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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衾寒-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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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念知道父亲总是不放心自己,一见着她,就问东问西,她是能瞒就瞒,包括这次回来,也谎称是自己略受风寒,暂且回家歇养。好在冷崇精神不济,讲不得太久的话,一会儿就让冷念哄着了。

    冷念在家呆了十来天,没事绣绣花,跟着曹伯的孙女阿贞玩翻绳,日子挺悠闲的,可她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裴喻寒最近不爱搭理她,说不定哪天一不高兴,他们又要被扫地出门了。

    冷崇想吃水果,冷念正巧也想出去走走,便独自拎着篮子上街,小贩在沿街吆喝不断,时下新鲜的水果诸多,各个都吆着自家的好,冷念沿摊位逐一挑选,哪料夏日时节,老天爷说翻脸就翻脸,没多久,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几道银线偶尔闪过,即将要来暴雨了。

    此时一辆马车在身旁停下,冷念抬首,正是裴府的马车,原来那车夫认得她,停下跟她打个招呼:“冷姑娘。”

    冷念点点头,想着裴喻寒应该也在车上,往车窗望去,不过毫无动静。

    车夫好心提醒:“这天眼瞅要下雨了,冷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

    冷念颔首:“嗯,我爹爹要吃水果,买完就走。”

    待马车离去,冷念也不逛了,临着眼前一家匆匆买了几斤苹果,结果刚走出没多远,便听轰隆一声雷鸣,暴雨紧接着倾盆而下,街上全是收摊的小贩,为避雨,慌里慌张地跑着,冷念也冒雨使劲往家赶,岂料途中不知被谁撞了下,苹果滚落一地,她赶紧蹲在地上拾捡,那暴雨跟瀑布似的,哗啦啦地冲她脑顶狠砸,顿时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下一刻,冷念感觉雨小了一些,昂起头,发现头顶竟然有柄青油伞,裴喻寒拽着她就要走,她一时回不过神,下意识喊着:“我的苹果……”

    裴喻寒气急败坏地瞪她一眼,将伞递给她,自己冲进雨雾里,把剩下的五六个苹果拾起来。

    那雨真大,两个人缩在一柄伞里,遮都遮不住,他尽力用袖子护着她,以挡去一些风雨,而她像小猫一样静静窝在他怀里,临近家门口时,两个人都已浑身湿透,感觉有没有伞都无所谓了。

    她打个喷嚏,他赶紧把外衣脱下给她罩上,此时冷念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裴喻寒则出声催促:“快回去。”

    冷念傻愣愣一点头,叩响门,是阿贞开的门,连忙举着伞把她迎了进去,冷念一边走一边回头,裴喻寒没有离去,站在不远处,执伞长身而立,那时大雨如注,将他身影冲刷得逐渐朦胧,直至合门一刹,他仍在看着她。

第67章 '连载'() 
回到屋里,冷念才仿佛找回神智,整个人彻底恢复了清醒,她夺过阿贞手里的伞,飞快奔至门口,可惜空空无人,裴喻寒已经不在了。

    若不是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冷念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重新走回房间,阿贞也不敢多问,怕她着凉,赶紧拿来干净衣物,又煮了姜汤让她喝。

    两日后,冷念下定决心来还衣服,原本打算还完就走,结果管事的从门子口中得知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冷姑娘,还请留步。”

    冷念疑惑,就听他道:“公子爷病了。”

    冷念一惊,马上问:“怎么回事?”

    管事的解释:“就是前儿个的事,正好赶上暴雨,公子爷淋得一身湿透回来,当晚便有点发烧,我本派了个手脚伶俐的丫头伺候,结果公子爷不让,我正打算找人去请冷姑娘过来呢。”

    原来那场大雨,到底害他得了病,冷念没做多想,立即随他前往裴喻寒的寝居,她候在门前,片刻后管事的出来:“公子爷叫您进去。”

    小仆打开帘子,冷念略一踌躇,最终举步而入,那会儿裴喻寒正倚着床头看书,察觉她来了,把书卷搁下。

    雪色中衣,乌黑长发,衬得精致的脸容愈发白皙如玉,只是眉目间略带一点憔悴,当他看见她,面色明显沉了下来。

    冷念不自觉垂目。

    半晌,他突然开口:“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冷念依言,磨磨唧唧走至跟前。

    裴喻寒一瞧她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来气:“你今天来干吗?”

    冷念老实答道:“还衣服。”

    裴喻寒问:“别的呢?”

    冷念喏喏着:“我听说你病了。”

    她再没下文,裴喻寒开始胸口起伏,肩膀发抖,最后终于爆发出来:“你怎么这样没良心?我上次淋了雨,你也不说来看看我?”

    冷念因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结巴着讲:“你上回说过,没、没有你的吩咐,我暂时都不用来了……”

    裴喻寒脸色跟吃鳖一样,又青又紫,差点就被她气炸了:“我要是一辈子不让你回来,你就一辈子不来见我?”

    冷念怕他发脾气,赶紧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挺担心你的,只是……”

    听到最后一句,裴喻寒神情忽然有所缓和:“你担心我来着?”

    冷念点头。

    裴喻寒转过话题:“我都生病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冷念是个糊涂虫,傻兮兮地看着他。

    裴喻寒叹气:“有个法子,倒是能让我的病快点好起来。”

    冷念追问:“什么法子?”

    他拿眼睛注视她,许久许久,启唇逸出四个字:“亲我一下。”

    冷念愕然,双眸快瞪成铜铃那么大了,而裴喻寒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表情一本正经,她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故意戏谑她,他是真的真的,要求她亲他。

    冷念心跳得太快,犹若擂鼓,甚至连思绪都陷入一阵迷茫中,不过只是一瞬吧,她很快又恢复了清醒,想到当初的承诺,她俯身,在他唇瓣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刚要离开,却被裴喻寒猛地扣住后脑勺,她不遑多想,已是叫他深深吻住,他的舌在口中辗转翻搅,竭尽全力地纠缠,像拍在礁石上汹涌的浪涛,能把人逼得一步步窒息,他环得她好紧、好紧,好似怕她跑掉一样,冷念已是压在他身上,周围的气全被他灼热的呼吸取代,她只觉晕眩得快要死掉。

    当他离开,她仍是昏昏迷迷的,有点失魂,睁开眼,对上那双宛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仿佛在受着她的吸引,明耀不移地照着她。

    两个人面对面,呼吸都有些急促,倒是他先笑了:“你的脸怎那么红,跟猴屁股似的。”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能当关公了,冷念羞着脸,还被他揽腰抱在怀里。

    他疼惜地拂着她可爱的小额发:“听说这样,我的病气,就能被对方带走一点了。”

    这是什么歪理?冷念纠正:“是传染吧?”

    裴喻寒不乐意:“哦,我都因为你生病了,你替我分担一点也不行啊。”

    适才的尴尬仿佛瞬间烟消云散,他松开她:“我想喝粥,你煮粥给我喝好不好?”

    冷念瞄见旁边案几上摆着未动的饭菜:“这些怎么不吃?”

    “不想吃。”裴喻寒绷着脸坚持,“我就想喝粥,你去给我煮。”

    冷念觉得他颐指气使的模样,简直像个三岁小孩子,只好应声去了。

    大概是那一吻的缘故,冷念总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有些迷糊糊的,等把粥端上来,裴喻寒尝了一口颦眉:“甜的?”

    冷念才想到他不喜欢甜的东西,慌忙捂嘴:“我、我忘了。”

    裴喻寒特别生气:“你怎么回事,给我煮粥也这么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冷念低头郁闷:“我重新做。”

    裴喻寒见她要把盘子端走,明显一愣,继而阻止:“算了算了,就这么喝吧。”

    他倚着床头,不动弹,冷念会过意,伸手转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他唇瓣,他张开嘴,一口一口地由她喂着,眼睛却仿佛生了根般,始终黏在她脸上,冷念都不敢去看,即使垂着眼皮,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热度,好像随时能把她烧化了。

    等她收拾完要离开,裴喻寒把住她的柔荑:“刚才我语气不好,你别生气。”

    想他堂堂裴家大少爷,居然会主动跟她道歉,冷念简直是受宠若惊了:“没有。”

    裴喻寒抿着嘴,那样子看去竟似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透着几分腼腆:“别走了……”

    简短的三个字,但冷念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颔首“嗯”了声。

    他显得挺高兴的,探身凑近,冷念抬首,他却在她额际落下一吻,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几日冷念都在身边陪着他,他看书或者阅账本,她就在旁边做女红,他喝了饿了,她便奉水端饭,除去沐身之外,她几乎不曾脱离他的视线。有时候用膳,这人总爱端着劲儿,非得让她喂,冷念只好照办,每次喂完,经常会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亲吻下脸蛋。

    家仆在外求见,冷念问明来意后,借过对方手中之物,呈到裴喻寒跟前:“是花姑娘的拜匣。”

    听说是花莺儿拜见,裴喻寒半点反应也没有,不紧不慢地翻过一页书:“叫她今后都不必来了。”

    可能他答得太过干脆直接,冷念反而一愣,想到不久前花莺儿还那样得宠,忍不住问:“这样好吗?”

    裴喻寒突然将书往床上一扣,目光冷得能结成冰刃,刺在她脸上:“你什么意思?”

    她只是问他要不要见花莺儿,他却问她什么意思,冷念无从回答。

    裴喻寒真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两个窟窿来:“你很希望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面对那双明明蕴着情意又充满某种怒气的凤眸,冷念一时有些迷惘,或许,她是感受到的吧,他近来态度的改变,两个人的肌肤亲近,他毫不掩饰的温柔,可她只把一切想成这是她欠他的,是她把自己卖给他,是以不曾反抗,更不曾有多余的奢念。

    在他近乎刺目的逼视下,她磕磕巴巴着:“我、我不知道……”

    他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答,又抑或,他以为她会懂,眸底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与受伤,他猛地起身,唤来小童伺候他更衣,离去的时候,简直怒气冲冲,连桌上的瓷碗都被拂落了。

    裴喻寒走后,冷念仍像傻子一样杵在原地,目光下垂,落于地面一滩残粥上,这是今天他又说想喝粥,她特地为他熬的,熬了好几个时辰做成的鸡丝蛋花粥。

    她知道,他去找花莺儿了,然后陪花莺儿逛园子,或是与花莺儿下湖游船。其实他喜欢谁,爱跟谁在一起,她根本无权干涉的。

    她觉得眼睛有些涩痒,揉了揉,尔后蹲下把残瓷碎片收拾好,转过身时,却看见裴喻寒竟然笔直地站在屏风门口。

    他没有走,也可能,是走了又回来了。

    裴喻寒问:“你哭什么?”

    她哭了吗?怎么她都感觉不到?

    裴喻寒急躁地又问了一遍:“说啊,哭什么?”

    冷念嗓子哑哑的:“我没哭。”

    裴喻寒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举手,轻轻抚摸一把她潮湿的眼角:“没哭?那这是什么?”

    他指上沾着一片湿漉漉的水渍,冷念才知道,原来那真的是她的眼泪。

    “你不希望我去找她,对不对?”裴喻寒认真凝睇她的眼睛。

    冷念不知如何回答,他却捧起她的脸,一遍遍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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