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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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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凶睛一翻,厉声道:“把他送到你们家,已是看得起你们了,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抬回去喂野狗好了。”

印珮已和志强抢出,将王家表亲往屋里抬,人已经陷入弥留状态,去死不远。

大汉哼了一声,怀中掏出二张字据,大声说:“人可交给你了,这是收据,你在上面盖个指模画个押,在下也好回话。”

李老实愤然道:“笑话,我收下了人,凭什么我要盖模画押?又不是卖子出妻,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大汉哼了一声,向手下挥手叫:“去把人抬出来,抬回去。”

李老实大惊,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汉凶睛一翻,大声道:“你不在收据上盖模画押,在下回去如何交待?万一你那表亲有了三长两短,在下岂不是要和你打人命官司?少废话,你不盖模画押,在下要将人抬回去,死活总有个交待。进去把人抬走。”

李老实无法拒绝,只好让步说:“好吧,我给你盖模画押。”

大汉将收据递过,另一名大汉立即送上朱砂印泥与朱笔,一切已准备妥当。

李老实不识字,接过收据往屋里走,将收据往八仙桌上一放,大汉们已左右挟持,朱泥朱笔往桌上一放,大汉指着左下角说:“在这里盖指模,在上面画押。”

李老实已无话可说,右手大拇指捺下朱泥盒。

蓦地,印珮出现在桌旁,叫道:“且慢!李大叔,你不看看收据上写些什么?”

李老实老脸发赤,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不认识字。”

“那就该叫他念念才是,收据是他写的,他难道也不认识字么?”

李老实醒悟,说:“对,张四爷,你念给我听听。”

张四爷怪眼连翻,瞪了印珮一眼,取过收据哼了一声,念道:“兹收到王日升一名。立字据人李老实,年月日。”

念完,将收据丢回桌面,冷笑道:“听清楚了吧?快捺指模。”

李老实正想捺上,印珮却伸手拨开,笑道:“李大叔,你不认识字,该会数字吧?”

“数字?”

“一个一个数,不会?”

“这当然会。”

“那么,你数数看,刚才这位张四爷念了不到二十个字,而这张收据上,最少也有两百个,你数数看。”

李老实果然开始数字:“一、二、三、四……”

张四爷脸色一变,怒目而视。

印珮却不介意,笑问:“张四爷,你认识字么?”

“废话?”

“我看你只认识三个字……”

“什么?你小子……”

“这三个字是一二三,一横是一,两横是二,三横便是三,最容易记认。”

张四爷大怒,怒叫道:“小子可恶!你该死。”

李老实还在数:“四十七、四十八……”

印珮接口道:“李大叔,不要数了,那是你的卖山契,上面连价银都没写,等于是你将山送给张大爷了。”

李老实大惊,骇然问:“什么?真的?”

“你何不问问这位张四爷?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张四爷勃然大怒,厉声问:“小子,你是什么人,敢管咱们的事?”

印珮笑道:“不要问我是什么人,只问你这张卖契是谁的歹毒主意?”

“把他揪出去,打他个半死。”张四爷怒叫。

抢出两名大汉,伸手抓人。

李老实劈面拦住,怒叫道:“站住!谁敢动我的客人,我给他拼了。”

张四爷举手一挥,喝道:“擒住他画押盖指模,动手。”

又上来两名大汉,左右齐上。

李老实大吼一声,“黑虎偷心”一拳捣向最先扑上了大汉,“砰”一声打个正着,大汉大叫一声向后倒。

堂屋里大乱,里面抢出李志强,大喝一声,一脚飞踢,“噗”一声踢在张四爷的臀部。

张四爷竟然毫不躲闲,大叫一声向桌上一扑。

父子俩大发神威,拳打脚踢势如疯虎,片刻间,七个人跌了一地,全都爬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哼哼哈哈。

人全倒了,李老实这才神智一清,突然叫:“儿子,怎么回事?”

李志强摸摸脑袋,大惑不解地反问:“爹,怎么回事?”

“我们全把他们打倒了。”

“不错,全倒了,全爬不起来了。”

“为父一拳也没挨上、”

“是呀?强儿也没挨上。”

“张四爷是十个人近不了身的早年狠贼。”

李志强指着躺在门旁的一名大汉说:“这个家伙外号叫疯狼,一拳可打飞八十斤的沙袋,一只手可倒拉一条大牯牛。”

“老天!我们却把他们全打倒了。”李老实叫。

“怎么回事?”李志强拍着自己的脑袋自问。

印珮背着手站在一旁,笑道:“把他们拖出去吧,我来帮忙。”

三人七手八脚,将人一个个向外拖。

印珮将一名大汉向地下一丢,喝道:“还不快滚?”

大汉真听话,滚了一匝,爬起就跑。

“噗。”印珮一脚踢在张四爷的腰脊上,喝道:“你再赖着不走,拆了你的贼骨头。”

张四爷如见鬼魅般一蹦而起,撒腿便跑。

李老实拖出最后一个人,已有五个人逃之夭夭。

剩下的两个人,被印珮分别拖起,向外一丢,喝道:“滚!去叫张三爷来。”

李老实父子盯着逃走的人的背影,不住喃喃地说:“怪事,怪事,我在做梦么?”_小梅姑娘站在门口,叫道:“爹,不是在做梦,是赵爷在用法术相助”

“真的?丫头,你怎知道?”

小梅雀跃地走近,笑道:“女儿躲在帘后看到的,赵爷的一双手一拂一弹,便有一个人中魔似的任由爹和哥哥痛打。”

印珮呵呵大笑道:“小梅姑娘,我如果会法术,便用不着来买田买山落户了,是么?呵呵!”

小梅嫣然一笑,走近他说:“赵爷,我该想到的,如果你治不了张大爷,你就不会表示要买爹的山,是么?”

印珮笑道:“小梅姑娘,你很聪明,猜对了一半,李大叔,回去吧,我有些药,令表亲也许用得着,救人要紧。请志强兄在外面留些神,张家的人不久会来的,四五里路他们要不了多久便可赶来,拿不到你们的卖山契,张大爷不罢手。移界椿的事不外耽心,县衙门的人不会让他胡来,占田夺产不是容易的事。”

半个时辰后,志强在门外大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父子俩在门外绰齐眉棍戒备,印珮在一旁抱肘而立含笑目迎。门内,女眷们提心吊胆向外张望。

来人渐近,共有十八名之多。

印珮摇摇头,颇表失望地说:“张大爷没来,来的是他的大总管摇头狮子方中。”

摇头狮子方中,是个发如飞蓬,脖子有毛病,经常摇着脑袋的中年人,粗壮得象条大牯牛,满脸横肉暴眼虬须,挟了一根竹节鞭,一看就知不是善类。

张四爷跟在身后,接近至十步间怪叫:“就是他,是他,是他破了咱们的买卖。”

摇头狮子迫近至丈内,十八个人雁翅排开,刀枪齐举,声势汹汹列阵。

摇头狮子怪眼凶光暴射,轻蔑地打量着印珮,久久方摇着脑袋问:“四爷,你说是这个大闺女似的小子?”

“对,就是他。”张四爷犹有余悸地说。

“他会妖术?”

“是的。”

“你知道在下是不信妖术的。”

“这……”

“在下找他说话,你们退后些。”

“小心他的妖术。”

“即使他真有妖术,邪不胜正,在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妖术无奈我何。”摇头狮子傲然地说,转向印珮招手叫:“小子,你过来。”

印珮背着手上前,笑问:“你,有何见教?”

“你是谁?”

“我就是我。”

“你替李老实出头?”

“我替我自己出头,李大叔的山卖给我了。”

“住口!你……”

“你吠什么?”

“气死我也!你这小狗……”

“啪”一声暴响,摇头狮子挨了一耳光。

摇头狮子直退出丈外,一声怒叫,举鞭疾冲而上,来一记“泰山压顶”,以千斤力道迎头猛砸,势如山崩。

印珮向侧一闪,手一抄,便抓住了鞭梢,笑道:“就凭你这几斤蛮力,也敢自称星宿下凡,你就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不要脸!”

摇头狮子两手奋力夺鞭,用尽了吃奶力气,宛如蜻蜓撼铁柱,未动分毫,连夺三次,仍不死心,大喝一声,全力猛抽。

印珮突然放手,笑道:“还给你。”

“砰!”摇头狮子跌了个手脚朝天,翻了一匝,灰头土脸狼狈万分。

“再来。”印珮点手叫。

摇头狮子恼羞成怒,疯狂逼进,鞭起处狂风骤发,“罡风扫云”拦腰便砸。

印珮不退反进,在鞭刚扫到时身形一闪,便抢入对方的怀中,贴身了。

“噗!”右肘撞在摇头狮子的左肋下,顺势反掌击出,“啪”一声掌背击在对方的脸部,鼻子向下陷,唇破牙落。

“哎……”摇头狮子狂叫,闭着眼睛向后退。

“放手!”印珮叫,抓住了竹节鞭一抖,

摇头狮子怎敢不放手?虎口裂开了。

其他十七个人,全吓呆了。

印珮一声长笑,双手握鞭拉开马步,用劲内收。

“啪!”寸半粗的竹节钢鞭一折两段。

他将两截断鞭向右方的石条凳上一丢,“当当”两声大震,火星直冒,拍拍手冷笑道:“回去,叫张大爷来,多带几个高于,不要来你们这种脓包,滚!快滚!”

十八个人潮水般退去,向南狂奔。

李老实目定口呆,久久方捡起一段鞭身,骇然叫:“老大,赵爷,你至少也有万斤神力。”

印珮笑道:“万斤神力是假,千斤也许凑合凑合。现在,我们吃早饭,等会儿张大爷不来,我去找他。”

“天!去找他?”

“不错,去找他,他总不能用诡计谋夺你的山而不受惩罚。”

“老天爷!他那万竹山庄象是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不然早晚他还要夺你的山。”

“你……”

“他那五十个人,我还没放在心上。”

李老实突然大笑,说:“张大爷欺害怕恶,我想,如果你留在附近,他的猫爪子决不敢向此伸。”

印珮指指前面的小径,说:“这条路是万竹山庄进城的唯一要道,张家的人经过,必须留下买路钱,猫爪子伸过来,砍断它。大叔,不要说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有早饭吃么?”

门口小梅在叫:“赵爷,早已准备停当,请进来进食。”

饭桌只有三个男人,志超年纪小不能上桌,妇道人家也不能上桌。早餐很简单,两盘咸菜,一盘花生,一碗爆泥鳅,三个男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梅姑娘在一旁管添饭,她一直在笑,目光只在印珮身上转,没来由地粉颊一阵红。

李老实添至第五碗饭,向小梅说:“丫头,你进去好了。”

他挥手赶人,印珮说:“一顿饭工夭,他们该到了。”

李老实呵呵笑,说:“张大爷那群小鬼,动不了你这位大菩萨,我知道你有把握,先别谈他,赵爷,你不是要买我那座山么?”

“大叔,说来玩的。”印珮笑答。

“我可是当真的。”

“大叔,当真不得。”

李老实失声长叹,无限感慨地说:“不瞒你说,我的故乡在沔阳州,那地方是鱼米之乡,但乡中子弟一天比一大多,祖上留下来的一些田地,传到我这一代五兄弟,每人只分得一亩两分田,不要说吃米,挖田里的土来充饥也不够,因此一家子整年都在闹饥荒,只能帮大户人家作长工谋口饭糊口。田少,税却重,不但要完粮,还得出役派丁夫。粮绅天天上门迫粮,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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