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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旗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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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空气中利刃快速划过的声音,从后面传到段喻寒耳边。假奶妈的帮手,想来个“围魏救赵”逼他回击,从而让她带走孩子。段喻寒不会让对方得逞,就算受伤,也绝不会让孩子落到敌人手中。

身后人似乎明了他的想法,剑突然停住,一个男子压低的声音“不想孩子受伤,就马上住手”这句话提醒了假奶妈,她的手迅速移到孩子的小脖子上,“退开。”

段喻寒看着司马冰柔嫩的脸蛋,颓然收回手。投鼠忌器,他不能拿孩子来冒险。

很奇怪,男子越是刻意压低声音,段喻寒越觉得肯定认识他。若不认识,男子就不必伪装声音了。

刚才想抢回孩子,他不知不觉动了真气。此刻真气稍收,手臂竟虚漂无力。他悄悄吸了口气,想再试试,怎奈力不从心。适才救治司马晚晴,耗费太多真气,如今元气大伤。若非他功力深厚,现在只怕要卧床休息,更别谈站在这里,和人动手了。

他的身体,就象一根弹力强劲的皮筋,在长时间超负荷的拉伸后,必须松懈下来,休息一下恢复弹性;如果不休息,仍然处于扩张状态,就可能永远不再有弹力,成为普普通通的一根绳子,甚至被拉断。

“走”身后的男子飘然过去,拉起假奶妈要离开。这男子穿着牧场里最普通的马夫衣衫,一眼看去,不过是个面色黄瘦的中年汉子,但举手投足间的潇洒倜傥,却掩饰不了。他的身法极其飘逸灵动,显然武功不弱。

仿佛间,段喻寒想起一个人,那个和司马晚晴一样耀眼,一样拥有灿烂笑容的少年——裴慕白。

“夫人,小心身体。”

不知几时,司马晚晴出了练功房,柔弱的倚在门框上,陆敬桥担忧的跟在她身后。她披着他晚上用来御寒的玄色披风,在夕阳昏黄的光芒下,面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美目沉静得阴郁。风乍起,卷起披风的一角,露出里面薄薄的浅红丝质小衣,依稀可见她柔美的曲线。晶莹如玉的手轻轻按着披风,衣襟飘忽间,人轻盈得似要乘风而去。

裴慕白和飞飞,不负她所托。再危险再困难,也要帮她把孩子带走。可现在他们被段喻寒发现,怎样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段喻寒回眸间,看清司马晚晴的模样,忽然有一种错觉。他的妻,恍如画中人,虽然看上去近在咫尺,其实离他很遥远。

假奶妈突然说,“段喻寒,我现在说什么,你最好照做。不然我就杀了你儿子。”

听声音语气,她是个少女。她这么说,疑似裴慕白的男子好像也吃了一惊。他强要拉她走,她却奋力挣扎。孩子哇哇的哭,男子好像怕拉扯太厉害,伤到孩子,只得放手。

“你要怎样?”

段喻寒答得很平静。如果是绑架,无非是要钱。钱财在他眼中又算什么?

“我要你自断双臂。”

这话一出口,摆明不是要钱,是要报仇。少女恨意满满的话,让段喻寒警觉。

和他有仇的少女,武功不弱、举止潇洒的男子,司马晚晴中了玄冰之毒,所有的事一桩桩串起来。昨夜到胡天那里的二女一男,段喻寒终于明白是谁。司马晚晴,裴慕白,飞飞,最可能是这三个。

可为什么裴慕白和飞飞要来抓司马冰?段喻寒不懂。以裴慕白和司马家的交情,他是不会伤害司马冰的。

司马晚晴缓缓走过来,略带忧虑的目光在飞飞身上逡巡。这让段喻寒突然间明白,带走司马冰,是她的主意。她恨他,她不要孩子和他在一起,她要报仇,她要孩子置身事外。

只是,她不曾想到,飞飞为了报仇,居然会拿孩子威胁段喻寒。

在飞飞而言,想法很简单,论武功,论心计,论实力,她几乎没可能报仇。可是,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要段喻寒用他的命来换他儿子的命。

司马晚晴相信飞飞不会向孩子下手。可万一呢?她和飞飞虽然是同仇敌忾,可毕竟相交不深。这一刻,她无法肯定飞飞不会伤害孩子。

“怎么,不愿意?”

飞飞冷笑一声,轻掐了一下孩子的小腿,孩子双腿乱蹬,哭得撕心裂肺。哭声让司马晚晴心中一揪。

段喻寒波澜不惊的眼中宛如一片深不可测的湖水,“你要杀尽管杀好了。”

他全然不在乎的神情,让飞飞心惊。这人是铁石心肠,对亲生骨肉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

他的冷静拒绝,在司马晚晴意料之中。飞飞实在是太单纯太稚嫩,她孩子气的用司马冰来威胁段喻寒,以为这样就可以为玄鹰报仇?段喻寒的可怕她不曾真正领教啊。

“孩子给我。”

裴慕白也想不到飞飞有此一着。此时,他只想保护司马冰。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孩子。

飞飞疾步退后,“让开。”

她的手放在司马冰的粉嫩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孩子就会没命。裴慕白也不敢逼她,只得停在那里。

飞飞心中却是天人交战,段喻寒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难道她下一步,真的要弄伤这孩子,再逼段喻寒?一边是无辜的婴儿,一边是杀师之仇,孰轻孰重?

周围很安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飞飞。飞飞咬了咬牙,既然段喻寒可以残忍,为什么她不可以无情?

她捻起孩子胖乎乎的左手,“好,你不肯自断双臂,我就先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折断。”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骇然。

司马晚晴没想到飞飞会这么恐怖。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她的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流出来。裴慕白紧张的盯着飞飞的手,就连一边的陆敬桥也急得直搓手,不知怎么做才能帮到孩子。所有人中,却是段喻寒最无动于衷,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你快救冰儿。”

虽然司马晚晴相信段喻寒必然会设法救儿子,此刻还是心神大乱。如果飞飞是要她自断左臂,她早照做了。

“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救?”

段喻寒一声冷笑,怨恨的目光直直的刺向司马晚晴。

他陡然间的怨恨,让司马晚晴惊得倒退一步,“你说什么?”

“你的儿子,我为什么要自断双臂救他?”

段喻寒嘲讽的望着司马晚晴,一副你还想骗我到几时的样子。

司马晚晴颤声道,“你、你……”

刹那间,心念电转,他想否认孩子是他的骨肉,让飞飞放孩子,还是他真的不信司马冰是他的孩子?

“你回牧场不过八个月,这小东西就出生了,你说他会不会是我儿子?”

段喻寒的语调阴沉得骇人。

飞飞呆了,段喻寒说得没错。她还记得司马晚晴回牧场是五月,而听说司马冰出生在今年一月。如此说来,这孩子岂非和段喻寒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又不对,昨夜司马晚晴亲口对裴慕白说,不要孩子跟着他父亲段喻寒。

而且,段喻寒若认为孩子不是自己的,岂会让孩子好好的活在牧场。刚才看孩子卧室里诸样事物的精巧细致,可以推想平日里段喻寒夫妇对孩子的疼爱。

“只怕这孩子父亲另有其人。”

段喻寒冷若冰霜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射向裴慕白。飞飞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裴慕白果然十分关切的盯着孩子。

段喻寒说完这话,竟要拂袖而去。司马晚晴却知道,若他走开,恐怕立刻就会召集牧场的人把裴慕白他们团团围住。到时候,不知会使出什么毒辣的招数,裴慕白他们绝对没机会逃出去。虽然她想救孩子,却也不想裴慕白和飞飞死。

“别走,她真的会伤孩子的。”

她着急的牵扯着他的衣袖,却不料他用力推开她。她体内寒毒刚除,全身乏力,被这么一推,已是摇摇欲坠。段喻寒见她一脸的悲伤失望,心中不忍,几乎要回身搂住她,却在一瞬间告诫自己,为了救孩子,绝不可以心软误事。还好一旁的陆敬桥反应迅速,及时跨步上前,让司马晚晴靠在他背上,不至于跌倒在地。

“让你生下孩子,还给他锦衣美食,已是我容忍的极限。你不要得寸进尺。”

段喻寒眼神中居然有些杀意,看上去他对孩子早已不满,欲杀之而后快,只是碍于司马晚晴,才没有那么做。

司马晚晴心情激荡,不能自已。段喻寒的话一字一字打在她心头,出奇的刺痛。原来他一直不相信她;原来他对孩子的好,是做给她看的;原来他一直怀疑裴慕白才是孩子的父亲。虽然她也疑心他是故意说给飞飞听,但他眼中的杀机却是丝毫不错的。

他是演戏也好,他说真话也好,她都不能承受这样的言辞。

“不错,我不该奢望你会救冰儿。冰儿是我的儿子,与你无关。”

司马晚晴努力站直身子,仿佛在自言自语,顿了一顿,却又倔强的回看段喻寒,“当日若非爹爹逼我,我和你今日只是陌路人。你要走便走,无须多说。”

发现真相后,她本来就不打算要孩子继续认他为父。

她的嗓音如往日般轻柔,说到后来,语调却如深秋时节刮得花叶凋零的肃风,冷飕飕的让段喻寒心凉。就算她配合他演戏,也太逼真了。难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飞飞忽然觉得自己拿孩子威胁段喻寒大错特错。段喻寒对孩子的生死毫不在乎,甚至想一走了之。司马晚晴也亲口说孩子与段喻寒无关。

只是她还要最后一博,“说够了没有,我再说一遍,你不肯自断双臂,我就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折断。”

说着,她用力捏向司马冰左手的小拇指。为了做个出色的侠盗,师父教过她口技,这对偷东西很有帮助。她虽然还不会发出太复杂的声音,但单纯模仿清脆的骨折声,还是绰绰有余。

司马冰大声的哭喊起来。司马晚晴脸色煞白,飞飞居然如此狠辣?段喻寒眼中杀气更浓,没人知道他正在暗暗运功,就算事后怎样都好,他此刻也一定要杀了飞飞。

“你干什么?”

裴慕白最先抢到飞飞身边。

飞飞听他又心痛又责备的语气,突然悟到什么,脱口而出,“是你?”

这话自然是疑心裴慕白才是孩子的父亲。

裴慕白本要否认,但转念想到,自己若承认了,飞飞就不会再伤害孩子。只是他若承认,又要将司马晚晴置于何地?他看向她,她也望着他,眼中尽是震惊、伤痛、无助。

“是我。”

裴慕白终于将这两个字坚定的说出来。

一时之间,飞飞有些眩晕。她倾慕的男子,原来早和司马晚晴亲密若斯。她转向司马晚晴,想进一步证实,好断了自己对裴慕白的爱念,“是吗?”

“是。”

裴慕白那么说,司马晚晴一瞬间已明白他的苦心。为了救孩子,她也必须说这个“是”字。

“完璧归赵。”

飞飞郑重的把孩子交给裴慕白,突然想哭。她自以为可以帮师父报仇,却发现另一个让她心痛的事实,让她情何以堪?

裴慕白接过司马冰,立刻查看了一下他的小拇指,发现那里只是有点泛红,全然不是骨折的模样。他诧异的看着飞飞,飞飞低下头去,“我下不了手。”

空气中突然涌动起凝重而诡异的气息。段喻寒此刻已非常肯定裴慕白和飞飞的身份。刚才他们的对话,问得含糊暧昧,答得却干脆肯定。他猜到其中的意思。

自从几个月前,他得知冰儿是他的孩子,他心中的狂喜无与伦比。挚爱的妻子,心爱的儿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美满。

他刚才所说所做,就是要飞飞以为司马冰不是他的儿子,他达到目的了。可是,听到裴慕白和司马晚晴亲口承认他们是冰儿的父母,他还是无比难受,就仿佛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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