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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
“四次甚么?”
“救了你四次!”周昱昭悄然退后几步,不过眼神并不曾移开。
李眠儿颇觉得羞意难当:“这次算什么救?”
“如果你刚才的动静被陈王闻到,便就算是有皇上明面上保你,怕也难逃一劫!”周昱昭语气淡淡,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悚人得狠。
李眠儿凝眉回想了梦醒时分听来的那些对话,对周昱昭的论断倒也信了七分:“你如何在此的?”想到自己的睡相竟被他瞧了个透,李眠儿霎时脸上又火热起来。
“似乎你只会谢皇上?”
“甚么?”周昱昭不但避而不答,反倒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回来,李眠儿再度不解。
“我救你四次,而你一个谢字都不曾吐过!”
李眠儿恍然,似乎确实如此,只是她却不愿就此承认:“从来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岂能只谢字便能还的!”
“哦?”周昱昭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李眠儿听他尾音拖得格外长,便知自己所答之话被他钻了空子去:“不想世子也是会开玩笑的!”李眠儿轻笑出声。
周昱昭闻言,凝视着李眠儿的笑靥,而李眠儿在他的目光之下,不由赧然,暗自低下头去。
“你还是离皇宫远一些的为好!”周昱昭摞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没了人影!
第六十二回 暗里不知痴怨多
李眠儿望着远方一片虚无:“我也晓得该离这是非之地远一些,可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么?”
李眠儿起身,听着长春殿里仍有欢歌笑语传来,想自己也并不曾睡了许久,抬脚往回走,只是她一觉睡过来,来时的方向变得有些模糊,只抄了最靠近自己的一条小道而走。
一路风吹树叶沙沙,她莲步轻移,步幅又缓,遂经至假山旁时,并不曾惊动正立于假山背光一侧的两个人。
“妹妹,我是不是再没有机会了?”
假山后传来的窃窃女声令李眠儿脚步一顿,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到哪儿都能撞到这种事,这一次又换成一对姐妹了,李眠儿原想退回一些的,只是偏这时候风又止住了,若她一动作,定是要惊动说话的两人,反倒不好,于是索性立定不动,待风声再起时,弄些声响出来,提醒她二人。
“姐姐,依妹妹看,你还是早些弃了这个念头的好!皇上亲赐的婚,又是公主下嫁,便是委屈一下,选做平妻,怕也是难遂你愿的!”
“可是,我好容易才辗转托人说服了娘亲,再说,娘亲她也答应要寻个媒人去替我牵这门亲事的!”
“这不还没议亲了么,连媒人都还没上门呢,怎么能算数呢?”
“我知道那样根本不算数,可是当真连平妻都没有戏了么?”
“唉——”
只是那妹妹一声长叹,李眠儿不由也心下暗叹,不知这个做姐姐的究竟看中的是彭家公子还是那王家公子!
“妹妹,你替我拿拿主意,我现在……我现在……原以为娘亲愿意出面,至少会有几线希望的——”
“姐,你真是——你,你就没想过,你我是什么身份,不过四品官宦家的小姐,而人家是太傅家的嫡脉,就算娘托了媒人,人家也不一定答应阿!”做妹妹的即时打断姐姐的希望,出言毫不留情,只怕这下做姐姐的可要心灰意冷了。
又一个倾心王家公子的爱慕者,没曾想那个吹箫的还挺炙手的,李眠儿撇撇嘴,不禁在腹内无声地暗笑。
“既是如此,好妹妹,那我……我能不能——”
“你还是别想了,祖母和爹娘是不会同意你过去做侧室的!身为陆家嫡长女,若连你嫁得不好,下面的弟妹可要如何娶亲嫁人?”妹妹的言辞开始冷厉起来。
“妹妹——我——”
“好了,出来也不短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好!只是妹妹,容我再托你一件事,我的这点心思,也就同你一个人说过,你切不要再同他人提起了!”
“嗯,姐姐放心,妹妹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既不想叫别人知道,缘何还如此不警惕,李眠儿暗道,听闻她二人打算回头,不由悄悄地往侧道里移了一步,“喀哧”一声!
“谁?”假山另一侧的二人十分警觉地喝问。
那声脆响却是李眠儿不小心一脚踩中的一片枯叶碎裂声。真是没运,这大春天的,哪里飘来的一片枯叶,偏还给自己碰上了。李眠儿着恼,同时心念一转再转,灵机想出几种应对的借口,于是提了脚……
“湘姐姐,萍妹妹,你们怎么在这儿?”
李眠儿闻言,忙又缩回脚脖子,借假山遮住自己的身形,又朝后退了几步远,立定。
“天天妹妹!”“天天姐姐!”陆氏姐妹齐声回应道。
李天天走近前来,“你们姐妹在这儿做什么呢?”一边说,她的眼睛一边还不住朝陆氏姐妹身后的假山洞里瞧,只是横竖也没瞧出什么道道来,紧接着又问:“两位姐妹可曾见着我那九姑母?”
“九姑母?”陆湘此刻早已抛开将才的痴怨情绪,专心同李天天攀聊起来,“哦……是九姑娘是吧?不过论辈份看来,我们也得称她一声姑母了!”
“可不是么?你们没发现她还真有当姑母的潜质么?”李天天实在憋不住满腹牢骚,忍不住就顺口说出一句编排李眠儿的话来。
陆湘原是要顺着李天天的话意接下句的,却被陆萍插进:“天天姐姐,可是要我们一道帮你寻寻她!想她也就在附近吧!”
陆湘闻言,心知妹妹的用心,马上附和:“是呀,天天妹妹,将来我们一路出来并不曾撞见她的面,估计她可能还在我们身后的小苑里。”
“娘亲说的对,她真够不让人省心的!”李天天听至此,又埋怨了一句。
李眠儿权当没有听到,从道旁矮树丛中随意掐了片绿油油的叶子,便迈步朝她三人走去,只有意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听到脚步声,果然三人闭口不言,同时伸长脖子,扭头看过来,见李眠儿翩然而来,手中捏了片树叶,置于鼻间轻嗅,一路走一路嗅。
哼,叶子能有什么味道!见状,李天天腹诽。
“你跑到哪里去了?爹娘都担心死了!就不能好好在殿里呆着?”李眠儿一走近,李天天便数落起来,那口气何曾是把李眠儿当做姑母了。
李眠儿看了一眼李天天,简单地回了句:“走吧!”
李天天只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着实不忿,又当着陆氏姐妹二人的面,才没吐出更加难听的话。
陆萍暗自观察着这位李家九姑娘,之前在大殿内已经目睹她的风采与胆魄,此时近处看了,更觉她自有一股不可亵渎的清贵之华,虽只轻吐“走吧”两个字,却就是能让人乖乖地听从。
一行四人回到酒气氤氲的殿内,李天天一回到李青梧夫妇身边,对他二人低咕了几句,李眠儿远远看着,见方氏瞧过来,却是一脸的不满,李青梧也转头朝这儿只看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了。
李眠儿坐在自己的席榻之上,端起案几上的茶饮,无声地饮着。
“看来这处的独榻却是要比本王的席榻来得更自在逍遥!”楚王悄无声息地来到李眠儿的身后。
李眠儿闻言,抬起头,先是朝楚王妃的方向扫了一眼,王妃并不曾看过来,于是起身行礼:“楚王的厚爱,青烟心领了!”
“这身衣裳很适合你!”
“只是,青烟一向更为习惯素裳!”也许是楚王太过平易,也许是楚王主动低下身段示好,李眠儿丝毫不以为身前的男子,就是当今颇受太宗看重的三皇子。
“过了这三日便好!”楚王对于李眠儿的冷淡不以为意。
“……”李眠儿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一向不大爱没话找话地同人寒暄,此时便是如此,楚王问一句她回一句,而楚王忽然来了一句陈述,于是她无话可回了。
“九小姐,平日爱读些什么书?”李眠儿的思想,楚王很好奇,一般只读些《女诫》、《内训》、《女论语》之类,怕很难念出这般气魄来。
“无外乎几本大家都读的书!”
“那倒是难得你才思敏捷!”
“楚王过奖了!”李眠儿又福身行了一礼。
“哟,难怪没看着三哥,原来跑这犄角旮旯了!”李眠儿身子将将挺直,就见陈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李眠儿回想在花苑里的听闻,不由细瞧了一眼陈王,虽说他的身体东倒西歪,然他的眼一直是细眯着的,看着只觉着邪里邪气的,却看不进他的眼眸,想来他的醉意多半是装的。
陈王明明找楚王搭讪来的,却偏要站在李眠儿身边,与她列齐,然后伸手从身后的案几上端过一杯酒,递给楚王:“三哥,来,今晚还没好好和你痛快饮上杯呢!”
楚王皱着眉接过酒:“四弟,你今晚喝多了,三哥也只同你喝这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三哥就是爽快,来!干!”陈王朝李眠儿这边斜倾着身子,仰头干了杯中酒。
李眠儿闻他一身刺鼻的酒味,却还往她这边倾身,不由朝一边轻轻挪了一挪。
陈王瞥见:“李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今晚好胆量,本王佩服!来,你也饮一杯!”
李眠儿忙端起自己手中的茶盏:“青烟不会饮酒,还请陈王担待,青烟以茶代酒,敬陈王一杯!”
陈王摆摆手:“这不行,本王敬你,你得喝酒!”
“只是青烟确实不会饮酒!”
“你没饮过怎知不会饮?”陈王越欺越近,李眠儿不得不朝后退。
“好了,四弟,李小姐这杯,我代她饮了,这杯饮过,你就不要再四处寻人喝酒了!”楚王将李眠儿轻轻拉至身后,将宫人新满上的酒杯端起,再次一饮而尽。
陈王见此,眉梢眼角都带笑:“三哥,你究是这李小姐什么人,如何代得?”
“就凭我是你三哥,我说代得便代得,来人,扶陈王归席!”楚王招来几个侍者,令几人搀扶着陈王,回去席位。
“九小姐,四弟秉性好玩,心眼倒是不坏,将才他也只是同你玩笑!”
他的坏心眼恐怕你不晓得而已,李眠儿心里想,嘴上回道:“这个青烟省得!”
“那就好,改日,我想就是下月十五,说不定我们又会见面的!到时我领你在皇宫四处走走!”说完,楚王也转身离开,回前排席面去了。
瞧一瞧殿外的夜色,天也不早了,这宴也差不多该散了,李眠儿轻舒一口气,感觉离开娘亲还有疏影似有很久很久了,已经开始想她们了。
想到疏影,李眠儿瞧瞧自己身前的案桌上,弯腰挑了几样从来没吃过的点心,小心地包在帕中,袖进袖口。
第六十三回 水漾萍根风卷絮
在今晚宴筵上,连一向很自持的皇上都喝得酩酊大醉,而嗜酒如命的陈王也不知真醉假醉地一直伏案不起,于是李眠儿很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席上,直到散宴。
跟随在李青梧夫妇身后,一路走来,容貌举止皆很出众的李眠儿和李天天姑侄二人自然惹来众人的注目。
同来时一样,李青梧单独一辆车走在最前头,方氏母女一辆车在中间,李眠儿一人一辆车走在最后。
还未出得皇宫,只闻四周围马蹄声嘚嘚,车轴转动声噌噌,待出了皇宫,众官员的马车才各奔东西,马蹄声、车轴声也就开始变得稀稀拉拉。
李眠儿坐于马车中,摸了摸有些沉甸的袖口,想到疏影贪吃的模样,忍不住暗自一笑,暗里笑着笑着,嘴角不由弯起一抹弧度,于是习惯性地拿起绢帕掩住嘴,发觉此时车中并无他人,才放下帕子,抿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