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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少爷话未说完,已迈步朝门外急奔了出去。
※※※
十余匹马出了宅院,直奔向北京南城的永定门,马上的骑者正是华不石和“恶狗门”的一众高手,熊百龄,柴林和姚元孝亦在其中。
前堂席间和门口前来道贺的宾客们眼见此景,皆是莫名不解,大婚的喜宴还未开始,新郎新娘怎么就全都走了,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救人如救火,在这个当口上,华不石自没有余暇去与这些宾们解释,他心所想的,只有快些赶到城外去接应父亲。
无生老魔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华不石早已深知。当年“千花坊”的坊主解花语行事谨小甚微,仍是被魔道利用间客一战打垮,“洞庭帮”帮主马五花武功高强,性格刚烈,这老魔则约战决斗将其击杀。由此可见,无生老魔最擅抓住对手的弱点,出手一击必中要害,决不会做无谓的攻击。
魔道既要对“恶狗门”开战,自会选择要害下手,而“恶狗门”的要害,正是门主华天雄和大少爷华不石两父子。
华不石现下正在京城之内,身边又有霹雳营以及众多高手保护,想要直接行刺杀人自不容易,但华天雄却是在前往京城的途中,便于下手。突袭各境的四十三处分舵只是示威,而致命的一击应当是截杀华天雄一行。
华天雄之所以会在路上耽搁,多半亦是魔道所做的手脚。
这是华不石的推测,而他现在却希望这个推测是错的,因为以魔道行事布置的周密和手段之毒辣,现在才赶去接应救援,只怕已是来不及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如同风行电掣一般在大街上疾驰而过。如今在北京城里华不石已成了名人,街边的百姓有不少都识得这位恶狗少爷,也都知晓他今日大婚,见到这般情形都不免奇怪。
永定门的城门口设有路障,往来的平民商旅皆要接受盘查方能进出,厉虎一马当先驰在最前,离着城门老远已将“蛇翼剑”擎在手中,厉声喝叫:“不想死的赶快让开!”
在门前排队出城的百姓见此阵仗,直吓得纷纷向两旁闪避,厉虎的马疾到近前,长剑挥出,栏在道路当间的木栅拒马已被挑得飞出三丈开外,重重撞在城墙上,登时就散了架。
“喂,你干甚么!快停下!”
旁边看守城门的兵士想要挺长枪阻拦,寒光闪过,只听得“叮叮”数声脆响,几支长枪的枪头已被利剑削断,变成了光秃秃的白蜡杆子,当先一名小校被撞得倒跌了出去。
余下的兵士们眼见来人如此凶猛,不敢再凑上前来,十余骑犹如一阵风般地冲过了关卡,冲出了城门之外。
一口气往南驰出了二十余里,身后已瞧不见北京城的城墙。华不石逾发焦急,额头上汗水涔涔,也不知是因为一路疾奔所流的汗,亦或是心情紧张冒出的冷汗。他已意识到出城这么远,还未遇见父亲和二叔的马队,想来一定是出了意外。
又再驰出了五六里地,奔在最前面的厉虎叫道:“看,在那边!”
顺着厉虎所指,华不石望见里许之外的官道上,停着有三辆马车,急忙提缰催马奔了过去。
三辆马车之中,居中的一辆翻倒在路边,马车旁的官道之上,满目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人尸也有马尸,刀剑兵器散落在地,有些已然断折!
这正是父亲和二叔一行来京的车队,远在数十丈外,华不石就已认出了那些尸体正是“恶狗门”总舵的弟子。
打马来到近前,华不石几乎是从马鞍上滚落下来,幸好身侧的司马如兰及时伸手相扶,这位大少爷才没有一跤跌坐在地上。而他刚一站稳,就挣开了司马如兰扶他的手,跑向倒在路边的尸体。
这些尸体足有三十多具,皆是被利器所杀,华不石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发疯一般地到处翻找,生怕在其中发现父亲的尸身。
“你莫太心急,华伯父轻功高强,就是遇到了袭击也不会这般容易就出事。”是司马如兰的声音。
她说得没有错,“灵犬扑击术”是极为高明的上乘武学,其中的轻功身法更是世间罕有,而父亲已炼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尽便是敌不过无生老魔,一心逃走并非做不得到。
华不石心下稍宽,而在马车前后周围找过一遍,倒在路边的车上数十具尸体当中,果然并没有华天雄,就连二叔华地虎和珍娘也找不到。
“师父,这个人还没死!”忽听西门瞳叫道,他正蹲在路边扶住一个倒地的人。
华不石立时奔了过去,却只见西门瞳所扶的一名身型粗壮,皮肤黝黑的汉子,正是华天雄的大弟子尹天仇。
一道可怕的剑伤在尹天仇的腹部,大量的鲜血已染红了他的衣裤,渗入到周围的地面。华不石一眼就能看出,这道伤口贯穿了内脏,足以致命,加上失血过多,尹天仇现下的情形已是神仙难救,也就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口气而已。
华不石紧咬着牙,朝西门瞳做了一个手势,西门瞳会意,提起右手,在尹天仇胸前或点或拍,将真气灌入各处穴位。
第848章 倒塌
华不石紧咬着牙,朝西门瞳做了一个手势,西门瞳会意,提起右手,在尹天仇胸前或点或拍,将真气灌入各处穴位。这等手法并不是救人,而是用真气刺激尹天仇的经脉要穴,使他在咽气之前能有片刻的清醒。
数息之后,尹天仇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掌门……”他认出了蹲在面前的华不石,一把抓住了这位大少爷的手臂,说话时鲜血却从嘴角淌出。
“到底怎么回事,我爹和二叔在哪里?”华不石瞪着眼问道。
“是魔道……无生老魔……袭击……袭击我们……”尹天仇断断续续地道,“师父……师父他们在……那边……”
他奋力提起手臂,指向官道旁边数十丈外的一片青竹林,随即喉咙之中一阵抽动,手臂垂下,呼吸也已停止。
华不石已顾不得许多,起身便朝青竹林跑过去,两道身影却已抢到了他的前面,正是果楼蒙和司马如兰。
他们二人皆会“天蝉步”绝技,轻功在众人之中最高,三两个起落便掠过的数十丈的距离,冲到了竹林之内,厉虎和西门瞳等人则护卫在华不石的身边。
华不石不会轻功,比二人要慢得多,他踉踉跄跄地奔到竹林前时,却只见果楼蒙和司马如兰从林中走了出来,而司马如兰的双眼已有泪珠垂下。
“华先生,你别进去了……”司马如兰忽然抱住华不石,语声哽咽道。
华不石意识到了不祥,猛然挣脱司马如兰的手,向竹林里冲去,却一头撞在了拦在前面的果楼蒙身上。
“兰儿叫你不要进去,是为了你好。”果楼蒙道。
华不石的双眼几乎滴出血来,嘶吼道:“你们都让开,我要进去!不管发生甚么,我都要亲眼瞧见!”
果楼蒙瞧见华不石脸上的神态疯狂,犹如野兽,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那镇定睿智的模样,到“恶狗门”这许多年,他从来未曾见过这位大少爷露出过这等神情,不由得怔了怔,而华不石已绕过他冲入了竹林。
这片竹林并不大,林中有许多枝干断折倾倒,显然是拼杀打斗所致。华不石跑出十几步,眼中只看见斑斑点点的血迹,洒在地面和竹叶之上,殷红与青翠相交在一起,显然分外刺目。
然后,华不石便瞧见了华天雄扑伏在地上,肩宽背厚,臂长及膝的身长比例绝不会错,只是在肩上却没有人头,只有一大片喷出的鲜血!他跑近几步,才看见了父亲的头颅在距离身体丈许外的地上!
身首异处!父亲华天雄竟然被人砍下了人头!
华不石眼前的血红颜色迅疾蔓延,竹林,天空,整个世界全都被殷红色所笼罩,他只感到嘴里咸咸的,也不知何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头脑一阵晕眩,“咕咚”一声,象一块石头般栽倒在地上。
“恶狗门”的众人全都冲了过来,司马如兰抢上前扶住华不石,叫道:“华先生,你怎么样?”
楚依依道:“快,快,把公子抱出竹林去!”
众人纷纷惶急叫嚷,华不石却早已失了知觉,一点也听不见了。
※※※
这些年“恶狗门”在各境的扩张,发展势力,招募训练弟子,皆是由华不石主持大局,身为门主的华天雄不管不问,把门中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儿子处理。在众人看来,华不石是“恶狗门”真正的主事者。
然而,在华不石的内心之中,父亲才是门派最强大的支柱。
每当遇到困难,缺少人手,需要帮助时,华不石最先想到的就是父亲和二叔,在长沙城,在大仓岛,也皆是依靠着华天雄出手,这位大少爷才能度过难关,而只要有华天雄和华地虎在总坛坐镇,华不石就会十分安心,没有后顾之忧。
或者儿子对于父亲有着天生的依赖,即便是华天雄已年过花甲,华不石依然本能地认为父亲天下无敌,永远都是最为可靠的人。
然而今天,华不石心中最大支柱轰然倒塌,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打击。
或许这才是无生老魔的真正目的,击杀华天雄,也就等于击倒了华不石,而没有了“恶狗公子”,“恶狗门”亦是不足为道。
华不石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意识已然离开了身体,穿越过时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初生之时。
那时他只是一个小孩,华家大宅后院的那间卧房还是那么熟悉。他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听着轻声哼唱的摇篮曲。
华夫人在华不石出生时便已故去,本是从来没有抱过他的,然而此时他却觉得母亲的怀抱柔软而温暖,躺在里面舒服得很。或许这并非从前,而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对于母亲的容貌,华不石并没有多少印象,此时他睁着眼睛瞧过去,所看到的是一张秀丽绝伦的脸,依稀正是杨绛衣的模样。
华不石心满意足,只想就这般安静地躺在温暖的怀抑里,然而杨绛衣却忽然把他放下,转身离开。
他大声叫道:“姐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然而杨绛衣却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瞬时就不见了踪影。
他伤心地哭喊起来,伸手乱抓,两脚乱蹬,却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来到了近前,正是父亲华天雄。
华天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伸手抚着他的头顶,又拿过一大串冰糖葫芦,递到了他的面前,道:“好儿子,不要哭,爹爹给你买葫芦吃,还带你去看大戏。”
把冰糖葫芦接到手里,瞧着上面被糖衣包裹着的晶莹剔透的山楂果,华不石停止了哭泣,张开嘴伸舌头去舔。
忽然之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凄厉的狂笑,华不石抬头看去,却只见寒光一闪,父亲的头颅已从肩上滚了下来,鲜血喷涌,身体沉重地扑倒在地上……
华不石心胆俱裂,张嘴大呼,却叫不出半点声音,四下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识才终于回了他的身上。
华不石感到自己靠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是姐姐么,难道她没走,还是又回来了?他想睁开眼睛,却发觉眼帘极是沉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道小缝,有光透入,这里并不黑暗。
光线渐渐地聚集成影,华不石看清楚了抱着自己的人,虽然也美丽,却不是杨绛衣,而是珍娘。
珍娘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此刻看着华不石,眼眸中却透出惊喜的光,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华不石从小就没有母亲,珍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如同是亲生母亲一般。此番婚礼大典,珍娘也与父亲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