冷,即使是我和薄荷也无法为她平息和分担半分。
 
开学前几天,夏莫牵着邻居家肥头大耳的牧羊犬来找我出去散步,他的头发长得很长,风一吹便斜斜地挡住眼睛。
薄荷曾经为了给他剪头发举着剪刀从洛城的这一头追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追到这一头,折腾了一整个假期也没能剪到他的发。
夏莫说,鬼的头发里住着流离失所的小精灵,如果剪了发,精灵就没有东西依附,就会死。
“那它们死了会变成什么?”我不解地问。
夏莫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我不想看见他们死,所以我不能让薄荷剪我的头发。”
夏莫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汽,长长的额发遮在眼前,他看起来那么瘦小。
我想了想,对他说:“那让精灵住到我的头发上来好不好?夏莫是男孩子,如果留很长的头发会有很多不方便,你让精灵们先搬来我的头发里,等到你剪完了头发再搬回去好吗?”
夏莫垂下头,轻轻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地在暖风里颤抖。我回去拿了一把剪刀,我们坐在树林里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夏莫的头发像极了婴儿的胎发,柔软如丝,带着淡淡的洗发精香味。
我尽可能小心地帮他修理过长的额发以及鬓角。阳光透过树叶柱状投射在我们四周,牧羊犬在夏莫身边惬意地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鼾声。
夏莫漂亮的眼睛慢慢睁开,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
“现在精灵都住进你的头发里了,五月。”
我举着剪刀的手在半空顿住,夏莫的唇便轻柔地压过来,像花瓣划过掌心,带着略微的潮湿和阳光的气息落在我的唇上。
我看到有一滴汗水顺着夏莫的鬓角一路流下来,落在草地里转瞬消失。他的唇真的很凉,凉得让人心疼。
夏莫拉开和我的距离,露出安静的笑容。光影淡淡,那是我们十六岁的第一个夏天,带着薄荷味道的吻,与爱无关,只为祭奠住在发上的精灵一次短暂的迁徙。
后来的我,我是说,当夏莫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之后,我才发现,实际上夏莫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与其说是朋友、是兄长,倒不如说他是我的一个分身。
夏莫对我毫无条件的信任,以及我对夏莫毫无条件的亲近,这
些,仿佛都早已注定,就像前生未能在一起的一对双生儿,今生终于得以相遇,所以那么轻易便可走进对方的世界里,分享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窥探的秘密。
 
开学时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夏莫也可以与我们同校读书。薄荷五分钟一次的电话骚扰让夏妈妈终于妥协,前提是夏莫必须每三个月去康复中心检查一次。
我的行李是老单早在开学前一个月便准备好的,里面整齐地放着全新的洗漱用品和餐具,以及我平日里喜欢读的书籍和几套换洗的衣物。而薄荷的行李却让我不禁咂舌,五个最大码的行李箱,每一个都满得几乎要被里面过多的行李撑开。
薄荷解释:“我也不知道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就把老太太用不着的东西全带来了。我还带了个烤锅,咱们可以搞个寝室烤肉会什么的。”
我和夏莫均认为烤肉会的事希望渺茫,便跟着梁小柔往前走,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因为梁天不允许她住校,原因很简单,住校要多花一笔寝室费。
这事薄荷早就考虑过,所以提前帮她垫付了寝室费,我正要跟她说,突然一个不明飞行物砰的一声凭空而降,体积之大让人不能忽视。
此物双手拎着庞大的行李箱,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脸上是混合着阳光味道的璀璨笑容。
薄荷定定地看着此人,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
“胖子!”呆滞了三秒钟,我脱口而出。小胖子抬起胳膊擦了下额上的汗水笑得愈发得意。一个暑假没见,刚有美少年雏形的小胖子又变回了之前完全分不清哪里是脖子哪里是腰的身材。我看着他不禁想,他和薄荷真不愧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行李箱的大小都出奇地一致。
“薄荷,从今天起,我还追你。”小胖子眯着眼宣布。
“然后我明天又要与你妈横刀相向?”我不禁要为薄荷鼓掌,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恰当的时候使用过恰到好处的词语了。
小胖子的神色暗淡了一下,随即又语气坚定地说:“不会了薄荷。我妈只是不喜欢我早恋,她对你并没有敌意。”
薄荷拉住欲走的我,打定主意要我当一只电灯泡。她站在炽烈的阳光下,嘴唇紧抿,牵着我的手一点一点加重了力道。
我们三人就这样站在A楼门口,拖着各自沉重的行李汗流浃背地对峙。最后,薄荷以“我今天比较忙,你明天开始再追吧”而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笨蛋胖子,他怎么能懂薄荷的心思,又怎么能懂他的母亲即使对薄荷没有敌意,那也至少是充满了鄙夷和厌恶的。有些时候,爱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还牵涉到太多的人和事,比如薄荷的妈妈,比如家世,比如背景,比如隐藏在黎明之后逐渐浓重且庞大的黑暗。
只是不懂的人会比较单纯和坚持罢了,而懂得的那一个却只能在爱与不爱之间反复抉择和挣扎。
小胖子终于安下心来,扛起两大箱行李朝F楼走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F楼里只有一个专业班,那就是幼师班。
后来在一次聚会上问起小胖子,那时候的小胖子已经完全脱离了“婴儿肥”时期,成为了校园里比较受瞩目的美少年,人倒是瘦了不少,对薄荷的喜欢却半分也没有变,他羞涩地笑答:“我喜欢小孩子嘛,能在孩子堆里工作的也只有幼师了。”
我始终记得这一幕,在KTV光线暗淡的包房里,小胖子目光温柔地看着“麦霸”薄荷声嘶力竭地吼歌,唇边宠溺的笑容让他在红黄蓝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宁。这样的笑容我后来也曾看到过,是在一个叫城谏的男子脸上,那时候的我们站在漫天烟火之下仰望色彩斑斓的天际,我忽然回过身,就看到城谏脸上带着这样安宁的笑容望着我,眼里噙着温柔,水一样漫过我荒芜的额。
很久之后,当我扶着薄荷走进冰冷的手术室里,当医院里呛人的消毒水味几乎要将我们淹没时,我又想起了小胖子那时的笑,我喜欢小孩子嘛,一想至此,我便忍不住被悲伤的情绪哽住了胸口。
【004】
 
再见到顾西铭,仍是在医院。
事情是这样的。
开学后不久便是十一长假,夜里梁小柔发来短信,说要我和薄荷陪她一起去图书馆找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我所捉摸不透的情绪。
第二天薄荷早早地便来我家等,朗朗见到薄荷立刻收拾了手上的语文作业转身进了小屋。薄荷去厨房拿了一瓶饮料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喝着喝着,突然间出其不意地告诉我:“五月,我和小胖子接吻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很好,很强大。
我们的话题便围绕着“薄荷是三个女生之中第一个知道接吻感觉的人”这个话题展开了一场不温不火的讨论。看着薄荷那一张羞涩的、骄傲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想踩上去狠狠踹两脚的脸,我不知道如果我告诉她其实我和夏莫早就已经明了了她所谓“海枯石烂天崩地裂金刚不倒”的感觉的话她会不会扑过来撕了我。
冰箱的门开了又关,直到朗朗嘟着粉嘟嘟的嘴抱着作业本蹲守在冰箱门前以防冰箱被薄荷掏空时,她才想起来看了看表,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我们关于吻的话题。
“唉,梁小柔不会出什么事吧?她不是早到模范生吗?”薄荷闲闲地问我。
我也有些担心,小柔自小便是最守时的人,今天却足足迟到了三个多小时。再加上昨天夜里她有些异样的声音,我便嘱咐朗朗在家乖乖写作业,和薄荷一起往小柔家去了。
前一夜下了暴雨,雨水把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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