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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S邪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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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劫的呢?”泽临眸子里波光暗涌,胡子下的脸似笑非笑。

笉罗轻叹一口气,把茶倒入口中,“大人,三殿下想不出这么迂回曲折的计策吧。”

“哦,那你怀疑的是深居宫中的二殿下?”他扯了扯胡须。

“你明知我说的是谁,从让我仿造这支弓时,你就看到了今天这步棋,是也不是?‘天玄神弓’会被劫走,是因为大皇子身边……有你的人。”笉罗眼睛一眯,从茶杯上缘睥睨着泽临。

泽临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起身,“先生啊先生,这计策的确是我想的,然而……怎么也比不得先生的心机深远,如若你不是看破了我的棋路,又怎么会在‘天玄神弓’里装下火硝呢。”

笉罗得意地摆弄起茶杯,“我不过顺手,帮了大人一把。三殿下和大皇子两强相争,必有一伤,这是迟早的事。若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妄念,‘天玄神弓’伤不了任何人,若有人想要证明那个传说,张了弓,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

“但是先生,若我说,即便三殿下想要大皇子的性命,但我,却并不希望他死呢。”泽临走过来,一把摁住了他的腕子,“这趟浑水,你并不想趟的,不是么?”

冷哼一声,笉罗手一歪,茶杯里水倒在了泽临的手背上。

“然而,大人却一步步将我拖进了这池浑水里,如今我想不趟都不行了。你又如何说?”

沉默了许久,泽临言语铿锵道:“无论无何,我定然保你和铳儿周全。”

笉罗把手抽了出来,“就算不信你,我也难以抽身了,但愿你我都不要赌错了边。我用了这火硝,并非是心狠手辣,不过……想早些看到结局罢了。”

泽临低头,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把茶水一点点抹去,道:“嗯,我明白,你此番擅自做主,倒还真是遂了三殿下的愿……这引子是在弓弦上?弓人禀告我时说,你上弦的功夫,他们全没见过。”

“哦,那是本门的功夫,一般人见都没见过。”笉罗的目光里又透出些许孤傲,“弓弦和弓干上都做了手脚,引信不止一个,都藏在弓弦里,既细且密,只需外界一点摩擦,就能引燃,速度极快。不过,弓弦上套了层蜡,开弓者试弓前需得剥离那层蜡,除了开弓者,它不会伤及无辜。”

泽临击掌喟叹:“此法,乃先生的师傅自创?”

“不,是我自创的。”笉罗的眸子,仿佛一瞬间燃起了一簇火树银花。

“看来先生很喜欢……给他人,一些意外之喜。”泽临眼睛望着地,好半天不言语,又道,“那两百支弓如若也能……”

笉罗打断了他,“休想,你想累死我?”

泽临嘿嘿一笑,“嗯……其实也用不着,那些人总归还是收归了好,我还不想弄死他们。”

“好了,依你所言,我该去作坊瞧瞧了。”笉罗说完就往门外走,转头看了铳儿一眼,嘀咕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铳儿嗜睡的厉害。”

“啊,或许是天气的因由。”给他取来蓑衣和斗笠,泽临把笉罗推出门外,“快走快走,铳儿醒来看到你又要哭。”

笉罗磨磨唧唧出了府,一路走一路想,心说不对呀,铳儿该是一醒来看不到她才会哭吧。不过,最近铳儿确实反常,有时不瞅见他的脸还好,只要从梦中醒来一看到他的脸,就咧开了嘴大哭,他怎么哄都不成,反而是和泽临更亲近些。

泽临抱着铳儿时,他闹得再凶,却也是不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没,我最近很勤奋哪~

23

23、给点颜色看看 。。。

铳儿难道怕自己?

脚下忽的一停,笉罗摸了摸自己这张脸,脑袋一懵,该不会是铳儿害怕这人皮面具?

糟了,恐怕事实正是如此。

孩子的触感敏锐尤甚,因为还说不出心中所想,因此经由五官来感受周遭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戴了什么,但却感觉得到这份陌生与隔阂。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笉罗烦恼起来,不禁开始思虑,究竟要不要寻个适当的机会,将人皮面具取下来。

不然,铳儿一直怕见自己的脸,以后且认不得自己真正的面貌,如何是好?

惆怅在雨滴中连绵盘桓,如一串长久的叹息,坠在笉罗胸前。

两日后,昌云谷外的一处商贾宅邸半夜走水,全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命丧火口,但据官府收殓尸首的衙役称,宅邸内除了烧死之人,还有一五岁稚童,和两名八九年岁的女孩的尸体,均为利刃割破咽喉而死。

泽临一拳砸在墙壁上,“荀晔,我当日如何命令你的?!”

荀晔即刻俯首在地,不敢抬头,“爷当日命我,带领一十八名影卫,将三郡内大小官员被掳孩童悉数救回。”

“一字不差,那你因何失职?”泽临立在墙壁边,面朝内里,神情不明。

“属下失职,请爷责罚!是属下轻敌,低估了敌人的数量,也没料想到……他们埋好了火石硫硝,最后众人几乎逃脱不及,火势蔓延极快……”荀晔的声音深沉,低低地回荡在幽暗的屋内。

在荀晔进门跪倒在地之前,就坐在桌边饮茶的笉罗淡然道:“想必……当日那招打草惊蛇,成功地让手持金字令牌的特使暴露了行踪,使我找到了他们藏匿孩童的地点,与此同时,他们的防备心也提高了。”

泽临转过身来,目不斜视地坐回桌边,手臂一扬,道:“荀晔,回去自己去领罚。紫夜回来后暂代你的职位。”

“是。”荀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垂手对泽临行了一礼,便迅速退出屋外。

笉罗推了推他的胳膊,“大人,你让荀晔回哪里去?这事儿闹心堵心,但不是他一人责任。”

“没错,但荀晔不是旁人,他一向比其他影卫心思缜密,这一次,若不是他一时疏忽,凭他们的本事,岂会保不住三条孩子的性命?”泽临挺立的眉宇还未有舒展,低声说着,正是因了荀晔是自己最信任的臂膀,他才无法容忍,他犯下这样无可挽回的错失。

笉罗倒了一杯茶,往他面前一推,“这世上有几件事是毫无缺憾的,即便是再三筹谋之事,仍有变数。已经错失了,得了教训,就不必回头再看了,你是指引道路的人,应当想到的,是下一步如何走,更加万无一失。其他的,经受了血泪与磨砺,该成长的人,自然能于领悟中生长,不堪雕琢之人,就像朽木,弃之也未有可惜。”

这番话,倒犹如及时雨,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泽临的心坎。

唇边的胡子抖了抖,泽临握着茶杯往笉罗边上挪了挪,“你这是……在宽慰我么。”

自顾自抿嘴饮茶,笉罗抬起眼看屋梁。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一时的不安而动摇信心,明日昌云谷的人就要来取走那两百支竹弓了,你可还有什么吩咐?”一转眼,泽临脸上的愁容尽散,一只手搭着笉罗的腕子又不安分起来。

笉罗两眼一瞪:“没有!明日我就不去了,还请大人好好招呼那些不知何日才会投身于你麾下的虾兵虾将吧!”

“诶,你不去,谁来试弓?出了岔子怎么是好?”泽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无妨,那些弓都过了我手,能有什么岔子。出了岔子,我把自己卖给你!”懒得再与他多言,笉罗掰开他的手,算着乳娘照看铳儿的时间就该到了,赶忙朝着门外奔去。

“好吧好吧,且看先生之与我合谋之计,能否让这群倒霉鬼,在山雨欲来之前憋死,下海捞鱼之时淹死!”泽临自言自语着,从床底下拿出来一坛酒,揭开封盖,深吸一口气闻了闻。

“嗯……好酒啊!趁着战事未开,烽烟未起,先来三碗,好极好极。”

= = = =

后人所撰《霜月传》中有记载:无论弓干为何种材料,弓胚做好后,需得置于室内梁阁高处,在其下方放置大小适宜一火炉,用火烘烤之。短则十天,长则两三月,使其水分干透,方可取下,上牛筋、胶与漆。如此历经烘烤,造出来的弓,柔韧坚固,质量上乘。若不等烘干,就将弓干拿来使用,弓不耐用,日后容易松解。

造好的良弓还需以火养之:最忌讳梅雨季节,切忌置放在屋内潮湿阴暗之处,每当霉雨天气来临,将士应在家中或营房里设置烘橱或烘箱,用炭火在下面烘热,上端架弓,慢慢烘烤,从而排除水分。

以偳紫国西南三郡为例,此地梅雨季节到来时,先南后北。夙河之南谷雨时节,漠火县小满,昌云谷六月下旬,铸钺谷七月初,梅雨依次杳然而至。越往南,到了沉碧国内,毗邻夙河的凉玦县霉气最重。

适逢梅雨季节,每日都需烘烤一时半刻。兵卒们没有烘橱、烘箱可用,可将弓安放于灶头烟突上。对弓箭怠于养护者,殊不知,稍一疏忽,弓会腐朽松解,箭会弯曲颓委……

偳紫国,昭恩二十一年,七月月初,笉罗与连霜月合力,为昌云谷精心准备的,正是两百支仅经过八日烘烤的竹弓。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制弓的其中一个环节少了一日的功夫,便大大不同了。然而,其中差异,若非高人绝难觉察一二。

泽临命人打开城门,带着亲随十名兵卒,策马来到昌云谷五百兵卒面前。

他拍马往众人面前一立,不看那领头之人,只道:“可有发弓啬夫在此啊?”

一人站出队列,是个宽额长脸的汉子,背着一副弓箭,拱手道:“小人便是,大人可是要在下试弓?”

泽临心说,这昌云谷县令脸皮当真厚实,不但讹人良弓,还把发弓啬夫派了来,让专业人士为他把关,将这讹人的勾当可谓做得极其认真,倒令人哭笑不得。

他下巴一抬,笑道:“用不着你,你且随意去选一把来。”

发弓啬夫有些不解,瞅着领头之人未有阻拦,便下得马来,走到装载着两百支竹弓的板车跟前,皱着眉头挑挑拣拣。不消一会,伸手拿起其中几把都垫了垫手,轻轻拨弄了弓弦,最后手中留下一把。

泽临冲他伸伸手,“喏,就试你手中这个。”

发弓啬夫笑眯着眼递过去,心里琢磨着,自己故意选出弦力较为松弛的一个,且看他能射出多远吧。

只见得泽临眉眼带笑,左手拿弓,右手搭箭,大气不出一声,伸手一拉,便扯满了弓,口中喊道:“着!”

众人只听箭破风而来,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这一箭直直扫过发弓啬夫头顶飞过,噌一下正中五十步外灌木枝头。

“呵……”昌云谷兵卒皆倒吸冷气。

那领头之人赶忙对惊呆了的发弓啬夫摆摆手,向泽临拱手笑道:“大人好技艺,在下佩服佩服!”

言罢,立刻招呼众人将两百良弓拖了过去,喊了声“多谢多谢”,唯恐泽临反悔似的,头也不回地带着人策马离开。

看着那滚滚烟尘,泽临一撇嘴,心里暗笑:客气什么,这利息……很快就会收回来了。

一转身,仰起头来,看到抱着铳儿站立在城墙之上的笉罗,泽临抿嘴一笑,恰如看到了到隐藏在云层后的缱绻春色,满目皆是破云而出的似水韶光。

天与地,一时间,仿佛都温润柔和了。

五日后的深夜,笉罗在膝盖上铺上牛皮垫子,手握着木锉,合着香灰,打磨着做好的牛角扳指。这正是前些日子,她许给泽临的那枚扳指。

听说,三殿下这两日就要抵达铸钺谷,笉罗心里打鼓。这池浑水趟是趟了,但不可行走更深,她思量着早些把应下的活计做完,也好尽快辞别。

心里如此想着,手中的动作更快了。但近来劳累过度,笉罗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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