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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留下依稀几声咳嗽,像是喉咙里堵着什么,咳嗽声混混沌沌的。
“那是谁?”千芊问。
“是向姨,小时候照顾雨霖婞的。”师清漪剥开一只橘子,顺手喂过长生,又给洛神递了一瓣,洛神用手指指自己嘴唇,示意里面还有糖。
师清漪只好自己吃了,接着解释道:“一般很少出来,你之前过来的几次都没见到她。”
千芊相对来得次数比较少,点点头:“她咳得有点厉害,方便的话我可以拿点止咳平喘的药给她。”
雨霖婞摆摆手,看上去有点苦恼:“她不会吃你的药的,她不愿意去医院,我给她请医生,她都不理那些医生的,都是她自己去买药,她脾气倔,我也没办法,只能随她。苏亦,你送点水果点心过去给她。”
苏亦说声好,端着盘子走了。
“向姨脾气有点……难相处,基本不跟别人说话,不过她平常不会到我这来,尤其是有客人的时候,你们别在意就好。”雨霖婞想到了什么,又朝长生招招手,笑眯眯的,像条大尾巴狼。
长生吃着橘子,疑惑地看着她。
“给你看样东西。”雨霖婞站起来往楼上走:“你们也都来。”
几个人走上楼梯,来到健身房,雨霖婞在柜子里取下一张反曲弓拿给长生:“你第一次来,我送个礼物给你,喜不喜欢?”
这张反曲弓是狩猎反曲弓,磅数很重,浑身漆黑,只在中间有两道红色的横纹,长生一见,眼里有了喜色。
“我看你在黑竹沟的古银弓没带出来,这个给你凑合下。”雨霖婞朝长生挑挑眉:“用起来肯定没你那个顺手,不过这把弓也算不错的了,我很少用它,你喜欢玩弓,送你比较适合。”
长生握着这把反曲弓左右看看,把玩起来,期间抬了头,又有些期盼地看看洛神和师清漪,师清漪被她这目光看得想笑,却没说话,洛神颔首道:“收下罢。”
长生朝雨霖婞感激笑道:“多谢,我很是喜爱。”
雨霖婞带着长生去试弓,趁这空当,师清漪和洛神,千芊正好四处逛逛。出了健身房,师清漪叫来风笙,悄悄问他雨霖婞换下的被单上那些泥土的颜色质地,风笙说被单其实特地没洗,领着她们去看,就见那泥土是混合起来的,一部分为常见的泥土色,另外一种颜色是黑色的,就像墨一样。
“附近何处有这种黑土?”洛神问风笙。
风笙摇摇头:“就是附近没有这种黑土,我才留下这被单想多调查下,但是没什么头绪。这楼内外最可能沾到土的地方只有后院,那里有花圃,种了很多植被,下雨的时候难免有些泥泞的,但是我去看过,那种土倒是有,却没有这种黑土,不知道小姐在哪里沾到的。”
师清漪将那被单拿来近距离嗅了嗅,闻到一股轻微的气味,这气味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却很好闻,尤其像某种燃烧过后的熏香。熏香有很多种,液态的,木质的,粉末状的,膏脂状的,师清漪毫无头绪,转头问千芊和洛神,千芊无奈摇头,洛神只是捏了一抹黑土细嗅,沉吟不语。
过了一会,洛神道:“水香浓烈,粉香刺鼻,膏脂香馥郁,唯有木香飘渺,似烟似雾一缕,疏毛孔,发五感。倘若这是熏香的味道,可能是木香那一类。”
师清漪听得眼睛一亮:“你难道还会调香么?”
“难道你觉得我只会调琴么?”洛神晕水眸子一瞥,轻喃反问。
师清漪:“……”
还好千芊跟风笙说话去了,估计没在意这边,师清漪咳嗽一声,小声嗫嚅道:“我知道你调……弹琴弹得好,但是我的确不知道你会调香的。”
“你现下晓得了。”
师清漪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红,她撩了一下耳畔的发丝,静了会才走过去对风笙建议:“我们现在去后院看看。”
风笙说:“好,我去拿手电,后院有的地方没有照明。”
穿过楼道来到后院,院子很大,与其说是后院,不如说是传统的中式花园。靠楼近的区域点起了园灯,还是那种长方体浮灯造型,一眼看过去植被高低起伏,那些悬空的灯仿佛浮动在了晃荡的水上。雾霭灯下花树层叠,有些花树冬天落了叶,现在才刚刚冒出了点芽来,枝干交叉,映在灯影之中,像干瘦虬节的怪兽爪子,夜里看上去略显压抑。
几人走在小径上,师清漪抬眼过去,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影晃过去了。
滴答。
滴答。
却没有脚步声。
只有这种滴答的水声响了起来。
滴答。
滴答。
这种滴答声非常有规律,像是遵循着某种严格的间隔,不敢快慢哪怕一秒,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师清漪立刻警觉了起来:“你们听见了么?”
千芊和洛神都看着她,风笙一头雾水:“听见什么了?”
“滴水声。”师清漪道:“很有规律的那一种。”
“我没有听到。”风笙惊讶道:“不过那边有个铜壶滴漏,师小姐你在这能听到么?”
“你们这还有铜壶滴漏?”这回轮到师清漪惊讶了:“现在竟然还在使用?”
“是的。”风笙认真道:“从我懂事起,这个铜壶滴漏就一直在使用的,而且特别准。”
第355章 守夜(下)()
第三百五十二章——守夜(下)
古人那时候并没有现在诸如钟表这样精确的计时方法,普通的老百姓通常都是看天来安排自己一天的事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那时候也早就出现了一些计时工具,比如铜壶滴漏等,大多是各地官府和权贵有钱人家才能使用得到。
其中属官府的铜壶滴漏最为准确,代表着那时候政府的时间校准权威,还有专门的司壶吏负责每天准时悬牌公布时辰,并且按时往铜壶里添水,保证水量恒定。等到了晚上,就有更夫根据铜壶滴漏的时间在街上打更,告知夜间时辰变更。
水滴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古人就是根据这种原理发明了铜壶滴漏,不过这种滴漏工具即便再精巧绝伦,也难免是有误差的,追溯史料记载,再玄妙的铜壶滴漏一天里也有大约八到十分钟的误差。
师清漪听风笙这么一说,自然起了极大的兴趣:“你说你们这个铜壶滴漏特别准?准到什么程度?”
风笙道:“就是准到没有误差。”
三个女人的脸色同时微妙了起来。
千芊笑道:“竟然没有误差?那的确是稀奇,得去看看才不虚此行呢。”
说着就让风笙去领路,风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还颇为自豪地回忆:“我也知道铜壶滴漏难免是有误差的,不过雨家这个还真的没有,可能就是因为它那么准,所以才一直在用吧。小时候我和小姐还有苏亦常去滴漏那边玩,有一次晚上小姐好奇想看看滴漏是不是真的那么准,三个人约好半夜在那等,一直等到十二点,发现那个浮箭标真的就刚好不偏不倚升到正子时的刻度,后来陆陆续续也验证过,时间也都可以对得上。”
“那果然有趣。”千芊笑得眼角像灌了蜜似的,一点一滴都能媚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风笙聊着,师清漪一路听他们俩谈话,试着从风笙的回答中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洛神只是看着前方道路,静默沉敛,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小径幽深细长,这种轻细的聊天声在冷夜里听起来尤为空寂,师清漪倾听的同时,目光偶尔会往四周的花树丛扫过去,那里更是静得可怕,就像是蛰伏在草叶深处的虫子都已经彻底死去了似的。
洛神突然停下了脚步。
师清漪见她停住了,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手电光投照的那片狭长的光域末尾,站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佝偻着背,下半身在光里,上半身笼在晦暗不明的阴影中,身上是旧式的藏青色棉袄,一丝不苟地扣着盘扣,如同凝固在这夜里。
没防备出现了这么一号人,倒让师清漪想起了之前晃过去的人影。
是这人么?
风笙看清楚了,也赶紧停下来,将手里的手电筒换了个方向,光从那人身上滑过,最终照亮了那人有些僵硬死灰的苍老面容。
“向姨,晚上好。”风笙十分有礼貌地向这位老妇人打招呼,看得出他对这人并不亲近,只有某种敬畏。
向姨没有吭声,只是朝风笙点了下头,大概是表示她听到了。
跟着她扭动了下脖子,转过脸来,慢慢地看向了师清漪等人。
师清漪与她的眼睛对视,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空洞,像无底的深渊一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以前到雨霖婞家里来的时候,她也曾见过这位向姨几次,但是都是远远看着,相貌甚至都有点模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她接触过,更别提说话了。
“向姨是吧?”千芊一贯自来熟的模样,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握住了向姨的手:“你好,我是雨小姐的朋友,初次见面,请叫我千芊就好了。”
师清漪:“……”
大概是千芊从来都没脸没皮的,只知道“骚”字怎么写,从来就不知道“臊”字为何物,这向姨浑身上下就写着“闲杂人等回避肃静”八个大字,一看就惹不得,她初次见面还敢上去跟人握手——还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先下手为强。
师清漪心里抽搐了一下,顿时对千芊这种革命烈士献身精神肃然起敬。
果然那向姨原本就冷的脸更是一下子冻到了冰窟,立刻甩开了千芊的手,也不说话,径自迈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留下千芊站在原地,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她的手甚至还保留着悬空的那个握手姿势,意味深长地捻了捻手指,脸上带着笑意。
风笙和向姨一样都是雨家的,但凡雨家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丢的可是雨霖婞的脸,风笙一看刚才那场面,忙不迭上前道:“千小姐不好意思,向姨她脾气是有点古怪,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她并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千芊收回手,毫不在意:“她是长辈,愿意跟我握手,那是她赏脸,不愿意,也没什么要紧的。”
风笙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说:“铜壶滴漏就在前面了,地有点滑,几位小心。”
说罢在前面继续打着手电领路,远远地还能听见几声向姨的咳嗽,最后在层叠的花树阴影中散去了。
洛神打着伞默默走到千芊边上,轻声道:“如何?”
师清漪也走过去,和洛神一左一右,将千芊夹了。
“握她手的时候,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事。”千芊勾勾手,两人心领神会地凑过去,千芊低低说了一句话。
师清漪和洛神听完,眼里泛起了些许波澜,不过都没再有什么明显表示,回归原位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风笙没有听到,只一路将她们领到了后院一处角落。
这偏僻地方种了一棵大树,树龄一看就不小了,树干得几个人合抱才能抱得完,部分老根都伸出了地面,在地上拱起形成许多盘根虬节的小丘。底下一层厚厚的落叶,昨天夜里和现在都下了小雨,空气湿润,一走近这树就有一股水汽和腐烂树叶泥土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