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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笑吟吟地看着景琰,就象一位和蔼宽容的大哥面对自己的兄弟,宠溺地由他任性。
景琰还在继续嘟囔:“我皇兄想夺天下让他去夺,你反正是要离开的,还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如果是我,便趁这段时间呼朋唤友、左拥右抱、吃喝玩乐,何等逍遥快活……”
温如玉终于憋不住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死小子,在我面前还这么装!看我怎么教训你!”
景琰哀声求饶:“君子动口不动手,哥你欺负我……”
“你叫我什么?”温如玉挑起眉梢。
“哥,我想这样叫你,你不答应我也这么叫。”又是一副无赖相。
温如玉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兄弟,你这么叫,我听着很舒服。”
“太好了,哥。”景琰兴高采烈地上前拥抱温如玉,动作相当夸张。
温如玉失笑。这个景琰,年纪与沐天麒相仿,性格却如此不羁,整日访郎形骸,宛如孩童,让人对他严肃不起来。
轻轻推开他,忍俊不*道:“你和皇上是兄弟,性格却有天壤之别。我看你倒该是天麒的兄弟才对。”
抬手取下面具,揉揉额头,疲惫不堪。转身向乔诺下令:“带飘蓬去熟悉一下府中环境。将子襄带到凌烟阁,多派侍卫防守,这几天恐怕会不太平。”
“是,属下遵命。”
看着乔诺他们离去,温如玉的背影有些落寞。
景琰走到他身边,回眸,正看到温如玉唇边渐渐褪去笑容,阳光在他眼底晃动,却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那样的笑容,让人感到淡淡的忧伤。
景琰故意叹道:“堂堂一国之君,莫名其妙遭了你的毒手,哥,我真弄不懂,你究竟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狱的魔鬼?”
温如玉忍不住一巴掌拍上去:“胆大包天,敢这样跟我说话!”
景琰夸张地捂住脸颊,嘴里却仍然不依不饶:“我说的是实话嘛。”
温如玉只好不理他,抬脚往前走。
景琰跟上去,神情却又正经起来:“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何不肯呆在朝中了。你太能干,总有一天功高盖主……”
温如玉淡淡一笑:“怎么,连你都不信任你皇兄么?”
景琰翘起唇角,耸耸肩:“伴君如伴虎,这可是千古明训。”
“难怪你总要戴着面具,可现在,皇上分明是要将你的面具揭下来。我劝你还是乖乖现出原形吧。”温如玉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目光变得凝重,“皇上身居高位,却是孤家寡人。脱下龙袍,他也是普通人。夜深人静时,也会*、也会孤独、也会感觉高处不胜寒。你到底是他弟弟,若不帮他,他岂非更加孤立?八弟,你忍心继续做你的鸵鸟吗?”
景琰被他一席话说得愣住,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喃喃道:“哥,你才象我皇兄的亲弟弟。你……对他真好。”
温如玉微笑:“我现在去看沉渊,呆会儿与你一起去见子襄,好么?”
景琰点头。
凌烟阁。
窗外树影婆娑,室内一尘不染。
铜炉内檀香袅袅,烟雾仿佛笼罩了整间居室,连子襄的眉间也隐隐飘着淡青色的烟气。
子襄紧闭着双眼,但呼吸并不平稳,睫毛时不时轻轻颤动。
苍白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血色,唇上干燥褪皮,本来消瘦的脸颊看起来更加凹陷了。
侍卫见温如玉与景琰进来,跪下施礼。
“怎么不给他喝点水?”温如玉看到子襄的样子,微微皱眉。
“回王爷,他怎么也不肯喝,属下没办法。”
“哦?”温如玉挥手让侍卫出去,然后走到子襄身边,“怎么?不吃不喝,一心求死么?”
子襄的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却没有睁眼。
温如玉轻声道:“我知道你没睡着。不过你流了很多血,身子虚弱,倒是应该好好睡一觉。若肯休息,我呆会儿找大夫给你配药时加一味安神的药,你看可好?”
景琰大为不满地看着温如玉:“哥,你对他这么客气干什么?这个人不当国王还好,当了国王,便是祸国殃民的料。一个大男人爱上自己的兄长,满脑子邪念,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这种人……哪里值得你这样对他?”
“八弟!”温如玉轻轻喝止他。他知道这番话大大刺伤了子襄,果然见子襄猛地睁开眼睛,本来黯淡无神的瞳孔中瞬间射出怨毒的利芒。
“八弟不要这样。”温如玉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他。”
此言虽轻,子襄却分明听到了,眼底露出嘲讽的笑意,开口时声音沙哑低涩:“我王兄……也是你抓的吧?”
温如玉努力平静心绪:“正是。”
子襄笑出声来:“温如玉,想不到我紫熵两位国君都落入你手,早知如此,当初你在紫熵时我就该杀了你!”
温如玉静静地看着他:“你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何必意气用事?你若肯不战而降,既保全了紫熵所有百姓与将士的性命,又可以保全你子氏一脉。否则,一旦落霞城破,你王族中人岂能幸免?江山易主,会牺牲多少生命!”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让你如愿!”子襄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吼出来,“你害了我王兄,现在又来害我。你知不知道?我王兄是为了你!他是为了你才来长安的。他不想你死,他听说你的死讯后一点也不开心。他骗自己,他根本是喜欢你的……”说到这儿,泪水从子襄眼里滚滚而落。
景琰惊讶地看着温如玉:“哥?你和子墨……?”
“休得胡说!”温如玉喝住子襄,眼底有深深的沉痛,“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王兄根本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子襄失声痛哭。
温如玉与景琰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堂堂一国之君,当着敌人的面哭得如此狼狈,这种场面任谁见了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子襄完全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温如玉想安慰他,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正尴尬时,见子襄哭得喘不过气来,猛咳了几声,一口血喷在地上,身子痛苦地不停颤抖。
温如玉下意识地冲到他身边,用手搭上他的脉博。
“哥,他怎么了?”景琰愕然问道。
“心思太重,再加上受伤、失去武功,他脉息很乱,气血郁积。待我帮他运功疗伤,打通筋络,他便会好受些。”
温如玉说着,左掌抵上子襄的后背,一股真气缓缓输入他四肢百骸。
“谁要你救?你滚!滚开!让我死!”子襄哑着声音吼叫起来,身子还在抖个不停,泪水不可歇制地往外流。
温如玉见他的样子,心中充满歉疚。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现在的样子好无助。
“子襄,不要动。”温如玉放缓声音,“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谈国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王兄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子襄回过身来,疯狂地推开温如玉,“住嘴,不许你提我王兄……我恨你,我恨你……他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害他?为什么?”
温如玉呆呆地看着这个满面泪痕的少年,那种心酸绝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子襄推开温如玉,泪水仍然挂在脸上,一边喘息一边大笑:“温如玉,你还真是善良,那么容易上当。哈哈,哈哈……”
人影一闪,景琰已冲到子襄面前,一把揪起他,将他从*甩下去,额头磕到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哥,你怎么样?”景琰惊慌失措地扶起温如玉,让他坐在床头的凳子上。
温如玉低头,见自己胸前膳中穴处插着一根银针。虽然子襄伤了两肩,并且没了功力,手上劲道不够。但毕竟两人距离太近,他拼尽全力刺出这一针,竟是扎得极深。
温如玉伸手将针拔出来,针孔中立刻带出黑色的血滴。
温如玉心头一凉。膳中穴乃任脉大穴,此处中毒,毒性流入任脉,若逼不住,即使只是小小一滴,也足以致命了。
目光转到子襄身上,见他正用力从地上爬起来,笑容阴冷、怨毒,双眸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额头上渗出的血液沿着左边脸颊流下来,鲜红的一条,看起来妖媚而恐怖。
“你……原来在演戏。”温如玉苦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居然那么容易便相信了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
“你中了天蛛丝之毒,这种天蛛产于紫熵极北之地的紫瘴林,它的丝制成毒液,一滴便可毒死一头大象。温如玉,你死定了!”
温如玉低下头,见胸口那点针眼上的黑气正慢慢扩散,他连忙运气抵于膳中穴,将毒性死死逼住。
子襄不停地笑着,好象要将全身的力气都消耗掉。身子还在颤抖,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双肩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洇出来。
景琰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快将解药交出来!”
“解药?”子襄的声音如同某种歹毒的咒语,缓缓地、一字字地道,“我根本没有解药……”
“你!”景琰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子襄。忽然从温如玉手中拔下那根银针,直刺子襄。
温如玉正在运气,猝不及防,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毒针扎入子襄的颈动脉,景琰逼上去:“你自己也中毒了,不想死就把解药交出来!”
这时候门外冲进两名侍卫,正是乔诺与李霖。
“王爷!”乔诺惊呼一声,跪到温如玉身后,手掌抵住温如玉后背,将真气输入温如玉的任脉。
李霖将子襄拎起来,在他身上搜索一遍,什么也没找到。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怔怔地看着温如玉:“王爷……王爷……”又惊又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襄倒在地上,喘息不止,脸上却仍然带着那种可怕的笑容。
李霖一掌掴在他脸上,清脆的掌声响过,子襄脸上一片红肿。
“不要!”温如玉腾地站起来,将身后的乔诺震得跌倒在地,“八弟……住手!”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来,溅了李霖一身。
“王爷!”
“哥!”
“快!快去请御医过来救他!”
“王爷,你先顾着自己好么?”李霖颤声道。
“快去!”
“是!”李霖不敢违抗,咬咬牙,转身奔了出去。
“公子!”百里飘蓬也跑进来。
“飘蓬,快给子襄运功逼毒。”
“王爷。”乔诺站起来,调整气息,“让属下继续为你逼毒。”
“不必……我暂时已将毒逼住。你和飘蓬……先救子襄。”
“是。”
两人答应一声,扶起子襄,一前一后为他运功。
子襄看着温如玉满脸痛心惶急之色,惨然笑道:“不必了……我们一起死吧……到阴间,到阴间……咱们三人……作个了断。”
温如玉几乎将牙齿咬碎,唇角抽搐着,双眸喷出火来:“你真是走火入魔,不可救药了!你王兄谁也不爱,他只爱江山!你到底明不明白?为了这段孽缘,你非要如此糟蹋自己么?”
子襄笑得凄冷:“我不管……我不管……”
“闭嘴!”温如玉厉声喝道,“有话等活下来再说!”
景琰从未见过温如玉如此暴怒,那样冷厉的、带着煞气的表情将他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鼻音:“哥,我求你了,你先救自己吧……”
一语未了,见温如玉唇边鲜血狂涌,景琰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拿出手帕,帮温如玉去擦拭血迹。转眼手帕已浸透鲜血。
“哥……”景琰哽咽难语。
“我没事。”温如玉拍拍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象个女孩似的。”
忽然,地上的子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