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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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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来,亦或,我下去?”右手的青笛轻轻一点,石上的女郎悄声而问。

    “稍待!”

    刘浓瞅了瞅巨石,见一侧有几处可以落脚,将袍摆一撩,虚挽在手;而后,提着一口气,大步跃上,几个疾窜,噌噌噌纵到巨石之上。

    “呀!”

    宋祎掩嘴惊呼,睫毛唰来唰去。

    刘浓笑道:“宋小娘子何惊?不过因久习五禽戏,故而身足矫健也。”

    “哦,原是如此。”

    宋祎眼睛一眨,嘴角微微一弯,转目投向远方云彩,眸子愈来愈绵柔,须臾,轻声问道:“明日行雅以音律,刘郎君将鸣琴否?”

    刘浓负手而立,目逐轮日渐落于西,答道:“然也!”

    宋祎侧首,仰视,问道:“明日何人侍琴?是,是那个白袍么?”说着,将玉笛指向巨石下正昂首望着自家小郎君的来福。

    唉

    刘浓暗暗一叹,果然和绿萝有关,委实不愿再行猜测,索性直接问道:“宋小娘子,可是想见绿萝?”言罢,逼目直视。

    “嗯!”

    未有半分停顿,未有丝毫躲闪,宋祎眸子直迎,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刘郎君聪慧过人,想必早已猜出绿萝乃宋祎旧识吧?”

    刘浓正色道:“然也!”

    宋祎眼睛一眨,柔柔笑道:“刘郎君猜错矣!”

    刘浓道:“何错之有?”

    宋祎媚笑道:“绿萝与宋祎不识,只是宋祎所识者与绿萝极似而已!”

    “哦?原是如此!”

    刘浓暗暗一拂,抽身而出,微微一笑,揖手道:“若是宋小娘子想见绿萝,且待明日。刘浓,先行告辞!”言罢,轻身跃下巨石。

    脚步未曾停留,挥着宽袖,穿行于林,眉梢微凝,心道:看来绿萝,应乃绿珠之女!至于宋祎,她为何不在王敦身侧,竟乃萧氏义女?是史载有变,亦或另有别因?莫非

    嗯,与我何干?此女,不可与之过近,亦不可与其成仇!

    石上。

    宋祎目送刘浓青冠消失于林林丛丛中,半晌,绕着巨石徐徐度步,玉笛轻击掌心,眼底媚光不在,只余灵慧闪烁,歪首喃道:“怪耶,他竟不细问。他若问,我答甚?嗯,我定会答故旧!然也,故旧,便是故旧!”

    言至此处,软软笑起来。

    王氏庄园,桂道口。

    “小郎君,坐好咯!”

    来福回头一笑,而后将鞭一抽,“噼啪”一声空响。

    “哞!”

    青牛憨啼,迈动四足,拉着车厢驶向山阴城。

    刘浓半眯着眼,随车轻轻摇晃,拇指点扣食指,默然沉吟。突地,拇指一顿,眼帘尽张,心道:嗯若再教其与纪友勾结,后果难测!杀之!

    “嘎吱!”

    便在此时,车轱辘辗地声响嘎然而止。

    “小郎君,到咯!”来福挑帘。

    “嗯!”

    刘浓徐徐踏出,站在车辕上往西一望,落日已坠,将夜。

    跳下车,抖了抖袍袖,踏向客院,边走边道:“来福,周义,杀!”

    “杀?!”

    来福浓眉一抖,神情蓦然一怔,半晌回过神来,疾步追上小郎君,按着腰间重剑,沉声问道:“小郎君,果真?”

    “嗯”

    刘浓回过头来,凝视着来福,笑道:“然也!”

    “妙哉!”

    来福大赞,随后浓眉飞扬,按着剑重重阖首,认真地问:“小郎君,要头否?”

    头?!

    刘浓由然一愣,缓缓摇头,转身踏入院中,背后飘落一字:“否!”

    自此而后,将再无玄谈,偶有玄谈对话。推荐一部民国女步锦绣荣华乱世歌,女主很有个性(。)

第一百零六章 彼其之子() 
夜,月初起,静流倾幽。

    纪友与周义从酒坊里相互扶携而出,纪友今夜饮得甚多,冠带歪斜,走路踉跄,糟鼻犹自轻轻怂动,似在捕捉身上的胭脂香,嘴里则喃喃不休。

    周义搀扶酣醉的纪友行至门口,招来纪友的贴身随从。

    随从赶紧将纪友扶入车中,随后猛地一扬鞭,“啪”的一声响,牛车隐入巷中。

    “唉!”

    周义长长一叹,看着乌黑的深巷眉头紧皱,颓然地摇了摇头,踏入车中。

    今夜,他请纪友至酒坊欢醉;一则,投其所好加深彼此情谊;二则,便是想激纪友再行设法制那华亭刘浓。焉知纪友这厮却突然转了性子,竹叶青饮得酣畅淋漓,坊中美姬咬得不亦乐乎,然则,却对刘浓那厮有意规避,满口胡言,顾左右而言它。

    牛车穿街走巷,缓缓驶向城南,丝竹之声隐匿,往来行人不见。

    远处,偏僻的农庄门口,两盏炽白的纱灯被秋风撩着,东摇西摆。

    溪水擦着青石,潺潺。

    车轱辘压过满地梧桐叶,沙沙。

    月夜浮白,朗朗可以一目揽尽。

    辕上的车夫四下瞅了瞅,再抬首探望高大的梧桐树,只见枝叶婆娑摇曳,影影绰绰时似藏鬼怪,不自禁地背心阵阵泛寒,按着腰间的刀,转动着头,警惕的搜寻四周,轻声道:“赵三,有古怪!”

    “有甚古怪?”

    左侧的随从双手捏拳,懒懒的伸向天空,尽情的舒展着身子,而后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想着早些回庄。以便睡个好觉,嘟嚷道:“走”

    “簌!”

    “嚓!”

    便在此时,一片落叶飘下,伴随着一蓬大青。

    寒光一闪。

    剑!

    话语卡在半途,皆因舌已断!大张的口中,透出一截带血的剑尖!

    “噗!”

    舌头飞出。击在按刀随从的脸上。

    一眨眼,怔得半瞬。

    “簌!”

    树上再落一人,青袍携剑,笔直向下,直刺其首。

    “锵!”

    车夫大惊,于箭不容发之际抬刀架剑。

    “咔吱吱!”

    尖锐刺耳的金铁交声,拉响不断。

    “唰!”

    不知何时,右侧清溪之中窜出一人,两个纵突到得近前。反擒着剑,照着脖子猛力一拉。

    头飞!

    脖子平平,血雾蓬洒。

    唐利潇一扬手,将头捉在手中,剑尖一挑,开帘。

    “周义周郎君!”

    “汝,汝,汝等何人?”

    “唰!”

    声音嘎然而止。

    剑已归鞘。负在左肩。

    唐利潇左右手各提一颗人头,踩着满地的落叶。缓缓迈向夜中。

    在路的另一头,阴影中,来福领着十名刀曲默然静立,未着白袍,一身浑黑。

    “嗯,便是这厮!”

    来福拧着浓眉。瞅了瞅唐利箫左手的人头,不屑地“呸”了一口。

    唐利潇问道:“小郎君要验首么?”

    “验甚?”

    来福满不在乎的将手一挥,嘿嘿笑道:“这等腌臜物事,怎可入得小郎君的眼!”想了想,撇着夜色中的农庄。皱眉问道:“唐首领,庄中?”

    “尽亡,已毁!但且宽心,不会有半点痕迹落下!”

    夜,月白如珪。

    悬于亭角,幽铺满潭。有蛙踞于池边,鼓动着腮,呱呱呱的叫个不休。突地,亭中窜出一条白线,直扑潭边之蛙,双爪一按,头一探,衔在嘴中。

    “喵呜”

    大白猫得意的抖了抖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轻盈的来至窗边,瞅了瞅,从纸窗缝隙处钻了进去,悄而无声地落在白苇席上。

    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将其一捉,揽入怀中。

    “喵!”

    大白猫一张嘴,“呱!”青蛙跳出,四下乱逃。

    “呀!”

    “墨璃!!”

    “喵!!”

    顿时,室中乱作一气,墨璃掩嘴惊呼,绿萝嘟嘴娇嗔,大白猫追着青蛙上窜下跳。

    “喵”

    若论灵敏,青蛙相比大白猫略欠一筹,是以再次被其衔在嘴中。这时,大白猫回头瞅了一眼墨璃,亦不知它领会到甚,竟用力一咽,“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而后翘着尾巴,向墨璃奔去,绕着撒欢。

    “走开,走开!”

    墨璃挥着手,躲着它,却恁不地撞上了小郎君,身子蓦然一硬,脸上唰的一下全红了,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小郎君!墨璃放肆了,请小郎君责罚”

    “不必如此!”

    刘浓洒然一笑,将笔一搁,顺手擒住那正绕来绕去的猫,瞅着它蓝幽幽的眼珠,其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伸出食指触碰其鼻,微凉、微凉。

    一时兴起,曲指一弹。

    “噗!”

    “喵!!”

    大白猫一声惨叫,大怒若狂,正欲反击,待瞅见刘浓的目光,竟浑身一个哆索,头一歪,软塌在刘浓手中。

    “噗嗤!”

    绿萝娇笑,全身轻颤,媚的好似风中之柳。

    刘浓将装死的猫递给犹自跪着的墨璃,瞅了瞅胸前的墨渍,笑道:“起来吧!正好入秋了,这袍子亦该换了!我去沐浴,你们若是困了,便歇着吧!”

    “是,小郎君!”

    墨璃抱着猫惴惴的答着,悄悄撇了一眼小郎君,见小郎君微微笑着并未着恼,那嘴角的笑容像春风一样的软,暖暖一拂,整个人便化了。

    “墨璃?”

    刘浓轻轻唤着,衣袍置换是墨璃在服侍料理,而绿萝则专事香囊、澡豆等物。

    “哦哦,小郎君稍待。”

    墨璃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耳根烫得厉害,赶紧抱猫起身,浅浅一个万福,转至室中取衣物。恰好碰上绿萝正在取澡豆,两人的矮床边各有一具大大的木柜。

    绿罗在柜中选来选去,最终拿定主意。选了昨日新做的芥香澡豆囊,小郎君喜欢芥香,淡淡的,不浓不烈。囊面上绣着海棠,这是华亭刘氏的标志。

    最重要的是,这刺绣是她自己绣的,虽然不太美,但就像小郎君说过的,别致。‘别致’是甚。她不懂,但这,应该就是别致。

    摸着柔软的囊面,绿萝的嘴角一点一点弯起来,笑意层层绽放。

    墨璃择了一件月白半夹袍,不薄不厚,正适秋季。在袍角的边缘处,纹着朵朵暗海堂。若非细辩,不可见之。这是杨小娘子的手艺。这时,身侧香风燎动,墨璃微微侧首,凝视着绿萝款款的迈向书室;细眉悄皱,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刘浓踏出室来,星月皎洁。

    沿着回廊行至浴室。转身接过墨璃与绿萝递过来的各项洗浴物什,一直以来都是他自行沐浴,并未如别的世家子弟一般由美姬服侍。

    虽然,在那夜醉后,曾被二婢服侍过一回。但那是痛并快乐着啊。

    将澡豆粉洒入高大的木盆,而后懒懒的泡在温水中,浑身疲态从深藏的暗处钻出来,一点点的渗透骨髓,随后渐渐化作虚无。

    烟雾缭绕,神意惬适,思绪却飘远。

    绿萝,绿珠之女。

    莫论其是何人之女,现而今,她是华亭刘氏之人,自有华亭刘氏庇护,与他人无干。

    周义,周札之侄。

    莫论其乃何人之侄,不得不杀。杀则杀之,岂可如雀目鼠步般胆战心惊?至于吴兴周氏,周札,且待来日。而明日后,需择日拜访纪瞻!

    徐行且徐行,即便前路再艰,只要秉持已心、披荆斩棘,终将一日,直挂云帆济沧海

    思及此处,刘浓身心豁然轻松,稍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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