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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1-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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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乎被这句话问住,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摇头:“我?怎么可能?”

    夜天湛一笑:“所以说我要的你能给我。我身边的所有女子,她们身上有着共同的一种难以明说的东西让我厌倦,似乎总是隔着很远的距离,远得人根本就不想去走。而你没有,我从一见到你便觉得你就在身边,但偏偏实际上,你总是一步步躲着我,甚至离我越来越远。”

    卿尘选择了沉默。

    夜天湛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轻触她的脸庞,用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低低地问:“若我愿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你可愿答应?”

    他手心的一点雨水在卿尘脸上留下了细微的凉意,那一瞬间她仿佛只能听到整个世界雨丝落下的声音,淡淡的,静静的,如同他语气中的可以包容一切的温柔。她被他说出的话震惊了,那短短几个字后面意味着什么她一时间无法估计,在大脑几乎变得空白时她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一阵细雨打来,让她恢复了清醒。

    她抬眸,在雨中露出一个冷静到可谓无情的微笑:“我不会,你也不会。我不会去伤害别人,你也做不到。”

    夜天湛收回手:“你怎知我做不到?”

    卿尘淡淡道:“因为你不仅仅是夜天湛,还是天朝皇子,更是多少人眼中的湛王殿下。”

    夜天湛愣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而后扬起嘴角:“你的确和她们每一个都不同。”

    卿尘亦保持着微笑:“或许我可以看作这是你的夸奖。”

    “你可以不走。”风神如玉,温文尔雅,些许的情绪波动之后,他又变成了朝堂上众人前的湛王。

    卿尘摇头:“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很重要?”

    “或许吧。”卿尘想了想答道。

    “可要我帮忙?”

    卿尘再摇头。

    “你曾说自己无处可去,此时又要去哪儿?”

    “我也说过天下之大,不是吗?”卿尘暗拧眉心,每当夜天湛温雅背后时现锐利,总需要你尽全力去招架,即便这锐利是很久也难得一见,她相信任何人也不愿应付眼前这样的夜天湛。

    夜天湛失笑:“看来我这里是不能待了。”他自怀中取出那个装着冰蓝晶的小玉盒,递给她道:“送给你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卿尘看着他轻轻将玉盒托于掌心,她虽然很需要那串冰蓝晶,但记起靳慧的话还是摇头道:“这是给……”

    “这并非给什么王妃所备,”夜天湛打断她的话,“不过是送你而已。”

    卿尘皱眉,抬眸看夜天湛的神色。以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每当他眼梢微微上挑之时,便是有什么事情下定决心不打算再更改,而这正是他脸上现在的表情。

    摊开手掌任他将玉盒放入手中,玉的微凉握上去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无论何时,你可凭这冰蓝晶在任何一家殷氏钱庄提取足够的银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夜天湛说道。他的母亲殷贵妃来自富甲一方的殷氏阀门,天朝银钱流动十有过半与殷家有关,伊歌城几乎所有的钱庄亦都在殷家名下。

    卿尘待要说不需要,却又想反正自己不去取用就是,何必当面拒绝他的一番好意,便说道:“多谢你。”

    夜天湛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向亭外雨中走去。待到她身边,脚步一缓,低声叹道:“卿尘,我不管你是谁,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但愿有朝一日,这冰蓝晶真的能成为湛王妃专有的饰物。”语气中带了无尽感慨,举步没入雨中。

    卿尘失神地望着白玉桥上夜天湛越走越远,雨意下渐渐模糊了的身影像是他的眼睛,淡淡的,无端的忧郁。

    有时候拒绝一个人的爱,几乎比爱一个人还要难。

    情不重不生娑婆。红尘之中偏偏有几多执迷不悟,人人超脱不得一个“情”字,生生世世千百年轮回的纠缠,终究苦苦难解。

     …

正文 第十九章 熙熙攘攘天涯行

    雨洗清秋,天高气爽,秋日的天蓝得有些不真实,看上去似乎总带着深透的忧郁。

    白衣白马,长街闲闲而行。卿尘置身伊歌城坊肆林立人来人往,却对四周热闹视而不见,只是漫无目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熙熙攘攘云浮烟过,明明身在其中,却仿佛看戏,荒诞无比。

    心情低落到极点,面对夜天湛时无比的冷静自若,聆听、微笑、回答和拒绝,将他置于身外,划清界限。依稀觉得那一刻大概产生了刹那快感,似乎竟是在报复李唐,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她弄不清是不是真有这种想法,时而会把夜天湛当作李唐来看待,也当作了李唐来爱和恨。

    那种利刃划心的滋味,她为之痛过却又残忍地把这样的痛加诸于他。他在说那句话时望来的眼神,眸底是怎样的深情。

    “若我愿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你可愿答应?”

    他并不是可以轻易如此承诺的人,这句话中带了多少放弃退让,却被她生生剥离,丢弃一旁。

    在被拒绝的刹那他用天生属于皇族的高贵掩饰了什么,风平浪静地在她面前转身,身后雨落满湖。

    姻缘凌乱,究竟是他欠了她,还是她欠了她?

    是来世的他辜负了她才得今日无情,还是此生的她伤害了他才有来世的背叛?

    这一切都在他转身的刹那碎落成可笑的尘埃,那时她清楚地知道,他是夜天湛,这一生,她亏欠了他。

    突然云骋往身边蹭了蹭,提醒她给一辆马车让开道路。

    卿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起当她问是不是可以带走云骋的时候,夜天湛不无感慨地道:看来这府中,反而是云骋和你最有缘。

    如霜似雪的叹喟丝丝的渗进心间裂开的一处,她几乎是匆匆逃避,怕自己一回头便要在他的凝视中推翻一切决定。

    云骋纯净的眼睛看过来,卿尘抚摸它长长的鬓毛,抛开心事着眼打量四周,停留在一家殷氏钱庄前静静思索了片刻,却扭头走入对街一家当铺中。

    比较安静的一间向阳街铺,阳光射到门厅的一半便驻足不前,显得屋中有些古旧的凉意。

    她带着几分好奇环视其中,前方柜台上的老先生抬起头来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东西要当?”

    卿尘见问,笑着取出那支玉簪递到柜台上:“请先生看看,这个值多少银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老先生从未见当东西当得这么笑语嫣然的,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和东西。

    卿尘伸手在柜台上半天,老先生看着她的手一直不语,许久方从她手掌处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再打了个转,伸手接过玉簪道:“姑娘想当多少?”

    她垂眸一想:“先生能给多少?”

    老先生顿了顿,道:“请姑娘稍候,待我问过掌柜方好说价钱。”

    卿尘微觉奇怪,能在当铺柜台上的老先生都是一双火眼金睛,怎么一件小小玉器还去询问掌柜?却不多会儿,老先生自后堂回来,手中捧了一个小包递给她道:“我们掌柜给姑娘的价钱。”话语中略带着几分恭敬。

    她随手一翻,见到几张银票,挑了挑眉梢,这老先生似乎是看定了她不会再讨价还价,直接便取了银票包好,她也确实不打算多言,将银票丢到怀中,起身道声谢走出门外,云骋见她出来,轻嘶一声凑上前。

    卿尘在上九坊寻了间衣坊进去,再出来已是纶巾束发窄袖长衫。从容上马带缰缓行,其人清隽文秀,云骋神矫如龙,在街道上引得人们频频侧目,却不知是哪家少年公子。

    似是正遇上什么祭祷的日子,不少年轻女子在天后宫前两株亭亭如盖的大树下笑闹纷纷,将求来的签语扔往枝上,碧叶彩签,裙袂飞扬,十分赏心悦目。

    卿尘勒马略走慢了些,几个女子偷眼看来,其中大胆的笑着抬手将什么东西丢上马来。卿尘冷不防接在手里,却是个绣制精美的签囊,她故意扬眉翩翩一笑,侧身点头施礼道:“多谢小姐厚爱!”说罢将签囊收入怀中。

    那女子竟也嫣然而笑,大方一福道:“神佛灵验,愿公子前程似锦!”

    对面一片娇语清脆,女子们召唤着结伴往天后宫中去了。伊歌城风流兴盛民风开放,如此毫不做作的表达卿尘只觉得十分有趣,一时却也有些遗憾自己为何生是女儿身。此方世界入可登堂拜相,出可经营四海,男子有多少可为之事,然女儿却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她不欲在上九坊久待,催马往中城走去。沿路经过天舞醉坊,再前行便是中二十四坊,楚堰江已近眼前。

    不远处,江上船只往来隐有喧声闹语,商旅忙碌,人迹繁华,四处一片生机勃勃。她似乎突然面向了一个新鲜的天地,放眼望去天高地广,心胸中飞畅高远神气陡清。

    正往江边走去,只听“哗”的一声,眼角忽见水迹泼来,她急忙带缰旁避,但饶是如此那水依旧合身洒上,将她一边衣摆湿个半透。她蹙眉不悦,往旁边看去,却是路边一幢雕梁高楼中有人泼水出来,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忙上前,频频作揖道歉:“楼中下人一时疏忽,还望公子勿怪,抱歉抱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卿尘见他不断赔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道:“不碍事,一套衣服而已,只是以后还是不要往路上泼水的好。”

    那男子道:“公子说的是,在下定当好好管教他们。不知公子府上远近,衣衫湿成这样甚不方便,若不嫌弃便请进来稍作歇息,喝杯茶水换洗一下,也让在下赔个不是。”

    卿尘见湿着衣服也不好在街上走,点头道:“如此……倒要麻烦兄台了。”

    那男子笑道:“在下姓谢名经,是这歌坊的主人,公子里面请!”

    “在下宁文清。”卿尘依礼报上姓名,却是化了本名。她举步抬头看去,见那高楼之上金匾行书“四面楼”,其楼不若天都其他建筑,环成矩形而起,南面临江,北接商铺,前连上九坊,后向中二十四坊,倒真是个四面来客的好地方。但走到门前看到一张红榜,却是主人出售歌坊的告示。

    谢经见她驻足看去,问道:“公子可是对此感兴趣?”

    卿尘道:“谢兄这四面楼开门便迎八方客,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得天独厚,如何竟舍得卖?”

    谢经摇头道:“公子有所不知,近日天都歌舞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多少地方都已经撑不下去,纷纷关门售地了。”

    “哦?”卿尘眉梢淡掠,“可是因天舞醉坊的缘故,牵连了下来?”

    谢经意外道:“看来公子倒知道些,天舞醉坊一封,京畿司直接会同刑部、大理寺连续查禁,弄得处处门庭冷落。连吏部侍郎郭其都被革职流放,现在既无人敢开门经营,也无人敢上门花销,这行生意恐怕是不能再做。”

    卿尘随口道:“谢兄此言差矣,此时正是应该买进而非卖出,歌舞坊的生意坏不了。”

    “公子何出此言?”谢经探寻地看向她,问道。

    卿尘心中忽然一动,笑问:“谢兄可有意与我做笔生意?”

    谢经倒不急着问是何事,只道:“难得你我一见如故,不如里面详谈。”

    入了四面楼,谢经遣人带卿尘换了干净衣衫后,请至楼上奉茶,方才说道:“公子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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