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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就是这么生猛-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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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门?杜营长愕然:这要穿过半座城啊……无奈何,军令如山,立即爬起来,带着部下向大南门狂奔。

赶到了大南门,杜营长仍然是急忙卧倒,寻找敌踪,却听到大西门方向有激烈的枪声传来,前方视野,却是一无所有,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传令兵再次飞马赶来:杜营长,杜营长,白狼匪部绕到了大西门,团长命你部火速移师大西门,击败白狼,保护老河口。

还要跑到大西门?杜营长差点儿哭了起来:难怪白狼如此凶狂,这伙土匪也跑得太快了。没办法,杜营长是赵团长手下唯一能打的战将,再窝火也得先奔大西门。

呼哧呼哧,等跑到大西门,杜营长已经是累得瘫倒,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士兵:白狼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枪声,却又从大北门方向传来。

杜营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是打仗吗?这明摆着是坑爹啊,眨眼工夫我就绕老河口跑一圈了,可连个土匪的影子也没见到……

既然没见到土匪,就只能再向大北门方向狂奔。可怜的杜营长如何知道,此战乃老白狼惯用的战术,名曰:四门连环阵。

话说那老白狼,之所以纵横七省所向无敌,纵政府军百万,也不是他的对手,皆因此人独创了这四门连环之阵。但凡攻城,他必先命匪伙潜入城中,打探消息,而后匪众突然出现在西门,开枪做攻击状,而后迅速转至南门,继续做攻击状,再转西门,转北门……饶是那杜营长有天大的本事,这么一圈四道门转过来,也已是强弩之末,不能再穿鲁缟也。

却说杜营长再奔大北门,仍是不见匪踪——老河口还有一个化门,不明白为何起这样一个怪名——此时白狼正强攻化门,杜营长一边大哭,一边向着化门紧跑慢跑。

未到化门,枪声已熄,白狼再次遁去无踪。杜营长瘫倒如泥,正在激烈地喘息,忽然一辆马车自后而来,车上坐着刚才赵团长亲切接见的漂亮女花旦,正自百媚千娇,向着杜营长娇声道:杜营长,赵团长命我等犒劳军士来了。

劳个屁军啊!杜营长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你们快回去,那白狼对女人是很凶的,落到他手里,你可就惨了。快回去,我在这里保护你们。正说着,那女花旦突然之间花容失色,指着前方尖叫道:不好了,土匪来了!

杜营长急忙回头,就在这工夫,只见车上的旦角丑角,武生龙套,动作疾如闪电跳了起来,手中各执短枪,对准杜营长后背只管狂射。可怜一个政府军营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事先混入城中的女土匪们,乱枪打成了筛子眼。

杀掉了杜营长,士兵们骇得魂飞魄散,掉头飞逃。

女花旦一招手,前方黑暗之中,浮现出白狼那冷静淡定的身影。

进城!

白狼说。

【05。血洗老河口】

老河口之役,是民国初年最惨烈的匪祸。那白狼甫一进城,就下令焚城,大火从化城门开始,顷刻间席卷全城。满城的百姓哭喊着逃出家门,却被大踏步涌进城来的土匪们以准确的枪法撂倒。

眼见得烈火焚天,土匪入城,赵团长大笑曰:我们大家,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要想到群众,无论我们面临着何等困难,都不要泄气,要坚信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现在我们作战略转移,要以运动战来打败敌人。

于是赵团长率了侍从卫队70余人,开始战略转移了。

此地名为老河口,理所当然的应该有河流,有码头。码头上驻扎着当地的水警,水警营长罗坤山,单只是炮艇便有十余艘。可岸上的陆军已经战略转移,罗警长更不敢招惹白狼,遂下令所有炮艇也向下游转移,单只留下了老河口那奔喊的百姓,一任白狼匪伙有条不紊地逐一射杀。

白狼匪众大步前行,来到了河口大街与普宁街交叉的十字路口。路口上,一名金发碧眼的传教士,只手高举着十字架,护着他身后号啕大哭的百姓,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白狼大声说道:

停下来,我以主的名义,命令你停止对无辜百姓的杀戮!罪人啊,看看你的双手吧,那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

这名阻住白狼去路者,就是十字街教堂的传教士沙先生。老河口计有三座教堂,另两座教堂的教士听到枪声,就急忙乘船逃往了襄阳。只有沙先生不肯走,并挺身而出保护民众。

听了传教士的话,白狼笑了,真的端起两只手,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说:这世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一将功成万骨枯。横竖已经沾满了鲜血,再多沾上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开枪!

白狼下令。

众匪齐齐开枪,传教士的身体被密集的子弹打得跌飞出去,这位殉道者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此后他将被梵蒂冈封圣,以纪念他面对白狼枪口时的悲悯情怀及坚忍意志。

传教士死了,白狼匪众继续对百姓展开射击,这时候又一名西洋费医生,迎着枪口冲了出来:你们这些土匪,马上停止射击,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都是你们的父母,你们于心何忍啊……喊声中,费医生栽倒在淌流成河的血泊中。

白狼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把费医生那瞪大的眼睛合上,说道:你呀你,你这个黄毛怪,你怎么会明白呢?我白狼要的不是什么父母,不是。

白狼不缺爹!

他站起来,两眼透射出骇人的光芒,低声道:我有一个梦想,让一些人生活在我的天国之中,永远永远,因为极度的幸福而向我发出充满感激的欢呼。

把所有的男人都杀光,把所有的女人都杀光,把所有的男孩子,也全都杀光。

白狼吩咐道:我的天堂上没有他们的位置。

只留下年幼的女孩子。

白狼说:我的天堂是完美的,只有未受污染的小女孩,才够资格升上天堂。

不完美,就杀掉!

【06。诡异的风景】

白狼血洗老河口,杀平民不计其数,尽掳年龄在8岁以下的小女孩,由白狼亲手调教并加以训练,他要把这些心灵纯净如白纸一样的女孩子,训练成赤裸特工。同时白狼发布告示,再次重申他对于完美天堂的政治主张。

看了白狼的告示,段祺瑞拿脑袋咣咣咣地撞墙。白狼居然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溜走,从容不迫血洗老河口,真是太意外了。据说白狼溜出包围圈的时候,距离段祺瑞的司令部不足百米,说不定溜过去的时候还和他打过招呼:嗨,大傻瓜,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总之,这个跟头,段祺瑞可是栽大了。

比段祺瑞更上火的,是袁世凯,原以为区区一个白狼,出动北洋排名第一的高手段祺瑞,这已经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如果不是希望全歼完胜,展示一下他治国的高超手段,他才舍不得出动段祺瑞这么昂贵的军事用品。

万万没想到,白狼竟有如此手段。

看来只有一个段祺瑞,是摆不平白狼的了,友邦已经是非常之惊诧了。袁世凯一咬牙一跺脚,我我我他妈的不过了,我豁出去了我,我把家底全给你抖落出来还不行吗?

把小六子陆建章也派过去!

如果段祺瑞再加上陆建章,还摆不平白狼的话,那袁世凯真的不活了——没脸再活下去了。由他心血凝就的北洋精锐,如果还搞不过一个老白狼,那就意味着袁世凯人生彻底地失败,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当袁世凯咬牙发狠气急败坏的时候,张勋急得在一边又蹦又跳,拼命想提醒袁世凯:老板,往这儿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此时的张勋,特别需要一场战争,来为他的辫子军正名。

前者,张勋率辫子军狂攻南京,结果引来千夫所指,俱称辫子军杀人无数,残暴无行。虽然张勋拼了老命辩解,但没人睬他,盖因他的辩解缺乏新闻价值,远不如说他残暴不仁杀戮无道,更易于吸引读者。

实际上,张勋这厮,以其特立独行,构成了民国时代一道诡异的风景,单只是他那奇特的造型及摆出来的POSS,就夺人眼球,是为新闻界之宠儿。前者满世界都在炒作优伶金玉兰案,明明那小妮子正在天津戏园子里哇唧哇唧唱戏,媒体硬是闭着眼睛瞎说她被戒严司令部枪毙了,饶是袁世凯磨破了嘴皮子向媒体解释澄清,媒体硬是不睬。最后袁世凯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祭出张勋这只大杀器,才终止了媒体的恶搞。

张勋率辫子军跑步进入北京城,霎时间所有的媒体全都震惊了,记者们疯了一样跟在辫子军屁股后面跑,连辫子军走路吃饭,都被作为新闻体裁在第一时间报道出来。盖因民国时代,人们剃掉了辫子已经好久好久,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群复古风格的怪人,如何不让人趋之若鹜心旌动摇?

然后张勋奉诏入大总统府,见袁世凯。袁世凯下阶相迎,张开双臂,口称:我的勇士,现今见到你仍然是如此威猛,余心稍慰。

张勋则是推金山倒玉柱,撩起衣襟甩动水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老恩帅在上,祝老恩帅福寿福寿福福寿……袁世凯上前,想搀起张勋:起来,告诉过你的了,不要这个样子,你起来……可张勋却死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不仅不起来,而且号啕大哭,泪流满面:老恩帅,我想去见皇上,见皇上……

袁世凯很生气,曰:你先起来,公关危机,去见媒体,见完了媒体咱们再说。

张勋耍赖,撅起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恩帅,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袁世凯把眼睛一立:张勋,你又不听话了?

张勋不敢再坚持了,哇哇大哭着爬起来,袁世凯就跟哄个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张勋的背部,柔声道:听话,先去接见记者,爆点儿猛料给媒体,省得他们找不到新闻净编瞎话。然后你再去找你的老师徐世昌,让他给你安排见皇上的事,听话,乖啦。

张勋点头,再次向袁世凯跪下,砰砰砰磕头,磕得总统府地面乱晃。把头磕足了,张勋这才心满意足,出来替袁世凯搞危机公关。

【07。完美的危机公关】

张勋出马,一个顶俩。此人甫入京师,就尽夺人之眼球,名伶金玉兰再也无人提起。

话说那辫帅张勋,其人乃袁世凯亲手栽培出来的名将之花,一生征战沙场,专一与人较斗心智,对于媒体炒作的花样,虽然未曾学过,却无师自通,精熟已极。他替北洋搞危机公关,捎带脚炒作自己的手法,极尽高妙,令人叹为观止。

这手法说透了,就一句话——低调,低调,再低调。

低调到什么程度呢?

低调到……坚决拒绝媒体采访的程度。

话说张勋初入北京,就进入演艺界,广泛投资,见唱戏的就给钱,并亲临戏园子,观看名角的演出。举凡小叫天、杨小楼、梅兰芳等名家,张勋都去观赏,并大声喝彩叫好。这时候媒体蜂拥而至,希望联系采访,张勋的回答就四个字:谢绝采访。

他坚决不接受媒体采访,那让媒体如何报道呢?

只有潜伏了。

记者们纷纷化装成形形色色的怪异人员,试图潜入到张勋身边,最成功的是上海《申报》记者远生,其人托了朋友,冒充政界开明人士,终于混到了张勋的酒桌上。据当时报载,这是一次有着各界名士参加的饭局,在场的有当年惜阴堂的主力张謇、庄蕴宽等人。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起媒体当时对南京辫子军的报道,就听张勋大声笑道:谁叫我当时做了江苏都督来着?在咱们民国,做官是要挨骂的,再说我老张跟报馆又没交情,你说他们不骂我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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