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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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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大宋朝廷自太祖起便有一条惯例,就是官员们一旦尚公主郡主后,就不能担任朝廷中的实际职司,而只能挂一些表面尊崇的虚衔,这也是为了杜绝外戚干政的一项举措!可是对于志向远大的年轻人来说,除非是向高怀德那样早已经位及人臣的有功大将,否则谁又会不在乎自己的位禄前程呢?几大家族的青年,但凡有些才干的,只要循正常途径走仕途,靠着家族的庇护,自己在用些心思,早晚会平步青云,比之作个有名无实的外戚可是强上百倍了!

太宗与齐王两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不觉有些抑郁,后来方才把主意打到了归顺大宋不久的新贵杨家。

“因为你父亲前些时候在高粱河一役中,以数百骑深入敌后,大破辽军十万,为陛下解了重围,立下奇功,深得皇帝宠幸,圣恩正隆,在加上我家本来就是陇西世族,与朝中的其他贵戚并无过多往来,身家清白,所以,这份儿差使就落到了你们兄弟几个的身上。算了算年岁,那东娉郡主与你最是般配呢,故此娘就替你答应了下来。”老夫人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我感慨道,“没想到一件婚事,也会牵扯多这么多的心思。”

“那东娉郡主,娘也曾经见过一两面,相貌自是不差,难得为人谦和,知书达礼,倒也不会辱没了你,就只差对方来看你一看,两厢情悦,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老夫人说道。

“四哥五哥尚未成亲,我这么一来,未免有些僭越吧?”我有些犹豫道。

“这个倒是无妨,”老夫人笑道,“老四的事情用不着担心,只是你五哥很是令娘我担心呐!唉——”

“那又是为何?”我大奇道。

“唉——”老夫人却又有些头痛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揉着两侧太阳穴,将其中的缘故向我娓娓道来。

杨家世代为将,可以说是英雄辈出,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一个另类人物,就是五郎。倒也不是因为旁的,就是在他出生的时候,口中衔有莲花,兼有满室异香扑鼻,一家大小皆惊,后来就有僧人上门,说是西方罗汉降生于此,前来祝贺。

杨业自是不信,以为是来谣言惑众骗取钱财的秃驴,于是吩咐家丁将来人从原路打出门去,原以为就此无事了,可没成想几天后又来了一群一群的和尚前来祝贺,最后杨业无奈,只得默许了这些和尚们的行动,任由他们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法器送到五郎的手中。

再后来五郎稍微长大一些后,居然自己寻上了五台山,以庙为家,长期滞留山上,习武诵经,俨然是一副高僧嘴脸。山上的和尚们竟然也不以为怪,反倒时常向他请教一些佛学妙理,相处甚欢,只是杨业气得不行,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听之任之。好在五郎虽然等同于出家人,但是每当杨家有事的时候,总会适时出现,尽一尽身为人子的孝道。

“你们兄弟几个当中,尽皆是些武夫,老四虽然看起来儒雅,骨子里面却是个火暴性子,也当不了什么大事的!老五现在又是如此模样,简直是个出家人,怕是指望不上了!老七虽然一身功夫了得,却也不改好事的毛病,时不时惹出些祸事来,难以让娘放心!这兄弟几个当中,就数你允文允武,胸中有些主意,看来杨家以后的事情,早晚是要交到你的手里的!”老夫人数落了几个兄弟的长短之处,最后有些惋惜地看着我说道,“可惜你自小就混在沙场上,虽然通些文墨,但却比不上那些闲坐在家的书生们!眼看着皇帝越来越重视文官,我们这些武将出身的门第怕是要慢慢地衰落了!”

“娘亲也无须太过担心了,”我安慰道,“边关上战事一时间难以了却,我父亲正值皇帝重用,几位兄长也身兼军职,驰骋疆场,杨家的地位,却也不是旁人能够动摇得了的啊!”

“话虽如此,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老夫人眉头深锁地说道,“皇上自从高粱河受挫之后,在几个反对征辽的元老重臣面前很是无言以对,加上箭伤复发,心中恼怒,从此闭口不言外事,只把一门心思扑在了修理内政上,文官的地位,是每况愈上!近来又听说皇上准备在三个月后开恩科取士了,天子门生,前途岂开限量啊——可惜了,我家中儿郎,却不是那些咬文嚼字的材料——”

“科举么——”我喃喃地说道,“却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吧——”

第十五章 富丽天下(上)

“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举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

我手捧一卷《春秋左氏传》,坐在窗前细细地翻阅着。

那日与老夫人谈论过后,我忽然萌发了想要参加科举的念头。

有道是,考,考,考,皇帝的法宝,分,分,分,秀才的命根儿!大宋朝廷仍然是沿用了自唐以来的科举制度来选拔人才。宋初的科举,仅有两级考试制度。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后来太祖皇帝为了选拔真正拥护正统而又确有才干的人担任官职,效力于朝廷,遂于开宝六年实行殿试。自此以后,殿试成为科举制度的最高一级的考试,并正式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科举考试制度。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太祖还下令,考试及第后,不准对考官称师门,或自称门生。这样,所有及第的人便都成了天子门生。

从科举的内容上来看,进士科考帖经、墨义和诗赋,进士以声韵为务,多昧古今,而明经科只强记博诵,而其义理,学而无用。作为科考的选材,是以《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为大经,《论语》、《孟子》为兼经,定为应考士子的必读书。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殿试仅考策,限千字以上。

宋初的科考,每年一次,并非像后来通行的三年一大考,一般来说在八月进行州考,来年春天,由礼部组织省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算了算时间,离州考还有两个月,足够我筹划一番了。小生好歹也是久经考验的试场老鸟,素质教育也好,应试教育也罢,只要是准备充分,勤读、苦背、加小抄,最多在贿赂一下考官,对付这几本数落死人骨头的小册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既然被老天发配到这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宋朝,咱也弄个三元及第当当?据说自开科举以来,几近千年的时间里,能够连中三元的也不过十数人而已,要是真能获此殊荣,也算得上是青史留名了。

再说了,红袖添香夜读书也是我辈读书人的梦想嘛!杨府里面别的没有,红袖就有不少,虽然个个都很棘手,但容貌却很是可人,而且手脚麻利,服务周到,拿来伴读一下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也非常意外地发现,自从我宣布要闭关苦读以后,除了几个丫头随侍外,其他的闲人们立刻自动消失,就连老夫人也不敢轻易来骚扰我了,小院基本上成了禁足区。没有了被人拷问的危险,我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挺滋润的,右手捧一卷春秋,微微侧目瞑视,右手理一理想象中的五绺长髯,在小丫头们一片羡慕的眼神中,我的虚荣心开始极度膨胀了!

想当年,关老爷的待遇也就不过如此嘛!

“六哥——六哥——”一阵乱叫打断了我的想入非非,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路小跑的声音。

“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我赶紧将手中的春秋高举,遮在面前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七郎跑了进来,也不问过我这个主人,径直一屁股坐在我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面的茶壶,不管凉热,先咕咚咕咚地牛饮了一通。我心中那个痛啊!虽然说茶叶是皇帝赏赐的,不用花钱,可是那毕竟是极品的黄山云雾茶,产量有限,喝一口少一口啊!

“六哥——”七郎从我的案头上信手检出一部诗经来,胡乱翻了翻,扔在一旁,不无鄙夷地诘问道,“好生生地为什么要去考科举?咱家向来都是顶天立地驰骋疆场的热血男儿,什么时候出过酸秀才了?”

“个人爱好而已,跟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是讲不明白的。”我那起手中的书卷点着七郎的脑袋说道,“谁说热血男儿一定比酸秀才强?”

“难道不是么?”七郎很不服气,歪着脑袋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保家卫国,沙场点兵,什么时候不是我们在出头?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迂腐——”我忽然发现自己也可以对别人进行说教了,心中很是感慨,于是语重心长的教诲道,“有道是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打打杀杀的向来都是别人的马前足,又有哪个帝王将相肯以万金之躯亲临险地了?莽夫杀人才用刀,君子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儿,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别的人且不用提,就是本朝的赵普赵则平,也不过是凭着半部论语,就敢放眼天下啊!那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怎么敢小看读书人呐!”

“嘿嘿嘿——”七郎并非不开窍的木头,听我这么一说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拉住我的衣袖鼓动道,“六哥你读书辛苦了!我杨家能不能光大门楣就全指望着你了!今日小弟我作东,请你出去海吃一顿如何?”

“恩,兄友弟恭,圣人明训!既然小弟你能有如此美意,那愚兄我自然也不能拂了你的一片好心哪!”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答道,接着整颜一顿道,“不过,我对京城的地方不熟,你可不要糊弄你六哥,专门找便宜的馆子去啊!”

“放心,包在小弟我的身上!”七郎见我答应,心下欢喜,拍着胸脯满口应承道。

我转身交代了丫头香云一声,随着七郎出了院子,早有家丁准备好马匹,两人上了马,任由家丁牵着,一路行了出去。

“哇——好帅耶——”

还没等我们走出大门,就发现一大群的女孩子围在大门口,眼睛已经变成了心形,双手捧胸作陶醉状,更有甚者已经不顾家丁们的阻拦,就要作势冲上来了,吓得我们赶紧将大门紧闭,逃了回来。

原来杨家的尚未成亲的公子甚多,家世又好,皇上赐建的府邸在众大臣的府第中也算是顶尖的,尤其是哥几个长得都比较帅一些,自然成了京中许多未婚女子已婚少妇的偶像,自是不堪烦扰,每每出行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女子冲上来揩油。

“没想到我们的魅力如此巨大,赶得上潘安了。”我擦了一把冷汗,随口对七郎说道。

“潘安?”七郎一楞,“是潘仲询家的儿子吗?我记得他家的几个儿子都长得惨不忍睹啊!”

“不是了——”我笑着答道,“那家伙是以前的一个美男子,据说每次上街的时候都背一个竹篓,爱慕他的女子会将什么烂苹果烂桃子之类的东西扔进去,算得上是个吃软饭的吧!”

“原来如此——”七郎恍然道,接着很苦恼地问道,“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呢?我可不想拣一堆烂苹果回来啊!”

“这有何难!”我微微一笑道。

片刻之后,一辆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侧门开了出去。

“六哥,你说这么出去是不是有点晦气?只有女人家才坐这种马车啊!”七郎有些气恼地缩在车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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