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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如雪点点头,道:“你可曾听说过一种药物,叫作阿芙蓉?”
“阿芙蓉?”温如玉神情一动,“你是说那种用罂粟果汁制成的药?我知道它有有安神、安眠、镇痛、止泻等功效,张骞出使西域时传入中原,后来曾被华佗用作麻醉剂。我看过一本叫作《开宝本草》的书,书中将这种药叫作罂粟粟。”
“正是。”
温如玉苦笑:“我早该想到了。罂粟宫之所以叫罂粟宫,必定与罂粟有关。你是说这安乐丸其实便是阿芙蓉?”
“是的。”
“可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本是入药佳品,它怎么会是毒药呢?”
梅如雪面色沉重,缓缓道:“如果用在正确的地方,它便是良药。如果将它用作毒药,它便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药。因为别的毒药只是危害人的身体,而它不仅危害人的身体,还要摧毁人的意志。”
温如玉静静地听她讲,心中早就波滔汹涌,脸上却努力保持平静。
“服用它后,人会有一种欲仙欲死的欣*,产生梦幻现象。正是这种感觉令许多人忍不住去尝试它。但岂不知这就象是一个陷阱,一旦陷入便万劫不复了。
长期或过量服用阿芙蓉,会让人上瘾,对它产生精神上的依赖性,一直渴求用药,再也无法遏止。一旦停用就会出现各种痛苦的症状,比如流泪、流涕、出汗、震颤、呕吐、惊慌、浑身忽冷忽热、腹痛、意识丧失等,所以人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这种药,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到了最后,人便成了药物的奴隶,再也没有尊严可讲……”
温如玉听得惊心动魄:“那么一直服下去会如何?”
“身体会严重衰弱、精神颓废、暴躁易怒、呼吸抑制直至死亡。”
一股寒意霎那间涌遍全身,温如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想起景剀那种颓废之极的样子,平素那样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人,一旦被这药物控制,就丧失了自主的能力。他分明已知道了安乐丸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后果,所以那种颓废,那种放弃一切、听天由命的样子,已经不单单是身体上的问题,而且是身体与心理双重折磨的结果了。
“可是,他服用安乐丸的时间应该不算很长,为什么药效发挥得如此迅速?”温如玉不*困惑。
梅如雪苦笑道:“我怕这与洛颜有关。你方才不是说,洛颜每次侍寝都要给皇上服用安乐丸吗?”
“正是。”
“吃这种药后需要冥心静气,纹丝不动地体会那种梦幻般的感觉。而皇上却因为它而兴奋到极点,并借此*在*中。他的精力与体力怎能不极剧损耗?”
温如玉心里害怕到极点,呆了半晌,颤声道:“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么?”
“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是服食者自己控制自己,戒了药物。但这个过程太痛苦了,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有些人忍受不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宁愿自寻短见。”
“大哥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他应该可以。”温如玉喃喃地道,但分明说得没有底气。如果景剀真的能够做到,他就不会逼自己去处理朝政,逼自己当摄政王,并决定让位给太子了。
他分明已决定就这样沉沦下去。
如果这样,他就完完全全被桑冷秋抓在手心里了,桑冷秋可以用安乐丸向他交换任何东西。
而景剀急于想传位给太子,是否就是怕一旦被桑冷秋控制他,会有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出现?
香雪宫中静极了,两人都失魂落魄地坐着。
过了很久,温如玉想起什么,又问道:“戒掉这种毒药的过程中既然会产生那么多痛苦的症状,会不会有死亡的危险?”
梅如雪恍惚地摇摇头:“我不敢确定,虽然我见过这种药,但我从来没有实践过去救一个服食阿芙蓉的人。这些东西都是从书上了解到的。”
“可至少,这是唯一的希望,对不对?”
“是的。”
温如玉缓缓站起来,目注梅如雪,星眸又沉静到极点,白玉般的脸上露出无比坚定、刚毅之色,声音不高却格外郑重地道:“雪儿,你相信我么?”
梅如雪看着他,微笑点头:“我相信。”
下午温如玉到兵部处理好公务,又到贡院巡视一番,将一切会考所需的准备工作重新复核一遍。回到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乔诺没有回来,温如玉猜想他必是追踪那位黑衣人去了。
晚饭后温如玉去了卫国侯府,与沐天麒细细商议一番,请他出动四大密探盯着女贞观中桑冷秋的一举一动。
归家时下起了萧萧细雨,景浣烟一身紫衣,执伞从雨中走来,牵起温如玉的手,将他引到荷塘。
原来满池荷花已经开遍,亭亭玉立,摇曳生姿,在细雨中看来更有一番如诗如画的美丽。
温如玉轻轻吟道:“不见跳鱼翻曲港,湖边特地经过。萧萧疏风乱雨荷。微云吹尽散,明月堕平波。白酒一杯还径醉,归来散发婆娑。”
景浣烟回眸看他,柔声笑道:“你整日眉峰不散,何日能抛开这一身负累,我们到西湖边赏雨赏荷,归去散发弄扁舟?”
温如玉伸手抚上她的肩,语声如雨丝般轻轻滑落:“也许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景浣烟扬眉,不解地看她。
“现在你皇兄正陷于最艰难的境地,我必须尽一切力量救他。但在此之后,也许事情会有所转机……。”
“一切都不可逆料,我只能怀着这样的期盼罢了……”
濛濛的雨雾中,那一对临水照影的璧人,羞煞了戏水的鸳鸯,悄悄躲入荷叶下,不再探出头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巧妙周旋
第二天早朝时,温如玉见景剀脸色灰暗、精神萎靡,状态好象比昨天更差,心情不觉沉重了几分。群臣显然也看出一些端倪来,却只当皇帝国事繁忙导致如此,纷纷劝皇帝要保重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只有温如玉与沐天麒两人深明个中原因,互相看一眼,彼此脸上都露出黯然之色。
下朝后温如玉到乾清宫批阅奏折,他一直很平静,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专心致志地埋头做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沉稳、睿智的光芒,握笔、凝腕、侧首沉思,每一个动作都是绝世的风姿。
景剀依旧斜倚在榻上,慢慢地品着茶,不时将目光投到温如玉身上。而小太监卓宁侍立在景剀背后,目光却一直不曾离开温如玉。他只觉得王爷的样子看着让人赏心悦目,怎么看也看不够。
窗口吹进来的风已经有些灼热,景剀见温如玉额上渗出细细的汗来,回头吩咐卓宁去为温如玉扇风。
卓宁走到温如玉背后,温如玉低声问道:“昨天本王离开后,皇上有吃安乐丸么?”
“皇上一般中午服两粒,晚上安睡前再服两粒。”卓宁也压低声音回道。
“在这两个时间段内,他有什么异常反应么?”
“有时候浑身发抖,流汗不止,有时候腹痛,身子缩成一团……”
温如玉握笔的手停住,手指微微*。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见景剀茫然地望着前方,并没有留意他们,稍稍侧过头来,声音更轻:“你愿意帮本王将那些药偷出来么?”
卓宁一震,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奴才不敢。皇上会将奴才千刀万剐的。”
温如玉暗暗叹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就听景剀的声音响起来:“如玉,你不专心批阅奏折,跟小宁子嘀咕什么?”
温如玉连忙道:“小弟只是担心大哥的身体,让小宁子好好照顾大哥。”
景剀嗯了一声,声音沉闷,道:“朕说过朕的事不用你管。你把奏折批完了么?”
“是。马上给大哥过目。”
“不用,还是象昨天一样说给朕听吧。”
温如玉走过来,在景剀身边坐下,将各道奏折事无巨细一一禀报。卓宁听得目瞪口呆,刚才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他不仅那么快看完、批完,还记得滴水不漏。这个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景剀由衷地赞道:“如玉,你莫非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怎能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东西,而且处理得那么好?即使朕年轻十岁,也远远不及你啊。”
温如玉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两天景剀怎么回事?为什么老要暗示自己有帝王之才?若是不放心自己,何必要封自己为摄政王呢?他完全应该斩断自己的羽翼,为太子扫除障碍啊。
景剀见他神情紧张,微微摆手道:“你又在担心什么?朕只是希望你将太子也训练成与你一样能干,这样朕便放心了。”
“太子禀承了大哥的聪明才智,将来必会成为一代明君。小弟只会尽臣子的本份,效忠于他,绝不敢僭越。”
景剀微叹:“如玉,你真是个敦厚君子。若是朕所有的大臣都象你一样,朕治理朝政便得心应手了。”
温如玉见他说得郑重,倒不*笑起来:“大哥不是说驾驭小弟一人,比驾驭满朝文武都累么?”
景剀瞪他一眼:“你倒记得清楚!是不是还在记恨朕?”
“小弟不敢。”温如玉展颜而笑,白玉般的脸上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目光清亮起来,将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尽。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冷国师在宫外求见。”
景剀脸色一变,呆了呆道:“宣。”
侍卫刚想转身,温如玉叫住他:“慢!”
“王爷……”
“让她稍等片刻,便说皇上正在与王爷商议重要国事,很快就好。稍后再传她进见。”
侍卫看看景剀,后者并无异议。侍卫领命而去。
“如玉?”景剀不解地看着温如玉。
“请大哥转过身来,背对着小弟”
景剀转过身,温如玉单掌按上他的背,一股内力缓缓输进景剀体内,渐渐流遍他全身。片刻之后景剀的脸色变得红润如初,双眸也恢复黑亮。
温如玉回头向卓宁下令:“小宁子,去请冷国师进宫见驾。”
卓宁应声而去。
“小弟给大哥施了功力,现在大哥的状态可以暂时瞒过冷瑶光,让她以为你中毒还不够深,那么她只能等着。否则,她便要开始胁迫你了……”
“你……”景剀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这样猜想而已。”
冷瑶光走进乾清宫时,正看到景剀与温如玉相对而坐,谈笑正欢。
她拜见完景剀。景剀向她引见温如玉,温如玉站起来,微笑拱手道:“久闻冷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身清绝,足见国师修为之高深,令本王钦佩之至。”
冷瑶光躬身施礼,淡淡一笑道:“贫道也久闻王爷英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人之姿。”
温如玉暗暗苦笑,难道他被传闻的竟是天人之姿?脸上微微发烫。
景剀摆手,请他俩坐下,面容平和,语声沉缓地道:“女贞观一切简陋,国师可住得惯么?”
“多谢皇上体恤,贫僧乃化外之人,一切以清简为好。”
温如玉凝眸看向泠瑶光,唇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皇上服了国师炼的仙丹,身体越来越强健。国师若肯进宫来,专心为皇上炼丹,令皇上延年益寿,则国师功德无量。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皆会感激国师的大恩。”
冷瑶光微微一愣,目光掠过景剀,有一瞬间的惶惑之色。
温如玉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更浓,微微侧目,神态优雅:“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冷瑶光含笑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贫道清静惯了,还是住在山野道观中比较适合。”说完又转向景剀,“请皇上成全。”
景剀轻甩袍袖,和声道:“朕不会强人所难。国师爱住哪里便住哪里,朕只需国师为朕勤炼丹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