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挲着，“秦宇，秦宇，你醒一醒，不要睡了，若是睡了，就醒不了……”
“素……素……”他怔怔的望着我，可又像是望着别人，空空的，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
可就算这个时候，他口中念的，不是然儿，不是小包子，而是素素……是我……
不争气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我整个人扑在他冰冷的怀中，让那些温热全部落在他的胸膛，“秦宇……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素素……不要……哭……”秦宇的身体很冰，四肢全都已经僵硬，此刻，他却缓缓地抬起手，轻柔地用指腹擦去我脸上的湿润。颤抖的，麻木的，每一次移动都那么费力，可他却始终没有停止，一直用他沙哑的嗓音重复着：“不要哭……”
心里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部涌出，我抬起自己埋在他胸口的脑袋，搂着他的腰，一字一顿道：“我不哭……我不哭了……”
“呵……”秦宇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绞住一样，闷得我连气也喘不过去，我颤抖地抬起手，一边脱去他的衣物，一边说道：“这个温泉很暖，你下去泡一夜的话，寒气能散去不少。第二天我就赶回无涯，问师父要炙炎草，你会没事的，秦宇，你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他却突然醒了过来，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颤抖着，艰涩地开口，“不……不要……回无涯……不……不要离开……我”
秦宇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往我心口剜一刀，我用尽全力止住眼睛里汹涌而出的泪水，哽咽道：“我不走……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不要……骗我……素素，不要……离开我……”
“我不骗你，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得了我的许诺，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可是抓着我的手臂却始终没有松开，反而整个人朝后倒去，由于秦宇比我高大许多，在这一瞬间，我根本无法徒手承受他的重量，“噗通”一声，我和他双双落入泉中。
而那一刻我才突然想到，温泉如此之深，而我却根本不谙水性。
第三十六章
大量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过头顶，侵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从小，我便喜欢坐在湖旁的小秋千上看风景，可讽刺的是，我却非常的怕水，从骨子里怕。那一次寒冬，我不慎落入湖中，整个人奄奄一息，几乎冻僵，是秦宇奋不顾身地跳了下来，用自己的身子给我取暖，在清露宫中过了一夜。
而如今，纵然泉水温和，还是不免激地我阵阵发颤，无言的恐惧慢慢蒸腾，像是无形的锁链，缠着我的四肢，让整个身体不停下坠……
可是……在即将要覆灭的那一刻，温暖而宽厚的大掌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整个人用力地扣在他的胸前。水中，我不敢睁眼，可一片黑暗里，他的心跳和温暖，终究还是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传入心尖，让爱恋，战胜了恐怖。
秦宇是我的救命稻草，小时候是，现在是，永远都是，无论如何苦痛，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他离开的四年，我整个人浑浑噩噩，哭得肝肠寸断，似乎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哭光。师父心疼地抱着我，一点一点吻去我颊上的湿润，可就算眼睛红了，痛了，我还是无法停止自己对他的念想。
有些东西，若是从未拥有过，那就谈不上失去的痛苦；可是，当小哥哥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放不了手，那种感觉太甜蜜，太温馨，就算日后粉身碎骨，也不想再要放手。
可是……我却逼自己离开，因为我不要用自己的死，绑住他，让他一个人活在当年的梦境中。我不要……真的不要……
“小哥哥……”在水中，他听不见我的呼喊，看不见我的眼泪，泉水流淌，带走所有的一切。
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落入水中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是脑中却涌出了许多的场景，不想，不愿，不舍……
对不起……秦宇，就算我要离开了，还是让我自私一次，自私地爱你一次。
两条腿缠上他的腰肢，两条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他低下头，好看的薄唇用力地贴上我的，那一刻，像是有什么温热的气息灌入整个身体，眼泪大量的涌出，我不顾一切地吻着他，与他唇齿相依，与他缠绵共舞。
我很怕，怕过了这一晚，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
寒毒最怕的就是温热，当落入泉水的那一刻，我明显觉得秦宇的身体在不断回暖，原先僵硬的四肢也开始活动自如，他用力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嵌到胸膛里才甘心。
一瞬间，我被他整个人拖到潭子的边缘，他就像是盾牌一样，紧紧地靠着岩石，而我则被他舒服地揽在怀中。
脑袋抬出了水面，微微有些发凉。从始至终秦宇的唇都没有离开我的，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抽空，弄得又胀又痛，实在忍不住，鼻中发出轻微的嘤｜咛，哪知道，眼前的人不但没有停住，反倒是越发狂热地索｜取起来。
终于，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过去的时候，秦宇还是选择与我稍稍拉开了距离，我抬起头，看着他略微迷茫的眼中满是排山倒海的狂热，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对不起……”在他那样的眼神注视下，我突然哽咽出声，对不起，只要这一晚，就够了……我用力地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嘴，轻柔地吮｜吸他的耳垂，感觉到他的僵硬，我脸一红，手上的动作慢慢下移，来到腰间后，用力地扯下早已被泉水浸湿的衣服。
一瞬间，秦宇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狂乱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湿湿的，热热的，还夹杂着温泉特有的水汽，他的唇贴在我的耳畔，轻声地呢喃，带着小心也带着期许。
他说：“素素……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贴近他，双唇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一刹那，撕裂开的疼痛蔓延全身，我全身颤抖，整个人像是没有了一点儿力气，全然倒在了他的怀中。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秦宇沙哑着嗓子，一边进出，一边诉说。
我想开口说无妨，可没想到，一出口的，不是毫无章法的的话语，便是支离破碎的呻｜吟，软软糯糯，百转千回。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只一晚，让我最后记住他的味道。
从冰冷开始变得滚烫，然后一直一直燃烧着整个身体，像是凤凰重生时，最后的浴火。
那一刻，我和秦宇紧紧贴合，相互纠缠，彼此之间，再无一丝隔阂。多好，要是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只是，我和他的一辈子，短短的，只有一晚上。
青峰山的温泉很暖，无论过了多久，都没有丝毫的冷意，我舒服地蜷缩在秦宇的怀中，像只乖巧地猫儿一样，用自己的脸庞蹭着他的胸膛。
抬起手，我握住他的手腕，由于温热，寒毒慢慢被压制下来，可终究还是盘旋在体内，蠢蠢欲动。我催动内力，封住他的几处大穴，再点了他的睡穴。随后，扶着他靠坐在潭子的边上，确保他不会被水淹没，却又可以以水取暖。
“秦宇，这些话，我真的不敢在你醒了的时候说，你那么凶，脾气还那么要坏，要是说了，没准会被你掐着脖子不放，活活给弄死了。”我哧哧地笑出声，用指腹轻柔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极尽柔和，别人都说，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大抵说的就是秦宇这般摸样。呵呵……
“秦宇，以前我就觉得你长得好看，现在看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呵呵……这样我就不担心了，等你醒来，要是看见我不在了，你就当做从来都不认识我这个人就好，反正我和你成亲。夫妻交拜那一拜，并没有礼成。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呵呵……”我一边说，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液体，可是那么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答应我，找个漂亮贤惠的王妃，陪着你，伴着你，你会幸福的，秦宇，答应我，你一定会幸福的……要是你不说，本公主就当你是默认了，知道吗？我殷素怎么说也是个公主，你答应我的话，一定要办到……秦宇，答应我，忘记我……秦宇……对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嗓子哑了，眼泪也流不出了，只剩下一口一口的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滑落，我把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轻抚了半日，终究还是抽离。
秦宇，好好地活下去……
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我用尽全力，爬到潭子边，随后用长袍裹住自己的身躯，慢慢地踱步到洞口，不要看，不要回头，不是你的，殷素，他不是你的……
很快，白色的袍子被染成一片猩红，我知道，体内的蛊虫已经忍不住要反噬了，也好，就这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秦宇的寒毒还没有解，我要回无涯，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回无涯一趟。
然……身体好软，控制不住地，我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栽去，但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一个清冷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怀抱接住了我。
仰着头，一抹沧桑而干净的白色映入眼帘，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后张开嘴，甜甜地唤着：“诶？师父，你来看素素了吗？呵呵……素素错了，素素好任性，以前老是忤逆师父，惹师父伤心，以后不会了，既然师父出现了，师父原谅素素好不好？”
眼前的世界一片氤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看见凤萧，也是人死之前，就会产生幻觉，幻觉中，有这一生中最想见的人。
一开始是小哥哥，现在又是师父，真好，老天对我还真不错，死之前，还能让见到师父，让我求得他的原谅。
温暖扑面而来，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整个人被凤萧抱在怀中，“素素……不要说了，师父带你回无涯，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看不清楚师父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师父，小哥哥的寒毒还没有解，你救他好不好，师父……”
“素素……”头顶上的人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唤，而我口中的鲜血也是越来越多，“师父，救小哥哥，小哥哥不能死……求求你了……求求你师父……”
“师父带了炙炎草了，秦宇会没事的……素素，你不要吓师父，不要出事，不要离开……”
可我还是不放心，双手拽着他的衣襟，不依不挠道：“师父，你骗素素，你怎么可能带着炙炎草，又怎么可能来这里……你不要骗素素了……”
“没有，师父没有骗你……”凤萧用力地抱着我，湿润的液体流淌在我的脸颊上，冒出白色的青烟。
“自从你去了莫城，师父一路上都派无涯弟子暗中保护着，昨日我一收到秦宇中毒的消息，就带着炙炎草赶了过来，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会用自己的身体去给他取暖，素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反正我都要死了，用我一命换他一命，也无妨啊。”我轻笑出声，嘴角的血红又一次喷涌。
“可是你明明知道情蛊的解法，为什么要那么牺牲自己！素素……”师父愤怒地低吼不断徘徊，让我的耳朵也是轰隆轰隆的响。
我轻轻叹了口气，整个人窝在师父的怀里，扯开嘴，微微一笑，“用秦宇的心头血，我做不到……”
“素素……你好傻……”凤萧的声音已经哽咽，抱着我的身体也开始不停颤抖。
“师父，既然你带了炙炎草，那我们就回无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