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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日难得出府，听下人们常说云来居点心非常香甜可口，我想去买些试试，你们要去吗？”云冷歌含笑点头，似是很希望她们跟着同行去的，莹眸露出一些期盼之色，继续说道，“你们若是无事就跟我一起去吧，长长见识尝尝也好。”
“二姐，我不想去，你还是自己去吧。”云春歌还未回答，云秋歌抢先开口说道。
堂堂相府小姐没吃过云来居的点心，万一在那里遇见什么熟人，那不是丢死个人了？
云春歌显然也是顾虑到了，且她今日才见到冷世子，还想回府细细回味心中甜如蜜的感觉，不太想跟着云冷歌绕半个京城去买一份可有可无的点心。
“那二妹自己前去吧，我和四妹回府。”云春歌开口答应，与云秋歌先后上了马车，“我和四妹坐一辆马车回去吧。”
今日除了云冷歌带了三个丫鬟，云春歌两人皆是各自只带了一个，所以四人坐在一起并不拥挤。
云冷歌目视着云春歌二人带着丫鬟坐了相府的马车缓缓离开春上楼。
“去云来居。”云冷歌吩咐了车夫一句，在韵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夫恭敬的应声然后打马朝云来居驶去。
马车停在云来居门口，云冷歌带好面纱吩咐车夫先行回府，午时再来这里接自己，便下了马车，和韵儿三人走进了云来居。
“小姐，马车走了。”韵儿鬼头鬼脑的收回探出窗子的小脑袋，调皮一笑，说道。
云冷歌面纱下的俏脸荡起一抹浅笑，随即对吟琴使了个眼色，吟琴会意的点点头，只见吟琴熟门熟路的带着云冷歌穿过云来居的后院，来到一条较为偏僻的小巷子。
云冷歌事前已命吟琴细细打探奶娘住所的周遭环境，发现云来居后院不远处就是奶娘的院落，这才有了今日买点心一说。
吟琴站定在一所破落的平房前，抬手在门框上敲了三声，里面传来一道低低的清脆的女声，“是谁？”
云冷歌挑眉，有些讶异，为何奶娘屋子里还有年轻女子，侧目看了一眼吟琴，吟琴抿了抿唇，表示她也不知情。
“是我。”吟琴小声的回道。里面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立即打开了大门。
只见里面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女，有些瘦弱，面色发黄，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那少女目露不解的看着面前一群人，目光讶然，明显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林嬷嬷今日好些了吗？”云冷歌微微一笑，温言道。
那少女被云冷歌的笑颜恍了一下，怔了怔半响，才回过神来，恭敬的深深施了一礼，“奴婢绿意给小姐请安。”
绿意瞅着云冷歌身姿曼妙以及得体端庄的站姿，如此气质和美貌，只怕就是嬷嬷这些年念念不忘的云二小姐。
云冷歌含着笑意的眸子落在绿意身上，清声又重复了一遍问道，“奶娘好些了吗？”绿意既然叫她小姐，就代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口下便换了称呼。
“嬷嬷前些年落下了病根，一到冬日初春时节便会引发旧疾，奴婢已经给嬷嬷用了药，不过也只怕是治标不治本。”少女便恭声说道，边把云冷歌引进小小的院子中。
众人来到正屋前，绿意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
云冷歌在进屋子前对吟琴吩咐道，“云来居点心供不应求，你早些去排队，免得买不到，咱们午时在云来居见。”
吟琴低应了声，对云冷歌福了福身便离开了小院。
云冷歌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屋中，只见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混合着其他草药的刺鼻味道，让云冷歌不禁蹙了蹙眉。
“咳咳咳…”而此时，屋内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声。
云冷歌连忙朝出声的内室走去，一张面容苍老，满是皱纹的脸进入云冷歌的视线。
这是云冷歌第一次见到奶娘，昔日记忆里的奶娘风韵犹存，因保养得宜年过四十却也隐约可见年轻时候的风貌，而面前匍匐在床上的老妇完全不似当年的奶娘，年过五旬却仿佛七旬年岁的光景，脸上皱纹密布，颧骨突起，竟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那已半白的发丝更是深深的刺痛了云冷歌的眼，眼中寒芒漫出，云冷歌自责，懊悔，愤怒的情绪几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绿意，这是谁。”林嬷嬷挣扎了几次想爬起来给客人倒茶，奈何有心无力，沉闷的跌回床上，干瘪的嘴唇喘着粗气，刚才的几次起身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嬷嬷，这是小姐。”绿意站的近些，比云冷歌先行一步扶起了林嬷嬷，见嬷嬷眼显疑惑，带着一丝激昂开口解释道，“是小姐来看你了。”
闻言，云冷歌便见林嬷嬷黯淡的眼光顿时散发出一抹激动的神色，两只手努力撑着床板，想要下地触碰云冷歌，断断续续的喊道，“小姐，小姐…”
云冷歌觉得双眼有些酸涩，立即扯下面纱，一张清丽的容颜顿时显现在林嬷嬷面前。
“小姐，你长的真的很像夫人。”林嬷嬷怔愣愣的看着云冷歌的脸，嘴里喃喃说道，任由自己身体无力的倒下。
云冷歌快步上前，与绿意一起扶住她，看着林嬷嬷头上乱糟糟黑白交加的发丝，喉中顿时哽咽，“奶娘，是歌儿不好，歌儿来迟了。”
林嬷嬷恍惚的看着云冷歌，耳畔还响着以前自己称呼小姐的别名，一时间恍然如梦，有些如坠云端不真实的感觉。
瘦的皮包骨的手颤抖的扬起想要伸手抚摸云冷歌的面容，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还有什么资格如以前那般触碰小姐的脸，林嬷嬷泛着亮光的眼神顿时沉寂了下去。
云冷歌一把握住林嬷嬷欲要往回收的手，感受着那如枯枝般的触感，云冷歌强自挤出了一个微笑，笑着把林嬷嬷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脸上。
第四十六章奶娘轻话当年事
林嬷嬷此刻受宠若惊，她万万没想到隔了快十年自己还能见到小姐，且小姐还如此的体贴人，一时间想起以前和夫人在相府的生活，悲从心来，灰暗的眼珠中滚落出一颗热烫的泪珠下来。
云冷歌握着林嬷嬷枯瘦的手，指引着让那只手在自己脸上磨蹭般的移动，奶娘双手柔滑不再，可记忆里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是一模一样。
林嬷嬷愣愣看着云冷歌酷似夫人的容颜，感受到手下小姐柔嫩玉滑的肌肤，目光茫茫，神色呆呆，整个人已然是痴了。
云冷歌抬手，轻柔的替林嬷嬷拭去眼角上的泪珠，浅笑道，“嬷嬷跟我回府吧，歌儿以后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林嬷嬷见云冷歌现如今出落的楚楚动人，又如此的坚强，心中一阵安慰，垂了垂眼皮，林嬷嬷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有些自卑的说道“小姐，奴婢这具残破的身子已经不中用了，没有资格再继续照顾小姐。”
尽十年来的夙愿得偿，林嬷嬷老怀安慰，见小姐比一般京城的闺秀更加优秀出色，便知有没有自己小姐都会过的很好，自己始终不负所托，夫人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云冷歌心中明白林嬷嬷是怕拖累了自己，毕竟她当年被二姨娘设计离开相府已经这么多年，如今想回去定然有些难度，老夫人和云伯毅那关就很难过的了。
站在云冷歌身后的韵儿早已泣不成声，自见到林嬷嬷的那刻起头就没转回过，一只小手拿着帕子不住的偷偷抹泪，听到林嬷嬷如今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肯回相府，不顾自己脸上还泪痕满满，嘶声说道，“嬷嬷，你就跟小姐回去吧。”
云冷歌则是淡笑的拍了拍林嬷嬷的手，安慰道，“奶娘，不必担心歌儿，歌儿自有对策，难道奶娘不想日日陪着我？歌儿还需要奶娘的帮助呢。”
说完，云冷歌还撒娇似的搂住了林嬷嬷的胳膊，粉红的薄唇向两边翘起，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
林嬷嬷见小姐撒娇卖乖的可爱模样，一时间心中的沉重略微散去了些，两颊泛起一个笑容，对小姐的贴心和苦心欣慰不已。
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能力有限，无非只能帮小姐简单的打理起居生活，可小姐为了不让自己感到难堪无用，善意的编制这个谎言希望自己能随她回府。
但林嬷嬷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依旧不肯松口，“小姐，水绿这个丫头我调教了许久，或许能当一用，她。”
云冷歌淡笑着打断林嬷嬷的话，摇晃了几下她干瘦的手臂，娇声道，“不要，歌儿舍不得奶娘，歌儿就想好好接奶娘回府颐养天年。”
“小姐，你明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并不是小姐你的奶娘。”林嬷嬷有些为难的开口。
因着云冷歌小时候有专人为她哺乳喂奶，但林氏念着林嬷嬷这些年劳苦功高，特意嘱咐云冷歌叫林嬷嬷为奶娘，就是希望她能知恩图报，不要忘了林嬷嬷这些年对她的悉心照顾之情。
云冷歌自然懂得林嬷嬷的意思，她轻轻把头靠在林嬷嬷的肩上，眸中闪着回忆的色彩，幽幽的开口道，“奶娘，我已经没有娘亲了，您还要离开歌儿吗？”
云冷歌知道如果自己不下重药，林嬷嬷肯定不会同意与自己回府的，眸光一闪，云冷歌有些委屈的继续说道，“难道奶娘是在怪歌儿没有早些接您回府？”
“小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这样贸然回去，府里不好交代的。”林嬷嬷终于露出了些许急色，焦声解释道，也吐露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说的太急，林嬷嬷忍不住肺里的咳意，大声咳嗽了几声，吓的林嬷嬷赶紧偏离方向，以免冲撞到小姐。
云冷歌并未有丝毫的嫌弃之意，探出纤手轻抚着林嬷嬷胸前，为她顺着气，目光中带着浅浅的依恋，“歌儿早已做好打算，奶娘等我几日，跟着歌儿一同回府可好？”
林嬷嬷见小姐笑的温暖，还有眼中不容拒绝的坚持，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既然小姐坚持，奴婢就是豁出性命也会护住小姐。”
“咱们过的越好，那些黑心的东西才会越难受，嬷嬷你放心，歌儿早晚会为娘亲报仇的。”云冷歌见林嬷嬷终于吐口答应，清浅一笑，随即眯了眯眼，遮住眼眸中危险的光芒，缓缓的开口说道。
见小姐提起夫人，林嬷嬷有些浑浊的眼瞬时射出一抹深可入骨的恨意来，她自十二岁那年开始服侍夫人，这些年夫人待她一直恩重如山，她从未敢忘，小姐七岁那年夫人被二姨娘害死，她几乎哭瞎了双眼，后来更是被二姨娘设计赶出了相府，心如死灰般的无奈依照夫人生前指示，完成当年她所交代的事情。
林嬷嬷只恨自己人微力薄，不能为夫人报仇雪恨。
“小姐，一定要杀了二姨娘，一定要。”林嬷嬷嘶哑着喊道，激动地反手握住云冷歌的小手，捏的云冷歌有些微微的发疼。
“会的，奶娘，歌儿一定会的。”云冷歌并未挣开手，另一只手轻柔的覆在林嬷嬷青筋暴出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顿了顿，见林嬷嬷紧绷的脸渐渐的松弛了下来，“奶娘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
林嬷嬷刚放松下的心情立刻如拉开的弦绷了起来，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带着一丝追忆之色说道，“那年小姐还未出阁，但容貌出挑，又是左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而云伯毅刚升右相，正值春风得意之时，不明原因的便差人向夫人提亲，相爷本不同意，说朝廷左右两相结亲会树大招风，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又怕他是别有所图，实则不是真心爱慕夫人，但云伯毅似乎对夫人一往情深，对相爷言明说非夫人不娶，还提出务必要见夫人一面，如若夫人对他无丝毫感觉，他便知难而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