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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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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梦夫人遍体生寒,此事的荒诞离奇,完全在她想象之外。骇然道:“凤公公就是要月明去找寻这个盒子吗?”

冀善道:“大概是这样子。辜月明是凤公公手上最厉害的棋子,季聂提办不来的事,只有他或有希望办到。如果有选择,凤公公是不会出动月明的,因为我们都明白辜月明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凤公公再没有耐性等下去,亦使我们得到一个难逢的机会,更是皇上和我一直苦候的机会。”

花梦夫人深吸一口气道:“公公要月明杀谁?”

冀善平静的道:“夫人仍猜不到吗?”

花梦夫人娇躯一颤,道:“季聂提?”

冀善沉声道:“季聂提之于凤公公,等于夫猛之于皇上。夫猛一去,皇上变得全无反击凤公公之力。只要除掉季聂提,凤公公将变成无牙的老虎,我有把握连根拔起凤公公。而这个更是月明唯一保命之法,当月明得到宝盒的一刻,季聂提会杀他灭口,即使月明逃过季聂提的毒手,回到京师月明仍难逃一死,凤公公是不会让他活着的。鸟尽弓藏,将是月明注定了的命运,也是我冀善未来的写照。”

花梦夫人的心忐忑跃动,喘息道:“公公要我怎么办呢?”

钱世臣步下红叶堂正门的长石阶,立即看得心脏抽紧。

随季聂提南来的三十六个特级厂卫高手,个个全副武装,立在战马之旁,一副远行的派头。这三十六个人,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随便走一个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三十六个人合起来,即使被千军万马重重围攻,恐怕仍有机会突围而逃,何况指挥他们的是季聂提。

钱世臣特别留心他们挂在马侧的弩箭机。这是厂卫的秘密武器,能连续发射四枝弩箭,据闻极难制造,到现在为止,只制成四十多把,而眼前所见便有

三十七把,可知季聂提这次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

季聂提神色冷静地立在手下们的前方,正打量着自己。

钱世臣从心中涌起寒意,比对起刚才面对绝色的情景,眼前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充塞着暴力、刀光剑影、冷血和无情。

脚步把他带到季聂提身前。

季聂提压低声音道:“我们布在云梦泽外围的眼线发现了薛廷蒿,他现该已进入云梦泽去。”

钱世臣差点露出心中的震骇,忙把情绪硬压下去,又想到戈墨已先一步赶去,求神拜佛希望戈墨能在季聂提赶到前杀人灭口,忙道:“季大人千万小心,云梦泽可不是寻常的地方,连猎犬在那地方亦变得惊惶失措,没法起任何作用。”

他清楚自己这番话是口不对心。在这世上,他最害怕的两个人,首推戈墨,其次就是季聂提。而在这最不该胡思乱想的时刻,他却忽发奇想,假设自己最害怕的这两个人,全葬身于云梦泽内,他发誓自己从此再不去想楚盒,以后安分守己的做人。他实在受够了。

季聂提精光闪闪的眼睛直盯着钱时臣,看得他心中发毛,这才从容道:“没有人敢在这样一个地方掉以轻心,我现在立即赶去,这里交给你了。世臣须好好和丘九师合作,千万勿让五遁盗溜掉,明白吗?”

不待他答话,季聂提打个手势,三十六名战士全体飞身上马,登时整个广场杀气腾腾,颇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钱世臣垂首道:“一切照大人的吩咐。”

季聂提踏蹬上马,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接着低喝一声,领着三十六骑旋风般卷出红叶楼的外院门。
第二卷第三章当年真相

冀善双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沉声道:“在一般的情况,要杀季聂提是没可能的事,但在那奇异的地域,加上辜月明,季聂提又没有提防之心,最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月明杀季聂提,不但为了夫人你,更是为自己、为皇上、为国家人民的福祉。我可以代皇上保证,只要他杀了季聂提,一切会如他所愿。”

花梦夫人明白过来,冀善打开始便对自己不怀好意,且布局精密,一步一步的把她逼入绝地,如不依他的意思去办,她会死得很惨”冀善当然也不得善终。而她、辜月明和冀善,甚至皇上,四个人已被命运之钩挂上了。

她根本没有另一个选择。

以凤公公的势力,纸终包不着火,如让季聂提回京,机会将永不重临。

冀善道:“夫人先前写的亲笔函,已秘密由飞鸽传书系统送往岳阳我们的人手上,此人在岳阳颇有身份地位,可直接见到红叶楼的周胖子,这个人真如夫人所说般可靠吗?”

花梦夫人道:“表面看,确实没有人认为他可靠,但只因接触不到真正的他。周胖子是个可绝对信任的人,否则我不会让百纯去助他提升红叶楼的格调,更不会在金钱上支持他。公公放心好了。”

冀善道:“如此有请夫人动笔写第二封密函,让月明清楚他的处境,为了夫人,我相信月明绝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天色渐明。

辜月明发觉置身于莽莽苍苍烟雾缭绕的古树林内,随便一棵树肯定都有过百年的树龄,甚至数百年至千年以上,好像自互古以来一直存在,见证着人世的兴衰,沧海桑田的转移。

古木高耸入云,或有十多人手拉手才能围拢的巨大板根,甚至数稞树纠缠生长,形成千姿万态的奇状,与昨晚的水泽沼地形成强烈的对比。

树林内充满各式各样的生命,金丝猴踪跳于枝桠之间,飞禽走兽随处出没,是块从没有人入侵的世外净土。原始、古朴、幽静、神秘。

在这似被遗忘了的世界里,竟有条仍隐约可辨铺满腐叶的长道,在茫茫林海里穿梭延伸。这条该是在古代建成的驿路,像一个奇迹般被保存下来。

一群多达百头的扭角羚横过前方,其中几头戒备的向辜月明瞪视,迅又没入林木探处,仿如乍现仙踪的神鹿。

辜月明啧啧称奇,这么一个好地方,为何竟不觉有人迹,如此众多野生动物栖息繁衍的天然环境,理该是猎户们趋之若惊的宝地,怎会错过?

倏地辜月明被路旁一堆堆的束西吸引,蹲下来检视,到肯定是狼粪,释然想道,难怪昨夜灰箭惶恐不安,原来云梦泽是狼群的领土,这些粪溺正是狼群的记号,向其他族类发出不得入侵的警示,旋又想到灰箭曾面对沙漠的野狼而不露惊惶之态,怎会因嗅到狼味而慌张?真的是没法想得通,只能心中存疑。

辜月明继续深入,提高了警觉,即使他是第一流的剑手,对野狼仍不敢掉以轻心。凤公公说得对,死可以有不同的死法,如被饿狼活生生分尸,任他如何视死如归,也感到接受不了。

幸好再走个多时辰,仍没有遇上恶狼,此时古驿路到了树林的边绿处,林外丘野起伏,远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树林,其间隐见房舍。

辜月明心中大讶,在这人迹不至的地方,怎可能有建筑物呢?

他直觉感到他彻夜追踪的神秘人物正在那里等他,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个想法,可是他晓得这个想法绝不会错。

丘九师和阮修真离开住处,朝斑竹楼的方向举步,随行的只有两个手下。

岳阳一派江南水乡的特色,河渠纵横,舟楫四通,河街相交,桥梁通便。以百计的民居临水而筑,粉墙黛瓦,倒映在漪涟水波中,景致迷人。

阮修真意有所指的道:︹昨夜睡得好吗?”

丘九师颓然道:“天明后我勉强睡了一会。但不要误会,我不是因百纯失眠,只因在推敲你说的话,不过愈想愈糊涂,难道在这人世之外,确有鬼神的力量在操纵人的命运,如此做人还有甚么意思。

阮修真微笑道:“真高兴你没有去想百纯。我的想法却刚好和你相反,若这人世之外,确有神灵的存在,那生命将会变得有趣多了,至少代表了生死之外尚有其他,例如轮回转世诸如此类。现在我们面对的是茫不可测、超乎想像的神秘力量,你不感到刺激有趣吗?”

丘九师苦笑道:“人世间令人烦扰的事已多不胜数,我们还要挑战看不到模不着的对手,我们负担得来吗?真希望一切只是你的错觉。”

阮修真道:“对手虽是无影无踪,但我们的胜败却是清楚分明,只要逮着五遁盗,我们便是这场斗争的胜利者。明白吗?千万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否则一个把持不住,你会忍不住去见百纯。”

丘九师叹道:“真的是这样子吗?”接着“咦”的一声,往四处张望。

此时两人抵达斑竹楼前,阮修真讶道:“甚么事?”

丘九师道:“卖蛇胆的小子到哪里去了?他还剩半箩蛇要卖,这么快便偷懒。”

阮修真向手下道:“给我四处找找,看他是不是在别的大街摆档,找到他后带他来见我们。”

接着笑道:“真想念那小子的蛇胆,昨夜我一觉睡到天明,从没这么爽过的。”

丘九师一脸羡慕神色,扯着阮修真登楼去也。

辜月明踏着林间小径,探入林内。这是片覆盖逾里的斑竹林,他敢肯定最近有人清理林道,石径不见杂草,两旁的斑竹亦经人修剪,否则早被横生的枝叶封路。

拐了一个弯后,一座造形高古朴拙神祠似的建筑物坐落小路尽处,以方石叠筑而成,墙身虽大致完好,却是斑驳不平,有严重风化剥落的情况,似在诉说其悠久漫长的岁月。入口的门扇已不复存在,只余门洞,上有一横石匾,字形残不可辨。祠顶更是破烂不堪,被伸下来的斑竹覆盖,仿如一个绿色的罗伞。祠前左右各有三头石兽,但因年月久远,变成六堆形状嵯峨的石团,不过辜月明仍可想像神祠建成时宏伟壮观的气派。

此祠大有可能有上千年的历史,难道是与颛城同一时闲建造。旋又暗骂自己,他根本不相信有这么一座找不到的古城,为何却偏要当古城真的存在。

辜月明环目四顾,暗忖如果这是个陷阱,自己已是陷身绝地,只要敌人封锁入口,他是无处可逃。他的灵鼻已嗅到昨夜追踪的神秘人若有似无的淡淡气味,对方正立于神祠向门的另一边,等待着他。

辜月明感觉不到丝毫杀气,却更不明白对方从泽地诱他一路追来的原因。

辜月明朝神祠走去,当踏足门洞的一刻,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破风声起,一枝长棍似的束西照胸戳至,迅如闪电,力道十足,且刚好是他前脚尚未触地的一刻。换了是另一个人,肯定被逼出门洞外。

辜月明身经百战,甚么风浪没有见过,早在入祠前,已想到对方诸般手段,例如远距发射弩箭火器暗器,或在门内上方撒下罗网,又或地上设有陷阱,只没想过对方竟会以长达二丈的束西远距施攻。此于对方来说,有利有弊,如让自己欺近,对方必死无疑,不过须待挡过对方的第一波攻势后。

他正被夹于厚达半尺的门洞内,既来不及拔剑,更没法往左右闪移,于战略上完全处于下风,由此亦可知对手的高明,但仍难不倒他。

辜月明一声冷笑,左右开弓,掌化成刀,展开一套精巧细腻的功夫,狠劈在对方攻来的武器上,且暗含震劲,硬把对方的武器劈得失去准头,没法伤他分毫,守得门洞稳如铜墙铁壁,寸步不让。

这时他已弄清楚对方用的是一支长达二丈半的斑竹竿,该是就地取材,而对方能把竹竿硬中带软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确实大不简单。他战意剧盛,大感刺激过瘾。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似乎只有值此生死相搏的时刻,他才可感受到存在的意义,杀人或被杀,没有其他事可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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