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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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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左仆射,兼职司空,领尚书令,进高云为建威将军,封夕阳公,养为义儿,追赠高阳王隆为司徒,予谥曰康。龙城一隅,暂得少安。

惟邺城尚被围住,积久未退,慕容详尚有能耐,坚持到底。魏主珪因军食不继,命东平公仪撤去邺围,徙屯钜鹿,筹运粟米。慕容详又暗遣步卒,出袭魏营,虽然魏主有备,杀败守兵,但终因粮道未通,解围自去,就食河间。详还道是威足却魏,竟僭称皇帝,改元建始,用新平公可足浑谭为车骑大将军,领尚书令。此外设官分职,居然备置百官。且闻慕容麟出屯望都,即遣兵掩击,逐麟入山,擒麟妻子还都。燕西河公库傉官骥,本奉燕主宝命,助守中山,见上文。及详既僭位,便思逐骥。骥与他反抗,遂致互阋,结果是众寡不敌,为详所杀。详尽灭库傉官氏,又杀中山尹苻谟,诛及家族。惟谟有二女娀娥训英,娇小玲珑,幸得走脱,后文自有表见。天生尤物,不肯令其遽死。详既得逞志,便即淫荒,嗜酒无度,横加杀戮。所授尚书令可足浑谭直言进谏,适值详酒醉糊涂,竟不分皂白,喝令左右,把谭推出斩首。官吏等当然不服,均有异言,详更使人监谤,遇有私议政事的人员,不论贵贱,一体处斩。自详僭号以后,但阅一月,所诛王公以下,已五百余人,内外屏息,莫敢发言。

城中又复饥迫,百姓欲出外觅粮,偏详下令严禁,不准出入,因此人多饿死,举城皆恨详无道,欲就近往迎赵王麟。麟与详相去几何?百姓亦但管目前,未遑顾后。详尚未察悉,但因城中乏食,遣辅国将军张骧,率五千余人赴常山,督办粮糈。慕容麟伺隙复出,招集丁零余众,潜袭骧军。骧正在灵寿县,严加督责,戕害吏民,众心浮动,一闻麟至,都去欢迎,连骧部下各兵士,亦弃骧就麟。骧仓皇窜去,麟即引众掩至中山,城门不闭,得一拥直入,城中兵民,见麟到来,无不喜慰,从前被杀诸大臣家属,乐得乘机报怨,各引麟趋入伪宫,往捉慕容详。详醉后酣寝,未及逃避,即被大众七手八脚,把他捆住,牵出见麟。详尚睡眼模糊,不知为何人所执,但听得一片杀声,才开眼一睁,那刀光已到颈上,未及开言,头颅已落。得做醉鬼,详亦甘心。又搜杀详亲党三百余人。麟复僭称尊号,听民四出觅食,大众才得一饱。

魏主珪闻中山变乱,即遣中领军将军长孙肥,带领轻骑七千人,潜袭中山,得入外郛。麟忙集众出拒,肥始退去。麟复率步骑四千,追至派水,由肥麾众返击,彼此各有杀伤。麟丧失铠骑二百,肥亦身中流矢,两造统收军引还。魏主珪移驻常山九门,军中大疫,人马多死,将士多半思归。珪觇知众意,便语众将道:“前闻丑提作乱,本即北返,嗣因燕主悔约,丑提乱亦得平。从珪口中了过丑提。我意决拔中山,再作归计,今全军遇疫,岂天意不欲我取中山么?但四海以内,人民众多,无处不可立国,诚使我抚驭有方,谁不悦服?目前病死多人,也不足顾恤呢。”语不足法。诸将始不敢再言。珪即令抚军大将军略阳公拓跋遵,引兵再袭中山,割取禾稻,捆载而还。中山失禾,饥荒益甚。慕容麟不能安居,因率众三万余人,出据新市。

魏主珪已进兵攻麟,太史令晁崇进谏道:“今日进军,恐防不吉。”珪问为何因?崇答道:“纣以甲子亡,故后世称甲子日为疾日,今日适当甲子,不宜出兵。”珪笑道:“纣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兴么?”崇无言可对。珪即启行至新市,与麟对垒。麟不免心怯,退屯派水,依渐洳泽立营,意图自固。彼此相持数日,魏兵进压麟营,麟不得已开营出战,一场交手,哪里敌得过魏兵?二万人死了九千余,逃去一万余,单剩得数十骑,随麟奔还。麟妻子前为详所拘,未曾处死,见上文。麟入中山,当然放出,此次复挈了妻子,遁入西山,从间道赴邺。魏主珪驰入中山,凡麟所署公卿将吏,及守城士卒,统皆迎降,共约二万余人。又得燕所传皇帝玺绶,并图书府库珍宝,以巨万计,还有后宫妇女,数亦盈千。并得慕容详遗女一人,年青貌美,秀色可餐,珪即纳为妾媵,晚令侍宿。详女亦只好随缘作合,供他淫污。越日,又发慕容详塚,锉尸焚骨,并查得拓跋觚死时,由燕人高霸程同下手,便将两人磔死,并夷五族。霸固为详所使,本不应置重辟,况又夷及五族,珪之淫虐如此,无怪其不得令终。于是班赏将士,多寡有差。慕容麟奔至邺城,与范阳王慕容德相见,便向德献议道:“魏兵既克中山,必来攻邺,邺中虽有蓄积,但城大难固,且人心恇惧,恐难坚守,不如南赴滑台,较为万全。”德闻言心动,遂拟南迁。时滑台守将,为燕鲁阳王慕容和,亦遣人迎德,德因决计徙屯。好容易又是残冬,越年为燕主宝永康三年,即晋安帝隆安二年。正月上旬,德率户四万,南徙滑台,将吏当然随行。无故弃邺,也是失策。魏东平公拓跋仪,已进封卫王,引众入邺,追德至河,不及乃还。慕容麟等向德劝进,德依兄慕容垂故事,自称燕王元年,摄行帝制,备设官属,用慕容麟为司空,领尚书令,慕容法为中军将军,慕舆拔为尚书左仆射,丁通为右仆射,这便是南燕的始基。是为四燕之殿。看官听说!慕容麟劝德南徙,仍然为自己起见,他因河间常有麟现,自谓与己名相应,必得君临燕土。中山僭号,不满三月,匆匆奔邺,欲用德为傀儡,迁往河南,仍好废德自立。那知天不助逆,竟至谋泄,被德赐死,狡猾半生,终归不得善终。可作晨钟之警。

那慕容宝尚未知滑台情形,还遣鸿胪卿鲁遽,册拜慕容德为丞相,领冀州牧,封南夏公,一面大阅兵马,仍欲规复中原。会魏主北归,慕容德亦命侍郎李延,向宝报闻,谓“魏军已返,中原空虚,正好及时收复”等语。宝心下大喜,即拟南行。辽西王农,长乐王盛进谏道:“今方北迁,兵疲力弱,魏新得志,未可与争,不如养兵观隙,更俟他年。”宝颇欲依议,偏抚军将军慕舆腾抗言道:“寇虏已返,我师大集,正宜乘机进取,百姓可与乐成,难与图始,惟当独决圣虑,不应广采异同,阻挠大计。”宝闻言奋袂道:“我计决了,敢谏者斩!”遂留慕容盛居守龙城,命慕舆腾为前军大司马,慕容农为中军,自为后军,统率步骑三万,自龙城依次出发,南屯乙连。

燕制称卫兵为长上,素随乘舆出入,不令迁调,此次宝统众南行,当然随着,但众情俱不愿征役,各有怨言。卫弁段速骨宋赤眉等,本为高阳王隆旧部,入充宿卫,此次因众心蠢动,遂纠众作乱,逼立隆子崇为主帅,立即发难,杀毙司空乐浪王慕容宙,中牟公段谊诸人。惟河间王熙,素与崇善,崇代为庇护,始得免难。燕主宝突然遇变,急率十余骑奔往农营。农急忙出迎,左右抱住农腰,谓营卒亦恐应乱,不宜轻出。农抽刀吓退左右,才得出营见宝,接入营中。一面遣人追还前军慕舆腾,一面拔营回讨段速骨等。谁知军心都变,俱弃仗散走,就是慕舆腾部下,亦皆溃散。宝与农只好奔还龙城,乱兵尚在后追赶,亏得龙城留守长乐王盛,引兵出接,才得迎入宝与农。小子有诗叹道:

不从众议妄行师,祸起军中悔已迟。

纵使一时能幸脱,窜身便是杀身时。

宝与农既入龙城,乱兵亦进逼城下,欲知乱事如何结果,容待下回表明。

……………………………………………………………………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为修齐治平之要素,先圣固尝言之矣。慕容宝之不君不父,乌足为国?观其立太子时,已启内乱之渐,以立长言,则宜立长乐公盛,以受遗言,则宜立清河王会,策为少子,又非嫡嗣,徒以溺爱之故,越次册立,无惑乎会之谋乱也。会固不子,宝实不父,而又当断不断,徒受其乱,亲为父子,反成仇敌,家且不齐,国尚能治乎?幸而会乱已平,正宜与民更始,休养生息,徐图规复,乃不察民生之困苦,不问将士之罢劳,冒昧径行,侈言南讨,是君不君也。君不君,臣即不臣,段速骨等之作乱,亦意中事,无见怪也。彼慕容农与慕容隆,心固无他,才实不足。慕容麟好行不义,终至自毙,燕事如此,即无拓跋氏之外侮,亦终必亡而已矣。

第八十二回 通叛党兰汗弑君 诛贼臣燕宗复国

却说段速骨等引着乱兵,进逼龙城。城中守兵甚少,由慕容盛募民为役,始得万人,登陴奋力拒守。速骨等人数虽多,但同谋不过百人,余皆胁从为乱,并无斗志。惟尚书顿邱王兰汗,本为慕容垂季舅,又是慕容盛妇翁,他偏起了歹心,与速骨等通谋,所以速骨等有恃无恐,日夕鼓噪,威吓城中;且诱慕容农出城招抚,愿与讲和。农恐城不能守,潜自夜出,往抚乱兵。乱兵未曾被衄,怎肯投诚?农潜往招抚,不啻送死。速骨怎肯依农,反把农拘住不放。翌晨,复引众攻城,城上守兵,拒战甚力,伤毙乱卒百余人。守兵正在得势,忽见速骨牵出慕容农,指示城上,呶呶乱语。农亦有口,奈何畏死不言?守兵本恃农为重,忽见农在城下,也不暇问明情由,骤然夺气,一哄而散。速骨等得缘梯登城,纵兵杀掠,死亡相枕。燕主宝与慕舆腾余崇张真李旱等,轻骑南奔。

速骨尚不敢杀农,但将他幽住殿内。另有同党阿交罗,为速骨谋主,意欲废崇立农,偏被崇左右闻知,就中有鬷让出力鞬两人,为崇效力,骤入杀农,并及阿交罗。农故吏左卫将军宇文拔,亡奔辽西,速骨恐人心忆农,必且生变,因归罪鬷让出大鞬,把他诛死。哪知与他反对的,不是别人,就是前时通谋的兰汗。汗阳与勾通,暗中仍然嫉忌,速骨未曾防着,突被汗纠众袭击,见一个,杀一个,才阅半日,已将速骨等亲党百余人,一古脑儿送他归阴。当下废去慕容崇,奉太子策监国,承制大赦,且遣使迎宝北归。

时长乐王盛等,已逾城从宝,同至蓟城,接见兰汗来使,宝即欲北还。盛等俱进谏道:“兰汗忠诈,尚未可知,今若单骑往赴,倘汗有异志,悔不可追,不如南就范阳王,合众取冀州,就使不捷,亦可收集南方余众,徐归龙城,这却是万全计策呢。”宝乃依议,从间道趋邺。邺人颇愿留宝,宝独不许。南至黎阳,暂驻河西,命中黄门令赵思,召北地王慕容锺,使他迎驾。锺为慕容德从弟,曾劝德称尊,至是执思下狱,并即报德。德召僚属与语道:“卿等为社稷大计,劝我摄政,我亦因嗣主播越,民神乏主,暂从群议,聊系众心。今天方悔祸,嗣主南来,我将具驾奉迎,谢罪行辕,然后角巾还第,不问国事,卿等以为何如?”全是假话。黄门侍郎张华应声道:“陛下所言,未免失计,试想天下大乱,断非庸材所能济事,嗣主暗弱,不足绍承先绪,陛下若蹈匹夫小节,舍天授大业,恐威权一去,身首不保,社稷宗庙,岂尚得血食么?”将军慕容护亦接入道:“嗣主不达时宜,委弃国都,自取败亡,尚何足恤?从前蒯瞆出奔,卫辄不纳,《春秋》尚不以为非,孔圣亦未尝赞成。彼为子拒父,尚属可行,况陛下为嗣主叔父,难道不可拒犹子吗?”正要你二人说出此话。德半晌才道:“古人逆取顺守,终欠合理,所以我中道徘徊,怅然未决呢。”护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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