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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日的功夫,南宫制怒的身子已是完全康复,只是他满脸疲态,鬓角都有些发白,刚刚而立之年,正是血气旺盛之时,只是在不死医看来,他的这个徒弟,眼中一片空洞,哪里当年雄姿英发,壮志凌云的豪气之态。
破军,征战天下之将,人生的大起大落,乃是常事,只是不经意间,有人已是有些想不开了。
“师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南宫制度沙哑着嗓子,看了一眼不死医,如同吞了一片刀子一般,声音格外难听。
“命数,天数,不必强求,我们这一门虽是被逐出去的一门,但是,有些规矩,是夹在我们血脉之中的!”
不死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壶,看着身旁的小火炉,又添了一块炭火,闭上眼睛,有些哀伤的道。
“那么,帝京呢?”
南宫制怒看向了不死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帝京……”
不死医没有看南宫制怒,只是木木的望着远方,天边飞过的雪花,慢慢的飘动的,回旋,洒落。
“帝京!”
帝京城外,一个白袍人望着林立的殿堂,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复杂,他的双眸很明亮,明亮的如同天上的繁星!
帝京之中,深宫之内,夏国皇宫内的一处角落内,一个高大而佝偻的身影呼呼地喘着气,步履沉重地向前迈步而走,身后跟着一名年老的宦官,小心翼翼地陪侍着。好不容易,高大的身影又走了百十步,终于抵挡不住极度的疲劳,气喘吁呈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宦官则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着。高大的身影喘了两口气,不解地道:“喜,你说,朕服了这么多年的仙药,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反而大不如从前了?你看,现在联连走个两三百步路都会累得气喘吁吁的!”
原来这高大而佝楼之人竟然是大夏天子少武卿,但此时的少武卿脸庞浮肿,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身大的身躯不再挺拔,反而有些可怜的佝偻起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不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铁血大帝!
半载的光阴,少武卿的身子已是大不如前,前些日子没有查出宣仪府之事,反而死了他的一个亲生女儿,他心里也是有些哀伤,不觉,身子越发虚弱了。
喜有些可悲的看着眼前的少武卿,心中明白,却不敢乱说,只得小心翼翼地应付了两句道:“这奴婢也不太明白,依据那些大师们来说,以往陛下服食的那些仙丹中还缺乏一些必要的药材,所以尚不能算是真正的仙丹,效果有限。而缺少的药材都可谓是仙药,可遇而不可求,应该是陛下的仙缘未到吧!”
少武卿闻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道:“是啊,卢生说缺一些仙草、灵芝什么的仙药,要去东海寻找,可是这卢生一去数年,却杳无音讯,若是他再寻不来那些仙药,恐怕朕等不及了!”
喜听少武卿说得不测,心中一惊,不敢答话,只得沉默无语。
忽地,少武卿喘了两口气,问道:“太子在什么地方。怎么没有看到他?”
喜忙道:“回陛下,您昨晚让太子殿下代陛下今日去查探要事,太子殿下至今未回!”
少武卿闻言皱着眉头,努力地想了一会,方才恍然大悟道:“噢,对了,朕想起来了!哎,老了,看朕这记性!”
喜闻言眼眶一酸,心中那一股愤怒在胸膛中左突右撞。实在忍耐不住了,见左右无人,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泣道:“陛下,奴婢万死!”
少武卿愣了愣,微微一笑,随即不解的问道:“喜,你何罪之有?你跟随朕也有二十多年了,除了聂之外,就你跟朕最贴心了!”
喜目中流泪,抽泣道:“陛下。奴婢有几句实言相告,只要陛下容禀,说完后便将奴婢碎尸万断。也是心甘情愿!”
少武卿有些不解道:“起来,起来。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喜摇了摇头,跪伏在地,咬了咬牙。
奋声道:“陛下,其实那些什么仙丹全是宫中术士们蒙蔽陛下、诈取钱财的;那个卢生也根本没有为陛下出东海寻宝,他只是在沿海各港口做买卖、为自己赚钱而已!陛下,您可万不能再被那些小人蒙蔽了啊。您的龙体已经不能再折腾了!”
少武卿闻言愣了半晌,忽地板起脸来,冷冷的道:“胡说八道,你是说朕这么多年来都被那些术士们所蒙蔽吗?岂有此理!这些术士都是聂的,他会害朕?再者说,朕服仙丹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认为有假,为什么不早些禀告于朕!”
虎瘦威犹在,震怒的少武卿犹自吓得喜、瑟瑟直抖!喜猛地横下一条心来,扬起头颅,奋声道:“陛下,其实那些术士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聂的授意!原因很简单,聂此人贪权爱财,陛下如果勤于政务,就根本没有他的机会,但如果陛下沉迷于修仙炼丹这些琐事,那么必然无心政务,聂就有了操纵朝政的机会。如今朝庭之上,除了少数重臣之外,几乎已是聂的天下,聂向来与太子殿下亲近,京城内地军权更是已被他们的人掌握。奴婢虽是卑贱之人,却也心忧国事,早想劝谏陛下,但聂阴险毒辣,其淫威之盛,令宫中人等都敢怒而不敢言。我若冒然相谏,被其探知,是必死无疑。今日聂和其党羽都场,正是千载难逢之机,所以奴婢冒死相谏,希望陛下能早日醒悟,这样奴婢便是万死也是死而无憾!”
少武卿闻言震怒的脸色渐渐缓和下去,沉默了半晌,方才淡淡地道:“刚才你所说的话,朕就当没有听见,下去吧!”
ps:感冒了,嗓子像吞了刀子一样,也不知道是风热还是风寒,但是还是在努力,求收藏,求!
二百零七章 冷冬()
“当……”
钟声悠悠敲响,帝宫之中忙碌的人们穿梭其间,只有一片殿宇安详,宁静。
入夜时分,帝宫内的少武卿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胸口闷得厉害,如同有一团火在烧,而且头颅发涨,咽喉发干,不禁呻吟了一声,唤道:“聂,聂,你在哪里!”
很快,大厅地阴暗处闪起一阵脚步声,聂衣衫不整地奔了过来,看着少武卿,嘴角一咧,仍旧矮下身子道:“陛下,有何吩咐?”
“少武卿”有些痛苦地道:“朕感到身上很难受,胸口发热,头脑发涨,有些想喝水!”
聂心中冷笑,面上却安慰道:“陛下不必担心,这是服食仙丹后的正常反应,只须忍过去。便会否极泰来了!”
“噢,知道了!”
“少武卿”努力喘了两口气,低声道:“去帮朕弄点水来,朕嗓子好痛!”
“是,陛下稍等!”聂淡淡一笑,随即退了下去,眼角中露出阴冷地寒光:“少武卿,你死期就快到了,我为你的死精心准备了一种稀有毒药:它具有牵机的无色无味,无痕无迹,但又药性缓慢。十分隐蔽!少武卿,难受了吧,你的身体机能已被毒药缓缓侵蚀。慢慢地去吧!”
不一会儿,聂为“少武卿”打来热水。喂“少武卿”服下后,“少武卿”脑袋越来越涨,便又晕晕沉沉地睡着了!深夜,“少武卿”突然再次醒来。惊叫一声:“聂,聂,你在哪里,快出来!”声音嘶哑而生涩!
聂被惊醒,只着内衣连忙奔了过来,看着“少武卿”脸色难看无比,心中已是一片了然:“陛下,有何吩咐?”
“少武卿”有些痛苦地道:“聂,朕感觉到全身都不对劲,胸口越来越闷,头颅越来越涨,而且朕刚才竟然看到了死去的父亲和皇后!”
聂微微一笑,又安慰道:“陛下,仙丹改造龙体,必经过割骨洗髓,方才能使陛下长生,其中之痛苦必然非同一般,否则凡人成仙岂非太过容易了!但陛下现在一定已有进展了,这看见死去的亲人便是陛下地仙缘将至了!”
聂真是满嘴胡扯,少武卿一日不死,他也完全睡不好觉,随即又敷衍的宽慰了一会儿“少武卿”。
“是吗,那太好了!”
已经烧得稀里糊涂地“少武卿”还有些兴高采烈!“陛下安歇吧,也许到了明天会好受一些!”聂恳切地安慰道!
“少武卿”沉重的应了一声,便又强忍着全身地疼痛,努力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再次被全身疼痛折磨而醒地“少武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不禁有些愤怒,怒声道:“聂,如此黑暗,为什么不点火烛!”
谁知那出口的声音竟然是细若游丝,低若蚊蝇!“少武卿”有些惊愕:“怎么朕说话的声音这么微弱!”再惊愕间,忽听耳旁有人道:“陛下,您要点火烛么?”
“少武卿”转过头去,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个方向,听出是聂的声音,连忙挤出了几个声音道:“是,点、点,上!”
“可是,陛下,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啊!”聂见“少武卿”双目已经失明,又几乎失声,便再无所惧,有些戏谑地道。这一句话如同睛天睛天霹雳一般震得“少武卿”险些晕了过去:“现在是白天,那我为什么看不见?难道,朕已经瞎了?”
努力出声道:“聂、聂,这、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回事?朕为、为什么会、会看、看不见东、东西?”“哈哈哈哈……!”
聂心中大快,再也忍不住了,陡地一声狂笑:“少武卿,你看不见东西就对了,因为我给你吃的不是什么仙丹,而是毒药!可笑你竟然深信不疑,未经检验,便一口吞下,你这么蠢,你不死谁死!”
这一句话顿时将“少武卿”惊醒了,这才想起了前些日喜对他说的那些话,怒满胸膛的“少武卿”颤抖着用手指向那黑暗中的恶魔,愤声道:“聂,聂,你、你这个奸、奸贼,朕、朕一向待、待你不、不薄,你、你竟然敢、敢弑君!”
虎瘦威犹在,在“少武卿”积威之下,这愤怒地一指顿时吓得聂魂飞魄散,本能地连退三五步,作膝欲跪。将跪未跪间,聂猛然醒悟:“少武卿此时已然瞎目垂死,我再惧他作甚!”不由得腰板一挺,顿时威风八面起来。“待我不薄?”
聂冷笑一声:“少武卿,我和你一同出生在帝京,但自从哇哇坠地地那一天,你就骑在我的头上。在你地面前,我数十年如一日的诚惶诚恐:讨你地欢心,我卑躬屈膝;让你高兴,我想尽心机。凭什么,你一出生就配得享高位,而我聂就要活得像一条狗一样?但现在不同了,少武卿,你躺倒在我的脚下,我却站在你的面前,我们俩的地位已经换了个啦!哈哈哈哈……!”
“来、来人!将、将这狗贼给、给朕拿下!”“少武卿”狂怒!
没有动静,大殿之中死气沉沉,唯有“少武卿”还在不断的喊叫着。
“哈哈哈哈哈,别费力气了。少武卿!外面都是我地人,你再叫他们也不会进来的,而且你地声音太小,他们也听不见!更何况,我拿着你地天子剑奉你旨意紧守南书房,又有谁敢闯进来呢!这要多亏了你这么多年地细心栽培,否则我赵高一个阉奴又如何有今天地地位!哈哈哈……”
说完,聂又是一阵大笑。“少武卿”几乎气炸了肺,拼尽全身力气,嘶声道:“聂,你这个乱、乱国贼子。你不会有、有好报、报应的,你必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