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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长老!”
“来吧!”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这机会不能错过,也许救小玉的计划有转机,当下起身下床,故意“唉!”了一声道:“我怎地没有功力?”
洪桂枝一笑道:“太上会使你恢复功力的!”
“我不是‘无名老人’的门下吗?”
“对了,一点不错!”
“我怎会失去功力的?”
“你受了别人暗算!”
“谁?”
“百花婆!”
南官维道故意怒哼了一声道:“百花婆,有一天我必杀她!”
“现在我带你去见太上!”
“能见少门主吗?”
“暂时不能!”
“为什么?”
“她被门主急令回宫,今晨动身离开了!”
南宫维道一颗心顿往下沉,恨得直咬牙,不自觉地脱口道:“她竟走了!”
洪桂枝却会错了意,放声大笑道:“你要受些时相思之苦!”
“这也无可奈何!”
洪桂枝开启房门,当先走出,南宫维道横起心且不管暗中的“一枝梅”,紧跟着走了出去。
经过几重门户,来在一间暖阁之前,只见被尊为“太上”的老太婆,闭目跌坐在一张锦榻之上,身旁侍立了四个中年妇人。
洪桂枝行近门边,恭声道:“禀太上,当代女婿祝文宇候见!”
老太婆睁开双目,道:“带他过来!”
洪桂枝招呼南宫维道进入暖阁。
南宫维道不得已躬身为礼,道:“参见太上!”
“嗯!到榻边来!”
南宫维道走近榻边,垂手而立,老太婆如电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打量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道:“不错,人中之龙!”
洪桂枝躬身道:“太上恩典,使他恢复功力!”
老太婆微一颔首,道:“再靠近些!”
南宫维道再上前一步,紧靠榻边,老太婆的目光,又开始在南宫维道面上打转,南宫维道心虚,不由心跳气促。
老太婆干瘪的老脸,突地起了变化,冷森森地道:“洪桂枝,他似乎功力仍在?”
洪桂枝面上陡地失色,困惑地道:“弟子……”
老太婆不等洪桂枝说完,立即凝住南宫维道,沉重地道:“伸出你的手!”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如伸出手去,势必露出马脚,再度受制,情况可能就不堪想象了。他立即做了决定,只有背城一战了,当下故意迟疑地缓缓伸出右手……
者太婆抬起鸟爪似的手,抓向南宫维道腕脉。
南宫维道暗中一咬牙,在双方的手将要接触的电光石火之间,手掌挟以十二成真力,电扫而出。
这一着,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哇!”地一声惨哼,“太上”老太婆,口喷血箭,仰面栽倒锦榻之上。
“呀!”
惊呼声中,洪桂枝与四名中年女子,齐齐出手,五道如山劲气,集中卷向南宫维道,其势之强,令人咋舌。
南宫维道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着,同时他那一击能否伤得了“太上”老太婆,他事先并无把握,是以在一掌击出之后,身形倒射向阁门,与对方出掌,正是同时。
这几名红衣妇人,可说是“赤后门”一流好手,一见情况不好,硬生生卸了后继劲力,饶是如此,在劲气互相撞击之下,仍发出震耳巨响,整座暖阁,为之晃动,一些壁饰摆设,震得满室飞舞。
南宫维道这一弹射,直出阁门之外。
身后传出了洪桂枝的粟呼声:“太上不治了!”
南宫维道身形甫一稳住,无数红影已纷弹而至,当时把心一横,不如乘机挑了这妖穴,铁剑“呛!”然出鞘。
“哇!哇!”两声尖厉的惨号,先奔至的两名少女,横尸当场。
洪桂枝与四名中年妇女,窜出门来,外来的,业已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南宫维道围在核心之中。
现场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洪桂枝厉声道:“不死书生,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维道冷酷地道:“老虔婆,区区受东方英前辈之托,誓灭‘赤后门’!”
洪桂枝老脸一片铁青,暴喝一声:“本座要把你小子挫骨扬灰!”
随着喝话之声,双掌电攻而出。
南宫维道铁剑疾封,洪桂枝倒退了一个大步,那四名中年妇人,已自近身弟子手中接过长剑,“唰!”地散开,从四个方位挥剑猛袭。
洪桂枝欺身再攻。
惨烈的场面,在暖阁前的院地中叠了出来。
四剑二掌,把南宫维道裹了个风雨不透。
剑气嘶空,掌风雷动,金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南宫维道一柄“公孙铁剑”,如夭矫神龙,在云雨中出没腾跃。
惨号声起,一名中年女子栽了下去。
但随即有两名半百妇人,挥剑加入战圈,战况益加炽烈。
南宫维道暗付,对方人多势众,个个身手惊人,如果鏖战下去,最后必将力竭而为人乘,应痛下杀手,以谋速战速决。
心念之中,疾运真力,展出了凌厉绝伦的师门杀手“攀星摘月”。
这一击出手,有如石破天惊,惊怔了所有在场的“赤后”门人。
惨号挟凄哼俱起,两名中年女人折剑身亡,一个半百妇人,断臂而退。
场面如风雨骤止,顿时静了下来。
南宫维道俊面一片潮红,目中杀气几乎凝聚成形。
场中成了三对一的局面。
随即有两名中年妇人与两少女,持剑迫入圈子,各占了一个方位。
南宫维道右手剑斜扬向上,左手立掌当胸,保持“攀星摘月”的出手式。
全场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但气氛却紧张得令人窒息。
洪桂枝老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身躯也因过分激动而微微发颤。
南宫维道心念电转,这招“攀星摘月”固然相当凌厉,但损耗真元太剧,如果在三次出击之下,不能消灭有力对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七名高手环伺下,甫宫维道稳如泰山,他在盘算最有利的出击。
空气似乎已冻结了,充盈的杀机,使每一个在场的人感到无比的悚栗。
“赤后门”自开派以来,第一次逢上如此可怖的敌人。每一个“赤后”门人,心里有一个共同的问号,“不死书生”真的不会死吗?
“不死书生”一掌击杀她们奉为神明的“太上”,的确是不可思议的意外。
“呀!”
一声栗吼,出自洪桂枝之口,也打破了窒人的沉寂。
随着这声栗吼,每个人的心弦绷得几乎折断,所有的目光,全盯在场中。
六剑双掌,犹如狂涛逆浪,涌向核心之中。
黯淡的铁剑,自刺目的光影中暴起。
惨号震惊了全场。
只那么一刹那,一切又趋静止。
四周爆发出一片惊呼。
场中,只剩下洪桂枝与一名红衣少女,如石像般钉立,血泊中增加了五具尸体。
南宫维道仍是那准备出击的姿势,俊面红得足以与在场者的红衣媲美。
洪桂枝的老脸已完全变了形,身躯抖个不停。
所有旁观的,面如土色。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非击杀这姓洪的老妪不可,现场中数她功力高,而自己已经两击,内元已损耗甚巨,如果三击无功,可能无余力以自保……
心念未已,洪桂枝大喝一声:“你们上!”
外围的弟子,拔剑蜂涌而上。
南宫维道暴喝一声,第三次施展“攀星摘月”。
两声刺耳惨嗥,洪桂枝与另一名红衣少女栽了下去。
那些涌进的“赤后门”弟子,被这一个场面所慑,纷纷刹住身形。
南宫维道感觉有些晕眩,他知道如果群起而攻,支持不了五个照面。他勉强保持那栗人的起手式,但,再也无力施展这一招“攀星摘月”了。
“赤后门”中人的身法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残余真气,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如果一退,便是示怯,后果不问可知。
他尽量不使自己真元将竭的情形显露,心中却已慌乱成一片。
如果现在有人知道他的实情,只须有一个人出手,他决无侥幸之理。
血腥的场面暂告中止,但还没有结束。
有少部分”赤后门”弟子,,试探着向前进迫,杀机又告抬头;
南宫维道略忖,只有杀一个算一个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不愿死也活不了。于是,他手里铁剑一颤,那些迫近的,被他的煞气所慑,不期然地止了步。
双方又是僵持之局。
南宫维道决不放过半分机会,疾运本门心法,冀使内力恢复。
双方相持了近盏茶时间,南宫维道内力已恢复了五成,在拼命的情况下;他已可以一战了,内力增加一分,死亡的威胁便减少了一分。
蓦地,有人高叫了一声:“火!”
在无首的状态下,全场顿起骚动。
只见浓烟冲天而起,火头不止一处,紧接着,传来惨号之声。
南宫维道心中雪亮,这火又是神偷“一枝梅”所放。
那批红衣女人,个个面色惊惶,一人动,十人随,纷纷朝火起处奔去,一时大有鬼哭神号之势,刹那间,走得一干二净。
南宫维道徐徐放落手中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想,又是一次死里逃生。
火势相当凶烈,只片刻工夫,已延烧向暖阁这边来,火光冲天,浓烟迅速地吞噬整座“怡红馆”,围墙外也起了“救火”之声。
南宫维道心想,该走了。
他弹起身形,越墙而去,附近街巷,乱成一片,眼看火势已不可收拾,所幸这“怡红馆”四周有高壁阻隔,与房舍有一段距离,不致殃及四邻。
一天一夜的折腾,饥疲交迫,他转了两条街,进入一家旅店,先漱洗一番,然后叫来酒饭,饱餐了一顿。
时方近午,他关上房门,运气行功,以恢复损耗的内元。
一个时辰之后,功圆醒转,只觉精气充盈,内元尽复。
他开始回想经过的一切,不由有些余悸犹存。
若非那冒死一击,劈了“赤后”太上,可能一生便毁在“赤后宫”了。
最后如没有“一枝梅”放上这一把火,后果也极难料。
“赤后宫”在孟津城的密舵,算是被彻底摧毁了。
如果当时周小玉在场,结果将如何?他不敢朝下想。
以后行止呢?
如果此时单枪匹马赴“赤后宫”救周小玉,那是极端冒险的行动,成功的希望极微,只有另等机会,但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为此,他深深地困恼……
此刻,他真希望有人给他出个主意,或者有个对象商量,可是,他是如此的孤独无依,他深深地感到人海孤雏的悲哀,也感到身为武士的痛苦。
他想,如果自己生在一个寻常人家,不涉江湖恩怨,岂会有此遭逢!
江湖人,似乎都是同一命运,在刀光剑影中翻滚,幸运的,扬名显声,不幸的,默默消失,然而能终天年的,可说少之又少,十不得一。
想着想着,不禁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突然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自邻室传了过来:“娃儿,你是一门之长,一会之首,有什么气好叹?”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困惑地道:“是哪位?”
“你听不出老婆子的声音?”
“哦!您是……‘百花’前辈?”
“对了!”
“前辈未离城?”
“老婆子有个怪毛病,欠帐不还寝食难安!”
“前辈欠了谁的帐?”
“你娃儿!”
“什么?晚辈?”
“不错,你以本身之血,解老婆子身中的‘九天石露’剧毒,这是笔大帐……”
“前辈大可不必挂在心上,晚辈只是为所当为。”
“娃儿,随你怎么说,老婆子说过这是毛病,不对症下药便愈不了!”
南宫维道忍俊不禁地道:“前辈,除了少数之外,武林人大抵都有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