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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辰附和道:“多米,你放心,我等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去的,以后若有难处,都在我等身上!”
多米一朝之间父母皆丧,家园破碎,欲恨沈栗三人,也知其实事出有因,欲恨狄人,又不够人一刀砍的。他本是僻壤间憨厚少年,早被乡民的卑微贫寒生活教导的习惯于逆来顺受,此时只觉栖栖遑遑,懵懵懂懂,除了愤怒哭泣,别无他法。
沈栗三人正劝解间,忽听头上一人有气无力招呼道:“是哪个在说盛国话?听着像是我家七公子?”
几人吓了一跳,竹衣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方才过来探路时明明见此地荒凉无人,因此才引着几人过来。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有人来?若是因他疏忽以致沈栗露了行迹,被人发现而遇险,他可怎么向侯爷交代呢?
沈栗也惊了一下,然而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声听得着实耳熟,这像是像是方鹤?
沈栗心下陡然一喜,向地道出口处一窜,攀着出口探头一看,果然是方鹤!
沈栗叫一声:“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纵身跳出来。
方鹤此时浑身狼狈不堪,靠坐在山洞壁上。见到沈栗,眼中也忽现惊喜之色。
“在下今日欲随侯爷杀回大营,怎奈因有人阴谋阻止失利了,只好又杀回来,途中被冲散了。”方鹤叹道:“你也知道,在下做个文书写写算算出个主意还成,如今形单影只,却不敢轻易行动了。偶然发现这里有个山洞可以藏身,打算进来暂避,倒是不知这里还有个暗道?”
沈栗笑道:“先生不知道,今日接应父亲的骑兵里就有我们,因有人背后放冷箭,一样冲散到此处。能碰见先生,可见天意如是。”
方鹤摇头笑道:“这里是狄军营后第一座村庄,大路上到处有狄人搜检,躲来躲去,便是遇到也不稀奇。”
此时郁辰等人也自地道出来,与方鹤见礼。
沈栗引见道:“这是我家先生,这位是玳国公之孙郁辰,与我同在东宫为伴读。还有这位,乃是此地人,他父母因掩护我等无辜身死,方才我等藏身的地道也是他家的。”
至于竹衣原是熟识,不需引见。
郁辰拱手笑道:“久闻晴羽先生大名,今日才得相见。”
方鹤谦虚道:“小将军客气了,余不过一乡野书生耳,蒙我家侯爷不弃,以为幕僚,惭愧。”
沈栗问道:“先生,你可知家父消息?”
方鹤道:“侯爷原是领着我等在山中藏身,如今既然冲营失败,多半还是回了原处,以待如在下这般失散人等聚集。”
沈栗喜道:“这下可好,总算得到父亲消息,不枉一路坎坷。”迟疑了一下,又问:“先生方才说大路上有许多狄人?”
方鹤点头道:“自从我等失陷在这边,就有狄人到处寻找。”
沈栗与郁辰对视一眼,郁辰恨道:“这么说狄人早就知道沈侯在此地!”
方鹤听得蹊跷,看向沈栗。
沈栗苦笑道:“先生,如今我军营内还在封锁父亲失踪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没想到狄人却一清二楚。”
方鹤叹道:“如此说来营中必然是有内奸向狄人传递消息的。难怪当初一战侯爷明明安排妥当,却处处失利。”
竹衣疑惑道:“却不知到底是谁?原以为是韩兆吉,可今日背后杀人的兵卒拿的确是我军的弓,这么说还是我盛朝的人下的手。”
沈栗抬头看向方鹤,彼此对视一眼,又默契地撇开。两人心下都有推测,这人能知道沈淳用兵部署,又能调动人马为他杀人,可见身份不低,军营里符合条件的人就那么几个,若无切实证据,却不能轻易将怀疑说出口。
方鹤摇摇手道:“此时说这个没用,还是快些去寻侯爷要紧。”
方鹤身手稀松,自己是不能在狄人搜检下赶路的,只好到处藏匿。如今遇到沈栗几人,自是急于与沈淳汇合。
沈栗几人虽然疲乏,但此时已经入夜,正是趁黑赶路的好时机,纷纷点头应是。
多米忽道:“几位老爷的马定是被我阿爸藏起来了,要赶路,何不去寻来。”
郁辰摇头道:“你可是想趁机回家看看?不妥,你家此时必有狄人看守埋伏。再说,那些马说不定已被狄人发现了。”
多米道:“不会,阿爸怕狄人抢我家牛吃,在这山里修了个牛棚,老爷们的马必是一同藏在山里,不会被发现的。”
骑马总比步行来得快,听多米一说,沈栗几人也有些动心。
沈栗道:“如此去寻来也好,只是要小心,千万不要惊动狄人。”
那牛棚果然修的隐蔽,沈栗与竹衣骑了自己原先的马,郁辰和多米则骑了那两匹死去狄人的马,方鹤自己也有坐骑。多米将家中牛放开,不舍地拍了怕牛头,由它自去。
行到山巅时,果然远远望见多米家火光明明暗暗,还没有烧完,多米此时心下终于确认父母应该不在了,心中悲痛不已,一时间睚呲欲裂,就欲奔回家去。
竹衣早防他失控,急忙拉住他。多米哪挣得过竹衣,到底被他架上马背,抽泣着离开了。
沈淳右肩上中了一刀,所幸刀口不深,草草包扎了一下,除了时不时疼痛,倒也不太影响活动。
此时他正躺在林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默默数着士兵的人数。
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二十八
沈淳又数了一遍,还是二十八个。
暗自长叹一声,沈淳真如心头滴血。
当初一战,活着杀出来跟着他流落狄人后方的不足百人。今日一战,如今只剩这寥寥二十八人找回来了。
其中心腹侍卫死伤殆尽,饶是沈淳久经沙场,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不由心中怆然。
一个随从走过来递过水囊,沈淳默默喝了两口。随从道:“侯爷,此地不可久留了,再等下去,怕是会有狄人找过来了。”
沈淳不语。
随从道:“侯爷,方先生和兄弟们若是无恙,早晚有相见的一天,为了侯爷安危着想,还是快些离开吧。”
沈淳抬头看看他,望了望天色,此时天上已有几颗星辰闪烁,心中暗叹,寻不回来的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便是侥幸活着,在这狄人后方,又怎能长时间隐匿行踪?说是日后相见,不过是句空话。
那随从又道:“便是触怒侯爷,属下也要再催促一声。侯爷想想死去的弟兄们,若是侯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兄弟们岂不是白死!”
沈淳深吸口气道:“本侯知道了,招呼兄弟们起身吧。”
众人纷纷起身上马,沈淳最后环视一眼,还是没人回来,叹口气,正欲下令开拔,忽听马蹄声急响,山间转出一队人马。
沈淳瞳孔一缩,来的是狄人!
当先一骑首领打扮,手里提着大刀,哈哈笑道:“终于找到了,沈淳,你还真是能藏啊,可惜任你藏得再深,还不是被老子找到了!”
沈淳认得此人,他是狄人的二王子忽明,人有些缺心眼,武艺却是一等一,此番是奔着到军前挣军功的。沈淳与他交过手,却不是个好对付的。
沈淳不觉手心出汗,如今他身边只有二十八人,怕是凶多吉少。
忽明举着大刀,呼啸道:“这回抓了沈淳,不知父汗赏我什么?总说我缺心眼,到阵前还不是我立功?此番要多多的财宝和女人!”
这边一个将士抽出兵刃喊道:“郑三一,你护着侯爷快走!”
众人发一声喊,纷纷迎了上去。
沈淳还欲拨转马头与众人一同迎战,郑三一狠狠一鞭子抽在沈淳坐骑屁股上:“侯爷快走啊!”
马蹄飞奔,沈淳红着眼与郑三一穿梭在林间。迎面而来的树枝飞速在脸上留下划痕,沈淳却不曾感到疼痛。
忽明急于立功,撇下扈从,紧紧跟在沈淳二人后面,嬉笑着喊道:“沈淳,你别跑了,你要是投降归顺,我父汗必定重重的赏你。听说盛国皇帝收了你的兵权,闲置你多年不用,这样的头人有什么好的?
你来我们北狄吧,只要你归顺,你要什么我父汗都舍得给你,钱财?美女?羊群?只要你肯提我们打仗,再多的兵我父汗也给你!”
沈淳不言,只管策马急奔。
彼此骑的都是好马,可惜沈淳已在野外流落的时间过长,不但人疲,马也倦了,渐渐就要被追上。
郑三一暗暗一咬牙,道声:“侯爷保重!”拨马去拦。
他哪里是忽明的对手,拼尽全力也不过是阻了一阻,两三下便被忽明劈于马下。忽明笑了一声,催马继续赶,渐渐又被他赶上。
沈淳暗忖两人已奔出好远,忽明的随从一时半会儿该是跟不上来,若是尽力一搏,杀了忽明,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脱追捕。
主意已定,沈淳暗暗做好准备,正要回身迎敌,不妨胯下马蹄一软,连人带马摔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是我()
沈淳的马是好马,这好马都是精心喂养的,平日里吃的都是好料,时不时还要喂个鸡蛋什么的。
自从跟着沈淳流落到野外,天天啃草皮,早就虚弱不堪了。今日先是被沈淳骑着冲营,杀进杀出,后又跑了这么远,已经支持不住。
沈淳骤然被摔出去,多亏身手矫捷才没被马压到,滚了几滚,方才头昏脑涨地站起来。右肩上的伤口挣裂,鲜血缓缓殷出。
忽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露出个狰狞笑容。
“沈淳,你可真是让人好找。若不是发现有盛军悄悄向这边聚集,还真是发现不了。既然被我找到,用你们盛国人的话说,乃是天意如此,我劝你还是降了吧。”忽明仍不放弃劝降。
沈淳乃是威名在外的大将,武力谋略皆不凡,他又在壮年,少说还可在战场上拼杀一二十年,若是肯为北狄效力,北狄无异如虎添翼。再者,若能说动沈淳投降,对盛****心打击颇重,比直接杀了他更好。
忽明虽然心粗,却知道活的沈淳比死的更能让父汗高兴。
沈淳叹了一声,长笑道:“本侯纵横沙场,惜天不假年,难遂人意,只恨不曾多杀几个狄人!若今命丧于此,也是命运不济,想本侯投降却是不能的!”
忽明占尽优势,却是不急,戏道:“沈淳,不如你我打个赌,若是被我赢了,沈侯不妨投降。”
沈淳拼杀一天,只进了两口水,疲饿已极,方才又狠狠摔了一下,右肩伤口也不断失血,如今能勉强站着,已是心志坚定了。
然而就算心知如今胜算渺茫,沈淳却怕拖得时间长了忽明的扈从赶上来,就更加无法逃脱了,也不答话,提气上前勉力一战。
忽明气定神闲,只管慢慢与沈淳周旋。然而沈淳毕竟非同一般,病虎犹威,抓住破绽就将他自马上掀下来。
忽明吃了这个亏,气愤不已,终于打出真火来,也不求活捉沈淳了,招招全力出手。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损伤。沈淳终究已到极限,渐渐脱力,忽明也不急着杀他,左划一下,右砍一刀,给沈淳添了许多新伤。
沈淳见忽明眼中戏谑之意,暗叹虎落平阳,猛挥一剑,逼退忽明,向后靠在树上,喘息不已。
忽明也觉体力有些不支,但自忖如今生擒沈淳不在话下,喘息道:“沈淳,再给你一次机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