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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5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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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有许多事割舍不下,爱也好恨也罢,他依旧留恋人世——他还不想死!

但此时此刻他已无能为力,渐渐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了,歪斜地视线越过孔桂的发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榻边一隅,那里恰好放着他未能吃下的那碗粥。民以食为天,人活着就要吃东西,从吸吮第一口乳汁开始,生命得以延续;无论活成什么样、遭受何种苦难,只要能果腹就能活下去。曹操再也喘不上一丝气息,但求生的本能似乎告诉他,只要能吃就能活。

或许曹操一生中最艰难的一仗不是官渡、不是赤壁,而是为一碗粥。此时他无法与人交流,只能靠自己!他颤抖着抬起浑身上下唯一能动弹的右手,挣扎着去拿那碗粥,却离得太远摸不到。他告诉自己这就是战场!坚持住!再努把力!他横下心鼓足勇气,猛地使出全身最后一股劲,向目标发起冲锋……

孔桂兀自伏在他身边,突觉他身子剧烈地一颤,赶忙后退躲避;却见曹操僵直地向上挺了一下,右手莫名其妙地抓了一把,继而身子一歪扑倒榻边,再也不动了!

“大王!”群臣一声惊呼。

李珰之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在他腕上摸了一把,随即朝众人摇了摇头——建安二十五年正月甲子(公元220年3月15日),一代枭雄曹操病逝于洛阳,终年六十六岁。

号哭声似炸雷般骤然而起。大家虽有心理准备,但毕竟已习惯了曹操的权威、曹操的统治,甚至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现在一瞬之间这座擎天大柱崩塌了,简直无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是有感他的知遇之恩也好、是对将来未知的恐惧也罢,或仅仅是对逝去生命的爱怜,总之一切情感都化作痛哭,所有人的泪水都恣意挥洒着!

女眷们抱作一团

相拥而泣,群臣伏在地上呜咽不止,众侍卫咧开大嘴似狼嚎般大恸。突然间许褚“哇”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一口鲜血迸射而出——这位忠勇的卫士失去了跟随一生的主子,太过悲痛大口呕血。

“许将军……”众臣慌了神儿,赶紧七手八脚去搀扶。李珰之从未能挽救死者的自责中缓醒过来,忙分开人群为其诊脉;哪知还未摸清楚病情,又猛然听到一声铠甲碰地的闷响——夏侯惇仰面晕倒了!

群臣更是一阵骚动,李珰之沉住气:“许将军悲痛过度伤了肺脉,倒也无大碍。”说罢又跑到那边诊夏侯惇,摸了左脉又摸右脉,立时皱起眉头,“不妙……左脉虚微、右脉无力,夏侯将军早有风寒在身,积郁日久病入五脏,又操劳过度伤损经脉,这病不好治了。”顾不了死的先顾活的,赶紧叫几个亲兵把晕厥不醒的夏侯惇抬去偏殿。众人越发放声大哭,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大王。

号啕声中陈群头一个缓过神来,匆匆爬到孙资身边,偷眼看那道遗令。孙资虽老于案牍,毕竟生平头一次遇到这样紧迫的诏令,又被群臣催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多亏刘放帮他默记才没漏掉什么,却哆哆嗦嗦的,一手珠润玉圆的好字都写走样了。只见七扭八歪写着:吾夜半觉小不佳,至明日饮粥汗出,服当归汤。吾在军中持法是也,至于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吾有头病,自先著帻。吾死之后,持大服如存时,勿遗。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葬毕便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敛以时服,葬于邺之西冈上,与西门豹祠相近,无藏金玉珍宝。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于台堂上,安六尺床,施繐帐,朝晡上脯糽之属。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作伎乐。汝等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墓田。余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吾历官所得绶,皆著藏中。吾余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

陈群暗叫糟糕——遗命看似面面俱到,甚至细节琐碎都提到了,但偏偏最关键的事曹操只字未提,曹丕尚未赶来如何继位?真有心添一句“太子勿待洛阳迎丧,受诏即为承统”。可多少双眼睛互相监督着,私改遗令是天大之罪,谁担得起?身家性命不要了?

陈群以袖拭泪暗自焦急,却觉有人拉他衣袖,侧脸一瞥——司马懿凑了过来。二人互相搀扶假作悲泣,偷偷退出人群。司马懿也发觉问题严重:“遗令欠妥,当速召太子前来……”

话未说完见长史陈矫晃悠悠站起来,老眼垂泪语带哽咽:“大王猝然驾崩,还望诸公承主上遗志,以国事为重。速将遗命重新誊录,派人赍诏赴邺城通报太子。”

司马懿不禁蹙眉:“他们忙出头绪还不知要多久,那边仓促接诏也耽误工夫,此刻分秒必夺,得派个心腹快马加鞭抢先禀报太子,越快越好。”

陈群想得更周全:“太子那边缺得力帮手,再派个人去朝歌告诉吴质,叫他速去邺城帮衬。”

“我这就去办。”司马懿趁众人不备,偷偷溜出殡殿。陈群混进人群继续哭丧,心中却仍不安稳。曹操死了,但这并不意味曹丕的时代立刻开始,还有个难关没过呢!

第十八章 步步惊心,曹丕继统

屡屡香烟飘散在空中,时而似一条游龙,盘旋于梁柱间,时而似朦胧暮霭,渐渐消弭于宁静。虽然灵堂已摆了好几个月,早就没人来祭吊了,曹休还是日日陪伴母亲灵前。

汉家原本注重居丧之礼,士人守孝三载乃常例,孔子所谓“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尤其经学大盛之时,孝成了评价士人良莠的准则,不乏借守孝坐抬身价之辈,袁绍就是因为给父母守孝六年而名声大噪,但战乱以来礼仪从俭,已很少有人拘泥此道了。不过曹休却暗下决心要守满三年,他倒不是坐抬身价,也非抱残守缺,实是因为母子感情太深了。

曹休乃曹操族叔曹鼎之孙,曹鼎虽历任吴郡太守、尚书令,却是个恶名昭彰的贪官,最终下狱而死家道败落。曹休自幼没享过富贵,又幼年丧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董卓入京中原大乱,幼小的曹休随母亲逃难流落江东,在吴郡太守府中为役,后来回到故乡才得以正式迈入仕途。曹操念他仁孝,称他为“吾家千里驹”,格外照顾,所受待遇与曹真一般无二,他母也移居邺城安享晚年。尤其近两年,曹休统率人马效力疆场,晋升中领军,成为曹家后辈中最受人瞩目的一个,当真前程似锦。

但人不能忘本,曹休总是回忆少年时的经历,回忆那段流亡他方的日子。在困苦的岁月里,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成人,经历了多少磨难?曹家亲眷中没有哪对母子比他们受的苦更多,如今母亲去世,若不在灵前尽孝,实在良心难安。其实若按他心思办,归葬谯县之后该在垩室住上三年,不离坟茔;但曹丕再三苦劝,一趟趟派人催促,只得回到邺城,改在府邸灵堂内守孝。这几个月来他一直穿着孝衣,时时沉寂在悲痛之中。其实他早把昔年旧事翻来覆去想了多少遍,却依然难释伤感,仿佛只要陪在母亲灵前心绪就能平静似的;荤酒自然不动,连素斋白饭也难以下咽,正因为如此,他形销骨立憔悴不堪,须发也乱糟糟的,哪还像个纵横沙场的将军?

这个清晨天色灰蒙蒙的,曹休亦如往常,头不梳、脸不洗,起来就到灵堂跪着。妻子撤去昨天的供品,亲自下厨,与众仆妇准备今天的祭礼,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居丧之家的宁静。

曹休也不甚在意,他早就吩咐过,守孝期间概不见客,若有急务可作书简传达,这些事仆僮自会打理,他依旧从容不迫给长明灯续上香油。哪知过了片刻,却闻聒噪之声——访客竟闯了进来!

“文烈!出来!”

“这位先生不可如此,我家大人居丧谢客……”

“胡言!耽误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先生且慢……先生且慢……”

曹休一怔,只觉这声音甚是耳熟,却想不起是谁,起身至堂口,但见有个青衣士人慌慌张张跑进院来。此人四旬出头,身材不高宽额大脸,头上还缠了条白飘飘的孝袋,不知是遭遇急事还是方才与仆僮有一番撕掳,搞得冠带歪斜,风尘仆仆满头大汗,抬头间与曹休四目相对,不禁长吁一声,似是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快跟我走!”

曹休蒙住了,思忖半晌才认出来者:“吴、吴季重?你不是在朝歌任县令么?怎会……”

吴质一把攥住他手腕:“别管这么多,快跟我走,大王驾崩啦!”

“什么?”曹休本已憔悴不堪,闻此噩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吴质吓得满头冷汗:“文烈!太子还指望你,你可不能有差失!”其实吴质也已疲惫不堪,他这两天可谓惊心动魄——昨日正午他猛然接到司马懿密报,立刻星夜兼程飞马赶来邺城,一路上水米未打牙,现在还觉头昏脑涨,兀自咬牙坚持。按朝廷制度,外官未得命令不可擅离职守。但大王驾崩于外,陈群、司马懿、曹真皆不在邺城,吴质只能赶来助一臂之力,当此时节曹丕若不能顺利继统,他身为太子党中坚日后生死尚不能料,还谈何前程?

曹休渐渐定下神来,洒了两把眼泪:“我才离开几个月,想不到大王就……子桓可曾前去奔丧?”

吴质擦擦冷汗:“我来便为此事,太子召你护驾!”

曹休却露为难之色:“我也在为母守丧,不能……”

“什么

时候了,还计较此迂腐之礼?快走!”

曹休摇头不已:“我母养育不易,此份孝心出于肺腑,想必子桓也可宽宥。”

“鄢陵侯手握兵马近在长安,倘若先下手为强,太子岂不危险?太子倘若有失,能你有好果子吃?”

曹休凝望母亲的灵位,不为所动:“人事已尽,祸福凭天,我已立下重誓,要安守灵前当个孝子。”

“你、你……”吴质急得直跺脚,猛一眼瞅见供桌,三两步奔至灵前,撩袍跪倒叨叨念念,“老夫人魂灵在上,晚生哀哀叩拜。我奉太子之令请文烈出山,此事也关系您儿孙日后安危祸福,还望老人家宽恕晚生之唐突!”重重磕了三个头,倏然起身抓案上的供酒。

“你做什么?”曹休还没反应过来,吴质已扑过来扼住他下颌,将满满一壶酒灌入他口中——守孝之人不可动荤酒,这酒一粘唇,孝可就破了!

“咳咳咳……”曹休呛得咳嗽,酒撒了一身,怨毒地瞪着吴质。

“你别怪我!”吴质比他火气还大,劈头盖脸数落道,“你为太子想想、为社稷想想!齐桓公一世霸主九合诸侯,只因身后诸子争位,使齐国一衰而不可振,难道曹魏要重蹈覆辙?今局势未明人心惶惶,孙、刘作乱于外、鄢陵侯窥伺于侧,倘有不逞之徒行胡亥、赵高之事,非但太子不保,曹魏社稷就此倾覆!”

曹休闻听此言不禁打了个寒战。

吴质见

他动容,又道:“你身居中领军,有管辖中军之权,此时除了你谁能统辖兵马护卫太子周全?现在不是守小节的时候!”说罢连拉带拽把曹休搀起,“太子有命,你速随我去!”扯着他便往外走。曹休仍泪流不止,每一步都似踩棉花,踉踉跄跄踱至堂口,一把抓住门框,留恋地望着母亲灵位。

吴质实在没办法,只能苦劝:“太子要当魏王,你便当不成孝子,是他当还是你当?你虽为宗亲,毕竟还是人家臣子,身不由己。忠孝不能两全啊!”

曹休泪水簌簌,听到此处牙一咬、心一横,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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