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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什么又要改口?”景剀微微蹙眉,脸上有不悦之色。
“……我如今只是一介草民……”
“什么话!是草民就不是朕的兄弟了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拉开我们的距离?”景剀的声音里充满颓丧。
“大哥息怒……”蓝衣人歉然道。
景剀轻轻摆手:“罢了,你继续说下去。”
“大哥若能迫子墨写下降书,向我朝称臣,今后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而我们派出军队与官员进驻紫熵,大哥便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紫熵。虽然这样的行为有失光彩,但也算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是目前为止避免战争与殃及百姓最好的办法了。不知大哥可愿一试?”
景剀沉吟道:“子墨这个人我没有近距离接触,你应该比朕了解。依你之见,他对此会作何反应?”
“子墨这个人城府极深,观其当年夺位之举,便可略见一斑。我不敢确定,只能稍作猜想:从他这方面讲,他可能破釜沉舟,宁可舍弃性命,也不愿放弃江山。但他唯一的弟弟安王子襄对这位兄长感情极深,甚至超出正常的兄弟之情。所以,只要子墨在我们手里,子襄便不敢轻举妄动。若子墨不肯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传位于子襄,但只要子墨在我们手里,我们便可以反过来要挟子襄。所以,无论如何,子墨留在我朝为质,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景剀点头:“你分析得很对。那么,对赤燕那边,你做何感想?”
“孤独煌刚愎自用,而且行事不象子墨那么面面俱到,他做事雷厉风行、不计后果。看他那样重武,那样笼络武林高手,便可略窥他的作风。小弟猜想,一旦我们与紫熵之间的面纱被挑破,他便会在短期内进攻我朝。所以,请大哥早日加强南疆防御。”
“朕知道。那么你呢?……你真的打算置身事外么?”
“不……只要是为了保家卫国,小弟责无旁贷。大哥若有差遣,小弟万死不辞。”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却表达了坚定不移的决心,“不管……以何种身份,我都不会逃避责任。”
景剀满意地点点头,换了话题道:“八弟他……你觉得还行么?”
“八弟是个很有趣的人。”蓝衣人的声音中含了笑意,十分愉悦的样子。
“看来你跟他相处得很好?”景剀似乎有些妒忌的味道。
“是啊。”说的人根本没注意皇帝不悦的表情,继续道,“他表面上玩世不恭,其实是很有内涵的一个人。小弟相信他有德有才,只是大哥一直没有重用他……”
“你在怪朕对他不公?”景剀陡然沉下脸来,好象这句话触到了他的心病。
“不是……”蓝衣人微笑解释道,“大哥将他调回长安,让他接掌户部、翰林院,正是大哥的英明之举。”
景剀脸色稍霁:“还不是为了你?朕将他交给你,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教他。朕损失了你,你必须想办法补偿朕。”
“是。”蓝衣人偷偷瞥一眼景剀,怎么感觉皇帝说话象小孩子一样无赖?
景剀叹口气,道:“若论才能,满朝文武谁能比得过你。但事已至此,朕再难起用你……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朕只有放弃你……”
“我明白。”蓝衣人微微低下头,恭声道,“大哥的再造之恩,小弟没齿难忘。”
“只要你不记朕的仇就好。”
“我从来没有……我心里一直是感激大哥的。”
景剀再次叹息,顿了顿道:“朕已着手在钱塘西子湖畔为你兴建‘倦客山庄’,朕记得你的词集之一题名‘倦客’,这名字可还令你满意?”
蓝衣人浑身一震,腾地站起来,双膝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下子又改称“皇上”,景剀顿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道:“为什么每次朕为你做什么事,你都要拒绝?”
“臣退隐江湖,早已推翻承诺,辜负圣恩,岂敢再接受皇上的赏赐?”
景剀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沉声道:“你起来。”
蓝衣人没动。
“为什么你一定要惹朕生气?为什么?”景剀双手抓住他的肩头,一把将他拉起来,瞪着他,低声吼道,“你打算从此跟朕断绝关系?所以你不肯接受朕的安排,是不是?”
“不是……”被死死抓住肩头的人眼里升起雾气,低声道,“即使贵为天子,也不可随意挪用国库银两。大哥又以何名义去建倦客山庄?与其用来为小弟建设家园,还不如用在百姓身上。”
景剀放开他,唇边露出理解与疼爱的笑容:“你啊,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心里总是只有百姓,只有他人,没有自己。你忘了,当初是你将鲲鹏王国的宝藏交到国库?这笔宝藏本该属于你,现在朕只拿了千分之一用在你身上,那又算什么?你若再推辞不要,朕可真的生气了!”
蓝衣人呆了片刻,躬下身去:“既然如此,小弟愧领了,多谢大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披肝沥胆
帘外人影一闪,气宇轩昂的男子低眉敛目,躬身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进来。”
张夕照掀帘进来,跪倒行礼:“臣张夕照拜见皇上,拜见王爷。”
蓝衣人明显一怔,回过头来。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的年轻人,眉宇间兼有剑客的英挺与书生的儒雅。分明是英王景琰的幕僚萧史。
景剀摆手示意张夕照起来,目光掠过萧史,神情严肃起来:“若有外人在,不可称王爷。”
“张大哥,我现在只是普通百姓。”萧史微笑,春风般温暖柔和的笑容,一直渗到眼底,“今后该称你张大人了。”
张夕照看着他,心痛象薄雾般掠过他双眸,转眸即逝。
“是,臣遵旨。”一如既往的恭敬的回答。
“子墨安置好了?”景剀问道。
“是。臣奉皇上之命,将子墨软*于萱若阁,并请太医为他疗伤,一切安置妥当。”
“好,景剀点头,微笑着问道,“他怎么样?”
“他……”张夕照小心措辞,“他很沉得住气,臣自始至终没有看到他露出慌张、恐惧或担忧之色,只是……太医给他看病时,发现他心律过速,气血不稳,想必内心是极挫败的,只不过面上不动声色罢了。”
景剀似乎颇为满意他的答复,转向蓝衣人:“愿不愿意陪朕去看看他?”
萧史轻轻笑道:“我倒觉得……大哥不妨将他晾在萱若阁几天,相信他会一天比一天不安、一天比一天焦虑,到最后所有的伪装都会不攻自破……等他心理崩溃,大哥对付他就容易得多了。”
景剀眉心一动,看着萧史,目中渐有深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朕怎么觉得……你越来越阴险了?”
“大哥这是赞我还是损我?”萧史笑得促狭。分明并不出色的脸,这一笑间却仿佛所有阳光都洒在他眼里,整个萦碧轩都明亮起来。
张夕照看看景剀,又看看萧史,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夕照,怎么了?有话就说,为什么吞吞吐吐?”景剀奇怪地问道。
张夕照低下头,支支唔唔地道:“子墨……提出要见一个人。”
“谁?”
“鲲鹏王爷。”
景剀呆住,眉瞬间拧紧,一张脸顿时阴冷起来:“他难道不知道鲲鹏王爷已死么?”
“他知道……可是不相信。”说罢目光又移向萧史。
萧史忙道:“今天早上我们将子墨押来皇宫时,他在马车上已质疑我是温如玉……”
景剀目注萧史,唇边渐渐浮起一缕笑意。萧史被他笑得浑身发冷。
景剀的身躯微微后仰,嘲讽地一笑,喃喃低语道:“如玉,如玉,看来子墨对你真的不一样啊。他连朕都不放在眼里,却只想见你。你让朕……如何看你呢?”
萧史垂着的袖子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眼底分明掠过一丝痛楚之色,脸上却依然笑得云淡风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是大哥相信如玉,如玉死而无憾。若是不信,如玉虽死九泉,也难以瞑目……”
张夕照心中暗叹:皇上是在妒嫉如玉吧?一个敌国的大王将他的臣子看得比他还重,他身为帝王,又如何受得了!
如玉啊如玉,死,还不能结束这么多无奈么?难道真的要灰飞烟灭才是真正解脱?
正想着,见景剀已将深不可测的目光转到他身上,连忙收敛心神,道:“若是皇上决定置之不理,臣便告退了。”
景剀点头,道:“好的,你去吧。”
待张夕照的身影消失,景剀站起来,淡淡地道:“今夜回去一次吧,不过要秘密行动,你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多谢大哥。”
“不必谢朕。朕知道这些天苦了你的家人了,是朕对不起你。”景剀的声音听来有些艰涩。
“不,为江山社稷、百姓福祉,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吧,朕还有一大堆奏折要批阅。”挥挥袖,明黄的身影转过去,举步离开。
“大哥。”萧史叫住他。
景剀顿住,没有回头。
“小弟有一事相求。”
“你说。”
“雁儿敦厚纯朴,不懂为官之道,将来若有得罪大哥之处,还请大哥多宽宥。还有,若大哥肯用他,便请大哥完全信任他,莫要让他心寒……”
景剀愣了半晌,缓缓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威胁朕?”
“小弟绝无此意。”
景剀逼上两步,紧盯着他,一霎时空气中仿佛有了暴风雨的气息。怒到极点,脸上反而没有表情,只是冷冷地道:“朕是不是做这个皇帝做得很失败?朕无法驾驭你,还无法驾驭你徒弟?在朝中如何自处是他的事,朕难道还要倒过来迁就他?在你心目中,朕就一直是个蛮不讲理、昏庸无道的暴君,对不对?你到底要朕怎样做你才满意---如玉!”
萧史,不,温如玉没有退让,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景剀,深潭般的眸子吞尽一切:“这么长时间以来,小弟身处朝廷,亲眼目睹了很多事情,深深理解大哥身为帝王的难处。大哥对内要驾驭群臣、恩泽百姓;对外要保卫疆土、开拓霸业,大哥每日殚精竭虑,几乎没有一点放松与享乐的时间,更不要说保留自己的真性情,做一些率性而为的事。
所以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一直明白大哥是迫于无奈的。我知道,大哥不是真的生我的气,而是为了自己的心。大哥觉得无奈,觉得太累……是不是?”
景剀震动,看着温如玉湖泊般宁静的双眸,脸上渐渐露出迷惘、困惑、失落、疲惫和感动之色,种种表情象波纹般层层扩散。
终于叹口气,微笑道:“如玉,你说得对,难得你不怪我,还能理解我的难处。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放你回江湖,你愿意做武林盟主也罢、闲云野鹤也罢,反正倦客山庄离我在金陵的行宫不远,我可以经常去看你,听你讲真心话。”
说这几句话时用了“我”而不是“朕”,语气也极诚恳,听得温如玉心头一暖,唇边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
这笑容灿烂之极,即使用的是“萧史”的脸,也令景剀忍不住晕眩。
两人并肩出去,谈笑自如。一干侍卫都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英王“幕僚”为何如此重要,经常跟在皇上身边,而且似乎关系莫逆。
未到乾清宫,张夕照走过来:“皇上,未央有密报过来。”
温如玉听到“未央”二字,眼前便出现了湛卢英俊而沉静的面容,心中一动,会不会与师弟有关?
“独孤煌嫁女,选婿苍夜,设鸿门宴,慎。”
温如玉吃惊非小,独孤煌这是唱的哪一出?为什么突然决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