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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吒风云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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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光亭与林蓝瓶的突然出现,包括杨景修在内,人人都是满腹疑窦。那石百成最是沈不住气,劈头就骂道:“你这臭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躲在这里偷看爷儿们练功,你们这可是犯了武林大忌,你们还要命不要?……哎哟!你这手上还拿着我们薛道长的剑,真是不要命了,还不快快还来!”汤光亭被他这么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口气给弄僵住了,把原本想好的一些场面话全部咽了回去,只道:“你……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人,羞也不羞!”
石百成喝道:“臭小子胡说什么……”抬起手来作势要挥拳,姓薛的道士一把拦住,说道:“师姪且慢!”石百成把手停在半空中,听他示下,却听得自己的师父接口道:“村野小童,理他做啥?快打发走了。”姓薛的道士道:“周兄稍安勿躁,待我问来。”走近汤光亭,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到这附近采野药吗?万师父他可安好?”
汤光亭见他对自己如此和善倒吃了一惊,再听他说话更是牛头不对马嘴,但忽然间福至心灵,竟脱口说道:“我师父他前几个月出门去了,道长认识我师父吗?”语音诚挚,说得跟真的一样。
原来这姓薛的道士,名叫薛远方,正是当今无极门掌门人最小的师弟。无极门与千药门素来交好,是故陆半剑一眼便认出汤光亭身上的服色,而这薛远方是无极门的第四把交椅,岂有不识之理?所以一上来便试了汤光亭一下,见他反应自然,答如所问,心里倒信了八成,接着说道:“我与令师曾有数面之缘,算来也是你的长辈。小兄弟路见不平,仗义勇为,万师父有你这样的徒儿,老道也实在为他感到高兴。不过在你眼前这位,乃是奸恶之徒,绝非善类,你这份心是用错地方了。”转头对善清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善清有负师望,害怕师父责骂,颤颤巍巍地道:“他……他飞刀而出,刀柄后面的绳索缠住了我的剑,然后……”薛远方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善清道:“是,是。”
那姓周的老者见薛远方居然跟那个小鬼谈这么多话,不禁疑窦暗启,开口向那薛远方问道:“这小子什么来头?薛师兄居然对他这般客气?”薛远方道:“那也不叫什么客气。他是千药门的弟子。”姓周的老者道:“哦,原来如此。”虽然仍是一肚子疑问,却不愿显得比薛远方孤陋寡闻,便不再追问下去。回头见汤光亭还是待在原地不动,便向他说道:“喂!你们千药门可是名门正派,绝不可能跟这奸徒有什么瓜葛,还是快快离开,免得多惹是非。”
汤光亭听他这么说,碍于扮演的角色,如果自己坚持不让开,恐怕就站不住脚了,便佯装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事情是样的,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懂了。难怪刚刚在前面那个镇上,躺在地上的这位仁兄也被四五个道士围攻,不用说,这人果真是罪孽深重,否则为何天底下的道士都要追杀他呢?不过那几个道士……哎,可惜,可惜!”
薛远方听他讲什么道士,立刻留上了心。虽然天底下的道士不知凡几,但这几天无极门分派了几队人马追捕杨景修,在这附近又成群结队会武功的,恐怕就是无极门的人了。于是马上追问道:“不知小兄弟嘴里所说的道士,不知他们相貌如何?”汤光亭道:“你是说他们的长相吗?”薛远方道:“正是。”汤光亭故作思索状,沈吟道:“这个嘛……当时场面混乱,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他们其中有一个老道士……”指着薛远方,续道:“年纪看来比你还老得多,身材长得是高头大马,两只手掌张开来,就像两只蒲扇那么大,嘿,瞧不出他两边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可是这剑法可快得很呐!不过躺在地上的这位仁兄也不赖,一柄单刀使开来,就像在刮风一样。两个人就这么你刺过来,我砍过去,看得我是眼花撩乱,目瞪口呆……”连说带比,看得善清与他同门师兄弟是面面相觑。那杨景修躺在树干底下看着汤光亭,也是一脸狐疑。他早已认出他们是饭馆中的那两人,而且看样子是友非敌,更让他摸不着头绪。
众人听他说了一会儿,善清忽道:“师父,他说的那道士可能是陆师伯,还有永清他们,可是永清他们那一组,还有陈师弟与黄师弟,他们两个可不是道士碍…”话没说完,汤光亭插嘴道:“咦?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也瞧见了?怎么你光看他们挨打,也不出来帮忙?”
善清不擅长耍嘴皮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道:“我才没瞧见呢!你说他们全都挨打,我才不信呢!我师伯他武功高强,世间少有敌手。”汤光亭指着杨景修道:“那请问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后面怎么没人追啊?”薛远方听他这么说,心里想起刚刚与杨景修交手的情况,确是觉得他招式精妙,但力不从心,好像才与人打过一架的样子。虽然自己仍被他以巧劲绊了一跤,但他死命硬撑的结果,却也重伤呕血,这实在与他在外名声不符。
所以薛远方虽怀疑汤光亭的说词,但也不免心中惴惴,便道:“善清,你身上没伤,赶紧追到镇上去,要是发现什么,立刻回报!”善清领命而去。汤光亭心道:“你既然派人去查,那便是说信我了。”便道:“快去快去,迟了可就碰不到了。”
那姓周的老者见汤光亭耍个没完,心里颇为不耐,便向石百成使了个眼色。石百成会意,伸出左手去推了汤光亭一把,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是站在同一边的,还是请让一让。”嘴里是说了个“请”字,手底下却使上了劲。薛远方是何等人物,石百成的手段如何逃得过他的眼睛?他本欲出言制止,但想起正好藉此试一试汤光亭的虚实,因此右手只伸出一半,便硬生生打住了。
石百成见状更是放开了胆子,这一推便使上了七成力。汤光亭等到发现他神色不对时,掌力已然加身。慌乱当中,只有反射性地使出自己最熟捻的功夫。只见他将左足一跨,右弓左箭,接着大旋上臂,连消代打,用右肘将这一掌顶了下来。两人的身子都晃了几晃。
薛远方见他虽接得巧妙,但招式倒也平常,更是张大了眼睛瞧下去。这第一招既过,石百成更不打话,右手一伸,将手中配剑倒转了过来,用剑柄去点他的胸口。那姓周的老者见徒弟动了兵刃,惺惺作态道:“百成,武艺切磋,不得胡闹!”那石百成应了一声:“是!”手底下却更快了,见汤光亭双手合围去化解他这一招,左手便跟着一掌拍了过来。他这一招叫“钟鼓齐鸣”,已是长剑门里的上乘功夫,那周姓老者见徒儿这一招使的时机与方位无不恰到好处,不由得赞了一声:“好!”算是给徒儿的鼓励。
这一声“好”还在耳边回绕呢,那一边接着“啪”的一声,只见汤光亭一个立足不稳,俯身跌了下去。
石百成见状,笑道:“哎哟,当真对不住!我这一招用力过头了。”弯腰要去扶他。岂料那汤光亭心有未甘,趁他弯身不注意的时候,右脚倏地踢出,正中他的胸口。只是汤光亭这一脚只是力大,并不含任何内劲,石百成连退数步,便消解了这一脚。
那姓周的老者忽道:“薛师兄,这小子的功夫,不是一个师父传授的。”薛远方如何看不出?只是他认错了人,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话,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石百成虽然挨了汤光亭一脚,却反倒让他掂出汤光亭的斤两。他一边听见师父说的话,一边瞧着胸口脏污的大鞋印,不由大怒,右手一抖,剑鞘脱剑而出,喝道:“臭小子,作死吗?”寒光一闪,便要斩汤光亭于剑下。
杨景修见状大惊,但他此时全身伤痛,胸口如巨石郁结,一口气随时有可能转不过来,根本别提出手救人了。心里只道:“今日居然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自己赔了性命!”他于心不忍,待要闭眼不看,忽听得“当”地一声,却是有人出剑对招,挡了一剑,仔细一瞧,竟是那个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小姑娘。只见她娇小的身躯满场飞身游走,手中长剑舞成一团白光,正与石百成斗在一起。
出剑接招的,自然便是一直待在一旁的林蓝瓶了。她原先不愿淌这浑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汤光亭躲在一旁偷看,待到被人发现,却也是不得已,只盼汤光亭一阵瞎扯能够矇混过关,当然也就不敢多说话了。但是最后情势不得控制,自己若袖手旁观,一来自己也未必便能撇清关系全身而退,二来汤光亭虽然有时很讨厌,但几天相处下来,却也如同一个朋友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能狠下心来见死不救。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比汤光亭高明不到哪里去,是以剑一出鞘,使的尽是拼命杀着,只盼自己出奇制胜。
但两人的武功实在是还差了这么一大截,按理林蓝瓶就算再怎么出奇,也决计算计不了石百成,但只见石百成脸上充满惊疑之色,不断叫唤出声音来,薛远方瞧着奇怪,再仔细一瞧,心道:“难道……”果然听得那周姓老者大喝一声:“百成!住手!”
石百成一跃退开,说道:“师父!她……”姓周的老者不答,往前一步道:“你这女娃儿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见了本门师长也不过来磕头?”林蓝瓶虽说一时与石百成打成平手,但实际上她已吓出一身冷汗,右手兀自微微颤抖,惊疑之中没听清楚这姓周的老者说什么,便道:“什么?”
那姓周的老者怫然不悦,说道:“你师父姓范还是姓杜?难道他没告诉过你,你是属于哪一个门派的吗?”众人听他这话的意思,竟是说这小姑娘也是长剑门的弟子,无不感到愕然。薛远方虽然已大概猜到,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这才敢确定。
原来林蓝瓶既然受宋镇山的指导,使的自然是长剑门的武功,石百成毫无心理准备,只见自己递出一招,对方便用本门对应的招数拆招,当然大吃一惊。他不明就里,出招犹豫,威力便减,再加上林蓝瓶所使的,是宋镇山当时要传授给林氏兄妹功夫的时候,为求速成,特别费心捡出一些厉害的招数加以融合而成的,此消彼长,所以林蓝瓶才有办法在石百成的手下走上数十招。其实只要待到林蓝瓶所会的长剑门招数全部用完,林蓝瓶变不出其他花样,石百成自然会发觉她会的东西不过如此。
众人只待林蓝瓶会说出她的师父是谁来,没想到她小口一张,却道:“我没师父,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哪一个门派的?”此语一出,除了汤光亭以外,众皆哗然。那姓周的老者听了哇哇大叫,说道:“反了,反了,连师父也不认,简直是欺师灭祖,难道你一身的功夫,是打从娘胎来的吗?简直是岂有此理!”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原来他便是当今长剑门掌门的师弟周应祥,门中地位仅次于掌门姚奉达,平日便爱他的徒子徒孙们拍马奉承,颇有官僚气息,现在听林蓝瓶这么讲,心中自然不快。
那薛远方听他问话不得要领,暗暗摇头,心想:“周应祥不可能认错自家的武功,这其中必然有因。”便接口问道:“姑娘,可是你刚刚明明说:‘不清楚他是哪一个门派的’,难道那个‘他’不是传你武功的师父?”林蓝瓶道:“教我们武功的不是他,是他的徒弟。我确实不知道他的武功门派,但他不姓范也不姓杜,我们只管叫他宋先生。”
石百成脸色微变,说道:“是宋镇山?”林蓝瓶颇感讶异,说道:“你怎么知道?”周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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