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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志伟却没有再说话,只示意侍卫递上弓箭。
他拉开硬弓,搭上羽箭,缓缓的瞄准了那群鸟儿,松开了手。
“嗖”的一声,破空之响瞬间响起,尖利而刺耳。
一只黑色的鸟应声而落。
吴志伟把弓箭丢还给侍卫,冷冷的开口:“全部射杀掉!”
说完离开,身后,得到命令的侍卫纷纷搭上弓箭,把箭头对准了那群无辜的鸟儿。
弓箭离弦。
不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悲鸣,黑色的羽毛散落一天一地,在空中缓缓飞旋,然后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当祈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日暮时分。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宫里侍从们奔来奔去的脚步声,还有传唤晚膳的声音,带来些微的嘈杂。
窗户被夕阳染得晕黄,却又带着淡淡的红色,像一抹褪色的血痕,爬在精致的窗棂之上,竟忽然让他觉得刺眼。
于是闭上眼睛,缓缓的从床上撑了起来。
身上还残留着刚才云雨的痕迹,漆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带出一丝慵懒而又媚惑的味道。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已经没有了江隆聿的身影。
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也再没见着有别人。
安静。
像是太阳临下西山之前,那短暂而无声的安静。
祈安披上外衣,缓缓的走到屋外。
江隆聿正独坐在夕阳之下。
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祈安的脚边。
听见身后轻轻的脚步声,江隆聿头也不回,问:“你醒了?”
祈安“嗯”了一声,走到江隆聿身边。
江隆聿却抬头看向院中栽种的花木。
宫里的花木都是精心安排过的,为了能一直赏心悦目姹紫嫣红,于是被宫人巧妙而细心的伺候着,以便让贵人无论何时看见,都是枝繁叶茂的大好光景。
只是,再精心的安排,也无法抵挡时间的脚步,逆转季节的变迁。
枝头,依旧有枯黄的树叶缓缓落下,宣告着秋天的到来。
看着一片枯萎干黄的叶子慢慢的落到脚前,江隆聿忽然开了口。
“已经是秋天了吧?”
“啊?”祈安被问的一愣,回答:“是的,立秋都已经很久了。”
“是吗?已经立秋很久了……”江隆聿淡淡的道:“那么说来,冬天也快了吧?再过不久就是明年开春了……”
明年开春?
江隆聿想到这里,忽地笑了一笑,自言自语似的的继续道:“算来也只剩四五个月的时间了呢……”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掌。
手中空无一物。
不禁又笑,只是这次的笑容,却带着一丝苦,一丝难,一丝坚决,一丝孤注一掷。
“祈安,你说明年开春,会顺利吗?”他问。
祈安摇摇头:“不会。”
吴志伟大权在握那么多年,岂是会一朝一夕就拱手相还的?
不光是吴志伟,只怕连另外的三位辅政,也不会那么顺从的还政。
明年开春……恐怕……
祈安眉宇之间笼上了一层忧虑之色,江隆聿却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你说的也是,不可能会顺利的!”
说完就要进屋,祈安连忙赶上,道:“皇上,不如”
“不如什么?”
祈安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下。
看见祈安欲言又止的样子,江隆聿又问了一次:“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祈安这才咬咬牙,开口:“不如试着拉拢凌安王世子吧?”
“……”江隆聿低头不语,脸埋着,背对着夕阳,让人看不清表情。
“凌安王世子手上握有凌安藩兵,是一支不可小?的力量,如今皇上手里能用的兵力只有御林军,而吴志伟却能调动京畿驻兵,力量悬殊,所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江隆聿就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毫无预警的用力推到了树干上。
祈安强忍住背上传来的阵阵刺疼,惊愕的抬头看向江隆聿,看见的却是他一脸愤怒的模样,眼神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江隆聿缓缓的开口,冰冷而又暗含怒气:“所以,你要我去求他?是吗?”
“求凌凤丘?”
江隆聿紧紧掐住祈安的肩膀,仿佛没看见他已经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皱起了眉头。
“你要朕去求他?求一个比朕大不了几岁的人?他凌凤丘算什么?无非就是手里有着兵权,所以朕就非去求他不可?”江隆聿连珠炮似的怒道。
“皇上……”祈安完全没有料到江隆聿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只能睁大了双眼看向眼前的人。
江隆聿又猛地捏住了祈安的下巴,强迫他面对着自己,“要怎么做朕自有主张!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祈安还能说什么呢?只好顺应的点点头。
但是江隆聿却并没有就此放开他,依旧紧紧的把他压在树干之上,两人就那样静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远处,夕阳早已落下了山边,最后一抹阳光也完全被湮没在黑夜的侵占之中。
灯亮了。
几线流光,伴着凉风轻习,泻出一地的明亮。
但是在光明之外,夜色依旧张狂而固执的占据着自己的地盘。
光与暗,经纬分明,再越不过那命定的界限去……
第十一章
林府位于城西,不比那些富丽堂皇的高官豪宅、朱门深院,一色的青瓦石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不知名的绿树枝干张扬的伸出院外,整个所在幽静又清伶,倒是颇有几分主人清傲的特色。
祈安和以往一样,毫无阻挠的就踏进了林府大门,不过却不见门房的身影。凝神细看,才发现那几位家丁都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不会吧?”祈安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不会正好遇上吧?”
他正打算伸手捂住耳朵,就听见房里传出来一声暴喝:“你这个不孝子!”
唉~~~
果然……
祈安无奈的心想。
真是的,为什么哪天来不好?偏偏就挑了今天?
现在林师傅绝对正在对着秉哲雷霆大怒!
说起来,这两父子吵架也不是头一遭了。
自从有一天秉哲忽然出人意料的宣布他要弃文习武之后,林师傅就一直反对,即使现在秉哲已经成为了御前侍卫,而林师傅也退休回家养老,不再担任帝师之职,两父子的矛盾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缓和,依旧像那万年的顽石,不见化为胬粉的一天。
虽然秉哲一身的好武艺,不过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还不是一样毫无用武之地?只能乖乖的被指着鼻子骂,一点都不敢还口!
祈安略带好笑的心想。
听见里面林师傅一声比一声响亮的“不孝子!”,祈安基本上已经猜到秉哲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凄惨,于是暗笑,摇摇头,上前去拍了拍门。
听见有人拍门的声音,林师傅回头怒道:“我不是说过谁也别来打扰我吗?”
“林师傅,是我。”祈安靠在门边,带着笑意道。
果然不出所料,房内,秉哲正跪在地上,斜着眼闭着嘴,一脸倔强的表情,很明显就没把父亲的训斥听进去半个字!
至于林师傅,就站在秉哲的面前吹胡子瞪眼。
看见有人来,林师傅呆了呆,方才一拂袖子,抬步离开。
眼见走远,祈安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到秉哲身边,蹲下看着他,乐道:“你这次又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秉哲一屁股瘫坐到地上,一边揉着酸软的膝盖,一边斜着眼看向祈安:“别幸灾乐祸哦!”
祈安一副忍笑的表情,又问:“怎么?林师傅他还是不赞成你做御前侍卫?”
“他一直就不赞成。”秉哲无奈道:“也不知道他去找李提督说了什么,李提督居然主动提出给我放长假,硬是把我踢回了家一直呆到现在,连门也不准我出!这不,刚才我硬要出去,结果就惹恼了爹了……”
说到这里,秉哲忽然回头看向祈安,担心的问:“最近我没法子进宫去,皇上没事儿吧?”
祈安摇摇头:“没事。”
“那你呢?”秉哲又继续道:“我听说”
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的住口,尴尬的看向祈安。
祈安会意不禁苦笑。
秉哲也面带难色,不知所措的摸摸鼻子,连忙岔开话题:“咳……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
“很久不见,想你了呗!”祈安一脸正色的回答,意料之中的看见秉哲马上作出了呕吐的表情。
“你少来这套!想恶心死我啊?”秉哲吐吐舌头,瞪向一旁的人。
祈安一笑,道:“真的想你了!皇上也是哦,还特地要我来替他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秉哲闻言欣喜若狂,连忙揪住祈安直问:“真的?真的?真的是皇上叫你替他来看我?”
“。。。。。。你别露出这种像小狗一样的表情呀!”祈安不禁翻了翻白眼:“你看你!后面就差一条狗尾巴摇来晃去了!”
说完拍开对方的手,笑道:“呐,你要是有空的话,就一起出去走走吧!”
“……在后门等我。”
祈安点头,起身先出门去。
刚拐过弯,迎面就走来了林师傅。
祈安恭敬的抬手行礼:“林师傅,多日不见。”
林师傅看了他半晌,方才长叹一声,道:“祈安,难为你了。”
祈安却只低着头,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林师傅,祈安先告辞了……”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林师傅不出声的暗自叹息。
这个从小就安静宁和的孩子啊……
师傅相信你不是那种妖邪奸佞之人,但是却为何?要让自己处在如此的境地……
这样一条没有未来的绝境……
刚走到林府后门,祈安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秉哲的声音。
“你很慢呀!”
祈安抬头,秉哲正蹲在墙上看着自己,然后一跃而下。
“去哪里?”
“随便走走吧。”
两人正要走,原本关得紧紧的后门却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少爷。”
“洪嬷嬷?”秉哲讶异的回头。
来人年约四十多岁年纪,却已经花白了头发,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却可惜岁月不饶人,已经爬上了皱纹,宣告着年华的逝去。
她走到秉哲身边,缓缓道:“少爷早去早回,不然被老爷发现,又是一顿骂。”
秉哲乖顺的点点头,笑道:“我会的。”
洪嬷嬷才放心似的笑了笑。
“我们走吧。”
祈安闻言跟去,转身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过洪嬷嬷的方向。
这一看,却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紧。
是错觉吗?
为什么会觉得洪嬷嬷的眼神,竟是充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刺骨恨意?
慢步走在凉秋的街道,祈安却一直沉默不语。
早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要么就牙尖嘴厉要么就闷不吭声,让人完全摸不透到底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秉哲也乐得耳根子清闲。
不过
就算是要散步想事情,那也得挑一个僻静的地方啊?而不是这闹市长街!
行人多况且不说,还经常有马车疾驰而过,横冲直撞,周遭路人惊惶闪避,如遇鬼神。
堪堪避过一辆擦着自己身子奔过去的马车,秉哲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祈安!你说出来走走,就是来这里被马车撞啊?”
他却弹弹衣服上的灰尘,表情平静如水,然后缓声道:“这里……是去吴府的必经之路……”
“谁?”秉哲不解的又问了一次。
“……他……”祈安淡淡的回答,但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然而秉哲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
“凌凤丘?”
祈安点点头,看向长街另一个方向。
皇上是绝对不会来寻求凌凤丘的帮助的,即使明知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强大的实力!
他毕竟是皇上啊!
那作为帝皇的骄傲,是他一心想要掌控在手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