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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4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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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先去劳神解决另一个麻烦,桑充国的麻烦。

当宰相的好处之一,便是可以在政事堂外面就骑上马离开皇宫;而当宰相的坏处之一,就是在政事堂外上马的同时,也必须带着标准的仪仗队。

与很多宋朝士大夫一样,石越讨厌浩浩荡荡的出行——那是李林甫留下来的坏习惯——所以,出了内城后,石越便撤了仪仗,只带了侍剑和几个随从,轻骑往白水潭而去。他早已叫人问得清楚,这几天桑充国既不在潘楼街桑宅,也不在咸宜坊的新宅子里,而是住在白水潭附近的一座新买的园子中。

石越一行到了白水潭后,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寻着桑充国的园子。从外面看,这园子算是其貌不扬,一条在雪后格外泥泞的小路通往园子的大门,斑驳的粉墙外种着几株瘦瘦歪歪的柳树,只有两扇朱门显得新一点。石越在墙外下了马,将马顺手交给随从,也不通报敲门,径直推开门闯了进去。

进到园中,石越便呆住了。这园中除了几间草房外,竟然全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地。厚厚的白雪覆盖下的,明明便是冬小麦的幼苗。远远望见桑充国正站在一间草房的窗边,提着毛笔画什么。桑充国显然也已看见石越,掂着笔吃了一惊,奇道:“子明,你怎的知道这里?”

“长卿好雅兴。”石越笑着走了过去,“居然扮起隐士来了。”一面快步进了草房,凑过去看桑充国的画,画的却是大雪覆盖的麦苗。不由笑道:“长卿要做陈相、陈辛么?”(陈相、陈辛相传是战国时人,据说本是儒家弟子,后来投入农家的许行门下。)“子明说笑了。”桑充国红着脸地笑了笑,道:“这小片麦地是我带着两位殿下种的……”他看见石越目光中的狐疑,连忙又笑着解释道:“播种自然不是我们做的,买下来便有。我们不过照料了几天,两位殿下亲眼看着这小麦破土发芽,因昨天下雪,我们问过这边的村民,小麦盖过雪明年收成更好,不过两位殿下依然有点不放心……”

石越笑着摇摇头,“这是画给两位殿下看的?——不过长卿你也够胆大妄为的了。”

“古时便有籍田之礼,不过后世天子籍田,不过做做样子,哪里知道耕种之辛苦与可贵……”

“长卿小时候便下过田地劳作?”石越笑着反问道,见桑充国语塞,又笑道:“其实我也觉得让小孩子天天背《千字文》、《蒙求》极没意思的……”

桑充国却听出了石越的言外之意,连忙辩解:“子明以为我让两位殿下玩物丧志了?不然,不然。两位殿下聪明得紧,《千字文》、《蒙求》之类,早就背得极熟,连《论语》、唐诗都可以背不少了;算术也学得极好,只是写字上、绘画上还要花点功夫,不过我是以为像两位殿下的身份,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倒不必学得太好,太好反而坏事……两位殿下到底还小,和他们讲《论语》、《孝经》,他们也听不懂,反觉无味,倒不如多见识见识在深宫里见不着的东西,正经功课,其实半点也不曾耽搁的。”

石越见他这般,想起自己的来意,竟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只好干笑道:“如此真是国家之福。”

“的确是社稷之福。”桑充国也笑道,不过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许。

“不过……”石越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说道:“我觉得真正的社稷之福,不在于此。”

桑充国这时才察觉到石越的异常。石越在桑充国对面坐下来,望着桑充国,说道:“一直以来,我们这些所谓的‘士大夫’,耗尽一代一代人的毕生精力,其实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如何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百姓永远可以安居乐业?”

“不同的人,会从不同的地方寻找答案。有些人寄望于历史的经验,有些人寄望于圣人留下来的经典,有些人想从天地自然之规律中寻找蛛丝马迹,有些人干脆靠自己的玄想,还有些人什么也不相信,宁可让自己成为经验的一部分……”

“那子明又属于哪一类?”桑充国也坐了下来,笑问道。

“我更相信经验。”石越坦白道,“历史的经验也罢,现实的经验也罢。和我讲千万种道理,不如摆上一样事实。”

桑充国笑道:“我欲载之空明,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着明也——不过子明之眼界,却非止于经验,这么说难以为令人信服。”

石越摇摇头,笑道:“其实也逃不脱的。”他不欲多说这个问题,便又继续说道:“要找到治天下的办法,先要明白国家的兴衰是由什么东西决定的?”

“依我看,决定国家兴衰者,可能不止一样。国君之明暗,大臣之贤不肖,礼制、法令、制度之完备,都是极重要的。”

“长卿说得不错。但我以为,这些依然难保长盛不衰。”石越笑道,“君明臣贤,与礼制、法令、制度之完备,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每当君明臣贤之时,礼法、制度往往也较为完善;而完善的礼法、制度,同样也可以延续着君明臣贤的状态。但过得两三百年,再好的礼法、制度,也会被破坏殆尽;明君贤臣,转眼便仿佛绝种了一般……”

“万物有阴阳之道,只盛不衰的事情,原本便不存在的。”桑充国不由笑了起来,“子明以前说过,一代人只能管一代人的事。倘一代人能造就二三百年的盛世,还有什么不满足么?子明方才还说只相信经验,难道子明便见过有什么东西能逃脱过盛衰轮回?”

石越顿时被桑充国问得哑口无言,在他所知道的人类历史中,的确不曾存在过这样的事情。

他原本不过是想委婉地劝说桑充国将有限的人生放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培养未来的皇帝这种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但这个时候他才猛然醒觉,对于士大夫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答案,他知道得并不比他们多多少。

却见桑充国意味深长地笑道:“子明找我,当不是想说这个吧?”

石越知道已经被桑充国识破,只得点点头,道:“我来找长卿,是有件事情转告。”

桑充国静静地望着石越,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

石越感觉喉咙有点干涸,他避开桑充国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皇上已经决定,令岳将拜侍中、平章军国重事。”

桑充国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这话里的意思。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轻轻将笔搁下,这才抬起头,脸上已有勉强的笑容,“我知道了。”说完,默然一会,又道:“这不是唯一的原因吧?”

石越默默点了点头。

桑充国把头转向窗外,木然看着外面的雪地,半晌,才自失地一笑,道:“当日我实是不想做天子师的,但做了这一个多月的资善堂直讲,却又有点舍不得了。”石越才想安慰两句,嘴唇翕动,桑充国已转过身来,看着石越,笑道:“不过交给程先生,我也是放心的。子明如今虽已贵为宰相,可要烦心的事,比我可要多得多。”

石越无奈地笑了笑,却听桑充国又说道:“不过,虽然如此,我却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子明帮帮忙……”

“长卿但管说。”

“白水潭自我辞职后,教授联席会议推举孙公(指孙觉,后面的范公指范镇。)代任山长之职,但孙公虽然不到六十,身体却不是太好。子明也是知道的,大程先生病重,范公也已经回乡了,小程先生又做了资善堂直讲,明理学院虽然人才济济,但要说声望能令两院教授皆服膺,只怕还要假以时日。而格物院,只怕一百年之内是不可能做到山长的……”

“长卿不可以继续做山长吗?”石越已听出他话中之意,不由略感奇怪地问道。

桑充国默然一会,笑道:“我只打算回《汴京新闻》。”

石越凝视桑充国,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在历史上,虽然理学起源于北宋,但终北宋之世,都只能算是个影响力不大的小学派,主要靠私人讲学来延续自己的学脉,其声望则只能依赖于个别杰出的学者。但在这个世界的熙宁十七年,借助白水潭学院的影响力,二程在吸收融合了石学的许多观点后,已经一跃而成为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大学派,其学生之多,在白水潭明理学院,完全足以与石学分庭抗礼。桑充国显然已经知道了程颐的学生们对自己的弹劾,如果他回任白水潭山长,即使不在白水潭内部引起争议,在日后处理事务时,也将是一颗定时炸弹。

“那长卿想请谁来当山长?”

“不是我,是大程先生。一个月前,苏子容还在狱中,大程先生便和我说过,苏子容是当今少有的全才,论文章经义,明理院无出其右者;论算术、天文历法,乃至机械、药理,他也在格物院开过讲,那也是众所心服的。只不过以往苏子容是要入阁拜相的,我们也请不动他。像当年,范公、孙公,甚至是大程先生自己,若非仕途受挫,绝意进取,也断断到不了白水潭。但若当立功无望之时,那才杰之士,便免不了会想着退而立言。大程先生给教授联席会议写了封信,倘若苏子容平安无事,那便作罢;倘若他获罪被贬,趁他灰心绝望之时,白水潭当要设法延致。孙公身体不好,已经几番想辞职返乡,不瞒子明,几天之前,我就想着如何请苏子容来白水潭当山长了。只是倘若没有皇上的旨意,却怕苏子容不敢来……”

“长卿的算盘倒打得精。”石越不由得笑道,“皇上的确是很恼他。不过,倘若你们能请动苏子容做白水潭的山长,我便也能说服皇上许可他致仕。”当年程颢不过是低级官员,本来当官的意愿也不强,弃官便弃官了;但苏颂却已经是朝廷重臣,虽然因罪获贬,仕途遭受重挫,但石越如今已贵为宰相,二人私交甚好,苏颂岂能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石越怎么也不相信白水潭能劝动他致仕,去当山长。

但桑充国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伸出掌来,笑道:“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石越也伸出掌来,与桑充国轻击三掌,笑道:“一言为定。”

第三十七节

熙宁十七年十月下旬,皇帝召见王安石后,很快正式颁布敕令,拜王安石为侍中、平章军国重事,虽然没有郊迎之礼,没有选定黄道吉日,照样轰动天下。吕惠卿罢相后惶恐不安的新党,总算安下心来。石越与司马光又分别上了一封札子,不约而同地回顾唐代历史,痛斥党争误国,肯定只有宰相同心协力,才能致国家太平。二人皆闭口不谈王安石主政时引起的纷争,只赞扬王安石的德望才学。石越更是暗示是司马光推荐王安石为相。

这两封札子很快被公开登载在《新义报》上,引起巨大震动。对新党与王安石成见已深的人,难免要忧心忡忡,有人担心司马光与石越重蹈覆辙,有人大翻王安石的老底,过激者甚至对司马光、石越也破口大骂;但更多的人,虽然对王安石依然将信将疑,但却很肯定石越与司马光的态度。对党争的厌恶与担忧,在很多人的心中,已经压倒了对王安石的不信任——尤其是在这个宋朝再次陷入危机中的时候。

一面是石越与司马光的表态,一面是十几年的变法的确收到了效果,总之,这一次,没有出现熙宁初年王安石第一次拜相时的那种反对浪潮。

这着实让石越与司马光都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几天后资善堂直讲桑充国以亲嫌辞官,皇帝下诏“慰留”不成,于是赐金“以全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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