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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旗帜-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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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载歌载舞的少女们哀声连连。

胡天故作姿态的叹口气,“我也不想你们死,可名震天下的段喻寒要死,怎能只有司马晚晴相陪?到九泉之下,自然也要许多人伺候的。否则,不是太孤单寂寞了?只是,可惜啊可惜……”

突地又不说话了。

封三忍不住大声喝道,“可惜什么?你个卑鄙无耻的叛徒!”

“可惜,有人选错主子,只能陪段喻寒一起下黄泉。更可惜,当初我屡次建议,你们都不肯把‘关外司马’改为‘关外段氏’,明日,我就把关外胡氏的匾额挂到牧场大门外,你们是看不到了!”

胡天得意洋洋的接着道。

司马晚晴不觉心中一震,段喻寒不肯自称关外段氏,是他根本无意永远占据烈云牧场?他不曾让司马冰改姓段,仍是把冰儿看做司马家的继承人?烈云牧场,他最终还是要交还到“关外司马”手中?

“让我睡个觉想想,你们怎么死才好。是活活渴死,饿死,还是等过两三天,我扔几个雷震子进去玩玩?”

胡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走远了。他这一走,万喑堂内更乱了,自怜命运的,咒骂段喻寒连累大家的,回骂的,坚持不懈继续凿洞的,各自忙成一片。

“通通住口!”

段喻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如今大家既然一起关在这里,就该团结一致,想法子出去。哭,还是骂,徒然浪费力气,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沿边仔细摸索,看看有没有缝隙,试试有没有哪里松动,再做打算。”

他这么一训斥,众人均觉有理,总算安静了些,自觉不自觉的照他的吩咐做了。

司马晚晴听他说话,不知怎的,想起小时候的事。当时,他们救了个跳河自尽的人,被救的人一个劲自怨自哀,他也是这样把对方教训了一顿。那时,他俊雅而严肃的模样被落日余晖映得丰神如玉,光彩逼人,让她看得脸红心跳。后来他抱她一起骑马回家,害她一直窝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此刻虽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态,但想来必定和当初一般,令人折服。她不由喟然一叹,若时光可以停留在那无忧无虑的岁月,该多好。

“怎么?”

他的手一紧。

陡然一阵心悸难控,她忙推开他,盘膝而坐,潜运内功。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睁眼时,只听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好些了?”

他依然近在咫尺。

“嗯,”

她轻应一声。

“他们试过了,铁门和墙壁都很坚固,普通兵器根本撬不动。有缝隙的地方,往外凿过,全是铁板。”

他说得很平静。莫名的,她好怕他的声音一停下,他的人就会消失在黑暗中,再抓不住半分。下意识想靠过去,终究还是略略退开,保持距离。

封三不知何时凑过来,低声回禀,“属下点算过了,这里共有二百三十五人。可以充饥的只有五盘水果,约十五斤。那边还有两壶君山银针,一壶西域葡萄秘酿。”

“知道了,你们先休息一下。”

段喻寒随口应了。

司马晚晴霍地起身,“你的剑给我。”

封三忙把佩剑递过去。她缓步走到墙边,略一摸索,凝神运气,擎天无上心法的霸道内力从剑柄延至剑尖,倏地直刺墙壁。“扑”、“叮”那剑先穿透砖石,再刺入铁板,最后只余约半尺长的剑身在外。深吸口气,将剑奋力抽出,剑身上跳跃了耀眼的火花,可那光亮一闪而逝,眼前仍是彻底的黑暗。那剑,竟没穿透坚厚的铁板!

心中一凝,她飞身上屋梁,依旧运剑刺向屋顶,结果仍是一样的。

收剑,翩然落地,她走到段喻寒身边,“你有什么想法?”

“胡天的铁笼子造得果然够坚固,够厚实。我看目前只有先保住命,再想想有什么法子出去。”

他好似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忍不住道,“这么多人,就这么点吃的和水,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就算吃光了那些水果、茶和酒,想活下来的人,还是不会被饿死。”

他语调中满是古怪。

“你有没有听说黄河泛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易子而食?这里有这么多人,无论如何,想活下去都不难。”

他悄然贴在她耳边说着,她只觉根根汗毛都直立起来,四周黑漆漆的,如地狱般阴森可怖。

“不要!”

倒退一步,她不想再听。

他一把抓了她的手腕,搂了她坐在自己身边,柔声道,“我知道,你总是不忍心。可你不这么做,未必别人不会。到了生死关头,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他的话冷血残酷之极,排山倒海的寒意淹没了她的心。

她咬了咬唇,坚决说着,“不管怎样,就算死,我也绝不会那么做。”

她忽地想到,若和他一起死在此处,什么恩怨情仇,都不必再惦记再计较,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沉默片刻,她幽幽的说,“还记得在宴和塔顶的比翼双飞吗?那时,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死,我一直没回答你。”

他拥了她低声笑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愿意的。”

“是,我愿意。”

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她仍固执的仰望着他,清清楚楚的说了这几个字。

鼻息是她发间熟悉的茉莉花香,那香味萦绕迂回的沁入心中,他有种坠入梦境般的喜悦。一时间,他竟不敢接口,唯恐一说话,自己便从梦中醒来。

良久,两人这么静静的拥着,只听到彼此的心跳有节奏的呼应着,出奇的一致。

“有你这句话,我已死而无憾。你宁死也不肯伤害别人,我陪你就是。”

虽是说死,但可以和她一起死,他仍然很快乐。

指尖,抚弄着、缠绕着她的秀发,他不禁说道,“那天,我是故意……”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她用手轻掩了他的唇,长长的叹了口气,“反正从小到大,你总是这样,故意气我。”

他不愿离开她,不愿去安全的江南,就算被她误会,也要陪她涉险,她终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黑暗中,他瞧不清她脸色,只听她的声音似嗔似怨,温婉之极,禁不住握了那纤手,寻觅了她的唇,深吻下去。

她没有避让,迎上去用心感受他的热情和爱恋。她的唇,柔软而温润,带了魂牵梦萦的甜蜜,让他心醉神迷。唇舌之间,吸吮着彼此的温暖和味道,只愿一生都这样纠缠不休。

半晌,他放开她,“相信我,如果可以重来,我只想从牧场带你走就好。除了你,我什么都不稀罕。”

他的嗓音略有沙哑,却倍显真诚。

口中他清爽的气息渐渐变得一片苦涩酸楚,她忽然想哭。他终于后悔了昔日的所作所为,可是否为时已晚?

“是我不好。”

当初是怎样的年轻气盛,满腔愤恨难平,如今蓦然回首,仿佛已是很遥远的事。此刻面对她,他不敢说请她原谅的话。

她强抑心头悲凉,深深将头埋在他胸前,默不作声。不觉间脑后一绺乌发悠然散开,用手一摸,固发的芙蓉玉钗不见了。此刻,人人保命要紧,自然不会有人偷它。是刚才用剑时,玉钗自行松脱?可它掉落在地,她怎会没听到声音?

脚底的地有些柔韧,不是昔日的硬实,她伤痛之余,愣了一下。

“怎么?”

他敏锐的感到她在发呆。

“我的玉钗不知掉地下哪儿了。”

她随口应着,隐约间,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想抓却抓不住。

“玉钗掉了?”

他心头突的一动,蓦地想起进万喑堂时,地上与往日不同,铺的全是崭新的波斯地毯。他俯身摸摸地面,不禁笑了,“这铁笼子的底是空的。”

“是了,这地面原先是一层地砖,地砖下是泥土。胡天一定是怕我们发现从地下能挖洞出去,所以特意在上面放了层地毯。怎知是欲盖弥彰?”

她心间豁然开朗。

掀开地毯,拿剑自砖缝用力往下一插,顿时剑身全部没入地下,阻碍之力比插墙小得多,且没有金属碰撞之声。

她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总算还没开始吃人。”

召集众人,告诉大家出路,众人皆雀跃不已,齐齐开始动手挖洞。

耳畔充斥着“砰砰”的凿砖声,她的思绪不觉飘得很远。往事清晰如昨日,缕缕哀痛重重压在心头,她推开他,到一旁的椅上坐了。

“我累了,想睡。”

不等他相询,她径自伏案,始终不曾抬头看他。她只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若再和他恩爱如初,是否对得起死去的人?

渐渐的,她沉入梦乡。只在朦胧间,依稀感到冷冽清淡的香味在身边徘徊不去,熏染着她的梦。

第23章:宁我负人

“砰砰”用力撬地砖,七岁的她和大哥二哥在万喑堂埋头苦干,谁让他们的宝贝蟋蟀跑到地砖下去了呢。

“哎呀,爹来了。”

二哥叫了一声。三人慌做一团,还是没逃脱,被司马烈抓了回来家法伺候,下令每人鞭打十下。

大哥面对脸色铁青的爹,第一个站出来,“砖是我撬的,坏了风水也怪我,爹罚我就好,不关弟弟妹妹的事。”

二哥勇敢的挺了挺胸,“不是,是我要大哥帮我找蟋蟀,要罚该罚我。”

七岁的她,虽害怕鞭打,还是忍不住上前,“爹,是我把二哥的蟋蟀拿到这玩弄丢的,是我错了。”

“爹真要罚,就让我代妹妹挨罚好了。”

大哥一手把她拉到身后。二哥也冲过来,挡在她身边,“我胖,我皮厚,爹要打还是打我吧。”

大哥的手厚实而有力,她靠在二哥身上十分安心。

然而,恍惚间,什么都变了。大哥英气勃勃的脸,苍白如纸,被一抔黄土掩埋,二哥淳朴温厚的笑颜,也永远沉寂在地下。

“大哥——”

睡梦中,她呜咽着。迷迷糊糊,感到有只手轻拍了她的背,小声抚慰着。心痛如绞,鼻端清冽的香味越来越近前,她陡然惊醒。

清清亮亮的月华透过窗棂照进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云纹黑裳。环顾周围,那般熟悉的陈设,她身处的居然是共雨小筑的睡房。是做梦吗?闭眼,再睁开,依然是这里。满心疑惑,她几乎要跳起来,然而浑身无力,且仅穿了贴身的丝质小衣,只得又往被里缩了缩。

“做恶梦了?”

盛希贤随手点亮烛火,过来坐在床沿上。

“嗯。”

她莫名的有点心虚。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样?”

明烛高照,嵌金丝的锦绣衣领映得他的眼幽深如西湖水,语调却是不可捉摸的平静。她困惑的瞧着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听说这里是你和他新婚的居所。共雨小筑,携手并肩,共迎风雨?名字取得真好。”

他淡淡的说着,“不过,他对司马家赶尽杀绝,更逼你逃离牧场,这也算和你共迎风雨?”

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勉强镇定心神,“我怎会在这里?你又怎会在这里?万喑堂其他人呢?还有胡天呢?”

他蓦地转身,轻笑一声,“万喑堂其他人?你惦记的不过是段喻寒一人吧。”

“你……不生气?”

她惊疑不定的问。

烛光在他身上投下几道暗影,朦胧的,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犀利的目光变幻游移,他忽而玩味的俯下身来,专注的看着她,“你希望我生气?”

双颊发热,她有点心烦意乱,“总之是我不好,不该把他诈死的事瞒了你。”

顿了一顿,终于下定决心,“我已不想杀他。只是,当日你我的约定依然有效。你帮我对付胡天,夺回牧场,我给你半个牧场的财力。”

“你以为我要的真是半个烈云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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