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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苏小大夫要娶妻的消息,刹那间传遍整个紫云。
自这消息传出之后,每日上苏府说媒的媒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媒人纷至沓来,将苏府的门槛都踏的薄了,苏老妇人一改昔日愁眉苦脸之态,每日乐哈哈地,迎来送往,同每个媒人都细细地商议询问,毫无不耐烦之色,虽然说是镇日里忙碌不停,眼睛嘴巴耳朵皆无一能歇息的,然而精神却更比昔日好的多。连些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荡然无存。
药童暗地里问:“少爷这是怎么了,忽然答应了?”苏青只是摇头不语。
他本是个温润无害的正人君子,从不会对任何人起怨愤之心,却因被敬安夺了所爱,愤怒之下,恨不得他立死当场,那是苏青第一次有了憎人欲死之心。
当时,是月娥逃离紫云县之时,他去月娥旧宅,却正碰上敬安。
苏青笑敬安的黔驴技穷,不错,他费尽心思,强取豪夺地将月娥弄了去,结果又如何?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属于他的,绝不会是他的。
他心里痛之时,也觉得痛快。
只因这不知天高地厚、为非作歹的小侯爷,也有得不到、落了空的时候。
第二次相见,仍旧是在这旧宅里。往日的恨皆在心底慢慢地沉淀,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想到昔日之人的容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才有难掩的伤心,一点一点清醒,化作纠缠不解的梦,直到天明。
苏青自诩,已经心如死灰。
故而不愿再娶亲,天大地大,他只认得一个姚月娘,或者,并非是什么“非君不娶”,只是因为,那些往事,太过“刻骨铭心”。
如此而已。
那一场未曾结局的相守,耗尽他毕生力气。
因此他不愿也怕了,再同尘世间其他女子有所纠缠。
再见敬安,却见他形容,大异于从前。
那个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小侯爷,那个仿佛总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之人,竟能变得如此。
只看一眼,苏青便心惊了,究竟是何等造化,才会叫一个男子消沉至此?仿佛丢了魂魄,青天白日下,仿佛一抹游魂。
无意之中,望见他身上的伤,一道道的痕迹,好似凌迟,尽数落入苏青眼底。
在转瞬间,苏青忽地明白了敬安的心思,有这一道道可怖的伤痕,恐怕对他的心来说,才略微好过些罢,那是惩戒。
曾有几回挖心掏肺,苏青悔不当初之时,也有过如此心思。原来他们,亦有相似之处。
望着敬安无望如无波深井的眼,苏青忽地不再恨他。
曾以为若有机会,必杀他而后快,如今相见,才知道,活着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比死更难受的折磨。或许这小侯爷心中,更愿一死了之,只因……她已不在。
原来,无心绝情如他,竟也有如此的时候。
苏青无语,他隐隐地似乎知道,谢敬安,这不可一世之人,活不了多久了。
后来的事情,峰回路转,苏青的心慢慢地平静,他就如一个淡然旁观的行人,望着那些生生死死,跌宕起伏。
一直到这封信的来到,身为旁观者,苏青落泪,却已非昔日的纠结难受,泪落之时,整个人也释然。
苏老夫人近来十分为难。
张家的姑娘貌美无双,周家的姑娘贤淑温和,方家的姑娘家室极好,李家的姑娘……总之,百花齐放,真真各有各的好处,让人挑花了眼。
苏老夫人觉得这个好,那个也好,哪个也放不下……昔日里心想,只要苏青愿意,随便拉一个丫头来娶了,也是好的,如今他的确放口愿意了,她却为了难,手中一叠十多个品貌兼好的女子详细书单,苏老夫人为难的寝食不安。
只好拉苏青来看,不料他也无意见,只说都好,然而这可是人生大事,定要选个极好的才行,儿子是第一次成亲,务必要弄得隆隆重重,大办一场,这儿媳妇,自然也要百里挑一,马虎不得。
于是苏老夫人重新抖擞精神,进行筛选。苏老先生劝也不听,老先生也乐得只去操办外头之事,会见亲戚友人之时,笑的格外开怀,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苏青依旧去医馆,诊病,回家。不似二老一般喜出望外。
一日,苏青出外诊病,行到半路,却见个人缩在边上,抱着头脸,一动不动。苏青本不在意,马车经过之时,却听得那人微微一声呻吟,苏青皱眉,却听出此人是患病之声,即刻叫人停下马车。
苏青下车,回到路边,叫了两声,那人不见答应,苏青无法,只得伸手去拉他,将人拉起来,才见竟是个半大的女孩儿,双目紧闭,脸上通红,昏迷不醒,显然是个发病之兆。
这女孩儿身子甚轻,苏青身边也没有丫鬟婆子,想了想,治病如救火,便将女孩儿抱了起来,送到马车上,细细地诊了诊她的脉象,却是因外感风寒拖延而成的寒病,苏青略一斟酌,就想好了方子,怎奈身边并无带着医药,只好催促马车急行。
车行半路,这女孩儿呻吟一声,浑身打起颤来,苏青便将车内的一床毯子包了她,又将个暖炉塞到她怀里去,细细照料,那女孩儿半昏半醒,睁开眼看了他一会,问道:“你是谁?”苏青说道:“我是大夫。”女孩儿答应一声,说道:“我要死了,是不是?”苏青说道:“放心,我会救你。”女孩儿定定望了他一会,忽然流泪,说道:“他们趁我病的半死,拿了我的东西,都跑了,还羞辱我……等我找到了表哥,定要把他们都捉拿起来,狠狠打死。”
苏青略皱眉,说道:“你且先好好歇着。”那女孩儿说道:“你不会半路扔下我么?”苏青说道:“医者父母心。”女孩儿到底不放心,看了苏青片刻,就挪过来,伸手揪了他的袖子,说道:“你别扔下我。”苏青点点头,却见她握着自己的手腕,才睡了过去。
苏青将人带回医馆,即刻开方子,命人熬药。又叫丫鬟去喂那女孩儿喝药,一夜过后,苏青再去看,却见那女孩儿已经恢复几分精神,见他来到,很是高兴,嚷着叫道:“大夫,你去哪里了?”就从床上要下地,苏青急忙拦阻,那女孩儿就坐在床边上,伸手拉住苏青的袖子,说道:“我叫你别扔下我,你怎地竟扔了我跑了?”苏青一笑,说道:“我去开方子,且你是女娃儿,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不便总是同你呆在一起的。”女孩儿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横竖别管那么多了。大夫,你的医术真是高明,先前一路上,我曾请了几个大夫来,谁知道药喝了不少,病却越来越重。”
苏青沉吟,说道:“说来古怪,你这病原不是大病,只是因为一味拖延,其中又好像用药不当,才弄得凶险起来。”
这女孩儿想了想,就恨恨说道:“我知道了,定然是跟着我的那些个人,见我病了,他们就起了歪心,想我死了,他们就可一走了之……那些大夫必然跟他们串通了的。”苏青悚然而惊,说道:“不至于如此罢?”心头却也想:一个大夫判断失误,难道另一个也会如此?这不过是小小风寒,总不会连这个都治不好的罢,虽然如此,他到底是个温润君子,因此竟不愿附和那女孩儿所说。
那女孩儿见苏青不认,她便转了转眼珠,问道:“大夫,你叫什么?”苏青说道:“姓苏,单名一个青字。”女孩儿笑道:“好啊,我便叫你青哥哥,如何?”苏青一怔,女孩儿说道:“我叫小菀,你就这么叫我好了。”
苏青见她时而天真烂漫,时而略见凶狠,就问道:“你家住何处?为何会昏在路边?”小菀说道:“我家在京城,本是出来寻亲的,却不料被那些恶奴害了,幸好被你所救。”苏青说道:“你去寻什么亲?”
小菀迟疑片刻,说道:“想必是走岔了路……如今我也不知怎么去了。”苏青便说道:“既如此,等你好了,便回京城去罢。”小菀说道:“我孤身一人,怎么走?”苏青说道:“我叫人送你回去罢了。”小菀就不语。
小菀一直在医馆内住了三日,也跟众人都厮混熟了。医馆内的人也渐知道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且喜她并不胡闹,显得十分乖巧,因此众人也颇喜欢她。
苏青也时不时来替她诊断,第二日上,小菀说道:“青哥哥,为何我晚间没看到你?”苏青便说道:“我自回家去,你当然是见不到我的。”小菀说道:“你家住在哪里?”苏青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小菀说道:“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打听一下,以后好报答你呀。”苏青笑着摇头。
不料,晚间苏青欲回府之时,小菀却忽地跑出来,拦着他,说道:“青哥哥,在这里住的有些闷,你带我去你家看看,好么?”苏青自是不许的,小菀百般纠缠,当街之际,众多人看着,苏青无法,只好说道:“你且休胡闹,我便答应。”小菀急忙点头,冲他一笑,便说道:“我是最乖的。”苏青又笑着摇头。
苏青带小菀回府,小菀果然乖乖的,进了门,苏青本打算叫仆人将小菀自带回后院,不料迎面碰见苏老夫人,喜滋滋地上前来,说道:“青儿,过来看看这付家的小姐,我瞧着是极不错的。”忽地一怔,望着旁边小菀,问道:“这是?”
苏青正不知如何介绍,小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又面带笑容,说道:“您便是老夫人么?青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叫小菀,京城人士,夫人只叫我菀儿便是。”
老夫人略微一惊,却见她样子乖巧,举止大方,说话伶俐,一怔之下,便点头,又看苏青一眼,才说道:“啊……快往里面……”
小菀笑面如花,便跟着老夫人进去,苏青默默跟在后面,听她甜言蜜语的,同自己娘亲说的很是投契,还惹得娘亲屡屡发笑,不由地暗暗惊奇。
当晚上,苏老夫人便留小菀在府内用餐歇息,一直到了晚间,小菀自去客房歇息,苏青来看,小菀说道:“苏青哥哥,我没给你惹事罢?”苏青看着她明亮双眼,勉强点头。
小菀又说道:“我看夫人忙着给青哥哥择亲呢。”苏青便不言语。小菀说道:“我帮夫人看了一些……”苏青抬头看她。
小菀哼了声,便说道:“那些个庸脂俗粉,哪里配的上青哥哥。”苏青咳嗽一声,便说道:“小菀,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改日,我便找个人,送你回京罢?”
小菀一听,略沉默片刻,便说道:“苏青哥哥,你厌我了?”苏青一怔,说道:“哪里?”小菀说道:“为何你总避着我?”苏青说道:“男女有别,自是要守礼些好。”
番外之苏青篇(下)
小菀在苏府住到第三天,苏夫人手上一大叠未来儿媳的名单详细只剩下薄薄几张。苏夫人便对苏老爷念,说道:“先前怎地没看出?那张家的姑娘虽然貌美,但面带轻浮,周家的姑娘贤淑,可是生的太胖了,方家的姑娘家室极好,然而据说身子弱,吃了好些药,难道要我们将来伺候病人么?……想来想去,都不成。”苏老爷便说道:“那究竟选定了谁?”苏夫人说道:“约了媒人明儿再见,儿子好容易动了意,总要挑个最出色的才好……起码,不能输给那个。”
苏老爷便知道她说的是姚月娘。心想:“若论起容貌,这姚月娘已经是最出色的了,若要找个容貌上盖过去的,却不太可能……”然而却不好对夫人说,只任由得她去罢了。总归比她先前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大病小病缠身的好……看如今,面带红光,精神饱满,简直人也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