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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翔指着温启泰对刘言介绍:“我表哥。刘哥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你让我们盯住一个叫赵炼钢的逃犯,因为他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俩抓住赵炼钢,一顿胖揍逼他交出来,谁想到一个叫安洪波的家伙突然出现,这人也会特异功能,差点杀了我们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干死安洪波,我们哥俩儿你也见不到了。”他不知道刘言的记忆损伤到什么程度,只能半真半假地混杂着实际情况说,以免刘言听出破绽。
正巧杨兆林也走过来,瞧见温启泰,朗声说:“你也出来了?”但看到他穿警服,知道这其中有不少波折,很有可能也不是放出来的。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如果拆穿铁翔兄弟俩,造成刘言的不信任,那对团队整体没什么好处,好不容易有了一股凝聚力,绝对不能再人为地削弱它。
刘言见他们互相都认识,更添信任,欣喜地说:“大家既然以前都是老朋友,那就更好了,咱们一定要携手共度患难。”
温启泰见他无论性格还是语气都变得大不如前,有些诧异,但没多说什么。
杨兆林刚要招呼大家安顿新来的朋友,却陡然感受到一股热流在自己的左侧,正要去瞧,却发现一个温软的身躯已经扑到自己跟前,杨兆林这才看清她的脸。
邢若玫在警校和杨兆林同班四年,却没说过几句话,尽管她无论样貌还是成绩都不错,可总觉得在这位万众瞩目的明星师兄眼前,就是个无人问津的丑小鸭,但经历过异常血腥的生死搏杀,侥幸死里求生之余,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心花怒放,也顾不得别的,直到死死地抱着杨兆林,感受到他身上灼热雄浑的男子气息,才扑面红霞,把头深深地埋在杨兆林怀里。
杨兆林当然记得这位一向在远处含情默默望着自己的小师妹,本来他一心只扑在尹心水这一棵树上,但那早已成为过去,尽管即便现在他也并没有对小师妹产生深沉的爱情,可在这异常混乱的时代,能有这么一份真诚的情感恩赐给自己,他也弥足珍惜,于是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只轻轻拍打着邢若玫的后背,抚摸她的头发。
冼雨看得有些发愣,心里一阵酸楚,似乎大家都找到了亲人或者归宿,而自己则仍然是孤单一人。她远远地瞧了一眼温启泰,这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普通男人,在之前短短半天的相处时间内,令她隐隐产生了割舍不掉的情绪,她通过温启泰的只言片语,也能了解到温启泰除了女儿和表弟,也没有什么感情的依靠。
这时她注意到了全场的焦点——刘言,便信步走过去,大方地伸手道:“你好,我叫冼雨。看得出来,我们是……”
刘言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尽管有些稚嫩,但也在惊人地快速成长,于是略微诧异地说:“我们是同类。我能看出来。我叫刘言。”
冼雨tiantian干涸的嘴唇:“你知道咱们这种人是怎么形成的吗?温哥说你一定能告诉我答案。”
温启泰见刘言有些窘迫,忙解围说:“事情出了点偏差。刘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忆了,暂时想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暂时的,但是,”刘言对冼雨说,“咱们都会全力保护大家的,对不对?我觉得我们既然有这个能力,那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冼雨见他诚挚无比,深有触动,说:“完全赞同。”
第二十七话 学校据点(14)
铁翔很乐呵:“咱们现在队伍里有这么多能人,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大了!”虽然大家都没这么乐观,可真的比以前放松了许多。
刘言由于身份特殊,大家都觉得他在战时特别辛苦,平时能干的活都由自己包揽,不愿再让他沾手。刘言明白这是大家的一番好意,由于一时找不到活儿干,就和冼雨远远地站着,比划起来,众人偶尔望一眼,尽管觉得好奇,但却猜不出这两个拥有奇异能力的人在交流什么。
学校医务处的人还活着,并且有足够的药品和工具,为闫蓉蓉和左菁分别作了正规处理,两人都无大碍。沈如松在一旁不断伺候着,嘘寒问暖,并不断骂自己没用,闫蓉蓉经过这场大难,忽然变得温驯无比,这却并没有让沈如松感到轻松,因为他发现闫蓉蓉的目光总不离杨兆林左右。
卓芷筠利用给病号包扎以及做饭的时间,利用自己擅长的社交能力和先天条件,很快和大多数女人打成一片,仅仅一个小时,她们就都成了似乎认识十几年无话不谈的朋友了,女人在和平年代的危机感就比较重,物质欲望强烈,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为了自身的安全,更有相互倾诉和团结一致的需求。铁翔在旁边看着,无限感慨。左菁在闫蓉蓉难以理解的目光下,无论卓芷筠如何当众卖力表演对她百依百顺,都不去搭理她。相反,任鹏飞不断地哀求卓芷筠原谅,卓芷筠只愈发厌恶,一个字也不和他交流,心里在责骂自己怎么会瞎了眼,跟这么个东西上了床,实际上,她起了杀心,随着任鹏飞男人气概全无的央求越来越低三下四,她的杀心就变得更加坚定。
看似暂时稳定、团结、热闹,但平静如镜的水面下,涌动着休眠火山觉醒时喷薄的熔岩。
晚上五点来钟,女人们简单拾掇了一顿热饭,尽管没有大鱼大肉,但在阴沉多雨的天空下,这股伴着浓香升起的热气也足以填补大家心中暂时被未知的邪恶印下的伤疤。铁翔口才还算不错,和田志立说相声一般你一句我一句,把整个过程给大家说了个大概,邢若玫本来不善言辞,可见到了杨兆林,又赢得了他对爱情的暗示和默许,芳心大悦,变得活跃异常,也开始讲述自己这边的故事。大家的信息汇总到一起,虽然比较齐全,可又都明白外面正发生着难以想象的超大规模战争,其惨烈程度难以形容,钢谷和吸血怪物们谁赢谁输,现在依旧是未知数,故而长久地陷入沉寂。
温启泰虽然是普通人,但长年的卧底使得他有着较好的洞察力和隐忍能力,洞幽烛微,大家都一一作了自我介绍,可温启泰偶尔瞥到所谓“男女朋友”的卓芷筠和任鹏飞,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离得很远,任鹏飞的双手还被绑起来,装着警报器。心里也暗暗清楚,这其中很多事都说不清楚,即便在这个小小的学校,在这五六十个人中,也隐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吃过晚饭,大家各自选定一个房间休息,反正学校的宿舍楼有的是屋子。刘言在进自己的宿舍前,杨兆林凑上去悄声问:“那个任鹏飞,真的不用绑到柱子上,找值夜班的人看着?”
刘言摇摇头:“他本来就是个脆弱的人,这次过于极端,犯下了大错,自己能把自己责备死,我们就不需要再惩罚他了,他这辈子只能活在阴影中了。
就像高科长说的,我不是法律部门的人,无权审判他。再说我们这次来的初衷,就是为了救他。”
“那你不怕卓芷筠去给他解开警报器?我们当着她的面设定的,她可是知道密码的呀!”
刘言远远望了一眼卓芷筠,低声说:“不会的。卓芷筠这小姑娘很要面子,你看看她,其实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虽然咱们都不会因为任鹏飞这事说她,可她应该会产生很强烈的耻辱感,不理任鹏飞还来不及,何必救他?”
“对,我看这卓芷筠也是个实利主义者,任鹏飞的家世对她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杨兆林开始佩服刘言了,“你看得很清楚,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俩都受到压力,心里产生耻辱,会不会产生消极思想,在队伍危机的时候盼望大家都一起死了干净?这样的话,很容易把大家引入危险里面啊!”
“杨哥,你多虑了。”刘言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不能拿一个人在危急时刻的特意表现去判断他正常状态下的道德。人在危难时候,身体比头脑先行动,靠本能做事,先保护自己的同时伤害了别人,也不难理解。我向你保证,我决不让队伍处在危机时刻,这样一来,他俩的消极思想,也没有办法发挥了。”
杨兆林见他言谈间散发着不容置辩的霸道,有些吃惊,但也为他的自信所撼动,便不再坚持:“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等等。”刘言在杨兆林奇怪的目光里柔和地吐出了几个字,“杨哥,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兆林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全盘托出他所知道的,现在又不是时候,便毅然说:“你记着刘言,你以前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你一直都是个好人。”
刘言茫然地点点头:“谢谢……谢谢……”
关上门后,刘言望着窗外发呆。晚上都闭上光源,只靠岗哨预警,以免吸引吸血傀儡靠近,故而窗外一片漆黑,无论天宇还是下面的街道,就像希望一样渺茫。其实宇宙中无论多么巨大的恒星,散放出多么强烈的光芒,也都只是这无边无垠空间和时间里的非主流,整个宇宙的主体颜色,依旧是黑暗的,其实这世界的本源,就是黑夜……
白天的剧烈运动,使得他难以迅速入睡。他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些男生业余时间的藏书,随便翻下来一本,尽管没有亮光,却并不影响他阅读。这是保尔艾吕雅《最后一夜》:“这个小小的杀人世界,已经在冲着无辜者下手。从他嘴里夺取面包,把他和房屋一把火烧掉。取走了他的衣裳和鞋子,取走了他的时间和孩子,把死人和活人混在一道。使污泥变白,对国贼施恩,使言语都化作谣诼。谢谢你半夜十二支枪,于是无辜者永远安息,只有人群把他血肉模糊的躯体和他乌黑的天空埋葬,只有人群深深懂得,谋杀者多么虚弱……”
夜晚并不安静,温启泰、邢若玫和明倩晚上值夜,用逄氏兄弟留下的消音器无声无息地打爆了十多个摇摇晃晃靠近铁门的吸血傀儡。可以想象,要是枪火声大作,也许会吸引成百上千的无意识嗜血者前来“投奔”。
铁翔和温启泰睡在一个屋子,现在他只能孤独地呆着。他一直开着手机,但不明白这手机是怎么了,又没有充话费,又没有充电,可它还是照常运转,表格总是满的。要说是太阳能充电吧,现在也没阳光,一直都没阳光,可它还不是一样能自产紫外线么?铁翔已经因为它过于神秘而失去探索的兴趣了,但他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手机,陡然间,手机屏幕出现了模糊的走廊图像,他惊了一下,旋即不由自主地按动上下键找到了卓芷筠的房间。他清楚卓芷筠和任鹏飞依旧在一个屋子,这很正常,他们是恋人,至少以前是……卓芷筠会不会解下他的手铐警报器?她是知道密码的。久别胜新婚,他们会在床上激情缠绵吧?这他妈管自己什么事儿?可就是心疼……无论卓芷筠多么阴冷和不堪,那张第一眼望去感到像天使或者公主一样的纯洁面庞,始终没有从他的头脑中消失过,尽管那只是张画皮。也许每个人都对自己爱过的人保留着第一眼的深刻记忆,有时候每个人真正爱的人并非是现实中的真人,而是包裹着那个人外形,内心却是自己道德观的虚拟精神偶像而已。
第二十七话 学校据点(15)
铁翔明白这些画面全是通过安装在学校各个角落的监控器探头获得的,也许手机还能观测到同样有探头的房间里面的情况,但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作为原则底线,便转而继续向前,他更关心的是刘言的状态。于是七拐八拐,转到走廊的尽头,骤然间,他觉得手机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