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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恭声道:“门下让人去了青石坊,二皇子一直在那里,从未出去过,深居简出。”
少武恒勇哈哈一笑,随即沉默半晌,终于只说了一句话:“罢了,罢了!父皇做的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孤是全力赞同的。”
聂心中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
少武恒勇望向聂,沉声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聂毫不犹豫道:“太子殿下,二皇子组建‘图腾’,这是皇上对您下手的第一步,太子殿下不可不察啊!”
少武恒勇似笑非笑的看着聂,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聂嗫嚅着,呐呐不敢出言,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聂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少武恒勇的双眼,淡声道:“如今这种局势下,门下以为,既然天威难测,以太子殿下的能力,莫如……换天吧!”
换天!少武恒勇心头大震,脸色剧变,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聂点了点头,“门下知道,太子殿下,您还有别的选择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太子殿下愿意,门下愿与太子殿下满门同死!”
谁愿意伸着脖子让人砍?执掌权柄数十年的太子,习惯了象牙塔顶端的风光,怎么可能甘心被皇上一句话就从太子位子上滚下去,虽然他知道,少武卿是不会杀了自己,但是,未尝不会把自己囚禁一生,或者流放蛮荒?
少武恒勇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楞楞的盯着书桌上豆大的油灯,久久不发一语。“太子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该下决定了,将太子扶上龙椅,以后谁还敢与您争长论短?若您对二皇子不放心的话,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少武恒勇闻言眼皮又是一跳,呼吸忽然变得粗重起来,眼中挣扎之意更甚。
聂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不可闻,如薄雾般不可捉摸:“御驾乘龙,天下共主,万朝来贺,就在眼前。”
少武恒勇的脸不停的抽搐着,浑浊的老眼布满了血丝,放射出贪婪而兴奋的光芒,呼吸粗重得如同牛喘,夹杂着胸腔中沉闷的痰音,如同弥留之际的苟延残喘。天下共主,九五之位,黄袍披身……都是我的,这些都应该是我的。
父皇老了,他真的老了,如果我来做皇帝,必会比他做得更好,国家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内忧外患,疮痍遍地,天下的子民将在我的带领下,丰衣足食,礼教昌盛,国家会在我的手中变得强大繁荣,威震天下,万邦来朝!
“是孤的,孤一定要拿在手中!”
聂笑了,笑得很开心。少武恒勇隐藏在心底的**,成功的被他激发了出来,如同井喷一般,不可遏止了。
这也意味着,大事若成,他聂将作为开国第一功臣,封妻荫子,永享圣眷。他聂,从此以后,不再是那个受人鄙贱的宦官!
少武恒勇目光由害怕畏缩,变得犹豫,渐渐的,最后终于坚定起来。“大夏,父皇,老了吗?”潘尚书的嘴角忽然笑了笑:“父皇,你老了,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他叹息了一声,少武恒勇悠悠道:“罢了……”
接着少武恒勇站起身来,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欲速则不达,此事当徐徐图之。你去试探一下那些官员们的意思,记住,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只能试探,未可明说!此事关系孤的身家性命,万不可草率!”
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语气却依然平静的道:“门下省得。”
少武恒勇捋须道:“这段日子孤便去拜访几位军中将领,成与不成,便看天意了……”
聂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二皇子那边是否……”
聂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微微一笑。
少武恒勇笑了笑,又摆摆手:“皇弟既然要为父皇好好做事,那便让他一直下去吧,人各有志嘛。”
聂凛然遵命,正欲转身告辞而去。“慢着!派人告诉他,要他仔细盯着皇弟的一举一动,随时告诉孤。”
“是。”
聂退了出去,少武恒勇呆呆的坐在书房里,眼睛定定的望着墙上挂的一幅画,那是少武卿亲笔所画,画完之后赠送给他的一幅傲竹图。图上青郁挺拔的翠竹,在萧瑟的寒风中傲然屹立,不屈不挠。少武卿出神的盯着这幅画,浑浊的的眼泪铺满双目,接着滚滚而下,口中喃喃道:“竹本无心,何故多生枝节?父皇啊,父皇啊……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为什么要逼我啊,为什么啊……”
一阵夜风拂过,桌上的油灯晃了几下,将少武恒勇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少武恒勇没来由的忽然打了个寒颤……
帝宫之中,白雪飘飘,一片死寂。
聂出去了,但感到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细想起来,却不知道到底为甚!只好摇了摇头,不复再想!
“少武卿”躺在南书房中,声音嘶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一片苍白。
聂守在南书房外,一直拖到傍晚时分,才先派密使火速去找少武恒勇,然后才佯作惊慌地命人去请太医为“少武卿”诊治!
太医诊治地结果当然是查无病因,束手无策。于是,拖到次日中午,一代大帝“少武卿”就这样卑屈而无奈地离开了人世,结论是病体沉重,自然死亡!噩耗传出,朝野震惊,无数朝臣拜帝宫而泣。
“他动手了么?”
青石坊中,少武恒安静静的坐在府中,眼中一片茫然,他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四个婢女,看到她们不知所措,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气越来越冷了,帝京,好冷的冬天……”
他轻轻的打开窗户,风雪吹进,砸在他的脸上,瞬间化作雪水……
二百二十七章 国殇()
风雪拂过少武恒安的脸庞,他神情一片恍惚,又咳嗽一声,脸色又变的有些异样的红瑞,这红瑞不似常人的那种健康,而是显得有些血气不稳。
五岁的时候,太医说他活不过八岁,八岁那年,他几次昏迷,最终又活了下来,身子却是越发的虚弱了,那时太医又说起,他活不过十五,二十年了,他还在苟延残喘,那个太医已经长眠地下。
“为什么不去死呢?”
少武恒安靠在窗前,任凭风雪挥打在他的脸庞上,他毫无知觉,只是不断的张着嘴,说着仅仅自己能听到的话。脸上冰冷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雪水……
四女似是感受到了少武恒安的难受,心中也是有些难过,只是她们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少武恒安,更不敢去说些安抚的话。少武恒安平日里虽然看起来十分虚弱,但是却是极为要强,他的平和只是一种人生态度,他封锁了内心,只为世人开启表面。
“公子……”
幽儿看着少武恒安单薄的身体,眼眶有些发红。
北风一吹,少武恒安愈发觉得身子发冷,不竟打了个寒战,一时间,脚步都有些踉跄,幽儿走近他的身前,就要搀扶少武恒安,少武恒安扶着窗棂,随即摆摆手,定了定神,这才道:“去,准备一下,我要去居然庄!”
……
“咚……”
悠悠的钟声响起,寿山之上,一座寺庙被大雪所掩盖,寺中显得有些破败,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是难得,这钟声从未停过。
大雄宝殿,云雾缭绕,一个巨大的龟首不断的吐出烟雾,传出淡淡的香气,宁静安神。
“父皇……”
隔着一扇木门,少武恒安清朗的声音响起,只是有些中气不足,他身子欠爽,单单从他就能听清楚。
木门后面,一个金丝蒲团摆在巨大的佛像面前,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眼前巨大的佛像,只见那面佛陀满脸悲悯,仿佛看尽了天下的苦楚。
“哼!”
那男子冷哼一声,随即站了起来,虽然身着素衣,但是从背面看来,他就普通话一座山岳一般,耸立凌驾于这寿山之上。
他讨厌这种悲天悯人的姿态,一如讨厌一个人一般,那个人已经**,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是他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同样是一个冬天,同样是在这大雄宝殿,一对男女,在这悲天悯人的佛陀面前,许下矢志不渝的誓言。
“父皇!”
门外,少武恒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分懦弱和虚弱。
“是恒安吗,进来吧!”
那人眉头一展,随即转过头来,对着门,淡淡的道。
雄姿发英断,大略驾雄才,不是别人,正是大夏之主…少武卿!
“吱呦……”
两个金甲力士听到少武卿的话,随即各抓起一只门耳,轻轻的打开了门。
“参见父皇!”
少武恒安头也不抬,随即走进来跪倒在地,面对着那蒲团,伏在地上,显得格外隆重。
“你身子不好,起来吧!”
少武卿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扶起少武恒安,而是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说实话,少武恒安有文韬武略、兴国安邦之才,做皇帝绝对是不二之选,只是,两个原因少武恒安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太平王爷。
第一,他并非嫡长子,自古传位都是以嫡不以长,以长不以贤,他自己本来就是篡位立国,为天下人所诟病,若是他自己再不立少武恒勇,群臣反对,天下大乱就在眼前。
第二,少武恒安身子过于虚弱,骨子里的病,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这些年,他也想过不少办法,但是却找不到一个能够为少武恒安治病的人,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他真是不能确定,少武恒安会不会先自己一步登天。
“谢父皇!”
少武恒安站起,微微拍了拍膝上并没有的尘土,随即又垂下头,静静的等着少武卿,他看的出来,少武卿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沉默着。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殿外的风声都能听到,北风夹杂着雨雪拍打在窗棂上人觉得愈发寒冷,殿外的两个金甲力士如同金刚尊者一般,屹立不动,任凭风雪击打在他们脸上。
“你来了……”
“是的,父皇!”
一个声音略显冰冷,一个声音毕恭毕敬,听不出一点感情,只有平静,一如这宁静的寺院。
少武卿终于开口了,他看着面前的儿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敷衍,有些不耐。
“父皇,大哥他,他反了!”
少武卿不问的话,他也必须说,有些事,需要他去做,而且只能由他去做!
“嗯!”
少武卿淡淡的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地上的蒲团,语气终于松软了一点:“坐下吧!”
“谢父皇!”
毕恭毕敬的一个大礼之后,少武恒安便坐了下来,那个蒲团尚有余温,少武恒安也知道,这个蒲团,是少武卿坐过的,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少武卿点点头,又沉默了,大殿之中,气氛变得愈发诡异了,父子和睦,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这和睦背后,藏着的冰冷又有谁知道。
此生怅悲喜,莫入帝王家!
沉默半晌,少武卿终于又抬起头来,随即淡淡的道:“进宫吧!”
“咯噔……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