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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萌-修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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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你的鬼气!”他蹙眉斥道。

她嘟着嘴,不甘心地说:“你生什么气?人家又不是故意赶她走的。”

梵毅瞅了她一记,无意识地一叹,“我没气你赶她走,她!是该走的。”

见他神情沉郁,她机灵狡黠地又凑上去。“三哥,你跟她怎么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事?”梵毅叫起浓眉,懊恼地道。

“我是关心你呀!再说,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姑娘留了什么话给你?”

“我不想知道。”他口是心非。

胤贞留了话,她……她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好说?

“真的不想?”她贼笑着挨近他.“一点都不想?”

睇着她贼溜溜的样子,他不觉皱起了眉心。

说他不想知道是假的,可是……要他在这贼丫头面前承认他想知道,那岂不成了她一辈子的笑柄?

“三哥,”知道他意志动摇,她立刻挨上去,“你不听,可是会后悔一辈子唷!”

“哼!”他故作不在意状,“我就不信有什么争能教我后悔一辈子。”

梵静没答腔,只是起身从枕头下取出那包黄金,“你瞧……”她将黄金搁在桌上。

他一怔,“这……”她没带走黄金?他说过是她的了,为什么她没取走?

“人家说她不要。”她坐下来,突然一眼认真地说:“我觉得她好像有苦衷。”

“什么?”他还是假意一副漠然状。

梵静忽地低声地说:“她说任回人都可以用黄金买她,就是你不行。”

梵毅一震。那是什么意思?她是看不起他出身绿林,比不上那些达官贵人?

忖着,他神情不觉一沉,十足阴惊。

“你干吗不高兴?”她推推他的手肘。

“有什么好高兴!”他反问她,有点微愠。

“我说你真是蠢耶!”她蹙眉苦笑,“黄金买的是她的人,而她不想卖给你,是因为她给你的是‘情’呀!”

梵毅轻啐一记,“胡扯!”

“你不信就算了,总之我觉得她对你是不一样的。”她说。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在忖度着什么。须臾,他幽幽地说:“我决定回恒山了。”

“什么?”她一怔,“人家还没玩够呢!”

他瞅了她一眼,拿出他当兄长的威严来,“我决定走,你跟不跟随你。”

“哼!”她不满地轻哼一声,“了不起!”

★★★

推着柴车,胤贞步履蹒跚地回到马府。

这一路上,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梵毅。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温度……她想她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

身为一个寡妇,她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羞耻,但身为一个女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该得到的,即使结局是如此难堪。

她知道自己跟他是不可能有机会的,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期待过,真的期待过。

这样也好,他有未婚妻,而她继续当她的寡妇,他回到他的世界里,而她……也继续在这儿沉沦。

这短短的路程中,她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待老父先她而去,弟妹得以自立,她便出家为尼,长伴青灯。

若情势不容她放下,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在这世上的二十年,多的是苦难,而惟一还值得她回忆的,竟然就是遇上梵毅之后的这一段日子。

她并不是为了失去爱情、失去男人而死,而是当她责任已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活下去了。

不过在她责任未竟之前,她会继续活着,好好地活着。

一踏进马府后门,两名家丁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左一右地押住了她。“走,老爷要见你。”

“什……什么事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她,莫名其妙地任由两名家丁拖着走。

两名家丁也没多说,只是强硬地将她押往前堂大厅。

一进大厅,只见马守齐、二姨太,还有十几个家仆丫环都在厅里候着。

”跪下!”马守齐吹胡子瞪眼地大喝。

胤贞犹然不觉灾难临头,只是怔愕地望着他。忽地,两名家丁朝她小脚肚一踢,疼得她不得不跪了下来。

二姨太首先发难,“你这不知羞耻的死丫头,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姨娘,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装蒜?”姨太哼地冷笑一记,“秋菊都告诉我们了!”

胤贞一怔,望向了二姨太身边的秋菊,“秋菊姐,我……我做了什么?”

秋菊阴沉地一笑,但声调却是柔柔地、缓缓地,“我说你真是太过分了,老爷跟姨太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咦?”胤贞陡地一震。

伤风败俗?她……她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蓦地,她想起昨晚限梵毅在客栈里发生的事,难道……

“我本来是不打算讲的,可是你实在太过分了,若我替你瞒着不说,我就太对不起老爷跟姨太了。”秋菊猫哭耗子地说。

“秋菊姐,你……”虽说她跟梵毅并没有真的发生关系,但她自知昨晚的事是她行为有所差池,一时也不敢多作辩驳。

“有人看见你今早从客栈里出来,你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秋菊盯着她问。

胤贞顿时哑然,她从客栈出来时被看见了?怎……怎么会?

她怎么能说她昨晚跟梵毅在一起?怎么能承认?要是梵毅杀死马景荣的事情露了馅,那他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再说,她跟凶手见面,岂不摆明了她跟凶嫌其实是一伙的?不!她什么都不能说。

“你每晚趁着挑肥时,都上哪儿去了?”秋菊又问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到了这儿,胤贞已经知道这是秋菊故意栽赃嫁祸给她;她偷府里的食物出去,秋菊明明就是知情的啊!;

秋菊看准了她不能讲、也不能承认,硬是将两件事兜在一起诬陷她,最糟的是,她还不能大声地为自己辩解。

要是马守齐知道她偷食物回家,不晓得会不会罪及她爹爹及弟妹?何况,这饭菜是罗青帮她留的,一日东窗事发,可能达罗青都得被拖累。

她不能害了家人,也不能害了善良的罗青。罗青还有老父要奉养,要是他有个差池,罗老丈还活得了吗?

不,不能说,她不能说。

“别问了!?!姨太尖声一喝,“想也知道这死丫头不守妇道,在外头偷人。”

“我没有!”胤贞惊恐地大叫。

“还说没有?”姨太突然离开座椅,直奔堂下。

她扬起手给了胤贞结实的一巴掌,打得胤贞头昏眼花,待她回过神,二姨太已经一把扯住她的衣襟。

“这是什么?!二姨太指着她脖子上的淤痕,从鼻子里重重地一哼,“还说你没偷人?”

“不,不是的,那是虫子咬的。”胤贞急忙说道。

“贱丫头!?!姨太不听她辩解,一耳光又掴刮了过去。“刚死了丈夫,你就不安于室地到处偷人,简直不知羞耻!!”

胤贞急得掉下眼泪,“我没有呀,姨娘……”她无助地望向马守齐,希望他为她主持公道。

看美人如此楚楚可怜,马守齐也是心动。但因他先前求爱遭拒,早已怀恨在心,再加上二姨太早看穿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他要是替胤贞说情,岂不是给了二姨太说他的机会。

再者,这人证物证俱在,而她又提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外头勾搭男人。

”哼!”见二姨太瞪着他看,马守齐冷冷地一哼,“你败坏马家门风,简直该死!”

二姨太满意地一笑,“像她这种小贱人,就该把她捉去游街浸猪笼,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

“你作主就行了。”马守齐衣袖一挥。

“老爷,”胤贞见他胡乱地定了自己死罪,焦急地泪流满面,“不,请您相信我……”

“贱货!”见她那可怜的模样,二姨太非但不同情,反而更憎恶地狠狠给她一耳光,“怎么?连老爷都想勾搭?!押下去!”

她喝来家丁将胤贞押起,“把她关着,明早淹死她!”话罢,家丁们将哭喊不停的胤贞强行押走。

远远地,胤贞绝望而悲戚的哭声仍隐约地传进大厅;一些丫环下人们蹙眉鼻酸,却什么都不能说。

★★★

黄昏时,胤贞的事已经传遍了整座城,大伙见了面都在讨论着她明天要被淹死的事情。

梵毅在房里收拾包袱,正准备退房离开。

“不好了,不好了!”梵静突然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出……出事了!”

“你说什么?”他不耐地道。

“是她……那个马家少夫人出事了!”她焦急地说。

梵毅眉心一扬,似是震愕,但又随即表现出蛮不在乎的模样。“她的事与我无关。”

“她明早要被淹死了呀!”梵静又急又恼地抓着他的胳臂,“三哥,马府说她偷人,要把她淹死,这你也不管吗?”

他脸一沉。“偷人?”

“大家都在传,说她每晚出去会情郎,不守妇道!”她忧急地说着,“三哥,这事有蹊跷。”

梵毅知道胤贞每天都要忙到极晚,别人上床睡觉时,她还得去挑肥。这样的她,哪可能去偷什么人?

再说,她的目标是马守齐那条大鱼,又怎么看得上一般的贩夫走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搞什么她早上才从这儿离开,立刻就被指称偷人?莫非她昨晚在这儿的事被发现?

“三哥呀,”梵静摇摇他,“你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他沉着脸,若有所思地。他还关心她的事吗?有那种必要吗?昨晚他们已经算是恩断义绝,现在他还要去管她的事情吗?

“唉呀,你还想什么?”梵静又急又气地直跳脚,“如果她被认是偷人,那九成也是你害的,难道你不必负责任吗?”

“我害她什么?”他不肯承认他其实也担心。

“你昨晚在这儿对人家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她斜睇着他,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梵毅眉头一叫,“我没对她怎样。”

“我不信。”她笃定地说,“我进来时,她衣衫不整,你别说你没动过她。”

“你!”他瞪着牙尖嘴利的她。

“我不管啦!”她拽着他的胳臂,又撒娇又耍赖,“你一定要去看看啦!不然我……我……”

“你什么?”他无奈地睨着她。

她涨红着脸,“我就告诉大哥跟二哥,说你为了个姑娘魂不守舍、流连忘返!”

“你胡说什么?”他眉头都快揪在一起。

“你去不去?!”她带着威胁口气地道。

其实他也想去一探究竟,只是找不到台阶下罢了。现在也好,梵静逼着地去,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叮

“我去,我去。”他一叹,故作不耐状,“晚上再去行吗?”

梵静点点头,终于满意地笑了。

★★★

一更时,梵毅潜入了马府,并很快找到了关胤贞的牢房。

马府守备松散,牢房外只有一个人守着,而且已经梦周公去了。

他进入牢房,只见披头散发的胤贞被关在牢笼里,而且已经疲 惫地瘫在地上。

他悄声驱近,“邵胤贞……”他低声地唤着,怕惊吓到她。

听见声音,胤贞虚弱地睁开眼睛,并抬起头来。“你……”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是梵毅,她不觉一震。

她脸颊红肿,模样憔悴不堪,像是被打过似的。

看见她这可怜的模样,梵毅的心无由地抽痛着,但他还是神情淡漠、不露痕迹。

“我来带你走。”他说。

胤贞眉心一拧,怅然地望着他,“跟你走?”

她不懂他为何又出现了,难道他的未婚妻无法制止他随意地接近其他女人?

此刻,他是她最想见的人,却同时也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她想见他,因为他是惟一真正进入她心扉的男人;她不想见他,因为他伤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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