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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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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

黑夜之中,不辨虚实,平时一点点混外,都会放大好几倍。要是有数百上千匹战马在匈奴营地里驰突起来,那混乱还小得了吗?

汉军一进入营地,就分头行动,到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战马,正赶着战马在匈奴营地里狂奔乱突。

如此之多的战马驰突起来,那威势可想而知了,躲避不及,就会给踩成肉泥。只一会儿,死在马蹄下的匈奴就不在少数,这混乱是越来越大。

“快!收拢战马!”

要想重新稳定局面,只有控制住战马,伊稚斜的反应也够快。

可是,周阳会给他机会么?周阳能不算到这一着?早就算计好了。就在战马驰突的时候,汉军挥着汉剑,在匈奴营中大开杀戒,一边大杀一边大吼“汉军威武!汉军威武!”

黑暗中,谁也分不清是谁,哪怕是遇到影子,那也是敌人!匈奴惊恐之下,自相残杀者不在少数。黑暗之中,你打我,我要你,打了半天,最后发现是自己人。发现了又怎样呢?你死,总比我死好!

平静的水面,只需要一颗石子就能打破其平静,激起无尽的涟漪。汉军的夜袭无异于一块巨石砸进湖里,激起无尽的波涛,这混乱是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炸营了!

炸营是古代军队最可怕的事情,一旦发生炸营,后果不堪设想。引发炸营的原因千奇百怪,可能是敌袭造成。更有可能,是某个兵士睡梦中说梦话“敌人来了”,惊动别的兵士,抄起兵器就砍杀起来,混乱越来越大,到最后,死伤无数。这种事,史不绝书。

制造一波又一波的混乱,让匈奴炸营,这正是周阳的目的所在。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汉军夺马驰突,杀人放火,擂鼓惊敌,大吼战号,能用的手段全用上了。

喊杀声,临死前的惨叫声,蹄声,响成一片,汇成一首战地之歌!

混乱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伊稚斜虽是不愿,只有逃走的份了。

伊稚斜骑上战马,一拍马背,带着自己的亲兵,夺路而逃。

出了营地,一路往北,还没有跑出多远,就听前面传来如雷的鼓声,还有汉军的吆喝声:“匈奴休走,飞将军在此!”

“飞将军?”

飞将军李广的大名,在匈奴是妇孺皆知,伊稚斜乍闻之下,不由得头皮发炸。遇到李广,和遇到死神没什么区别,无奈之下,伊稚斜略一辨方向,打马往西冲。

才奔驰一口气功夫,前面又有如雷的战鼓声响起,还有汉军的吆喝:“匈奴休走,程不识将军在此!”

程不识的名头虽然不如飞将军那般威名远播,让匈奴妇孺皆知,可是,程不识是与李广齐名的汉朝抗击匈奴的名将。那也是一个难缠的人物,遇到他,就是撞上铁板。

这也惹不得,伊稚斜只得打马朝东跑。没跑出多远,又是一阵如雷的鼓声响起,还有汉军的吆喝:“匈奴休走,飞将军在此!”

“飞将军?来得这么快?不愧有飞将军之称,难道他真的会飞?”伊稚斜虽然心中起疑,却是惊惧难已,真伪难辨之下,只得另找方向逃命。

就这般左冲右突,不论他怎么逃,总是有汉军拦截,不是飞将军,就是程不识。这两人好象神仙似的,不论他逃到哪里,总能出现在那里。

伊稚斜就这样没命似的逃了一晚,都没有逃出汉军的追击。到天色微明时,伊稚斜早已是气喘如牛,疲惫不堪,更重要的是惊惧过甚,原本过人的胆气,已经所剩不多了。

好在,天色终于亮了,只要天亮了,就可以收拢军队,再定行止。

“咚咚!”

前面传来如雷的战鼓声,惊天动地,又有汉军在等着他。

伊稚斜一瞧身边,所剩不过十来骑,要是再遇上汉军,那只有送死的份。事到如今,他还能多少胆色呢?得赶紧逃。

“左谷蠡王,你快瞧!”

阿胡儿指着前面。逃了一晚,阿胡儿竟然没有走丢,实是异数。

伊稚斜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羞怒交集,一张脸立时涨成了红色。

前面哪里是汉军,是一群羊子给倒吊着,羊蹄不住擂在战鼓上,要不战鼓响如雷都不行。

伊稚斜恍然大悟,就算汉军人数不少,可是安陶城才多大一点,能驻守大军么?汉军是人数不多,没有兵力上的优势,要想袭破匈奴的营地,就得用计。这羊子擂鼓正是汉军的计策所在,怪不得只闻鼓声,不见汉军冲杀,原来根本就没有汉军。

现在是明白了,可是太晚了。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谁能想到此点呢?

还有一点,伊稚斜没有想到,那就是李广和程不识根本就没有来。周阳这是借二人的名头,吓唬匈奴的。在外面拦截的汉军,不管遇到谁,都说是李广或程不识,是以伊稚斜逃了一晚上,也没有逃出二人的手掌心。

“可恶的汉人!你是谁?你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狡猾?”伊稚斜仰天一声咆哮,带有无尽的伤心、不甘、憋屈……

“我被一群羊打败!可耻!可耻!”羞怒攻心之下,伊稚斜再也禁受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来,一颗头颅软软垂下。

第十五章 怒火冲天

晨曦初上,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把大地染成一片红色。

为鲜血染红的匈奴营地,更加色彩鲜艳,夺人目睛。

汉军正在打扫战场,虽是经过一晚苦战,却是人人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疲惫之色。

此时的营地,到处是死人,到处是死去的战马,人无完好的尸体,不是肢残身缺,就是成了一滩肉泥。情形之惨烈,比起前两日的城下之战更甚十分。

周阳行走在营地中,一脚下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溅起一片血花。营地中,有不少小小的血湖,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格外美丽,份外妖娆。

无数次听说过战场很惨烈,要不是亲眼所见,周*本就不信战场是如此的惨烈。当然,周阳虽然心惊,却是更盼望这种惨烈更甚,越是惨烈,匈奴越是倒霉,汉人越是扬眉吐气!

“周阳,好样的!”苏建在经过周阳身边时,一竖大拇指,赞叹一句。

“周阳,了不起!”赵破亲热的拍着周阳肩头,赞不绝口。

“周阳,你是这个!”路博德的大拇指都竖到天上去了。

虽说建章军的校尉是公孙贺,可是,灵魂却是周阳。周阳以什长的身份出谋划策,这事早已尽人皆知。城下一战,昨晚一战,无不是出自周阳之手,兵士们对周阳敬佩不已,见到周阳的面,就象见到亲人似的,笑脸相似,真心夸赞。

这一战,打出了汉军的威风!数十年没有的威风!

数十年来,汉军在匈奴面前,就没有什么胜仗可言,就没有真正痛击匈奴,而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谁能不服气?

此时的周阳,虽然还是什长,却已得到建章军的认可,只要他一句话,兵士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周阳,你在这里啊?”公孙贺人未到,声音先到,快步跑过来,拍着周阳的肩头,亲热得紧:“你可知道昨晚一战的战果如何?”

略一停顿,声调转高:“你肯定想不到!”

“都清理出来了?”周阳有些意外,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公孙贺微一颔首:“只知道个大略,详细的得稍后才能知晓。这一仗,要是没有你运筹帏幄,就不会有如此之胜,我是急不可耐的说给你知晓。粗略估算,昨晚一仗,匈奴亡两千多人,至于受伤,估计是人人带伤。可以这样说了,伊稚斜一万军队已经溃不成军了。”

兴奋的一紧握双拳,用力过度,手背都有些泛青了:“你真是好算计!先不杀人,先制造混乱!这两千多匈奴,死于弟兄们之手的并不多,他们自相残杀就死伤无数,占了六成吧。只可惜,让伊稚斜逃走了。可是,这也没办法,我们的兵力不占优,要抓住他也挺难的。”

周阳欢喜上脸,兴奋的重重点头:“好啊!匈奴终于知道大汉的厉害了!”

“嗯!那还用说!”公孙贺欢喜无限:“这一战,我们的缴获极多,别的不说,光是战马,就有好几千匹呢。匈奴的战马高大健壮,韧性好,冲击力强,这些战马才是这们这一战最大的收获!”

汉朝缺马,建国之初,就是王侯也不能用马驾车,只能用牛车。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景帝时期。景帝为破击匈奴做了两件富有远见的措施,一是把皇位传于他最能干的儿子汉武帝,二是大力推广马政,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要是没有马政的支持,汉武帝就不能组建规模庞大的骑兵军团,更不可能在“漠北决战”一次性投入三十万匹战马。

这一时期,汉朝对战马的渴望是相当的急切,一下子缴获数千匹战马,的确是天大之喜。

不容周阳说话,公孙贺已经挥着拳头道:“发出鸿翎急使,给皇上报捷!大汉万岁!”

实在是欢喜难禁,嗥了起来。

“大汉万岁!”

他一嗥,兵士们齐声相和,惊天动地的吼声,直冲霄汗!

XXXXX

龙城,匈奴的三大圣地之一。

此时的龙城,早已是一片军营,到处都是军帐,到处是军队。

“隆隆!”

一队队匈奴军队骑着战马,腰挎弯刀,背上强硬,行列整齐,开去集结地点。

今日是五月初五,是军臣单于祭祖的日子。祭祖之后,军臣单于就要下达南下攻汉的军令,这些军队奉命集结到冒顿单于的坟墓前。

头曼单于、冒顿、老上单于的坟墓在龙城的西北,这里是一片坟起的山峦,地势高,正是埋骨之所。

这片山峦,周围数十里,每个山包上都有一座坟墓。每一座坟墓里躺着的是一位单于,远至数百上千年前的单于,近的有头曼单于,冒顿,老上单于。

在这些坟墓中,有一座最大的坟墓,那是冒顿单于的埋骨之所。冒顿,是匈奴历史上最伟大的领袖,他统一了匈奴各部,把四分五裂的匈奴凝聚在一起,是深受匈奴爱戴的单于。

他死后,他的儿子,老上单于继位,把冒顿葬在主峰之上。主峰上,原本是一位数百年前的匈奴单于埋骨之所,老上单于让他搬了家,把这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冒顿。

匈奴特别敬奉祖先,对祖宗的坟墓极为看重,入葬之时,不仅要杀匈奴陪葬,还要把坟墓修得象画儿一样美丽,要不然,就是对祖宗的不敬。

冒顿作为匈奴最伟大的领袖,他的坟墓最大,最是气派,修得最是精美,霸气十足。

从山脚开始,是一条白玉砌成的玉阶,一直向上延伸,直达冒顿的坟前,长约七八里。此时的玉阶上,军臣单于率领群臣,正沿阶而上。他们的步履合着节奏,不是太快,也不缓慢,是匈奴祭祖时的特有步调。

走完玉阶,就到了一个由昆山之玉铺成的空地,宽约里许。洁白的昆山之玉,在阳光下发着柔和的光芒。

冒顿的墓碑是用一块硕大的美玉制成,碑顶是一只黄金铸就的鹰,展翅腾空,一副翱翔九天的霸气,碑上刻着一些匈奴记事的符号图案。

“孙,军臣,率领大匈奴左右贤王,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祭祀日月之下,大漠之上,众王之王,匈奴大单于冒顿!”军臣单于率领群臣跪了下去,以额头触地,声音悲切。

早已准备好的匈奴巫师跳起了祭祀舞。匈奴的舞蹈动作不多,就是蹦呀跳的,转个身什么的,没有优美的曲线,没有流畅的动作,只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

军臣单于站起,转过身,凝望着山脚下的匈奴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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