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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却见那副镖头苗有武脸色一变,显然是极为气恼。但他毕竟是老江湖,立时强忍住并未发作,而是作揖道:
“我五虎镖局在湘鄂一带走镖已久,对于鄂境的朋友从来不曾少了礼数,逢年过节也有过银两的供给,多蒙朋友们给几分薄面,十几年来在湘鄂间走镖还未失过风。只不知这几位朋友是鄂境哪个山头的兄弟,改日苗某人必上山拜会,奉上厚礼以表心意!”
苗有武走镖多年,深明处世之道。
这黑道上人物虽然看上去强横,但一般来说只要好言相商,并不会过于为难过往的镖行车队。镖局走镖讲的是和气生财,若是每过一个山头都要与强盗死拼一场,就是有再多的镖师只怕也不够死伤。因此他虽不知为何鄂境的黑道会到这湘西来封路,而且一出手便伤了手下的一名趟子手,但仍是以隐忍为上,不想撕破了脸皮。
黑衣蒙面人首领望了一眼苗有武,道:“总瓢把子下令舞阳城外禁止江湖人等行走,你小小的五虎镖局岂能例外,坏了规矩有谁能担当得起!”
他斜眼瞥了瞥那队镖车,又道:“看在你们镖局对道上朋友有银钱孝敬的份上,我也不贪图你们那几车镖货,你们这些人只须将各自兵器和镖旗都留在此地,就算你们不是江湖中人,大爷们就放你们的车队过去如何?”
此话一出,即使那苗有武还未曾发作,身后那一群镖师却都已按捺不住了。
虽然说镖局不愿与黑道上的强人结下仇怨,但那也须给双方各留下几分面子。若是将兵器和镖旗都留下,且不说这群黑衣人若翻脸突袭众人都没了武器难以招架,就算真的让他们这样缴了械光溜溜地过去,不但五虎镖局颜面扫地,这些镖师们恐怕也没有脸面再在江湖上混了。
副镖头苗有武脸色一沉,含怒道:“这么说这位朋友是一定要与我五虎镖局为难了?”
那黑衣人首领嘿嘿一笑,道:“我让你们放下兵刃过去,就是给你们留下一条活路,难道你们真想要找死不成!”
苗有武哼了一声,翻手拔出了背后的大砍刀,道:“既是如此,我等就只得领教各位的高招了!”
只见得刷刷数声,众镖师各自拔出兵器,摆出了进攻的架式,眼看着一场混战就要开打。
苗有武虽然自负武功不弱,但刚才那黑衣人一拳便将镖队开路的趟子手击飞,显然力量惊人,单挑之下苗有武未必能够取胜。因此他出头与黑衣人交涉之前早已吩咐了手下的镖师,若要动手之时大伙便一拥齐上,他们的镖队共有十三名镖师,而那巨木之上只有五个黑衣人,群斗起来以二敌一还能绰绰有余。
第2章 鄂境黑道盟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急听得从大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
这“三十里酒铺”位于官道的一处转角之处,从远处无法看见这酒铺前的情形。却只见一匹黄骠马从那山脚的官道转角处飞驰而出,如同一阵黄色旋风一般朝着酒铺的方向驰来!
那马上的骑士一身黄色衣衫,衣袂飘飘。由于来得太快,众人一时之间未能看清骑士到底是何人,而此马绝非凡马,眨眼间冲到了近前,只听得马上的骑士大声叱道:
“快快闪开!本姑娘有急事借过!”
竞是一女子清脆的嗓音。
这官道并不十分宽敞,站在道路上的那此江湖人纷纷闪避,让出了道路。也幸好这些人练过武功身手灵活,否则非被这疾驰的骏马冲撞到不可。
只见那一人一骑瞬时之间便冲过了人群,从五虎镖局的车队旁边掠过,直向那巨木奔来。站在那路中巨木上的五名蒙面人冷眼看着飞驰而来的黄骠马,却是一动不动。
那骑士显然也看到了摆放在道路中的横木,一拍黄骠马后臀,只听得那马咴的一声,竟然腾空而起,便要从那巨木之上纵跃而过。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翻手便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寒光一闪刀已出鞘。此时那骏马也腾跃至了空中,但见人影翻飞之中,“叮”的一声脆响,黑衣人首领已与那马上的女子交手了一招!
两人出手太快,在道路两旁的从人都未看清他们如何交手。只见得那黄骠马已从那巨木这上跃过,却一声惨嘶,前蹄一软竟是摔在道路之上。由于前冲的力道过猛,直跌出五六丈远,扬起了一阵尘土!
而马上的女子怒叱一声,腾空而起跃离了马背,手中的一柄青锋长剑寒光闪动,借着从空中下坠之势向那黑衣蒙面人首领连刺三剑!
“这位姐姐好俊的功夫!”与爹爹和大哥一同站在路边的海红珠赞道。这一招看似简单,但空中换气出招对轻功要求极高,而且连出三剑攻敌,绝非普通的江湖武人能使得出来的。
“不错,这女子的武功已勘上乘,”海长青也点头说道,“而且剑法招术凌厉之极,想必是名门大派的传人。”
那黑衣人首领目光闪动,见对方来势凶猛,三剑已刺到了眼前,却是身影一晃,便已疾速后退,直跃出了一丈开外,脱出了女子的剑圈!
剑势刺空,只听得哧的一声,内力所至,竟将黑衣人首领原先所立之处的巨木上击出了半尺深的剑痕!在木屑纷飞之中,那女子双足已落在了巨木之上,而原先并排站在巨木之上的五名黑衣人立时散开来,各自亮出兵器,成五星之势将女子围在了中间。
不论是纵马驰来还是出招攻敌,那女子的动作均是十分迅捷,直到此时在巨木上站定,道路旁边的众人才算看清楚她的模样。
只见那女子身材苗条,发髻高挑,柳眉凤眼,甚是美貌动人,手握三尺青锋,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长裙,站在那巨木之上如玉树临风一般。此时她面色如冰,对那黑衣人首领怒目而视,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还无端打伤我的坐骑?”
众人看那黄骠马倒卧在道路上,右前蹄的上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定是刚才腾跃过巨木时被黑衣人首领的钢刀所伤。若不是那女子立时拔剑挡架,只怕会将整条马腿都砍了下来。
那黑衣人首领却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奉彼上鄂境黑道总瓢把子之令,此舞阳城外官道禁止江湖中人通行,休说是伤了一只畜牲,谁敢乱闯,就是性命也得留下!”
那女子怒道:“岂有此理!这道路便是给人走的,他又不是玉皇大帝,怎能禁止别人通行!”
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官道,脸上露出焦急之色,道:“姑娘今日有要事在身,不想与你们计较,快快闪开让我过去!”
却见那五名黑衣人纹丝不动,仍围阻在她四周,不由得嗔怒再起,一振手中的长剑,只听得“嗡”地一声,显是剑身上已运足了内力,便要向前直闯。
五虎镖局的一众镖师原本在道路中间与那些黑衣人对峙,刚才那女子骑马驰过时便已闪到了两旁,此时见那女子要冲上动手,副总镖头苗有武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却是一同后退回到镖车前。
苗有武久在江湖,深明算计之道,见事情有变便决定暂时坐观形势,让那女子出头去试探对方的虚实。若是黄衣女子能占得上风,他们便可一拥而上跟着冲将过去,而若是黄衣女子不敌那群黑衣人,自然再去做别的打算。
但只见剑光纷飞,人影舞动,黄衣女子已仗剑而起,直刺黑衣人首领的面门。黑衣人首领冷哼了一声,竟不顾攻来的剑势,手中的钢刀直上直下向那黄衣女子的头顶劈下!
在金铁交鸣声中,刀剑相交火星直冒,却是在那首领两旁的黑衣人各伸出兵器架住了黄衣女子的长剑,而那女子迫不得已只得后退一步闪避首领的钢刀。那黑衣人首领一招得势,身形疾冲而上,刀光霍霍,一连向黄衣女子劈出数刀!
原来这五名黑衣人配合默契,那首领不挡不架直攻而上的打法看似不顾性命,其实在身侧的两名黑衣人却会联手替他格挡对方攻来的长剑,而他只攻不守便能占到便宜。
黄衣女子的身形极为灵活,一见从正面强攻不成立时横跃而出,轻巧地避开了首领砍来的钢刀,长剑直刺一侧的另一名黑衣人!
却听得“叮”的一声,青钢剑又被那黑衣人身侧的同伴伸刀架住,而受攻的黑衣人却挺刀直砍向黄衣女子,用的是与那首领同样的战术!
在密集的兵器交击声中,转眼之间黄衣女子已向那五名黑衣人攻出了十余剑,但每一剑刺出那被攻的黑衣人却都是不招不架举刀直砍,由身边的同伴出手替他拦挡攻击,使得黄衣女子不得不闪避或退开而另寻进攻机会。
刀剑攻防之道双方的位置和距离十分重要。当黄衣女子欺近攻击之时,由于双方距离逼近,被攻者的钢刀同样能砍到对手,而身旁的同伴由于距离较远,往往难以在同一时间攻击黄衣女子,但五人只须彼此保持的适当的距离,要帮助同伴招架却可以轻易做到。
但见五名黑衣人配合无间,进退有致,用的竟是某种极为厉害的合击之术!饶是黄衣女子身法迅捷,剑招凌厉,在五人的包围之是左冲右突,一时之间却无法冲出合围,反而被逼得连连招架闪避,有些手忙脚乱。
站在路边的众人正惊愕于这五名黑衣蒙面人的手段,却听得原先发表议论的那名背着长剑的麻脸汉子忽道:
“咦,这不是那刀阵么?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海红珠见这汉子摇头晃脑,显是看出了什么,便问道:“这位大哥见识不凡,想来是认得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却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那麻脸汉子本是好面子之人,见海红珠这样的漂亮姑娘称赞其见识不凡,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道:“这几名黑衣强人虽是身手不错,但那黄衣女子却显然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武功要比他们强上不少。若不是他们五人摆出刀阵应敌,黄衣女子闯将过去他们肯定是拦挡不住的。”
“要说这刀阵,你瞧那五人以五星之位站立,攻防有度,移动运转之间暗合了五行生生变化之道,想必就是那威震川陕一带的血刀门的独门绝技五行刀阵了。”
“这么说来,这五个黑衣强人必是那血刀门的弟子了。”海红珠道。
那麻脸汉子却摇头道,“这却也不尽然,那血刀门在川陕一带极有势力,本就是靠黑道起家的帮会,门主‘血刀老祖’还挂着川陕黑道联盟的副盟主之位,按说这血刀门的弟子若要投入黑道,必会加入川陕黑道联盟才是,怎么给那鄂中的黑道所用。而且我听说那血刀门的门派观念极强,其门规中就有弟子不得随意加入其他帮会组织的规定,又岂容门下的弟子去加入相邻的黑道势力?”
海红珠本对这江湖帮会不甚了解,但听得麻脸汉子说的头头是道,便也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几个黑衣人的来历委实难猜。”
麻脸汉子道:“谁说不是呢!要说这血刀门虽然著名,但这五行刀阵在这湘西武林中,却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若不是本人当年在川陕一带江湖中行走时,见过血刀门门下的弟子用过一次,也难以辨认出来。”
海红珠与那麻脸汉子在道路旁低声议论之时,那巨木之前黄衣女子与五名黑衣人的拼斗却并未停歇。黄衣女子数招攻敌不下,娇叱一声,出手的招式大变,只见她的身形上下左右腾挪不已,脚步越来越快,远远看去竟似是一团黄云在那五人刀阵之中穿行一般。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