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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宫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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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华依机警地向后退,好在她聪明,一言不发,现在才没有卷进去,眼神故做害怕地往后缩,低下来的头噙着一抹微笑,这个结果也甚好。

电光火石之间,钟掌珍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两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莫华依,“不……莫华依……唔……”嘴被堵住。

荀真的目光也看向莫华依,心下也在思量,站出来道:“且慢,娘娘,看来钟掌珍有话想说,还请娘娘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鉴于上次谢司制的事情,若是拉下去审,毕竟幕后的黑手还没拉出来,只怕也会是谢司制那样的结局。

宇文泓却是手一抬道:“放开她,估且就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说?”

荀真感觉到宇文泓看向她,心里一颤,暗暗狠瞪他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冲上去狠踹他几脚。

“谢殿下……”得了自由的钟掌珍忙磕头,“莫华依,这布料是莫华依给我的,不是我自己去弄回来的……

另一边的金司制也跟着点头,“没错,始作俑者是莫华依……”要死大家一起死,她的目光愤恨地看向莫华依,都是这个女人花言巧语。

莫华依吓得脸色青白地跪下道:“殿下,奴婢没有,试问奴婢区区一名女史,如何能左右两名上司,她们在捣鼓什么,奴婢不知啊,不然你问问钟掌珍的另一名贴身女史吕蓉,她是不是也知道钟掌珍与金司制勾结之事?”

吕蓉看到众人的目光看向她,吓得忙跪下,直白道:“殿下,莫女史没说错,奴婢昨天就看到她们聚在一起,不……”

“我没说错吧,昨天她们把奴婢支使出来,奴婢真的不知情,当时吕女史与于女史也在场,均可以为我做证。”莫华依再度条理清晰地道:“还有那些闹事的宫女,你们问一问她们,可有见过我?”

那群闹事的宫女其实现在已经怕了,接下来她们也没好果子吃,不过胜在粗使宫女人数很多,不可能全部杀光,惟有领头的那几个面容惨淡,她们心里也痛恨着,现在回想起来,也知道自己被人家利用了。

“奴婢们确实没见过这个叫莫华依的女史,只是听闻尚工局准备用不能裁衣的布料给我们制衣,所以我们才会这样气忿,才会不顾一切砸毁尚工局,听闻这消息是一个叫钟什么的掌珍传出来的……”

“胡说,一派胡言……”钟掌珍大喊,现在的懊恼与悔意已经充斥心间,莫华依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她恨不得用眼光杀死莫华依,怎么就这么蠢相信了她?

莫华依再度装作害怕的缩头。

荀真相信莫华依绝对不是那个无辜的人,但是没想到她会把蓉蓉扯进来做证,若是再出言攻击莫华依,她死口咬住蓉蓉,那样蓉蓉同样身为钟掌珍的贴身女史,一样逃不掉。

现在为了顾及蓉蓉,她也不得不缄言。

一旁的王颖尚仪站出来,温声道:“殿下,依奴婢看,莫华依不过是一名女史,她没这么大的胆子设计害两位上司的。”

“嗯,王尚仪说得有道理,六局分工明确,上下的等级也森严,而且这莫华依看来胆小得很,哪有这本事?”李梅儿尚食也点头同意。

司徒尚宫思忖了片刻,再看了看莫华依那恭顺的样子,“这么大手笔的事情出自一名女史确实可笑。”

“况且她有人证,若她有嫌疑,那个叫吕蓉的女史同样也有嫌疑。”平日声气最少的周尚服开口说话。

几名尚级宫女异口同声的话,最终没让事件牵涉到莫华依与吕蓉等人身上。

荀真看着钟掌珍与金司制两人就这样被拖出去,再斜眼一看从地上爬起来的莫华依,对方也看到她的视线,暗暗挑衅一笑。

荀真的表情仍是那般沉稳不变,莫华依就像蛇一样浑不溜手,稍不留神就会被她咬到,钟掌珍与金司制两人最后居然只成为了她的垫脚石。

唐皇后对于这结果还是满意的,看着那几名后宫宠妃一一屈膝行礼告退,她的笑容也同样没变过。

最后扶着儿子的手往前走,她还是遗憾地道:“此事背后都有她们的影子,可惜不能抓住实证,不然定要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母后,既然如此,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不然更容易授人把柄。”宇文泓笑道,目光却是看向荀真,好在她昨天机警前来寻他,不然今天这事不会如此落幕。

“许悠,荀真,此事发生在你们尚工局,陛下那儿你们也得去回个话。”唐皇后回头吩咐道。

第四十八章 踹他一脚

荀真一直都小心谨慎地跟在许悠身后往华龙宫而去,这座在皇宫里最威严肃穆的宫殿已然在望,与凤仪宫的奢华不同,也与太子的东宫迥然有异,这里是历代帝王起居之处。

此时已过了午时,太阳照在人的身上还有几分毒辣,她两眼也不敢多瞄地走着,可那漫不经心差点撞到一旁的人,忙住脚,“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带眼……”

宇文泓回头看到她一脸局促地向那跪在地上的中年女子致歉,皱眉上前拉开她,“陛下在等,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荀真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这跪着的女人的身上,只见她的身上穿得极其普通,头上也没戴多少珠钗,但那姣好的面容与气度显示出她应是后妃。

那中年女子一听到宇文泓的声音,忙抬头一脸哀求,“太子殿下,您的三皇弟不会这么歹心害您的,还请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三皇子能被放出来,殿下,我求您了……”

宇文泓的身子忙往旁边站去,避开了这个女子磕的头,一脸为难地道:“贤妃娘娘,不是孤不肯为三弟说好话,只因三弟这次所犯的过错太大,你可知,他……居然大胆在父皇的寝宫安插眼线,难道娘娘没留意到华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换一茬了吗?你也不好让孤为难吧……”

荀真这时才知道此人是失宠多年的贤妃,皇宫有关她的传言很少,就连她每季度的制衣、球钗都是比其他同等级的妃嫔差了半截,三皇子的生母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贤妃的脸色颓败下来,儿子糊涂啊?听闻儿子被关到宗人府去后,她就跪在这殿前求陛下开恩,可陛下却是连见她一面也不肯。

唐皇后回头看到儿子与那贤妃废话,忙道:“皇儿还不快进来见陛下,与那等人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娘娘,臣妾……”贤妃想要说什么,无奈唐皇后连理睬也没有掉头就走。

宇文泓朝荀真使了个眼色,荀真这才小心绕过贤妃往前而去,唐皇后对其他一品妃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么对这贤妃却是这般疾言厉色?转头看到许悠也是冷冷瞥了一眼贤妃不作声。

荀真渐渐放下心头的好奇,皇帝在御书房接见他们,这里好像有不少人在禀奏,抬眼偷偷一瞄,好几个肱股之臣都在,其中一人看样子应是柳相,认出此人,她的眼里不禁含着一抹忿恨,都是因为此人她家才会败落,她的祖父与父母才会惨死。

许悠见到她眼里冒出的怒火,拉了拉她的衣襟暗示她控制一下。

柳相感觉到有人用不善的目光看他,忙回头寻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真是奇怪了,那道目光让他的脊背不由自主的生寒。

荀真低下头握拳掩下自己忿恨的目光,若是手中有刀,真想冲上前去捅进那人的心窝里,看看那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唐皇后坐在一旁椅子里把事情的经过大致与皇帝宇文泰诉说了一番,然后才笑道:“臣妾万幸事情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这都是皇儿的功劳,不然臣妾指不定还不能这么快平息此事。”把功劳戴在儿子的身上与用在自己身上是一样的。

“母后夸赞了,儿臣只是奉父皇之命办事。”宇文泓谦逊地道。

宇文泰对儿子的表现还是极其满意的,“皇儿自然是好的,只是皇后也虚惊一场,回头朕让人给皇后送去宁神汤。”

唐皇后大喜地起身谢赏,皇帝最近对她的态度和善了不少,想到很多年前得到的冷淡,现在已经是春风化雨了。

“听说此事的起因是一名叫荀真的宫女,不知是真是假?”宰相柳晋安沉稳地道,他倒想看看荀家的后人是什么样子?

许悠出列道:“奴婢是尚工局的尚级宫女,此事不关荀掌制的事,她只是无辜受牵连而已。”

“本相问的是荀真,不是许尚工。”柳相道。

柳晋安那恣意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在御前一般,宇文泓的眼里掠过不满,眼角朝父皇看去,父皇并未有不满,这个柳相实在太嚣张了。

许悠皱紧眉头,荀真暗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做声,而是莲步轻移地上前行礼,“奴婢是尚工局的掌制,参见陛下,吾皇鸿福齐天。奴婢也不知谣言从何而起?奴婢确实如尚工夫人所言是无妄之灾。”

宇文泰的目光停留在荀真的身上,落落大方的荀家人的特质既让他欣赏也让他不喜,“此事由头到尾都围绕着你一个人展开,你怎么还能说自己受的是无妄之灾?”

“陛下,树欲静而风不止,难道树木的摇动也要怪那飘荡于天地间的风儿吗?奴婢身为宫女,努力为陛下做事,不敢有怠慢,因此得罪了人也不是奴婢情愿的,难道为陛下努力办差也是错吗?”荀真不畏惧地抬头直视天颜,然后又转头直视柳相的三角眼,“如若这样,一直辛劳的宰相夫人就更是错上加错。”

柳晋安的老脸有几分挂不住,初次照面,荀家这女儿的嘴还是很锋利,“小儿说话当心一点,老夫是皇上的臣子,你不过是区区一名宫女?又怎能与老夫相提并论?”说完,微昂着头。

正在一旁准备拟旨的高文轩放下笔,拱手道:“皇上,臣只听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民,柳相此言差矣,同为天子之民,柳相与荀掌制又有何区别?”暗暗看了眼荀真,心里庆幸她安然无恙。

那恭敬的态度,和缓的语气丝毫没有一丝骄奢之气,高文轩的话果然让柳相微微皱眉,“文轩不愧是状元之才,臣庆幸陛下又得一良臣。”心下暗恼。

宇文泰大笑出声,眼里的爱才之意尽显,“文轩所言即是,荀真,此事朕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往后好自为之。”

荀真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柳相又笑着道:“皇上,臣认为此事尚有些疑问,臣得到消息,供应这次布料的陶家有人携款出逃,魏家也在一夜之间调用全京城所有的葛布,而这葛布正是这次宫女冬装所选的主要用料,不知两者之间可有何关联?”

宇文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等事?

“柳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皇后对于这天子重臣的不满早已盈于胸间。

“娘娘,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柳相朝唐皇后微一躬身,“若两者有关联,荀真此举必有人相帮,陛下,依臣所见内宫的安稳也堪虑。

柳相不愧是堂堂天子之下第一重臣,这么快就查到这地步?

他提这话是何用意?看来准备把祸水引到他的身上,宇文泓暗暗提防。“父皇,柳相的怀疑没有依据,魏家要那么多葛布有何用?柳相何不去问魏家?难道只准皇宫使用,不准百姓用了?柳相此言还是颇寒人心。”

荀真也赶紧跪下,一脸恐惧地看着柳晋安,然后装做怯怯地看向皇帝,“皇上,奴婢哪有这么大的势力做下宰相夫人所言之事?宰相夫人真的是看高了奴婢,奴婢只不过是刚及笄的女子,若是宰相大人不放过奴婢这荀家后人就请直言,奴婢也不惜这条贱命,能苟活这么多年已是陛下的恩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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