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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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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简朴的栩如,除了房租,每个月的生活费仅为五十元,一天吃一碗刀削面都不够。她说:“我和妈妈比,花的还算多的呢!一年到头,妈妈连两百块钱都花不上。”望着惊疑的我,她补充着说:“在农村,粮食和蔬菜自己家种,几乎不用买。”

可这不是在家,是在北京,哪儿不花钱能行啊!难怪嘛,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见不着她了,快上课时,她又装着吃饱的样子去学校了。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如同干草的头发掉得就剩下大拇指般粗细了。

为了能吃上饱饭,她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利用每个大礼拜的下午,到一家服装店打工。老板说,不给工资,管一顿晚饭。她拚命地工作,一个下午,能做四条裤子,熨两件衣服。老板娘看她手脚麻利,餐桌上会加些鱼和肉,犒劳犒劳她。

栩如称那家老板娘为师傅,可她叫得再甜,人家也不愿意把真东西传给她。她向我提起这件事时说:“如果师傅和我的算法不同,我就偷偷地把她量的尺寸和裁剪时的数背下来,回到宿舍,我自己一点一点的推。有时,为了弄明白一个数,我要抠上好几天。时间长了,我摸索出了不少窍门,这是在书本上很难找到的,我也很感激我的师傅。”

入秋了,栩如在洗着两件衣服,一件是鲜红色的羽绒服,一件是深蓝色的绵布上衣,我问她:“你买的?”

“是,在旧货市场,才花二十五块钱。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怕她们取笑我。刚才,我用热水烫了一下,消消毒,洗干净了,像新的。给妈妈和姐姐寄去。”

那二十五元,她是怎么从嘴里省出来的呢?

一年的学习快结束了,胖胖讨好地说:“栩如,求你点事……”

“什么事?”

“我想买些布料,让你师傅给做几件衣服。”

“我得问问人家,手工费你给多少?”

“管它呢!不给又能怎样?她又不知你的老家在哪里,就是知道了,隔了几个省,她会为那几个钱找你去要呀?”

“你怎么能那样!如果是我自己的店,白给你做二十件都行,但那是别人家的。做人要讲个信用,我不能因为人家找不到我而失去基本的原则。”

“咱们还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呢!”

“我在什么地方都得对得起这一撇一捺的‘人’字!”

胖胖悻悻而去。

正文 十

我问栩如:“你当时怎么想出来学习的呢?”

“我在家跟一个老裁缝学了几年,看到她的现状,我就联想到我的将来。我不能像她那样,一生只满足于当一个裁缝。我准备回家开个服装店,既给别人做衣服,又经营布料,再把时装同老百姓的生活结合在一起,自己设计、制作、出售大众口味的服装。等我积攒了一定的资金,我要做更大的冲刺,创造属于自己的品牌时装!这是我的梦想!

“胖胖和我的情况不同,我的将来全靠自己打拚,而她,不需要奋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她的爸爸是镇上首屈一指的人物,早把她要走的路给铺平了!她没上一天班,工龄好几年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宅,装潢相当豪华,是她自己的;在这儿,又读了一个给了钱就能毕业的学校;她什么时候想回家,不管是不是放假或休息,抬腿就走,来来回回坐飞机,一个月的花销,一千元都挡不住。她来上学的头一年,在学校处了个对象,叫张宇轩。胖胖把他带回来过夜,早晨我才知道,我把他撵走了。胖胖见我真生了气,不敢在咱们屋乱搞了,她和张宇轩出去住了。一个广东老客跟胖胖住过一宿,给了她五百块钱。张宇轩听说了这事儿,把她暴打了一顿,两人吹了。没过一个月,她又和帅克同居了。”

“她在帅克住,没人查吗?”

“谁查呀!只要把床位钱交齐了,在哪个房间里住,没人管。胖胖的东西,在咱们这边一半,在帅克那儿有一半。帅克和我是一个班的,原先,他是班里的尖子,现在的成绩直线下降,老师经常点他的名。她俩的活动场所不是餐厅、舞厅,就是放映厅。帅克的爸爸妈妈是工薪阶层,每月,把一个人的工资给他寄来,他花冒了,就以各种借口向家里要,父母的钱把他的腰杆儿冲直了。去年,胖胖过生日,他拿着刚从家里骗来的一叠钞票,‘哗哗’地摆弄着,在床架上甩出了响声,‘胖胖,你说吧,想买啥?’胖胖和他到商场去了一趟,买了一套内衣内裤,花了三百六,又花了三百多买了系列化妆品,半天的时间全干光了!我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我说他们喝的是父母的血,抽的是父母的筋,挥霍的是父母的汗珠子!”

正说着,“光当——”,从门外撞进一个人来,栩如本能地叫着:“怎么不敲门?!”

帅克带着哭腔说:“大姐,快,我有事找你!”

我同他没说过话,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我来不及细想,跟着他到了楼上。帅克面如土色,眼里满是惊恐,他用乞求的语气说:“大姐,胖胖可能要流产,疼得直打滚儿。你是过来人,给出出主意吧。”

“我生过孩子,可没流过产哪!我也没经验。”

“那可咋办?那可咋办?”帅克用右拳猛击着自己的左手掌,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

“上医院吧!”我说。

“她不去呀!大姐,你进去劝劝,我在外边等着。”

这是一间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单人宿舍。胖胖见到我,把捂在肚子上的手放了下来,腾出个空位,用下巴一指,“坐吧。”

“我陪你去看看?”

“我没事儿。”

“你不上医院,出点儿啥事儿,咋办呢?”

“大姐,你别管了,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胖胖未进半点油盐。

我劝不了她。栩如和她住得久,栩如的话兴许能管用。我一出门,冲上来的帅克问:“去吗?”

“你等等。”说着,我奔向了楼下,把栩如调了上来。

胖胖和栩如在屋里嘀嘀咕咕地谈……

帅克按捺不住了,他和我一前一后地进去了。胖胖的脸上马上换上了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肚子被拳头顶得陷进一个坑去。

“走!上医院!”帅克半推半抱着她。

“不去!”胖胖死死地抓住了门框。

帅克气得双手发抖,他把窗台上的玻璃杯猛地举起,砸在了地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胖胖对我和栩如说:“你们走吧,没事儿。”

栩如硬拉着我,回到了我们的房间说:“大姐,她骗人呢!”

“谁呀?”

“胖胖!她昨天才来的月经,根本没怀孕!帅克才十九岁,他懂个啥!这样的把戏只能唬住那个小傻瓜!”

“她为什么呀?”

“她相中了一套衣服,六百块钱,帅克没给她买。她为了制服他,让他听她的,她使出了这一招来要挟他。上医院去,她不就露馅了吗?”

不久,胖胖的战利品到手了——一件棕色紧身弹力衣,进口货,上面印有英文字母,翻译成汉语是:我是女孩,请爱我吧。

帅克(或者说他的父母)的财力已奉养不起这位千斤大小姐,他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楚河汉界已是分明,两人就此宣告散伙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胖胖接到了她的妈妈打来的长途电话,“胖胖,家里出了大事儿了!你爸爸被人关起来了,我们见不着面。咱家在银行里的存款也冻结了!妈妈不能给你钱了,你自己想办法生活吧。记住,千万别往家里打电话,正在调查呢!如果有人去问你,你什么也不要说。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在远郊的朋友这儿给你打的电话。好了,撂了吧。”末了,又追加了一句:“你要管好自己呀!”

胖胖僵坐着,木然地说:“垮了!这回是真的垮了!”她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用毛巾堵住了嘴巴,呜咽着哭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不管我了……”

胖胖把兜里所有的钱掏出,一张一张地数着,加上硬币,一共是九块四,这在过去,雇个同学写作业的钱都不够,现在,却是她的活命钱。

胖胖求班长帮她找了个当家教的工作,让去面试。

给人留下好印象才有做下去的可能,因而,身上的那件露着半截白花花肚皮的“新潮时装”是绝对不能穿的,否则,非把她扫地出门不可!她把能够翻到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堆成一座小山,试了几件,没有称心的。她弓着腰,把两只手插进乱蓬蓬的衣服底下,向胸前一搂,用力一提,倒肠子一般,把上面和下边的衣服调了个个儿,一件藏青色的连衣裙跃入了她的眼帘——这是她的妈妈给买的,胖胖嫌它太“本分”了,压在了箱子底儿,一直没穿。今天,可派上了用场。

胖胖面试归来,喜笑颜开:“我过关了!过关了!给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当家教,教两个小时二十块钱呢!那家女主人说我老实、稳重。”

“她真是这样说你的?”栩如半信半疑。

胖胖白了她一眼,“不信拉倒!”

胖胖推掉了歌友、舞友们的约会和应酬,每天放学,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乘上公共汽车,上那家去了。女主人答应了胖胖提出的每天付给她现金的要求,一天一结。胖胖有了这笔钱,一日三餐有了保障,而且略有节余。把剩下的钱攒起来,以便买必需的学习和生活用品,还有回家的路费——她就要毕业了。

胖胖在即将离开的那天晚上,对我说:“大姐,我想和你聊聊。”

我们找到了一个公园的僻静处坐下,她说:“上次回家,邻居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大学本科,在医院上班。我想得到他,又怕失去他,我无法面对新婚的第一个夜晚,他是学医的,什么不懂?他给我来过两封信,想和我交往下去,我没给他回。假如他知道了我的一切,我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就要倾斜。我不配做他的新娘!栩如看不起我,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

胖胖把埋得很深的头抬起来,扑簌簌的泪滴落在惨白的双手上了……

胖胖没有坐飞机,而是乘火车回家了。

正文 十一

黛眉是我们这里起得最早的人,为了不惊扰我们,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将门拉开一条缝儿,借着走廊的余光,穿衣,洗脸,梳头,扫地。

“水开了!”听到服务员的“叫早”声,整装待发的黛眉像离弦的箭……每天,她都是这样,为我们打回满满的六壶开水,倘若不是洗衣服、洗澡,这一天的热水是足够用的了。没有人说过谢她,但每个人对她都心存感激。

黛眉是个质朴、善良、勤快的人。

北京是个大城市,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和好奇。在哪儿能碰到外国人,哪儿的楼最高,哪儿能看到升旗仪式,哪儿有露天音乐会……只要是不花钱的地方,她会在课外的时间,有计划地用她那健壮的脚板,徒步而行,一个一个地去探个究竟。

我问她:“你不累吗?坐公共汽车多省事儿呀!”

“这还用坐车?俺在家上学时,来回得走十几里地的路呢!北京的大道多光溜哇!没有坑,没有包儿,没有稀泥,没有石头,比山上的毛毛道儿可好走多了!坐车有啥意思,走着去,还能卖呆儿。”

不知不觉中,黛眉说话的声音变了,那种憨憨实实的中粗音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把嗓子拿捏到窄紧之处才能发出来的尖尖细细的声音,言谈之间还掺杂些婴幼儿之类的语言。这种不分对象的发嗲耍贱,挑战着我们的视听感受。

“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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