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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阿姨想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阿姨您好，沐平时受您照顾了。”叶谦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方言，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也能猜出几分，至少这个称呼他是肯定的，而且明显看出叶谦与这个女子关系颇为亲厚。
林沐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有些奇怪，倒像是自己是叶谦的什么人，然后他代自己表示谢意似的，正警告性地看了眼叶谦示意他不要乱说，只见叶谦无辜地眨了眨眼，意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位是？”女子诧异地看着站到林沐一旁的男孩子，黑色的上衣，淡色的仔裤，明明是那些时尚扮酷的年轻人偏好的衣服组合，但是穿在这个男孩子身上却是异常的服帖，非但不觉得幼稚浮躁，反而更凸显出一股谦恭温柔的气质，这个男孩子，看上去并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呢。
“这是我在学校的一个朋友，他叫叶谦。”林沐又向叶谦介绍道：“这是李阿姨，她平时很照顾我的。”
“李阿姨好！”叶谦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女子连忙摆摆手笑道：“叶谦同学太客气了，周末了和小沐一起来我家吃顿便饭吧。对了小沐，我现在也该回去了，要不一会儿上班就该迟到了。你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阿姨好歹知道的路子的比你多一点。听明白了吗？”
林沐低头应了一声。
女子轻轻拍了拍林沐的肩头，半是怜惜半是爱护的口气道：“你这孩子……”
秋日的日头在头顶，并不很热，但也把人的影子照得很短，女子走后，林沐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叶谦碰了碰他，道：“沐……”
“啊，抱歉，我走神了……”林沐翻手带上了帽子，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道：“走吧。”
“我想去沐小时候最常去的地方。”叶谦一脸向往地看着林沐。
“小时候吗？”林沐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梦，那个无法碰触的梦，似乎，在这个城市里，有自己想要保留的最原始的记忆，那个想被自己遗忘的最初和自己建起那个坚硬外壳的开始的地方，似乎很久没有去了。
依旧是空旷的场地，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被自家大人唤回去吃饭，图留下那个寂寞的小小广场，还有几个空的牛奶盒子在风中翻滚，显然是孩子们喝完扔下的。
林沐拾起来，轻轻一扔，盒子准确无误地掉进不远处那个早已经没有了盖子的垃圾桶。
叶谦四处看了看，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朝那个老旧的秋千跑去。
那上面的绳子和轮胎早已经不是林沐小时候的那一个，但是依旧被人用新的做成以前所有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不管时间如何变迁，这里总是一成不变，虽然承载着在这里玩耍过的孩子的记忆，但究其本身只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所在罢了。
叶谦在那边好奇地摆弄着轮胎和绳子，不该如何是好，不由苦恼起来，求助的看向林沐，道：“沐，这个好怎么玩？”
林沐却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里，那个位置，是他被孤立的时候常呆的地方，就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那个轮胎坐垫上，也不荡，就那么坐着，看别人成群地结伴玩耍，心底是渴望，但更多的却是胆怯。
如今，那样渴望求助的眼神，有一点像是当年的自己，只不过，眼前这一个显然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个头小巧而又内心敏感的自己，只见他奔了过来，气鼓鼓地道：“沐，你怎么都不说话？过来教我怎么玩儿，快一点。”
林沐无语地被某人拖到秋千旁边，示范性得做到另一个上面，道：“就这样坐在上面，然后借助脚力和腰力让它飞起来就好了。”
虽然是给小孩子设计的高度，但是把腿稍稍收起来平抬，依旧可以玩得很好，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林沐在空中轻轻荡着，然后足尖点地嘎然而止。那边叶谦笨拙地动换了几下，却还是在五度之内小幅度晃悠，然后苦恼地扭动着。
林沐跳下秋千，走到他身后，轻声道：“谦，要扶稳，然后收好腿哦。”
叶谦只来得及回头，就被推了出去，秋千高高荡起，一开始的惊呼之后，传来叶谦轻快的笑声：“沐，感觉好好，就像飞起来了一样……”
是呢，林沐也笑了，当初的自己，何尝不希望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秋千上，而是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现在，看着仅仅因为有人帮忙推秋千就开怀的叶谦，似乎当初那个孤单的自己也得到了同样的回报似的。
他现在在推着的，并不是只有这个初次坐着平民小孩子玩闹用的叶家少爷，还有当初那个孤单寂寞的自己吧，似乎，能看到那个孤独羞怯而又忧伤的孩子抬起头，对自己笑了。
叶谦学着林沐之前的模样停下秋千，跳下来一把抱住林沐，道：“沐，我好喜欢这里，以后我和你一起住在这边，有空就来这里玩好不好？”
“谦，你为什么连秋千都没有玩过呢？”林沐拖走身上的黏人动物，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稍微剧烈一点的活动都是被禁止的，后来做了手术，真正清醒能正常动作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就更没有人教我怎么玩儿了。”叶谦略有些黯然，不过很快抱住林沐的胳膊微笑道：“不过，有沐在我身边，还教我这么多东西，我真的很开心，从来就没有这样满足过。”
“谦，你……”林沐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是这样容易就能够被填满的，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吗？还是他的要求实在太低？
“沐，我说过，我是认真的，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虽然我很笨，连打扫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但是，我都可以去学，不要总说要我回去那样的话，如果你不在那里，我去还有什么意思？”叶谦将额头轻轻抵在林沐的肩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沐，不要避开我。”
林沐略有些惊慌地推开了叶谦，道：“谦，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你值得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我。”
“是或者不是，我自己会判断。”叶谦如同琉璃般明澈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是我认定的人，沐，不要找借口，也不要逃。你不试着和我相处，只是凭自己一时意气判断，又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彼此合适？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种可能的选择？”
林沐蒙了，真的蒙了，这样子的作风，倒确实像是叶谦该有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商量口吻，却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魄力，这样子，叫他自己要怎么回答？
他不由偏过头，小场地周围的树木似乎长得高大了不少，就像当初那些玩闹的孩子，终究是要长大，只不过，为什么长大，就一定要伴随着这些纷乱复杂的感情，为什么，每次到这样的时候，自己怎么也学不会如何去处理？答应，还是不答应，要不要让自己一直游荡着的那颗无法安定下来的心找一个可以安心休憩的港口，冲动的回答会不会伤害到别人——其实在感情这方面，林沐心中始终有源自本能的恐惧。
“沐，你要这样避开到什么时候么？”叶谦捧过林沐的脸，宽宽的帽檐再也遮不住林沐略有些不安的黑色眸子，它们就这样将林沐现在的情绪毫无滞碍地暴露在叶谦面前。
第四二章 暗涌啊暗涌
“谦，对不起。”林沐稍稍理清了自己纷乱的思绪，取下放在自己两颊的那双微凉的手：“我想我没有办法接受。”
“你连试一试都不敢吗？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只是尝试一下都不可以吗？”叶谦看上去很难过，又有些微的恼意。
林沐坚定的缓缓摇头，道：“谦，我不想这样轻率的答应这样的事情，这对你不公平。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去爱一个人的能力，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你放在心上，而我，不想伤害你。”
叶谦却反而笑了，只不过这样的笑容看上去太过忧伤：“沐，你这样未免太看轻自己，也太看不起我的感情了。我喜欢你，这是我的坚持，我从没觉得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如果你心有所属，那我也许会死心，但是，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阻止我靠近你？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而已，为什么你总想着要逃开？”
林沐沉默了，离开学校，不能说没有避开叶谦的成分在里头，只不过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么快就会追过来，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吗？如果是对平民好奇的小少爷心性，那么，是不是让他真正体验一下平民式生活，他是不是就会知难而退，又或者说，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会不会让他死心。想到这里，林沐忽然有了主意，只不过，眼前这个看上去柔软需要呵护的人，不知道会支撑到那个程度，只希望自己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谦，你是一定要留下来吗？”林沐的声音很冷静。
“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呆在沐的身边。”叶谦坚定的点了点头，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略长的柔软发丝在风中轻轻晃动着。一时之间，林沐只觉得有些目眩，这样子的表白，太过执着和真诚，带着人世间最温暖的热度，一点点渗入他不安定的心，自己一直以来所求的，不正是这样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还是这样的胆怯，是怕答允后终有一天会失去吗？如果会失去，那么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的好，只当这次是陪这位叶家小少爷做一次生活体验游戏好了，那些奢侈的情感，多半是那些衣食无忧的人随性给予，又会轻易收走的东西，他林沐要不起。
林沐在心里嗤笑了自己无数遍“胆小鬼”，但是不管外表装作如何好强，自己内心里其实一直是那个独自坐在秋千上，渴慕地看着别人玩耍却不敢上前的孩子罢了，只不过这一次，可能再也没有那样让自己不顾一切打破这个局面的契机了吧。林沐遥遥望了望城西的方向，在那里的那个人，会是他将来的责任，其他多余的情感，就这样一并舍弃了吧。
“沐，我以前就说过了，不一定要回应我，只要容许我留在你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叶谦的神情是那样的沉静柔和，完全不像是十七岁的少年应该有的样子，一瞬间似乎有了某种说不上来的成熟包容气质。
林沐轻轻“嗯”了一声，但是心里却已经说了无数遍“抱歉”：谦，我必须要想办法让你离开，在我还没有被这样的温柔攻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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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拿出裤兜里的钥匙打开屋门，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沙发套什么的都已经洗好，晾在外面，桌椅上的灰尘不见了，地板也明显是拖过了，连原有的一些林沐和他无良老爸懒得费心清理的顽固油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沐不由再重新数了数这是楼道过来的第几张门，是不是自己走错了，但是这确实是自家没错，而且，别人家也没这么寒酸的。
果然，家政大婶的力量是强大的！
“小沐，你回来了？”只听一声轻微的门响，随着隔着的厨房门打开，某人从里间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个Hello Kitty的粉色围裙，略长的头发用一个简单的发卡别在脑后，一副典型的家庭妇男模样。
林沐指着粉色系列的凛风还有他拿在手中的锅铲，颤声道：“你在做什么？”
“很明显，我在做饭啊。”凛风空着的手打了个响指，略皱眉道：“好久没自己做饭了，技术都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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