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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号称神界第一炼器宗师的龙纹会犯这样的错误，也许这就是天道对他残害亲女的惩罚吧。不过，凤池现在与破空斧已经成为一体，她变得更为强大恐怕就不愿受你控制了。”
“哈哈，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没关系，很久没有这样和你说话了。凤池不过是一个神人的魂魄，还能骑到我头上去吗？”帝俊的父母也都是化神池所化的天神，地位高贵，所以他自认可与未央这样的天神相提并论，而掺有凡界血统的神人自然看不在眼里。
“血祭之后我便会将她的魂魄祭炼，让她成为我最忠心的仆人之一。我只答应会帮她得到那迦，所以这并不违背我向她许下的承诺。”他朝叶未央眨眨眼，“放心，破空在我手里会很听话，毁灭人界的担心纯属多余。”
叶未央当然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不只是打通魔界与人界的通途，魔族最向往的还是反客为主，占领神界的广袤地盘。
“如果曲尘他们失败了呢？”
“那我就让凤池吞食那迦的魂魄，让奴仆强大些对我总是件好事。”帝俊无所谓地将拘魂珠在两手之间抛来抛去。“她是我找到的，还耗费了不少功力将她带过来，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
说到此事，一直表现淡漠的叶未央就忍不住怒了。“带个人越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让你自己多此一举？”
“能让你困于心结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帝俊示威般地扬了扬眉毛，而后又笑道：“你看，又扯远了。说吧，换还是不换？”
叶未央看了看他那双似能掩盖一切的乌黑眼眸，再看看那颗灰白色的拘魂珠，也在心里问自己：“换还是不换？”
“道曦师叔，我们还是回去吧。来的可是魔族，我们能顶什么用？”明蕙拉了拉叶长乐的衣袖，小声说道。
“我本来就没让你跟着来，是你自己偏要来，要是害怕就赶紧回去。”叶长乐瞪了她一眼，又咕哝了一句：“以前不是挺大胆的么，现在怎么了……”
明蕙脸一白，当初正是因为她的胆大妄为，才连累了明启等同门身死，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随意嚣张了。可要让她撇下叶长乐独自离开，她又怎么做得出呢？
叶长乐看她脸色苍白，心生不忍，忙又说道：“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未央说过，这些真正的神啊魔啊和端木影他们不同，正因为他们太厉害了，所以不会随意对凡人出手，只要我们不动手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当然，前提是来人不会企图伤害那迦和慕容紫英的肉身。
“真的？”明蕙不是怀疑叶未央的话，而是怀疑叶长乐那句“不动手”，这位小师叔有时胆小如鼠，有时却胆大得让她自愧不如。
“当然是真的，你说是不是，怀瑶？”叶长乐捅了捅身旁的另外一人。这两天不但明蕙爱粘着他，这位玉英宫的温柔小美人也爱粘着他。
“啊，什么？”怀瑶转过头来，脸色居然比明蕙还要苍白。
叶长乐吓了一跳，“怀瑶你没事吧？”
“我没事……”
“怀瑶是不是伤还没好啊？哎呀，怀瑶和她师姐上次在蜀山不就被魔族打伤过？”明蕙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那、那是因为我们先动手……”怀瑶的眉间染上了愁色，她一直想不明白曲尘为什么没有趁机杀死她和师姐，是真的不屑于杀死弱者，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你们那也是为了阻挡他对我师父不利，也多亏你们拖住了他。”叶长乐后来才知道正是自己的离开给了曲尘可趁之机，所以对怀卿、怀瑶的援手非常感激。
“是啊，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哪个修真人会主动向神魔挑战。”明蕙说着瞥了叶长乐一眼，满脸担忧，心想：“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只看不动手。”
叶长乐却是深吸一口气，望着那两具冰棺，沉重地将玉蛟剑抱在怀里，说道：“我意已决，绝不容旁人伤害我的朋友，管他是神还是魔。”
怀瑶柔弱的面庞上也露出一个坚毅的笑容，“师叔、师妹皆我昆仑同门，岂能任他人欺侮？”
明蕙忙也挺起胸脯说道：“蜀山弟子绝无贪生怕死、舍弃道友之辈！”
叶长乐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乐出声来：“有美人相伴，死得其所啊。”
“师叔！”
叶长乐嘿嘿笑笑，突然又板起了面孔，“刚才是说笑，现在可不是。你们都知道我妹妹未央也很厉害，她给了我一些保命的法宝，就算是魔族也不能轻易杀死我。所以，到时你们俩别和我比，打不过就早点认输，保住性命要紧。”
“哼，知道了，你是打不死的小强。”明蕙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后想起这个说法还是那迦说出来的，心里不由一阵难过。“道曦师叔现在的心情和我眼睁睁看着师兄他们被杀时是一样的吧。”
叶长乐心里想的却是：“我身上那古怪的东西防着端木影还行，不知对着真正的魔族还有用么？我记得魔族都是力大无比，会不会一巴掌就把我拍得稀烂，烂到阿媛都认不出来……我可不能死，阿媛还在等着我。”
怀瑶也有自己的心事：“来的会是他吗？他会不会怨我不知好歹，还会不会再放我一条生路？可是，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她抬手摸了摸鬓边的永生花，不知这朵小花还能绽放多久？
换还是不换？
换，只能换走一人，要看着那迦送死，还要将破空斧送入敌手，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不换，帝俊绝对不会放过那迦和慕容紫英的魂魄，她又该如何向哥哥交待？就算哥哥能原谅她，她自己能原谅自己吗？
果然如帝俊所言，她在凡间纠缠太久，心也变得和凡人一样软弱了。如果陛下知道了，会后悔逼她下界转世吗？
叶未央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是争斗不停，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哥哥执意要她救阿媛，她却执意要救哥哥……这一次又该怎么办呢？
“怎样？想好了吗？”帝俊打断了她的思考。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此事已经惊动了此界的修真界，还有衡元这个转世的上界仙人，再想瞒过父王已是妄想。如果拿不到破空斧，宠爱他的父王也不会吝惜对他的惩罚。
“我想先见见他俩。”
“哈哈，最后的告别吗？”帝俊笑道，同时心神一转，拘魂珠内便冒出两道雾气，渐渐现出两个灰白色的影子，正是手牵手的那迦和慕容紫英。
“未央！”那迦惊喜地叫道，甚至想跑上前去，可她立刻发现自己的魂魄仍然被拘魂珠牢牢牵制，无法移动。
“那那，紫英，你们……”在这样的场合下，“你们还好吗”完全就是一句废话，所以叶未央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我们还好。长乐没事吧？”慕容紫英答道，他们被拘走魂魄时太过混乱，没能看清叶长乐的情况。
“叶长乐没事，我可不敢拘走他的魂魄。”回答的是帝俊，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又说道：“只能委屈你们俩了。不过别担心，你们其中之一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另外一个嘛，嘿嘿，很快也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未央，他是要逼着你用破空斧换回我们其中一人的魂魄吗？”那迦问道。
“嗯，而且……”
“而且他只让你带走紫英，要把我留下来作为破空斧的血祭，是吗？”因为已经从凤池口中知道了一切，那迦脸上并没有出现惶恐不安的神色。
“是。”叶未央觉得他们应该了解自己的处境，帝俊也没有泄密的担心，因为这两个魂魄的存亡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那迦和慕容紫英对望了一眼，然后对叶未央说道：“未央，你把破空斧毁了吧，别让魔族利用它来害人，我和紫英……”她又看着紫英，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她是命中注定要死的，可紫英还有存活的希望。
“我们决定哪怕魂飞魄散也要在一起。”慕容紫英可没有任何不忍，反倒一脸坦然。
“对不起，未央，我答应你的事看来是做不到了。”那迦的神色也平静下来，原来世上最可怕的事并不是死亡。
第一百零二章 永生花谢
听了那迦和慕容紫英的话，叶未央并没有显出吃惊的神色，但脸色并不好看，不知是遗憾不能救出两人还是遗憾不能换回怀冬。
“哈哈……”帝俊大笑起来，可眼神里全是阴霾。“你以为你们想死就能死吗？哼，本来我并不介意让你俩魂飞魄散，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祭炼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永世不得解脱。哦，对了，我还会保留你们的记忆，让你们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恩情’。哈哈……”
“你……”那迦正待反驳，突然眼前景物一晃，便又回到了拘魂珠内。
“他真是一个恶魔！”那迦恼怒地跺着脚，因为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慕容紫英没有说话，面露愁色抱住那迦，只可惜他无法替代那迦，否则也不需有一起魂飞魄散的决然。可如果帝俊真要将他俩的魂魄祭炼成自己的法宝，那可远比魂飞魄散要痛苦。
那迦却突然挣开他的怀抱，抬头望着他，目光坚毅。“紫英，我不甘心，他凭什么掌控我们？”她又低下头，咬着嘴唇说道：“他把我丢到这个世界来，现在不但禁锢我的魂魄，还连死的自由都不给我。”
“那那……”慕容紫英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这比不能保护自己还令他心碎。
那迦又抬起头来，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哀怨。“这太不公平了，难道就因为他们强大就可以随意处置别人的生死？”尽管她心里知道事实便是如此，还是忍耐不住。
慕容紫英轻叹一声：“但愿他们抢不到你的肉身，这样也许帝俊愿意把我留下来……”
“你胡说什么？”那迦愤怒地揪住他，“你以为我不甘心变为灵魂傀儡就甘心牺牲你来让自己活下去吗？”
“我、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呵呵，所以你才应该活下去啊。你资质比我好，修为又比我高，以后好好修炼，成仙成神，然后打败帝俊为我报仇。”那迦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却怎么也抚不平眉宇间的郁色。她也不相信慕容紫英能有打败帝俊的一天。
“那那……”除了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慕容紫英又还能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等以后呢？为什么不是现在呢？”那迦突然甩了甩头奇怪地说道。
“现在什么？”
那迦松开手，退后两步，轻轻转了一个圈，仔细地看着四周，又抬头看了看顶上。“这地方真的出不去吗？”
一阵充满嘲讽的笑声响起，凤池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你以为这是在哪里？魔妃亲手炼制的拘魂珠，从来就没有被拘的魂魄能自行离开。”
那迦看着她，目光平静，也许是因为知道大家的最终命运都是一样，心里的怨恨少了不少。
“你以前就来过这里？”
“这怎么可能？”凤池愣了一下，不明白那迦怎么会这么问。
那迦咧嘴一笑：“那你怎么知道从来没有魂魄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过？就算过去没有，你又怎么知道以后就不会有？也许，现在就会有……”
“你……痴心妄想！”凤池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不免有些羞恼，可“痴心妄想”四个字却是骂得理直气壮。她都做不到的事，那迦怎么可能做到？
“痴心妄想又如何？不做尝试又怎知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