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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身锋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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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时10分,灵柩车抵达新宿御苑。在宫内省负责搭建的黑白两色的帐前停下,数十名礼宾人员抬着灵柩,缓步走入大帐,之后是被数名保镖簇拥着的天皇和一干皇室成员。举着射像机的记者为抢夺最近的拍摄点开始忙乱地向前挤,我奋力推开身边的人扬起头,想找到那抹冷冽的身影。太多人了,巨大的菊花篮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终于有维持秩序的警员跑过来指挥,人群才慢慢安静下来,我努力挤到阿静身边,这家伙,居然仗着自己的美貌硬是教两个英国记者让出了最靠近走道的地盘。 
“敢问大主播,出卖面皮换来的头条新闻您有多少?”看着一脸得意的阿静,我忍不住靠过去打趣。 
“不要得了便宜卖乖!”举起手中的话筒狠狠敲在我头上,她不无遗憾地说:“跟着我你就多学点吧,别白长了一张酷似我的俊脸不懂得利用。” 
“别,我穷了什么都卖,就是色相不行。老爸老妈知道了铁定大义灭亲。”继续卖着乖,却突然有种异样的不安,我抬起头,看见了已在灵柩前跪下的司城浈一郎。一身玄色印着族徽的传统丧服衬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规范的跪姿标榜着所谓皇家的严谨礼仪。在包括天皇,太子在内的众多皇室成员中,以亲王独子和SONTOY现任社长的显赫身份出现的他表现得稳重有加,不枉一副上好的皮囊,只可惜冷俊的外貌与狂放的性格并不相称,我不禁感叹。对上他的眼,别有用心地微笑,而他,也正微皱着眉头看向我。随着司仪的话语,帐外的大幕布缓缓放下,隔开了我们交织的视线。只有皇族参加,由天皇及皇室成员供奉祭品,并向司城宫正敏亲王遗体告别的仪式正式开始了。 
冗长而烦琐的告别式持续了很久,等到宽大的幕布重新悬起,皇族成员开始退场时,坐在椅子上无所是事的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来了!”阿静轻轻推了推我,迅速从座位上弹起来,说:“我挡住前面的人,你抓紧时间。” 
说完她就甩了甩柔顺的卷发,举起话筒如女斗士般迎向沿着走道退出来的皇亲国戚们,直撞向走在前面毫无防备的皇后。 
“请问皇后陛下,对于您哥哥的突然去世,您现在的心情如何?”莽撞地叫出没有任何意义的白痴问题,紧绷着脸的警卫马上靠了过来,拉扯着要把她带开。微微一松手,阿静举着的话筒顺势掉下,滚到了皇后的脚边。 
“呀!”随着皇后陛下的尖利叫声,惜命如金的人们如同看见拉了保险的手雷般迅速散开。司徒静马上神色慌张地跑过去弯腰拣拾,小小的骚动。就是现在了,我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一把揪住被人群挤到紧贴着采访区隔离带边的司城浈一郎,小声寒暄: 
“别来无恙啊,大人!” 
“是你???”回过头瞥了我一眼,面色不善,司城浈一郎没有转身,却抬手拂开了被我揪住的衣袖。相书上说这种身体不动回头看人的姿势叫狼顾,表明其人心狠手辣,我看也不全是妄语。 
“我有个朋友给了我一些和宫正敏亲王的死有关的东西。大人是否有兴趣看一下?”不去计较他一贯的傲慢,我小声说出我的来意:“17号晚上,您在京都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呢!” 
“你想干什么?”依然没有回头,他淡漠地注视着不远出正和警卫纠缠的司徒静,平静地问。 
“给我个机会,单独见面的机会。我们可以交换些对彼此都有价值的东西。” 
司徒静已经被警卫带离现场,次序开始恢复,我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晚上和我见面,否则明天的海外报纸上或许会出现一些不太好的报道。”快速说着,我从包里掏出印有电话号码的名片,递了过去。 
  没有接的意思,司城浈一郎抱着双手转过身直视我,眯起的丹风眼满是怒色。走道恢复通畅,尽职的保镖不动声色地围了过来,司城浈一郎突然挑动嘴角笑了一下,我亦报以轻笑,恭敬而诚恳。人群开始有序地前进,他转身欲走,我不由分说把名片硬塞过去,单薄的纸片顺着年轻男人华贵的上衣落到地上。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傲慢,被人刻意轻视的感觉令我很是不满。 
开始升温的公园突然刮来一丝冷风,男人束起的长发被轻轻托着,扬起几绺青丝飞舞在风中,光影交错,那优雅沉稳的背影竟显出一些不可名状的落寞。我的心微微一颤,即使步履矫健,身姿稳重,但毕竟还那么年轻,被权利财富簇拥的强者也许正体会着无尽的孤独吧。 
  低下头,落在走道上的名片已经不知道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是我一时卤莽,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回程的车上,阿静电话不断。她尽力掩护我靠近司城浈一郎的代价是严重败坏台北卫视的媒体形象,被上司打国际长途直接警告。 
“什么?!不行,今天下午的武藏陵墓地入葬仪式我一定要去,还有晚上的长子守夜礼。老大,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直起身子尖叫着,阿静的声音转为哭调: 
“老大,这个报道我跟了很久了,您行行好啊!喂,老大???别挂啊!???老大!???” 
直到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盲音,阿静才把手机扔回小巧的提包,沮丧地靠进椅子。 
 “完了,今天一整天我可放假了!老大没义气,停了我的葬礼报道。” 
  “那不正好。我的房间借你,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难得主动让出我的卧室,也算是给她一点补偿吧。 
“说得轻巧,为了这个报道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还说不会影响我的特别报道,结果呢?还不是一无所获,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自己拖我下水接了这棘手的案子,现在牵连到自己就怪罪起我来了。我只得苦笑。 
“也不见得,就真的一无所获。” 
“什么?还不认帐,算了,怪你也没用。今天下午我去逛街,你的卡给我。” 
这还叫不怪我?!大小姐在这当口逛街,我的卡不透支才见鬼了。刚想找借口拒绝,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我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正闪烁得刺眼 
“喂?” 
“今天晚上十点,赤坂迎宾馆 1304。”冷冽的声音传来,我为之一振。还是决定见我了么?司城浈一郎。 
   7, 
“先生,这里正举行司城宫正敏亲王的长子守夜式,如果您是来凭吊的客人,请出示您的特别邀请函。”身着黑色丧服的宾馆招待客气地询问,目光却颇不恭敬地打量着我那Ferre的花哨蓝色外套。 
“非常抱歉,我似乎没有资格凭吊宫正敏亲王,也没有您说的邀请函,不过宫正敏亲王的长子今天上午要求我必须赶在十点前到这里和他见面呢!” 悠闲地环顾着装饰成黑白基调的赤坂迎宾馆大厅,这座外形仿制白金汉宫,内部装潢却如同凡尔赛宫的高雅建筑,在葬礼这样的特殊夜晚,到处都是持枪荷弹的警卫和耳朵里插着通讯器的便衣。 
“这个出入的都是国宾!司城先生现在正在为亲王殿下守夜!今天晚上不可能见任何人!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您的行为是很恶劣的。”真是上了档次的国宾馆司仪呢!连说话都夹着狐假虎威的调子。 
“是啊!我也很奇怪呢!”我谦卑地微笑:“您是否愿意代为询问一下呢?” 
我的从容似乎让色厉内荏的招待有些意外,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跑到角落拨通电话。不过几分钟,大厅一侧有警卫把守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板硬朗的西装墨镜?/td》  
 

 
我的从容似乎让色厉内荏的招待有些意外,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跑到角落拨通电话。不过几分钟,大厅一侧有警卫把守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板硬朗的西装墨镜向我走来。 
“司徒先生是吗?”机械般生硬的嗓音。 
我微微点头,突然想笑。堂堂亲王世家的保镖怎么都那么着装没品,气质一般啊! 
“社长没约您在大厅见面,您的行为让他很生气。” 西装墨镜一脸木然地说完,伸出一只手摆出送客的架势。 
王八蛋!拿我当猴耍吗?“赤坂迎宾馆 1304”。不走大厅,难道要我飞到十三楼?!就算我有那本事,估计埋伏在宾馆阴暗角落里防范意外事故的狙击手也不会容我在天上飞。 
  我无动于衷的瞪视让西装墨镜颇觉尴尬,他果断地硬拉起我的手用力握住:“那么,司徒先生,再见!” 


走出大厅,展开手中的卡片,竟是我日间塞给司城浈一郎的名片。我不禁哑然,这家伙怎么找回来的啊!仔细一看,名片上紧挨着我名字的地方有两个小字楼顶! 
不动声色地转到占地面积极广的南廷花园来到赤坂迎宾馆后门的安全楼梯,而这重要的通道果然无人看管。稍微退后扬起头,我眯起眼睛打量起这座1974年为皇太妃下榻而修建的高雅的建筑。夜幕下,27层的高楼竟显得高不可及。我低下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五十六了。司城浈一郎,你是有意要瞧我的笑话吧!那么,好的,在这个特殊的夜晚,为了我的目的,也顺便顾及一下您那意外丧父的心情,我司徒泾认栽了! 
默默为自己点燃一根烟,我猛吸一口,吐出肺腑之言: 
“司城浈一郎,你他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扔掉烟头,脱下外套系在腰上,拉松领带,我义无返顾地向楼顶爬去! 
一小时零七分后,我站在赤坂迎宾馆的楼顶,些微有点气喘。在这各国政要时常出入的宫殿楼顶,数十个过气黑西装白衬衫的彪悍打手一字排开,为首的正是在大厅玄关处指挥我爬楼的中年男人,他站在特意打开的防护栏外向我招了招手,我只得走过去,腿有些抖,很久没有爬那么高了。 
“司徒先生,社长在下面套房等你。” 中年男人说着把一个连在韧性极佳的钢丝上的拉环递到我面前,又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仔细看了看垂下屋顶的钢丝,走到天台边上体会了一下通常只出现在泡沫电影片段中的恶俗视觉景观二十七层的巨型建筑楼顶俯瞰大地的镜头。 
“你们家主人那么喜欢刺激吗?不知我拉着这个环跳下去是否可以留个全尸?” 
“那要看您的胆量了。社长吩咐如果您不愿意见他就立即送您回去。” 
果然只有司城浈一郎能想出这种整人的办法,我有些憋气的郁闷。从事律师这个职业近十年,大小官司不下百场,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有的调查取证得通过不要命的极限运动来完成。谁把律师归为脑力劳动者的?我今天干的可都是纯粹的体力活,待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会记得问一问伊藤淳史,警事厅会否招收三十岁以上的防暴警察。 
“我是个律师,不是马戏班的空中飞人。如果我无法活着见到你们的宫亲王,还麻烦您转告他:他是我见过的身份最高,作派最差的日本要员。” 
午夜的风微凉,赤阪和六本木风情万种的霓虹在脚底闪烁,好个会当临绝顶的快感。接过男人手中的拉环用外套裹好,我纵身跃出天台。 
急速下划中拉环和钢丝摩擦的热度让手背发烫,气流却鼓动着我的衬衫在风中抖动,短短的几秒钟,我发誓再也不请秘书良子小姐吃油炸冰激凌。 
花了一个多小时爬到楼顶,不到十秒就宣告作废。十三层到,落地不稳,我跌坐在地上。没有戒备森严的保镖队伍,没有无孔不入的保全系统,我小心打量着诡异而安静的降落地点慢慢站起。这是一个宽大得有些离谱的阳台,装饰着尼可可风格的洁白栏杆,嵌了镂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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