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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小说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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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缺《圣经》。”

①《圣经》,包括们日约全书》三十九卷、《新的全书》二十七卷,前者本是犹太教的《圣经》,原文为希伯来文,后者的原文是希腊文和亚兰文。

②威克利夫(132—1384),英国宗教改革家,他的弟子帕尔维等于1380年根据武尔加塔的《圣经》拉丁文版将其译成英文。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搭腔说:

“我不光卖《圣经》。我可以给你看看另一部圣书,你或许会感兴趣。我是在比卡内尔①一带弄到的。”

①比卡内尔,印度西北部拉贾斯坦邦地名。

他打开手提箱,把书放在桌上。那是一本八开大小、布面精装的书。显然已有多人翻阅过。我拿起来看看;异乎寻常的重量使我吃惊。书脊上面印的是“圣书”,下面是“孟买”。

“看来是19世纪的书,”我说。

“不知道。我始终不清楚,”他回答说。

我信手翻开。里面的文字是我不认识的。书页磨损得很旧,印刷粗糙,像《圣经》一样,每页两栏。版面分段,排得很挤。每页上角有阿拉伯数字。页码的排列引起了我注意,比如说,逢双的一页印的是40,514,接下去却是999。我翻过那一页,背面的页码有八位数。像字典一样,还有插画:一个钢笔绘制的铁锚,笔法笨拙,仿佛小孩画的。

@奇@那时候,陌生人对我说:

@书@“仔细瞧瞧。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网@声调很平和,但话说得很绝。

我记住地方,合上书。随即又打开。尽管一页页的翻阅,铁锚图案却再也找不到了。我为了掩饰惶惑,问道:

“是不是《圣经》的某种印度斯坦文字的版本?”

“不是的,”他答道。

然后,他像是向我透露一个秘密似的压低声音说:

“我是在平原上一个村子里用几个卢比和一部《圣经》换来的。书的主人不识字。我想他把圣书当做护身符。他属于最下层的种姓;谁踩着他的影子都认为是晦气。他告诉我,他那本书叫“沙之书”,因为那本书像沙一样,无始无终。”

他让我找找第一页。

我把左手按在封面上,大拇指几乎贴着食指去揭书页。白费劲:封面和手之间总是有好几页。仿佛是从书里冒出来的。

“现在再找找最后一页。”

我照样失败;我目瞪口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

“这不可能。”

那个《圣经》推销员还是低声说:

“不可能,但事实如此。这本书的页码是无穷尽的。没有首页,也没有末页。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荒诞的编码办法。也许是想说明一个无穷大的系列允许任何数项的出现。”

随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

他的想法使我心烦。我问他:

“你准是教徒喽?”

“不错,我是长老会派。我问心无愧。我确信我用《圣经》同那个印度人交换他的邪恶的书时绝对没有蒙骗。”

我劝他说没有什么可以责备自己的地方,问他是不是路过这里。他说打算待几天就回国。那时我才知道他是苏格兰奥尔卡达群岛的人。我说出于对斯蒂文森和休漠的喜爱,我对苏格兰有特殊好感。

“还有罗比·彭斯,”他补充道。

我和他谈话时,继续翻弄那本无限的书。我假装兴趣不大,问他说:

“你打算把这本怪书卖给不列颠博物馆吗?”

“不。我卖给你,”他说着,开了一个高价。

我老实告诉他,我付不起这笔钱。想了几分钟之后,我有了办法。

“我提议交换,”我对他说。“你用几个卢比和一部《圣经》换来这本书;我现在把我刚领到的退休金和花体字的威克利夫版《圣经》和你交换。这部《圣经》是我家祖传。”

“花体字的威克利夫版!”他咕哝说。

我从卧室里取来钱和书。我像藏书家似的恋恋不舍地翻翻书页,欣赏封面。

“好吧,就这么定了,”他对我说。

使我惊奇的是他不讨价还价。后来我才明白,他进我家门的时候就决心把书卖掉。他接过钱,数也不数就收了起来。

我们谈印度、奥尔卡达群岛和统治过那里的挪威首领。那人离去时已是夜晚。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本想把那本沙之书放在威克利夫版《圣经》留下的空档里,但最终还是把它藏在一套不全的《一千零一夜》后面。

我上了床,但是没有入睡。凌晨三四点,我开了灯,找出那本怪书翻看。其中一页印有一个面具。角上有个数字,现在记不清是多少,反正大到九次幂。

我从不向任何人出示这件宝贝。随着占有它的幸福感而来的是怕它被偷掉,然后又担心它并不真正无限。我本来生性孤僻,这两层忧虑更使我反常。我有少数几个朋友;现在不往来了。我成了那本书的俘虏,几乎不再上街。我用一面放大镜检查磨损的书脊和封面,排除了伪造的可能性。我发现每隔两千页有一帧小插画。我用一本有字母索引的记事簿把它们临摹下来。簿子不久就用完了。插画没有一张重复。晚上,我多半失眠,偶尔入睡就梦见那本书。

夏季已近尾声,我领悟到那本书是个可怕的怪物。我把自己也设想成一个怪物:睁着铜铃大眼盯着它,伸出带爪的十指拨弄它,但是无济于事。我觉得它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是一件诋毁和败坏现实的下流东西。

我想把它付之一炬,但怕一本无限的书烧起来也无休无止,使整个地球乌烟瘴气。

我想起有人写过这么一句话: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的地点是树林。我退休之前在藏书有九十万册的国立图书馆任职;我知道门厅右边有一道弧形的梯级通向地下室,地下室里存放报纸和地图。我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把那本沙之书偷偷地放在一个阴暗的搁架上。我竭力不去记住搁架的哪一层,离门口有多远。

我觉得心里稍稍踏实一点,以后我连图书馆所在的墨西哥街都不想去了。

 以上译自《沙之书》

………………………………………………

博尔赫斯诗选

作者:博尔赫斯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下雨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谁听见雨落下

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

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

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黑葡萄。潮湿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

我渴望的声音

我的父亲回来了

他没有死去。

陈东飙

陈子弘译

蒙得维的亚

我滑下你的暮色如厌倦滑下一道斜坡的虔诚。

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平台上的一片翅膀。

你是我们曾经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随着岁月悄悄溜走的城市。

你是我们的,节日的,像水中倒映的星星。

时间中虚假的门,你的街道朝向更轻柔的往昔。

黎明之光,它送出的早晨向我们走来,越过甘甜的褐色海水

在照亮我的百叶窗之前,你低低的日色已赐福于你的花园。

被听成了一首诗的城市。

拥有庭院之光的街道。

陈东飙

陈子弘译

我的一生

这里又一次

饱含记忆的嘴唇

独特而又与你们的相似。

我就是这迟缓的强度

一个灵魂。

我总是靠近欢乐也珍惜痛苦的爱抚。

我已渡过了海洋。

我已经认识了许多土地;我见过一个女人和两三个男人。

我爱过一个高傲的白人姑娘

她拥有西班牙的宁静。

我见过一望无际的郊野

西方永无止境的不朽在那里完成。

我品尝过众多的词语。

我深信这就是一切而我也再见不到再做不出新的事情。

我相信我日日夜夜的贫穷与富足

与上帝和所有人的相等。

爱的预感

无论是你面容的亲切

光彩如一个节日

无论是你身体的恩宠

仍然神秘而缄默

一派稚气

还是你生命的延续

留在词语或宁静里

都比不上如此神秘的一个赐予

像注视着你的睡梦

拢在

我怀抱的守夜之中。

奇迹一般

又一次童贞

凭着睡梦那赦免的功效

沉静而辉煌

如记忆所恢复的幸福

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

你自己并不拥有。

投身入静寂

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

并且第一次把你看见

也许

就像上帝必将把你看见

被摧毁了的

时间的虚构

没有爱

没有我。



镜子没有这么更加沉默,

透进的曙光也不这么更为隐秘;

你,在月光下,豹子的模样,

只能让我们从远处窥视。

由于无法解释的神圣意旨,

我们徒然地到处找你;

你就是孤独,你就是神秘,

比恒河或者日落还要遥远。

你的脊背容忍了我的手

慢条斯里的抚摸。你,

自从早已遗忘的永恒,

已经允许人们犹豫的手的抚爱。

你是在另一个时代。你是

像梦一样隔绝的一个区域的主宰。

月 亮

—— 给玛丽亚·儿玉

那片黄金中有如许的孤独。

众多的夜晚,那月亮不是先人亚当

望见的月亮。在漫长的岁月里

守夜的人们已用古老的悲哀

将她填满。看她,她是你的明镜。

西川 译

失去的公园

迷宫不见了。一行行整齐的

尤加利桔也消失了,

剥去了夏天的华盖和镜子那

永恒的不睡,这镜子重复

每一张人类面孔、每一只蜉蝣的

每一个示意。停摆的钟,

纠缠成一团的忍冬,

竖立着愚蠢雕像的凉亭,

黄昏的背面,鸟的啁啾,

塔楼和慵懒的喷水池,

都是过去的细节。过去?

如果不存在开始和结束,

如果将来等待我们的只是

一个由无尽的白天和黑夜组成的数目,

我们也就已经是我们将成为的过去。

我们是时间,是不可分割的河流,

我们是乌斯马尔,是迦太基,是早就

荒废了的罗马人的断墙,是这些诗行

所要纪念的那个失去的公园。

黄灿然 译

分离

我的爱和我之间就要垒起

三百个夜晚如同三百垛墙,

而大海就象魔法阻隔于你我之间。

没有别的了只剩下回忆。

活该受折磨的黄昏啊

期望着见到你的夜晚。

你的道路穿过田野,

苍穹下我走来又离去。

你我的分离已经肯定如大理石

使无数其他的黄昏更加忧伤。

王央乐 译

星期六

外头是落日,时间中

镶嵌的宝石,

深沉的盲目的城市

没有人看见你。

黄昏沉默或歌唱。

有人吐露出渴望

钉住在钢琴上,

总是,为了你无限的美。

不管你爱不爱

你的美

总是时间赏赐的奇迹。

你身上的幸福

犹如新叶上的春天。

我什么也不是

只是这样的渴望

在黄昏中消竭。

你身上的美妙

犹如剑锋上的寒光。

黑夜使窗栅更加沉重。

冰凉的房间里

我们象瞎子摸索着我们两个的孤独。

你的身体的白皙光辉

胜过了黄昏。

我们的爱里面有一种痛苦

与灵魂相仿佛。

你,

昨天仅仅只有完全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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