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穿透无数气流和飞灰,击碎了天空中的阴云,就像是堤坝破裂,如同流水一般的金色阳光随着那一线光华从云端倾斜而下,映照在大地之上。
天神从云端劈下愤怒的剑,于是毁灭将至。
事实上,就连一毫秒都不到的时间里,那道流光在冬木镇上留下了一道精确到微米级的直线后,就消失了。
姗姗来迟的破灭才随着流光的消失登场,轰鸣和振动从大地的深处涌现。斩碎大地的流光消失之后,灼烧的火焰还有升起的云雾才开始诞生。
像是放在潮湿环境里已经有一年的软木,在那一线沟壑之上瞬间生出了无数类似于菌类植物的烟尘和云雾。
被切裂的空气此时发出了尖啸,随着大地的震动让整个冬木镇下的地质结构都纷纷碎裂,被流光斩切而过的地方所有物体都在风中变成粉末,被气流卷着冲上天空。
瞬间,天崩开始,瞬间,地裂结束。
毁灭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在火和血的废墟之中,化为恶灵的沈峰狞笑着吞噬着无数飞散的灵魂,颜色越发的深黑。
那一瞬间流光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就像是他们约定的那样,只需要三秒,死亡从天而降,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至于敌人,已经死了。
死了……
想到这种事情,他就忍不住想要狂笑、尖叫、痛哭,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但是现在全变成一切都无所谓的难过,整个世界已经没有意义了。
混乱的神智和记忆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的记忆,可就算是已经变成恶鬼,他还是忍不住痛哭的冲动。
为什么要哭呢?他就连原因都已经忘记了。
青黑的眼泪随着哽咽从恶灵的灵魂中散发出来,哀嚎的鬼哭在废墟之中缭绕。
“很烦……”
有些沙哑的女声从他的背后穿来,恶灵不可思议的转过身。
被幻想御手扑捉来的所有傀儡都死在那一场破灭之中,鲜血渗入大地,尸首化为焦炭,层层叠叠,整个战场都如同地狱。
就在这一片地狱胜景中,渗入大地的鲜血从泥土中再次涌现,尸首中未曾干涸的血液流出躯壳,化为蜿蜒的溪流。
猩红的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化为一方浅浅的红色血泊,剔透如净水,晶莹似宝石的鲜血。
就在那一方鲜血汇聚的水中,血水向着天空蔓延,扭曲,到最后形成了模糊的人形。
那个在光流之下化为飞灰的女人重新出现,模糊的身体不断的变换,最后再次化为曾经的摸样。
本应该在光流的冲击下,首当其冲、灰飞烟灭的陈静默再一次出现在沈峰的眼前。
她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低着头喃喃自语:“健全的灵魂,寄宿在健全的精神和健全的肉体之上……”
一道清澈血流从地上涌现,在她手中化作外形狰狞的镰刀,陈静默抬起头,眼神冰冷而愤怒。
“虽然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但是……”
血镰横挥,一道红色轨迹一闪即逝,陈静默持着巨大的武器踏血前行:“……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寂灭的魂威电光从陈静默的双手之上亮起,无数幻想猛兽从沈峰的身体里分化出来。
缺少了自己的工匠之后,陈静默和恶灵之间的战斗再次展开。
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了。第一次一个人的战斗,也是最后一次。
第279章 陈静默——枯萎的花
在狂乱的精神狂潮之中,陈静默赤裸的脚趾在鲜血上踏出层层涟漪,无形的旋律开始响起,她忽然想起曾经相同的节奏。
第一次和白朔相见,在《HELLSING》的地狱走廊之中,两个人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踩踏着相同的节奏……那是想要活下去的狂乱之舞。
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了。
孤单而纤细的少女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在血红的地毯上旋转,奏出一个个音符,无数精神的洪流擦肩而过。
镰刀斩碎了冲涌的邪念,魂威踏碎了幻想猛兽的外形,鲜血在大地上蜿蜒流淌,最后将整个世界染成凄厉而绚丽的红。
那一种流转的血光,是疯狂到极点之后,化为一片血腥的红、偏执的红、凄厉的红、痛苦的红……
失去了一切之后,陈静默只剩下了自己绝望之红。
鲜血之镰每次在空气之中留下一条蜿蜒而美妙的弧线,各种符号和子文都在镰刀的轨迹之中隐现。
匍匐爬行的幻想猛兽被6文字斩杀所切碎,在那一道如同数字6一般的轨迹划过之后,存存分离。
T文字切裂将精神屏障切开了深邃的沟壑。
陈静默双手中的血镰化为一道猩红的回旋,暴戾的斩开了恶灵的身体。随着她手掌的舞动,血镰变成若隐若现的魅影,每一次闪动都从沈峰的灵魂上斩出一道狰狞的沟壑。
恶灵痛苦的咆哮着,不断发起攻击,但是却无法淹没在缝隙之中游走的陈静默。
没有任何疯狂的色彩,陈静默的动作镇定而迅捷,就显示她的名字,静默,静默之中充满了让人心悸的愤怒。
在她的手中,恶灵的身体片片碎裂,就像是一场残忍的凌迟。
精确,冷酷,每一次斩切都带着让他充分享受痛苦的恶意。陈静默的身体像是幻影一般不断游移,绕着恶灵庞大的身体旋转,没有一刻恶灵遭受的创伤能够停止。
一道,两道……三十道,四十道,九十道……
到最后,沈峰的灵魂已经被彻底拆分成一团即将崩溃的痛苦碎片,陈静默的动作才得以暂时停止。
汹涌的灵魂波长涌入血镰,再次变形的血镰上充满了‘治退异类、灭杀恶鬼’的波长。
仅仅凭借着自己一个人,陈静默就从自己的手中完成‘魔女狩猎’的技巧。
拖曳着沉重的物体,血镰上悬挂着千斤的重物,但是却随着陈静默身体的扭转而带动起来,一道凝聚到极点的灵魂波长从其中喷涌而出。
哀嚎的灵魂在‘魔女狩猎’的光芒之下彻底碎裂,完全消亡。
至此,沈峰完全死亡。
随着恶灵的崩灭,无数邪念和恶意凝聚成的鬼神之卵从它的灵魂里分裂出来,飘散在空气中,但是陈静默却没有时间去收取了。
龟裂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凝固成实质的平滑血色地面上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纹,从最外层开始蹦碎,最后彻底消亡。
就连陈静默手中的血镰也仿佛沙粒组成的一般,从手掌中碎裂,飘散在风中消失无踪。
不可阻挡的崩灭从她身体里开始,让她的脸上出现苦涩的笑容。
小心的整理了自己有些紊乱的头发,她蹒跚的在大地上行走,最后找到那一具在灭顶的光芒之下浑身鲜血淋漓的身体。
一瞬间就遭受重创,如果没有陈静默的‘魂丝缝合’来固定,可能白朔的身体就像是海潮冲击下的沙堡一般崩溃了。
小心的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陈静默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幸好,还有呼吸。
“你还活着,真好……”她看着白朔苍白的脸,眼泪忍不住簌簌流下,身体内部的崩裂再次加快速度。
再次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她跪在地上,弯腰看着白朔的侧脸,白皙的手指调皮的捏着他的脸,就像是在打电话:
“喂喂,这里是陈静默,听到请回话……”
仿佛在沉睡,白朔的身体一动不动。
陈静默的鼻子抽动了一下,忍着嚎啕哭泣的冲动,哽咽着重复:“这里是陈静默,听到请回话……”
“这里是陈静默,说话啊……”
“说话……”
“求求你,说话啊……”
白朔记得自己在黑暗中坠落,然后一只手掌将自己拉回温暖的地方。
模糊的声音在耳边执着的回响,可是他听不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清晰的话语。
“接电话,再不说话,我就生气了……”
轻柔而温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白朔睁开眼睛,浑身上下粉碎一样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然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在毁灭的光流之中,陈静默将他拉出死亡,可是自己却跌落深渊。
往日静默而柔和的灵魂波长此刻已经断续得不成样子,即将消散。
死亡深渊中,陈静默在坠落,仿佛永无止境,但是又像是在下一刻就将终结。
那一张白皙的脸秀丽如曾经,可是却有种悲凉的温婉。
泪水流过了脸上的伤口,有细微的刺痛:“我该……说什么才好?”
陈静默狡黠的轻笑着:“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这么老的梗,你就不要拿出来了,好不好?
白朔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软弱,软弱到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努力的让自己没有发出哽咽的声音。
白朔努力的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微笑的脸颊,可是却感觉到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
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少女即将离去了,可是他就连去抓紧她的手都做不到。
一只手掌轻轻的握住他已经麻木的左手,柔软而冰冷,白皙纤细的手掌和白朔焦黑的左手握在一起,十指纠缠,有一种悲凉的冲击感。
陈静默轻笑着,抚摸着他的脸:“别哭,很丑的。”
“不要死。”白朔像是孩子一样留着眼泪,声音哽咽:“否则我该怎么办……”
你死了之后,我该怎么办?
即将失去你,我该如何是好?
你即将离去,我又该怎么微笑呢?
“继续走下去啊,笨蛋。”陈静默拉起白朔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没有了我,你会走得更远吧?”
你走得很快,我跟不上了,不过我大概不用这么费力的跟下去了吧?
你总是要走下去的,没有了我,还会有更多人去陪着你啊。
就像是我一样。
“恋爱的女人真是很奇怪啊。”她的脸上是白朔熟悉的轻笑,但是在死亡面前却如此陌生:“说话颠三倒四的,脾气也变来变去,一会傲娇,一会病娇,一会还会黑化,很麻烦,对不对?我也很辛苦啊,不过看样子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身体之中的血液如同细密的针线和网络,将即将崩溃消散的身体束缚在一起,可是崩裂的声音还是从身上传来。
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痕,让白朔的眼神仓皇而恐惧。
两根手指贴在了白朔的脸上,陈静默调皮的提起了他的嘴角,这是滑稽而悲凉的笑容。
“别太在意,女朋友这些东西,可以再找一个的嘛。”陈静默将脸贴在白朔的心口,倾听着里面紊乱而痛苦的心跳声。
白朔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重量,用尽所有力量抓紧了她的手,眼神痛苦。
你让我从哪里再去找一个你呢?
就像是困倦了,她合上眼睛,趴在白朔的肩膀上发出了低沉的呢喃,就像是昏睡之前的呓语,轻柔而美好。
“要记得我啊……”
最后的呢喃在白朔的耳边回响,可是那个细软的呼吸即将断绝。
“不要这样好不好?……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白朔声音嘶哑,竭尽全力的做出了平日看起来完全很简单的动作,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一张银色的符文。
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
他哽咽着祈祷,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符文嵌入陈静默开始崩裂的身体。
他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一张珍贵的符文完全碎裂,一点一点融入陈静默的身体。
无法阻止的碎裂忽然被减慢了,就像是在绝望关头的最后挣扎,也是最后一线希望。
白银级符文:救赎的希望。
在符文完全融入陈静默的身体之前,银色的符文上的符号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