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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的指控,只能算是伤及皮毛,最后的指控,却是可以要命的。那些指控附有详细的帐目往来记录,显然不是信口开河,赵冠侯把这东西送到京里,王子春轻则下野,重则要移交军事法庭。
他的面色几变,连连告饶道:“这……这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卑职,不知道啊!”
“下面人做的?那也难怪,看来你的精力不足,管理上存在较大纰漏,我就替你管一管吧!”
赵冠侯说到做到,真的替王子春管一管了。比如把仅剩的一个省军师缴械,只保留了两个团。(两名团长,即为盗卖军火事件的检举人)。随即又由山东省军第一师下第一步兵旅,承担湖北保卫任务,配合第二师,共同维护湖北治安,防范南方之敌。
接着,对汉阳兵工厂实施全面清理整顿,原工厂负责人或开除或下狱,随即由简森组建了一个专家团清查帐目。经过简森及一干共合有良心的经济学家、财务专员的努力,成功将汉阳兵工厂改造为严重亏损,资不抵债的破产企业。随即,湖北商会表示,为了挽救这个企业,我们必须把它:私有化。
这剂救命神药一下,汉阳兵工厂立即飞升极乐。自张香涛时代,宁可忍受高成本低收益赔本模式,也要保持国有的汉阳兵工厂,终于变成私人商有。在湖北商会注入一定资金后,对工厂实施全面接管。接着就是大刀阔斧的抛包袱、甩担子,切割不良资产,飞前进的过程。
经过共合优秀商人的操作,汉阳兵工厂笨重的进口设备,无能的技术工人被全部装上列车送往山东,留下的是淳朴可爱,不识字,未经过训练,但是薪资极低,不享受任何待遇的年轻工人,外加上只能承接枪械修理,不能生产制造武器的崭新机器。
至于说汉阳兵工厂未来怎样,没人在乎,反正几个当事商人都了横财,号称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做完这一切,就可以考虑移民山东,当然,在那之前,还要对萍浏铁矿也这么评估一回才行……
王子春坐困愁城,就连身边的警卫连,都以压缩开支的名义被裁掉,代之以素质更高,技能更为专业的山东警卫排。王爵帅连去清楼,都必须付现金。因为盖了爵帅大印的白条,湖北财政厅已经拒绝兑付,理由为:四国银行团查帐。
湖北商界士绅,对于鲁军这种让利于民的势力自然大为支持,对比王子春的部下,公平买卖,不犯妇人的鲁军简直就是天兵天将。因此湖北人并不排斥山东人,反倒视为亲人。
几支不满编的部队,在湖北很容易招募到兵源,筹措粮饷,也并不困难。要知道交了鲁军的税,就不用交王爵帅的税,前者税比后者轻几倍,谁不肯交?
打着赵冠帅或是其妻妾名义的公司越来越多,米市粮行,水6两运,都被他插进了手。停兵一月未进,王子春的收入基本已经断绝。与此同时,鲁军索饷的热情不减,王爵帅已经得动用自己的私人储蓄为鲁军饷。
到了这一步,王子春已经想要挂冠而去,通电下野。哪知赵冠侯反倒拦住不放“你现在下野,不等于是我来夺你的印?这与我们徐州会议精神有严重抵触,我的名声谁来维护?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哪里不对可以改,但是下野,是万万不能的。只要我赵某是两湖巡阅使,你就肯定是湖北督军,谁也夺不去你的位置!”
鲁军原本寄食于两湖的战略构思,提前实现,单是湖北的情况,就足以让四师一旅吃饱喝足。
大量的财源涌入,家里的女人,也都有了笑容。即使是凤芝,也以山东武术总会的名义,在武昌大量购入地产,转手卖掉,赚了十几万元,笑的合不拢嘴。汉娜虽然看简森依然不顺眼,但是有了钱赚,有了工作可做,总可以少些争斗。再者,汉娜看一下湖北地区普鲁士侨民的生活,再对比山东,于赵冠侯的埋怨,实际也就烟消云散。
鲁军在湖北的日子过的舒爽,王子春却已经生出自尽之心。唯一的盼头,就是鲁军早点开拔,到湖南去打仗。即使有一些部队留下,自己总还是有点收入,总好过眼前这样,连玩个表子都得自己付帐。
可就在此时,一份京里来的密电,如同晴天霹雳,将王爵帅轰的外焦里嫩。“为防川军入鄂,兼防区划分不清,鲁军暂停前进,以驻扎湖北为宜。湖南防区,交由第七师全权负责。”8
第七百五十二章 哭秦庭借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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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这份电文,当然不是专门为了恶心王爵帅而发,而是石星川旅的叛变,给段芝泉提了醒。如果鲁军不管不顾的进了湖南,可能第七师,也要叛变了。
唐天喜袭杀马继增后,两支部队打成乱战,张宗尧鱼翁得利,大量吸纳溃兵。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师的番号,实际兵力却有一个半师,近三万部队。装备精良,部队有大量北洋六镇老底子,颇有战斗力。
乱世里,有枪就是草头王,张宗尧这个人有很多缺点,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能。其父本就是淮上的捻匪头领,张宗尧生长于这样的家庭,很自然的,就学会了父辈的本领,也学到了父辈的习气。
简单说,就是胡作非为,目无王法,但是很能打。在陕西惹了大祸,随即又能被李秀山保护起来,并非单纯的靠关系办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确实能带兵打仗。以带兵而言,李秀山反不如张宗尧。
在袁慰亭死前,因为财政的压力,除了山东这种富省以外,大多数地方部队兵饷已经很难保证。张宗尧靠着游走于制度边缘甚至是干脆放抢的手法,让手下的士兵可以有军饷拿,可以填饱肚子,在这个时代,就有些士兵愿意跟着他干。是以,他的部队凝聚力虽然不能与鲁军比,但是也并非一盘散沙。
靠着吞并友邻部队,吸收地方上为非作歹的泼皮,以及散兵游勇,土匪武装,张宗尧的部队规模渐渐扩大。他有着一种属于匪徒的敏锐,更早的意识到:乱世来了。旧有的规则已经不再适用,只有枪杆子,才能决定一切。
当然,单纯依靠枪,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还需要靠山。很幸运的是,靠山并不难找。因其安徽籍贯,加上手头的势力,使他很容易地搭上了段芝泉这条线。在段成为总里后,立刻以重礼馈赠,背李秀山而投皖。
虽然段芝泉门下颇有些力量,但是对于张宗尧这种能打仗的部队,肯定不会排斥。不但将他之前的罪行一概免除,连带他招募的部队,也有了编制,还发了军饷,并补充武器。对南作战开始后,张宗尧主动请缨,一家四兄弟挥师杀进了湖南。
这种行为,既可以看做是报效,也可以看做,是为自己打地盘用。虽然名义上的督军是傅良辅,但是这个窝囊废,根本不在张宗尧眼里,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架空这个督军,取而代之。
这么多部队,肯定要有一块地盘就食,报着打天下的心态,张宗尧部作战远比其他北洋军勇猛。乃至傅良辅做了逃督军,范、王两师退出战斗之后,张宗尧几乎是靠着自己一个师的力量,生生挽回了颓势,将南军一点点又推了回去。
他刚到武昌,就发过杀敌致果,甘之如饴的电报,其后的行为也与他的电报一样,以制造死亡与恐怖闻名。湖南百姓原本因吴子玉驻岳州时军纪严明,对北洋颇有好感。可是自张宗尧入湘,对北方的态度,就彻底改变。
民间的反应,京城里看不到,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段芝泉看到的,是其杀戮百姓战功赫赫,屠戮同胞势不可当。尤其是在前线一片反战败退声中,第七师一支独秀。让他感到,这种部队才能称上嫡系,只有嫡系,才值得重用的感觉。为了表达重视,特意委任其为湘、鄂、苏、豫四省剿匪督办,作为酬佣。
猛虎插上翅膀,盗贼挣脱牢笼,为害更烈
张宗尧对总里的信任,以忠诚回报。上任不足三月,号称剿匪数量已超十万,仿佛他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匪一样。于是,反对张宗尧的乡绅,拒绝缴纳赋税的农民,都成了第七师的战功。至于真正的匪,反倒穿上军装,从无制服土匪变成有制服土匪。像是湖广土匪中素有恶名的毛思忠,摇身一变,就成了张宗帅义子张继忠。
大批的土匪成为军人,军饷开支,就成问题。后来,共合人才内阁的发起人,熊掌摇铃熊凤凰曾发电报责问
“以仆所闻,执事一年在湘所收入者,计扣留中央盐税二百数十万,附加盐税廿余万,盐票私加保护照费一百五十余万,钱粮一百余万,铜元余利一百廿余万,厘金数十万,拍卖公产百余万,合计八百余万。加以中央筹济军饷将及千万。其以勒价收入定为每元四十余串之钱票,而发出定为每元十五串之钱票,利尤倍蓰。……军人言行以信为本,执事自问所办事实,与电纸上之打官话是否相符?即以目前全省矿利卖与外商之合同,证据确凿,而执事电部不承认。”
除去盐利、纸钞,张宗尧将土匪的本色发挥到极限。盗卖湘矿、纱厂,将教育经费削减大半,还搭发一分不值的纸币,后来干脆将教育经费全部提充军饷,湖南各校校长被迫借债度日,教员也枵腹从公。
长沙学校,普遍驻兵,兵士喧宾夺主,教职员和学生一出一入都要受到检查,学校退缩在校内的一块小地方上课,课堂又兼宿舍又是饭堂、学校校具和仪器图书都受到严重破坏,门窗地板也被拆下来作柴薪燃烧。
甲种工业学校原有机械实习场一所供学生实习之用,张宗尧下令将工场机器并入陆军工场,用锅炉煎熬鸭片。
其部所驻的长、湘一带,被湖南人称为九幽十八狱,稍微有办法的人,都远走避祸。其治下,女人剪短发,穿男装以免被间。士兵轮间妇女,军官强间民妇都为寻常事,大户人家,名门淑女,亦不能免。
考虑到赵冠侯治军的风格,以及与张宗尧的旧怨,其部入湘,势必与张部发生冲突,搞不好,第七师就要拖枪投桂。
张宗尧号称有兵二十万,除去虚数,五万以上的部队是有的,这么庞大且具有战力的嫡系,段芝泉当然不希望就这么投了南方,或是被鲁军所消灭。与徐又铮紧急磋商后,想到的折中办法,就是鲁军守湖北,进四川。张宗尧攻湖南,进取两广。两路齐飞,彼此不要见面。
这个想法,固然是不错的,可是到落实上,就不能尽如人意。赵冠侯看着眼前佳人的眼泪,随手将段芝泉的电报撕成粉碎“随便他怎么说了,我既然答应你报仇,就一定说到做到,罗姑娘不要哭,张宗尧,我灭定了!”
眼前的女子二十出头,亭亭玉立,也是个如出水芙蓉般的佳丽。削肩柳腰,眉目如画,仿佛是一个从仕女图中走出的前朝女子,半点不沾烟火气息。虽然身上穿着军装,但是半点也不像军人。
她是随同杜小小的车一起到的湖北,见面时,赵冠侯本以为她是杜小小雇佣的保镖。哪知她二话不说盈盈下拜,开口便道:“小女子,是来哭秦廷的。”
名为罗潇潇的女子,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其祖上,是湖南大族名门,更出过湘军鼻祖罗培源这等了不起的人物。本人在长沙创办女子学堂,是三湘大地,极出名的才女兼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