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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蓝事业爱情双丰收,好不得意,但很快又有人打破了这种和谐。某日在与霍紫悠约会散步时,他蓦然接到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竟然是自己的前妻印鹃。当年她跟着一个年收入数十万的软件工程师远赴大洋彼岸,走得那样决绝,无论心焰如何哀求都丝毫没能感化她,沈沧蓝从心底恨她。可当印鹃问起心焰过得好不好时,沈沧蓝不由又心软了。印鹃知道沈沧蓝的脾性,便试探着用央求的口吻说:“我只想见见儿子,这要求不过分吧,毕竟我是心焰的母亲呀。”
霍紫悠显然听得到,她迷人的笑脸骤然间变得冰冷,忽然拽过沈沧蓝的手机贴到耳边,缓缓地说:“心焰的母亲,现在是我,请你不要再给沧蓝打电话了。”说罢便关掉,其间传来印鹃原形毕露的泼骂:“小妖精骚狐狸,你敢跟老娘争儿子?沈沧蓝你这个不要脸的缺了八辈子德……”
第十五话 天蚕圣火(3)
沈沧蓝尴尬不已,但他也为霍紫悠一改往日的温柔而这么在意前妻感到吃惊,可能女人都这样吧。她本打算答应印鹃的请求,因为亲生母亲看看儿子是合理的,可眼下自己的幸福却不能因此而丧失,他必须尊重霍紫悠的态度,人家一个研究生大姑娘,凭什么要下嫁一个大她五六岁、有过婚史的男人呢?这本身就很委屈她了。
为了这件事沈沧蓝再度失眠。
次日周末清晨,刺耳的门铃声响个不停,他扯起衣服草草披上,便过去开门,谁知外面竟站着一老一少两名警察。沈沧蓝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在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他回头望了一眼仍在卧室床上酣睡的心焰,转过头故作镇定地走出门,竭力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慌张:“请问……是找我吗?”
“你要是沈沧蓝的话,我们就找你。”满脸皱纹的老警察咧嘴笑笑,带出一股明显的讽刺。沈沧蓝不知道他掌握了什么情况,正惴惴不安之际,他惊异地发现年轻警察背后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小纪!小纪不怀好意地瞄着沈沧蓝,喋喋怪笑着:“警察同志,就是他没错!”
沈沧蓝定了定神,淡淡地说:“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但我必须事先声明,这个人和我过去有私怨。我们曾经在同一家公司共事,他总是背后说人坏话,新来的老板提拔了我而炒了他的鱿鱼,他当然恨我了……”
“行了,你们之间的私怨去找民事仲裁机构解决。他要是和你没私怨,恐怕还没有勇气揭发你的事呢……”
沈沧蓝真的惶然了:“我……我能有什么事?”
小纪抢着说:“他每个周末下午大约两点来钟都去黄羊渠附近的同一地点转悠,好像在找什么,足足等半个小时才离开!”
沈沧蓝胸口像是被大铁锤重重撞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颤声说:“你……你跟踪我?你是不是有怪癖!神经病!”
论口水战十个沈沧蓝也不是巧舌如簧的小纪的对手,小纪嘿嘿一笑:“有怪癖的是你吧?每周周末都重复做这种事,这不奇怪吗?本来光凭这个也不能说明什么。可你上个月22号早晨把车开回公司时,不但车窗全部都碎了,连车头都变了形。你说是撞在电线杆上了,记得不?可你每天走的路线都是固定的,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偷着去实验小学接你儿子,路线都是一定的,我从头到尾完整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哪杆电线杆甚至路灯有被撞过的痕迹,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只是当时不便明说。我悄悄刮了点你车轮上还没弄干净的淤泥,发现根后来无意间瞥到你去黄羊渠小路上的那片泥浆很相似。车都撞成那样了,你却只受了点不用住院的轻伤,而且没看到你有什么疼痛的表情,这能说得过去吗?所以我认为,你每周末去黄羊渠东张西望,如果不是在找什么的话,那就是你在那里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一次次强迫自己去检查它的隐蔽性!是什么呢?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你撞上的‘电线杆’!可要仅仅是根电线杆,还用得着花这么大把力气埋掉它吗?那里面应该是一具因为你酒后驾车无辜惨死的受害者尸体吧?”
两名警察听到这里,锋利如隼的犀利眼神齐刷刷地射向沈沧蓝。沈沧蓝几乎要瘫倒在地:“你……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吗?现实生活又不是小说电影,你的心理怎么这样变态?跟踪我又报警,根据却全是你的狂热臆想!难道非要给我捏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才能解你的恨?”
“哎说什么呢你?什么‘莫须有’?”年轻警察厉声道,“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只要敢带我们去黄羊渠那个地点,把你目光直视的地方挖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尸体,如果没有,就证明你的清白,我们马上追究举报人的责任,起码深挖他的思想动机!”
沈沧蓝感到周身的筋骨都被抽掉一般,只剩下一滩虚弱的皮肉,他无力地抬起头,跟着警察上了车。然而就在他上车的一刹那,他突然看到了对面街角的霍紫悠!霍紫悠弄到了三张博物馆参观海底神秘打捞物的票,约定好今天领着心焰一起去看,她脸上羞怯兴奋混融的神情尚未退去,吃惊与绝望之情已经占据了大半脸庞。沈沧蓝在那一瞬心如死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被最心仪的女性看到,他真想冲过去掐死小纪,然后自杀。
车开到那里需花足足两个钟头,可这种漫长被上刑场一般的恐惧心态折磨得转瞬即逝。沈沧蓝几乎是被两个警察搀扶着下车的,这完全可以说明了一切,两名警察已经能确定他心里有鬼了,小纪在一旁奸笑,脸上充斥着畸形的快感。
然而这场挖坑活动比沈沧蓝那一夜用的时间更长,足足三个钟头连根头发也没见着。两名警察累得汗流浃背,等人的脖子与地面平行时,任谁都可以确定这坑里根本没有任何尸体或者其他什么埋藏物,尽管不甘心,但终究一无所获。沈沧蓝怅然呆滞地盯着空荡荡的土坑,他不明白坑里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要腐烂也决不至于这么快而且连骨头也没剩下啊!甚至缺少失去生命力最起码的那股氧化的恶臭。难道那人并没有死?可他已经身受致命重创,在不借助外力的条件下,怎么可能从那么深厚的土层中自救?是被别人转移了?那这个人又是什么目的?为了勒索自己,还是医学狂人要拿去做解剖实验?还是……他不敢去想最后那种可能:尸体……变成了厉鬼?!
小纪脑门上的冷汗比沈沧蓝还多,他面对两名警察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知所措。老警察严厉地批了他一通,但言辞似乎不那么激烈,也许他也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小警察看样子比较正直,立即不停地向沈沧蓝敬礼致歉,并说愿意接受控告。沈沧蓝已经感到幸运之至,哪里还会得了便宜卖乖,忙说这么什么,警察同志辛苦。
警车又很负责任地将沈沧蓝送返,只孤零零地留下了小纪一人傻站着。一时间嫉妒和狂怒涌上心头,小纪的面孔抽搐着,忍不住指天骂地,恶毒地诅咒沈沧蓝全家不得好死。骂够了,他才想起来要打手机:“喂,老板,是我,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可是……”
骤然间,他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步步接近,连忙回头,愕然说:“吓我一跳!怎么是你?你不是沈沧蓝的那个……”
一股无比强劲的冲击力将他掼得飞了起来,随即身体在喷泉般四溅开来的血花中四分五裂。
等回到家里,心焰不在,也许是出门玩了。沈沧蓝一下子仰倒在沙发上,仍然不由自主地激烈打着冷战,像是刚从冰海里获救似的。等他完全沉静下来,忙拿起电话要打给紫悠,解释刚才发生的变故。谁知他刚进里屋,迎面竟然看到了印鹃!
沈沧蓝着实吓了一大跳,他知道印鹃面上是说要看看孩子,其实有要跟自己重新来过的意思,沈沧蓝估计那个软件工程师可能甩掉了她,不然她绝不会主动来找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家里!
第十五话 天蚕圣火(4)
“你……你这么快回国了……怎么进来也不说声?”
“还住着十年前的老房子啊,看来你穷得没小偷上门撬锁了,钥匙十年没换哪,我也留着一把呢。”印鹃言辞还是那么尖酸刻薄,她像主人那样招呼说,“请坐。”
“我们单位就快要分新房了,你的钥匙很快就没用了。”沈沧蓝定下心来,决定婉转地撵走她,“印鹃,你还回来干什么呢?当初你选择了你的新生活,我也没拦你,或者干脆说,拦也拦不住。现在呢,我也快要有自己的幸福了,你偏拣这个时候回来,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添乱吗?咱俩虽然已经分手,可还是要互相尊重隐私的呀,你上次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怎么样,”印鹃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你回来之前我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你呀,你知道我为什么忍受不了你,首先一条就是你邋遢……”
沈沧蓝这才发现家里确实是被布置一新了,他随即想到那死尸身上的黑色方盒仍在家里!如果是别人不一定能找到,但印鹃对这个家的结构和自己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要找到它绝对不是件难事!
沈沧蓝慌乱无助地四下翻箱倒柜,印鹃跟屁虫似的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追问:“干嘛呢?你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不敢让我知道是吧?怕我收拾家的时候扔了?是你和小狐狸的情书?还是……”
“别吵!”沈沧蓝一反过去的低声下气,他与眼前的女人没有了利害关系,也不怕得罪她,但印鹃突然伸出手,映入沈沧蓝眼帘的竟然是那个黑色的盒子!它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个吗?”
沈沧蓝见印鹃突然变得严肃,不由怔了怔,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呢……”
“这里面的东西呢?”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沈沧蓝在动用所有的脑细胞疯狂地回忆,里面的东西呢?
印鹃的眼中闪过一丝窘迫:“我的意思是问,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吧?我以前没见过这个盒子,是咱俩分手以后买的吧?里面装着你和小狐狸的定情信物?”
沈沧蓝为了转移她的视线,故作义愤填膺状:“请你别再用侮辱性的词汇称呼她!分手?咱俩那是分手吗?那是你抛弃了我们父子俩!”
印鹃毫无愧疚地笑:“我看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沈沧蓝刚要反唇相讥,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他见这个号码是霍紫悠的,心里一阵狂喜,又不像当着印鹃的面打电话,以免她嘴又不干净。他跑出卧室,接通后刚要解释,霍紫悠却急切地抢先一步说:“沧蓝,我今天上午去开会,回来听代课老师说心焰在上课的时候突然烧得厉害,浑身燥热,已经送到新平安医院了,我正赶过去呢,你也快来好吗?”
猛然听到儿子出了事,沈沧蓝登时明白了:原来那盒子里的东西被心焰拿去了!自己真是糊涂!真不该当着他的面藏那东西,孩子毕竟好奇心重啊!他曾经偷偷打开过那盒子,里面是一块透明的冰块,迎面散发出迫人的奇寒,就像一下子到了南极,如果把手伸进去触摸,必然会瞬间被冻僵。可奇怪的是那冰块中隐隐闪耀着一丝朦胧的火红色,从外观上看就像一段腊红肠,或者一条红色蜈蚣,尽管色彩淡然得难以觉察,可却有一股太阳般炽热的神秘热流从寒冰的缝隙中微微溢出,这种冰火交融的神奇感觉无可名状,让本来就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