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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一步跨到榻前,俯身看着景剀,连声问道:“大哥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是发烧了么?太医看过说什么?有没有吃药?”
景剀微微摆手,唇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朕无事,不必担心。”
张夕照上来拜倒在地:“臣谢皇上宽恕之恩。”
景剀挥挥手:“下次再犯,朕两罪并罚!下去休息吧。”
“是,臣告退。”张夕照躬身退出。
温如玉回过神来,倒退两步,大礼参拜:“臣方才并非有意冒犯皇兄,请皇兄恕罪。”
景剀苦笑:“如玉,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拉开我们的距离么?是不是你怪朕霸道,故意要这样称呼来刺激朕?”
语声酸涩而无力,温如玉微微一窒,低下头去,终于改了称呼:“……小弟不敢。”
“朕知道你的臭脾气,朕不怪你。快起来吧,朕说过无人时不必行礼的。”
“是,多谢大哥。”温如玉站起来,上前一步,犹豫着问道,“那大哥……是否已同意小弟去应战?”
景剀无奈地瞪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朕管不了你,从此再也不管你了,随你吧。”
分明是赌气的话,但听来语声悲凉,温如玉心头一震。为什么景剀说这句话好象有彻底放手的味道?
半晌,听到景剀的声音再次响起:“朕有事让你做。”
“请大哥吩咐。”
“那边案上都是今日必须批阅的奏折,你去处理一下。”
温如玉愣住:“大哥是让小弟自己处理?”
“是的。”
温如玉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反应慢了半拍。
“怎么了?”景剀皱眉,露出不悦之色,“现在吏部、户部、兵部与翰林院都归你管辖,其他部门的事务你也早就耳濡目染,难道还不能处理这些奏折么?”
“我……不是……”温如玉惶惑道,“小弟……只是不敢。”
“朕命你做你便做,哪有这么多废话!”景剀又忍不住动气,憋红了脸,胸口起伏不定。
“大哥莫要生气。”温如玉低声却执拗地道,“小弟只想知道原因。”
景剀沉默,仿佛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启齿,呆了片刻道:“朕想让你熟悉朝中所有事务,将来好辅佐渊儿。”
“既然如此,大哥何不直接让太子去做?他已长大,并且人很聪明,大哥尽快让他学会处理朝政,对他将来登基有百利而无一害。”
“朕明白。”景剀抬起头,神情颓废,面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涩声,“只是太晚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懂,朕怕来不及了……”
温如玉心头狂震,脸色一下子惨白,看着景剀,颤声道:“大哥……此言何意?”
景剀摆摆手,不愿解释:“没什么,你别瞎想。”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象水银般瞬间流遍温如玉全身,他只觉得手足冰冷,呼吸阻塞,一颗心怦怦乱跳,开口时声音便哽咽起来:“是不是……大哥得了什么绝症?否则……为什么要这样说?”
景剀叹息,微微闭上眼,仿佛不胜疲惫:“不是……你别问了,你只要按朕的旨意去办就行了。”
温如玉倒退两步,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景剀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
“小弟去找张太医问个明白!”
“站住!”景剀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吼道,“你给朕回来!”
温如玉回头,见景剀瞪大眼睛看着他,双目赤红,脸上的表情充满痛苦、悲哀、失望和气极败坏,仿佛他的不听话对他是种残忍的折磨。
温如玉从未见景剀有过这种表情,一时愣在那儿,百抓揉肠般难受。景剀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忽然心头一凛,一步跨回来,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抓住景剀的手,攥得紧紧地,声音陡然高起来:“是不是那个桑冷秋?是不是安乐丸真是毒药?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看到景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太过粗鲁了,连忙退开一步,歉然道:“对不起。小弟太心急了。”
景剀凝视着他,神情渐渐平静下来,目光清冷如寒潭,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温如玉耳中:“你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朕要尽快将国事全部交给你,封你为摄政王,然后朕要传位给太子。”
几句话仿佛石破天惊,炸得温如玉一阵晕眩。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有事不告诉我?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他惨然笑起,双膝跪下去,手指死死地扣在榻上,一股气流在胸腔里奔腾不息,强忍着泪,拼命压着声音道,“你说啊,你说啊!就算中毒已深,也一定有办法可以治的!只要你说出来……”
“如玉,你起来!”景剀伸手扶他,不容抗拒,唇边渐渐露出一丝微笑,“有你协助渊儿,朕很放心。不要逼朕,朕若想说,自然会说出来的。”
温如玉站起来,痛苦地闭上眼睛。
“去吧,去把那些奏折批完,下午你还得去兵部对不对?”景剀说完这句话,往里侧身,好象准备就这样睡过去了。
“大哥!”温如玉悲呼。
景剀没有回头,哑着声音道,“难道……非要朕跪下来求你不可?”
温如玉浑身一震,刹那间五内俱焚,痛到麻木。他缓缓躬下身去,强逼着自己应了声:“是,小弟遵命。”
泪水夺眶而出,但景剀背对着他,没有看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听天由命
温如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从眼角的余光看到景剀安安静静地向里侧卧,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是什么样的灾难令景剀如此失态?痛苦到近乎疯狂,好象全无理智了。即使是中毒已深,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呢?为什么一定要独自去承受痛苦?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
想到这里心便平静下来,专注地将那些奏折批完,起身走到景剀面前。见景剀紧闭着眼睛,眉峰深锁,半边脸色很难看,呼吸不稳,眼皮在微微跳动,显然并没有睡着。
“大哥。”他轻唤一声,“小弟已将奏折批好,请大哥过目。”
景剀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慢慢聚拢,眼珠是一种暗淡的烟灰色,全无平日的黑亮。看着温如玉,唇边牵起一缕苍白的笑容:“不用看了,你就跟朕说说吧。”
温如玉湖泊般的眼睛又恢复到一贯的沉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将奏折内容与自己的批复一一向景剀禀报。景剀满意地看着他,赞道:“如玉,你思维缜密,*远瞩,对事情分析透彻,所作处理与朕的意思不谋而合,甚至有些地方比朕都想得周到。”
温如玉微笑:“大哥谬赞,小弟不敢当。”
“朕说的是实话。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心地仁慈、胸怀天下,你若为帝,必是千古明君。”景剀的语声中充满感慨,目光变得悠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温如玉心头狂震,脸上的平静之色一下子崩溃:“小弟惶恐……”
景剀摆摆手,示意他在榻前坐下,和声道:“不要紧张,朕没有猜忌你的意思,朕只是给你实实在在的评价。”
温如玉坐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心中一片茫然。
景剀目注他,眼里露出歉意:“如玉,今天朕对你发脾气,还打了你。请你不要怪朕。”
“小弟没有。”
景剀无声地叹口气,神情变得晦黯:“朕这两天情绪很恶劣,总是想发火。朕想朕慢慢地变得控制不了自己了……你若看见朕发火,便躲得远远的吧。”
“大哥是什么意思?”温如玉敏感地听出他话中的异常,追问道,“是不是那个药……能够左右人的心神?
景剀却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是朕不好,你就原谅朕吧。”
“小弟从来没有怪过大哥……”
“朕知道朕一直对你很霸道,以后不会了……”语声低沉下去,又是全盘放手的暗示。
“大哥不要这么说……”温如玉心中酸涩,勉强笑道,“大哥身为皇帝,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自然不敢纵情任性,按着自己的心来办事。小弟明白大哥的难处,也明白大哥一直是对小弟好的。”
想到他在朝堂上为保护自己,宁可替自己受五十刑杖,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嗯。你理解就好。”景剀微笑道,“朕知道你心肠好,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所以听夕照讲起那个南宫世家的人登门造访,朕便猜到他有事求你,而这事必定不是寻常的事,必定有极大的危险。朕心里着急,见你那样固执,便止不住生气。朕只是不想你离开朝廷,不想你去冒什么风险。你懂吗?”
“我……懂得大哥的苦心。只是……”
景剀抬手制止他,再次叹气:“朕明白。每次朕想左右你,到最后总是不会成功。算了,你不必解释,朕想通了,由得你去吧。只是……你再不可不顾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活着,知道么?”
“小弟知道。”温如玉的声音有些哽咽。目注景剀,心里又有了那种被钝刀割着的痛苦。深深的无奈,“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真的不肯告诉小弟么?”
景剀摇头,脸上忽然露出绝决之色,沉声道:“不许再问,也不要去逼问太医,否则……他们一个都活不成!”说到这儿景剀唇边露出嘲讽的笑意,以前用别人的命逼温如玉遵旨,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是要用上这一招么?
温如玉呆住,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充满恐惧。如此绝决,他分明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难道,就这样听天由命,完全放弃自己了?
无论过去有过多少冲突、矛盾,温如玉是真心将景剀当成自己的兄长来尊敬与关心的。刚刚享受了几天的兄弟之情,他岂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去?
天崩地裂的感觉,想要拼命抓住什么。他狠狠在心里甩掉那个恐惧的字眼,恢复一脸平静。站起来道:“是,小弟遵命。”
“两天后就是会考了,你准备得怎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大哥御笔钦点前三名了。”
“嗯,好。以后你天天下朝后来乾清宫批阅奏章,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完全接手。”
“是。那小弟回兵部去了。”
“好。”
温如玉出门,走不多远,发现卓宁在前面等着他。
“王爷,奴才将药拿来了。”卓宁递上一粒安乐丸。
“多谢。”温如玉感激地向他微笑。
“奴才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
“好。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皇上,将他的情况及时告诉本王,并且记住严守秘密。”
“是,奴才遵命。”
待卓宁离去,温如玉转过身,往香雪宫走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责无旁贷
离香雪宫越来越近,温如玉的脚步越来越缓慢。上次梅如雪来探视自己的情景又历历涌现在眼前,隐隐有心痛、歉疚、担忧、悔恨……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暗暗苦笑摇头,温如玉你在想什么,此刻大厦将倾,你还顾得上儿女私情?大哥是雪儿的丈夫,他若有个三长两短,雪儿该怎么办?于公于私,你都必须要将大哥的命救下来,你还在犹豫什么?
想到这儿便加快了步伐。
经过碧清宫,温如玉忽然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他迅速闪身到一棵树后。见此人四十多岁,面容尚且美丽,眉目间有一种清冷而略显忧伤的气质,倒与她道姑的身份颇为相称。
不是桑冷秋的脸,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瞬间有种冲动,想上去叫住她,核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