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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翼听了他话心中也转了数个圈儿,又见其神色不似作伪,反倒踌躇起来。
贾赦又哼道:“我说老爷子,你到底多笨啊,我便是要涮你们,如何肯让何喜去?你们盯了我那么久还能不认得他?”
偏此时陈翼之心腹悄悄转回他身边,对他点了点头。陈翼心中狂喜,那事怕是成了!遂顾不得旁,只向贾赦哼道:“既如此,我且去查着,来日却来问话。”不由分说领着人便走。
贾赦后头喊:“来日只管上衙门告我去~~~”
陈翼领着人回府,忙将那瓷瓶儿打开来瞧——里头果然是药丸子,不由惊喜万分。又忙喊人请熟识大夫来。
那大夫细细分辨道:“只是汉麻之麻勃碾碎了和了蜂蜜并少许熟糯米粉子捏成丸子,可提神镇痛。”
陈翼问道:“可有旁功效?”
大夫道:“小人还是头一回见这般做法,不知可有旁功效。”
陈翼点头,打发他去了。
又让人去寻访那暗窑子,原来前日那个不知是否何喜只说是上人家那里借茅房路人,还说后头有位公子爷,一看就有钱。那暗窑子人连其面目都不曾看清。
陈翼无奈,只偷偷将瓷瓶并大夫话回奏太上皇,一头再暗暗查访。
贾赦这边闹完了一场,收拾收拾歇了一日,估摸着齐周下衙了,便过去寻他。
齐周近日忙很,二人好些日子没见了。梁氏收拾了几个小菜,两人坐小院子里慢慢闲酌。
贾赦便将自己算计太上皇顺带齐国府之事从头说了一回。因道:“愿者上钩。老圣人不算计我我也不算计他、齐国府不让人盯着我们府里也这差事便到不了他们头上、陈瑞文既然见何喜进了暗窑子如何不转身出去?陈翼直告我上顺天府而非杀去我府里,好歹能将银子要回去又能下我脸。他若不是盗了瓷瓶儿担心我发现,没准多问几句我便漏了口风。”
齐周想了一会子道:“既然药不坏,也不算算计了老圣人。”
贾赦笑道:“那药能与他提神,且让他爱活动筋骨。他有精神了自然去寻圣人麻烦、圣人保不齐趁他活动筋骨之时做点什么。”
齐周叹道:“恩侯,你从不曾敬畏圣人与老圣人罢。”
贾赦点头:“有啊,他们身高位我还是颇有几分敬畏,只与隽之不同罢了。你们与圣人同时遇险我必救你们。”
齐周肃然道:“万不可说与旁人知道。”
贾赦笑道:“管保连浩之都不说。”
齐周这院子虽小,也有两株香樟、十数盆茉莉花儿、一缸子芙蕖,夜风悠悠而起,倒也舒服得紧。
从齐周家出来,他又连夜跑去将那一万两银子之事亲与姜文报备了一番,瓷瓶儿自然是半个字不提。只道“他们盯梢我之罚款。”姜文无言以对,回头当笑话儿说与圣人,圣人摇摇头,又不禁笑起来。姜文也只得与他抹平各处疏漏不提。
次日,待贾琏下了衙,贾赦让人将他喊来,如对姜文所言一般悉数告诉了他。倒不是想瞒着他算计老圣人之事,只怕他年轻易露口风。
贾琏听说又阴了齐国府一万两银子果然大乐。
贾赦道:“此计非你老子创,本是学了前秦丞相王猛之金刀计,他便是如此将降将慕容垂并其子慕容令给整得惨极,慕容令还死了,可惜了一个人物。故此多看史书乃是有益。”
贾琏点头称是。
贾赦又将前些日子上进老圣人那架鸡翅木台球桌一事说了,道:“虽口中说替咱们家开台球馆做声势,实则恐他对圣人及你们编程司不满,拿你做筏子。虽是堵了他一下子,总归你当心些。”
贾琏又赞老爷好计,挨了他老子一下子。
三个月后,老圣人因散步走了些,果然摔了,此为后话。
终一日,贾赦费了无数脑力终于写完他《物理初论》,简直找到了人生目标似,忽然脑子一抽,连喊“何喜!”
何喜听了便知道他老爷又要开始折腾了,忙跑过来。
“去喊文书上人来,你老爷我要发招生简章!”广告这种东西用不着金牌枪手林妹妹。
不多时,过来一位文书相公,贾赦让他给写一篇告示。
内容有三:
一,荣国公招徒,教授物理学。
二,学生需聪明伶俐,荣国公亲自考试。
三,学生由荣国公包吃住、成绩好还给奖学金。
广告写好了才想起来没有学校,又赶着王恩去买一处宅子,要离大江胡同那私宅近。
文书相公虽腹诽连连,仍是将告示写了出来。
贾赦遂直接安排书和告示一块儿交与书局印出来。
过了些日子王恩果然大江胡同头上买了处宅子,贾赦厚颜无耻挂上三味书屋牌子。这便是后来私立三味理工学院之前身。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第53章()
话说自打王熙凤有孕;荣国府之内务皆付了三位姑娘;因规矩清楚简单;姑娘们不多日便能悉数接了手。三位大夫也是每日必来切脉一回;小叶子又天真可爱;凤姐儿日子是好得很,人也丰腴了许多。
偏这一日平儿扶了她大花厅外头遛弯儿,忽听那美人蕉花影后头有人笑道:“琏二奶奶胖成那样,二爷只怕日后见了便想逃……”
平儿先骂道:“哪个不怕死嚼蛆,拿了来!”
凤姐儿冷笑立那里,谁知等了半日,去寻人回来道是逃了!
平儿忙说:“奶奶,且寻了人查去!”
凤姐儿哼道:“人都没了上哪儿查去。”
旁边一位嬷嬷忙上前道:“大夫说了,奶奶须得日日开心小少爷身子骨儿才好呢;奶奶莫生气,就交给奴才们吧。”
凤姐儿嗤笑一声:“罢了,我且交给你们,看可能查出来。”甩了平儿手自顾自去了。
平儿怔了好一会子,强笑着跟了上去。
谁知几位嬷嬷早得了贾赦嘱咐,凤平二人才进了院子,有位嬷嬷一溜烟儿奔去告诉贾赦了。
贾赦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谁捣鬼,只没想到她竟能成了。乃吩咐一声:“让巡防队带狗去!”想想加了一句,“找到了人莫惊动老太太。”
巡防队员遂拉着两条大狗到了大花厅,美人蕉处嗅了嗅,果然汪汪跑开了。不多时追到绣房,原来金钏儿正催她们院子里衣裳。巡防队员不由分说捆了就走。
贾赦早预备好了,翘着二郎腿坐藤椅上,藤椅子摆院中,舒舒服服喝着小茶看着游记。金钏儿便丢地下,偏不敢则一声。
直到看完了一整回,贾赦才瞧了她一眼:“说实话、作证,放你出去。不说实话或不作证,卖去哪里可不好说了。”
金钏儿见了狗便知无可推脱,犹豫了一回,便招了。原来是王夫人见凤姐儿怀孕了,中馈居然归了几个小姑娘,不忿得很,使了她去与凤姐儿添堵。乃说不论凤姐儿如何,来日让她给宝玉做姨娘。
贾赦心想,这就是搞不清楚现状啊。因立使人去寻贾政并王子腾来。
这二人都衙门,尚不知出了何事,得了信儿急匆匆赶来,见荣禧堂外头拴着两条大狗、里面跪着金钏儿,还有两位大夫一旁。
贾赦因让他们俩坐下,喝半盏茶润润喉咙。接着先是金钏儿一五一十又招了一回,后是大夫道、如今凤姐儿怀胎尚不满三个月、受了气极易滑胎。
王子腾便知此事善了不得了。贾赦何等人?睚疵必报。只得长叹一声,面上满是愧色,亲上来致歉。
贾赦摇头道:“与你无关。你哪里知道?如今只是让你知道罢了。”那意思,要怎么处理您老就别管了。
王子腾何曾愿意再管了?只求莫休回王家便好,他亲闺女尚未定好人家。
贾赦笑道:“宫里还有娘娘呢。”
王子腾放下心来,也不管他们预备将王夫人如何,告辞而去。
再看贾政,早羞得满面通红,口里只道“毒妇”。
贾赦道:“从前有些事,我念着老二你……说好听了是正直端方、说难听了就是迂腐,并不曾告诉你。”遂将王夫人贪墨公款并从前那些劣迹悉数列举出来。乃叹道,“从前她只贪墨些钱财,她害了那些人我都不认得,故此不觉。如今她冲我孙子下手,你莫要怨我,我已是忍不得了。”
贾政早被那些气糊涂了,贾赦又说让他见见那些证人,贾政摇手道“不必”。贾赦建议道,将凤姐儿住过那个小院子真正收拾成一个佛堂,让王夫人去修佛便了,横竖她是佛爷。贾政自不曾异议。
如今荣府人做事何等利索,收拾座院子很,王夫人当晚便移居佛堂了。真佛堂。
贾赦后又将贾琏喊来,唠唠叨叨了一大通,无非是让他务使凤姐儿心情舒畅、不得给媳妇孙子添堵云云。贾琏听闻孕妇心绪不稳许能小产,早恨得牙根痒痒,父子二人又骂了王夫人一通出气,方各自回去。
凤姐儿听了两个嬷嬷禀告先是咒了一回“黑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成日装成个佛爷样,亏了我当她是好姑妈!总有日子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等等。又想着今儿让平儿受了些委屈,忙安抚她半日。平儿含泪道:“奶奶知我心便好。”凤姐儿愈发有愧色。
待贾母知道此事已是次日,乃长叹一声,唤贾赦来冷道:“如今你称心了?”
贾赦摇头道:“孙子还没出世,这般防着都让人下了手,如何开心得起来。”
贾母含泪道:“我知道你与老二媳妇积怨已深,只念着宫里娘娘份上吧。”
贾赦道:“若非念着娘娘、宝玉和子腾,哪有这么便宜事?母亲,不瞒你说,惹了我人,她是舒坦一个。你儿子我必不先惹人。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那就莫怪我了。”想了想道,“明儿母亲问问老二,二房之事何人主持?可要让珠哥儿媳妇来主持着?或是寻一房良妾或是让周姨娘来主事?我瞧着赵姨娘很不成体统。”
贾母听了便不言语,许久才道:“罢了,我且问问他。”
贾赦又道:“老二虽然迂腐,不失方正。若有人拉扯尚可往上进一步。”
贾母眯着眼看了他半日。
贾赦无事人一般由她看着。
贾母终道:“很好,两兄弟要互相扶持,家族方可兴旺。”
贾赦笑道:“母亲说是。”
儿子前程与媳妇自由之间贾母会如何选,还用得着问么?
从贾母那里出来,又想起另一个人来。
宝玉昨日是给他母亲请了安才回去,尚且不知出了何事。故此吩咐四位小爷一回府便请宝二爷过来。他每日回府本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再去见他太太。今日才下车便让人请到贾赦书房了,心里疑惑得很。
这是第二回来大伯父之书房,仍有几分惧怕。
贾赦此番倒是让他坐自己对面椅子上,一副亲和之态,问他:“街上有女子卖身葬父,果然有人买了,你如何看?”
宝玉一愣:“既是她那般可怜,又有孝心,送她一副棺木何妨?”
贾赦道:“我不问你待如何,只问若有人买了去,你如何看。”
宝玉思忖了一会子,说道:“虽是可怜,终为买卖。”乃微叹。
贾赦笑道:“我么,却是看人。若是不认得人买了,我只当个笑话儿,如你这般叹息一番。若是那陈瑞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