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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里想到这儿,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铜板来,挨个放到桌面上,认认真真数了两遍。这是他这两个月攒下的工钱,还有那位大人见他勤恳赏赐的东西,除了毛皮大衣留下来以备御寒之用外,其余的他都拿去换了钱,预备悉数留给母亲。可惜这会儿,母亲并不在家。
乔里不敢久坐,生怕误了出发的时辰,于是想了一下,又把桌子上的铜板挨个捡起来放回口袋里。他把房门跟窗子关好,然后走到破旧窄小的木板床边,两手稍稍用力向外平推,床下露出一块木板来。乔里拉起木板,踩着泥造的土台阶从窄小的洞口慢慢挤了下去。
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窖,空间很小,除了一小袋粮食也没多少有用的东西。乔里瘦高的个子在这间斗室中有些伸展不开,他半蹲着身子,从墙角摸过一只土陶罐子,把铜板一个个扔了进去。听着铜板在罐子里互相撞击的声音,乔里脸上露出微笑,等他这次回来,说不定就能攒够钱,给母亲盖间大点的房子了,起码,得把那吱吱作响的板床换一换。
把陶罐放回原地后,乔里准备离开,他没多少时间,而且地窖里也太憋屈,一个成年男子,在这里连腰都直不起来。但当他一只脚刚才上土台阶时,心里不由地动了一下,然后他举起双手,自下面将小床重新拖回原位,又把木板拉回来盖好。地窖里一下子黑了起来,但乔里的心却很静,他极为熟练的摸到土墙的另一角,把挂在那里的一面草席掀了开来。尽管母亲明令禁止,乔里小时候却依旧时常明知故犯,即便大了也没忘记步骤和位置。他在草席后露出的那张木板上先敲了三下,后敲了五下,紧接着又敲了三下,然后,推开门板,猫着腰走了进去。
这就像是一米多高的老鼠洞,小时候进进出出十分迅捷,大了却显得逼仄了许多。洞身斜着向下延伸,四壁用木板支撑着。乔里在黑暗中缓缓地向前进,走了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出现一个转角,紧接着,面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你不该到这里来!”跟小时候一样,这是每次被母亲逮个正着乔里会听到的第一句话,往常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童年唯一的娱乐休闲——探险活动结束了。但今天并不尽相同,这一次,他不是来玩耍的。
“我来跟您道别,”他边说,边走向洞穴中唯一的火光所在,“军队就要开拔啦,身为伯爵大人破格提拔的侍卫,我将跟随他一起北上,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立个功呢。”乔里口中的伯爵,指的是盖文·希尔,作为抵抗乌拉诺斯骑兵拿下北方三郡的首席功臣,他的伯爵爵位当之无愧。
但母亲却没有在意儿子满怀憧憬的一番话,只是口中反复呢喃的两个字:“北上……”
趁着母亲出神的当口儿,乔里开始四下里打量起这个比地窖大不了多少的洞穴。跟上面的破败简陋不同,这里的摆设还真不少,甚至还有些在年轻侍卫眼中都十分值钱的东西,银制的酒杯、水晶跟玛瑙串成的珠链、铜盆及铜碗等等。另外一些物件儿在他看来就比较奇怪,比如体积庞大的鱼骨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齿,还有铁制的船锚……
童年时候,他对这些事物充满好奇,这个洞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能让他碰上一碰,都能令兴奋个三两天。可随着年纪增长,乔里就渐渐害怕了起来,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间洞穴会藏在他们家的地下,为什么母亲逼迫他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他也终于意识到这样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代表着什么,意识到他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个女巫!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他的母亲就是亚美神父们口中的女巫,是时常在教堂前被点燃的火堆活活烧死的群体中的一员,是一个,到现在都还不肯皈依亚美教,并虔诚的供奉着旧神的女人。
乔里抿了抿嘴唇。自打他明白这一切后,就有很多年未踏足这里了,因为恐惧,对未知事物和强大势力的恐惧。但是今时已不同往日,至少现如今在奥丁的国土上,旧神不再是人们提都不敢提及的事物。“说不定再过一阵子,亚美教就要彻底在我们奥丁消失啦。”显然,这位曾经的乌拉诺斯农夫已经习惯了现如今的身份,一个奥丁的侍卫,并且为此感到骄傲。
母亲坐在火堆旁,透过火光看了他一眼,很难得的,没有对儿子这种亲奥言论进行斥责。她语气坚定的说:“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会。
乔里把将铜板放入陶罐中的事情告诉母亲,又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便转身准备离开。现在时间已经稍有些晚了,想要赶上大部队,他得一路小跑着回去才行。在他步入转角处,马上就要消失在土墙另一侧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母亲的叮嘱声:“凯旋,要凯旋归来。”
年轻侍卫十分诧异的顿住了脚步,因为母亲今天的表现太过奇怪,是他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吗,他似乎在母亲的话语中听出来这样一种意思——“你,你希望我们打胜仗?打败乌拉诺斯军队?”
布满皱纹的眼角轻轻翘起,母亲斜睨了儿子一眼,复又将目光投注进火光之中。“我只是,希望你们打败那个斯卡提女人。”
“可为什么呢?”乔里依旧不解:“你不是极力制止我对诺丁郡的向往,最讨厌诺丁人的吗?我为领主大人效力,而他向诺丁汉伯爵效忠,但,为什么你的态度忽然转变,转而希望他能够取得胜利?!”
母亲却没有回答他,她干枯的手指来回抚摸锈迹斑斑的铁锚,直到儿子得不到答案默然离开,依旧怔怔出神。
莉亚对现在这种局面感到困惑并且哭笑不得,她一直以为自己称得上受害者,被亚美教的神职人员们反复的磋磨。先是奥丁曾经的大主教大卫,给了她一个虽然没经历过、但回忆起来依旧觉得苦逼的童年,还先后协助约翰跟尤菲米亚作恶;接着乌拉诺斯的主教大人也来凑热闹,指着一个世人皆知的私生子就敢来觊觎她的王位;最后教宗亲身上阵,BUFF全开带领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公会一起来刷他们全家。
伯爵夫人讨厌神棍,这毋庸置疑,尽管亚美教这支队伍中也有像拉尔夫大主教这般谦和世故又识时务的人,能与她友好相处,但不能否认,大部分神棍,都是讨伯爵夫人厌恶的。所以,面对眼前这样一个雷人的事实,莉亚委实有些接受不能。
原来,诺丁汉才是神棍界的第一把好手。
莉亚委实想不明白,她居住的这座诺丁山,这座几年前还被称为全奥丁最邪恶的所在、被残暴的诺丁汉伯爵盘踞的诺丁山,是如何摇身一变,堂而皇之的成为旧神信徒眼中的圣山的?这太匪夷所思了有没有?!竟然还有大批的人聚集在山脚下,就为了朝山顶拜上三拜,搞得她都开始觉得自己也是神棍一枚了。哦,这太不可思议了。莉亚不由得抖了抖肩膀,仿佛想把这种古怪的感觉给抖掉。
管家太太在听了伯爵夫人的疑问后却淡淡道:“这有什么。”她如今年纪大了,已经不再担着实职,不过闲暇功夫,还是喜欢到领主夫人跟前聊聊天,尤其是看看诺丁汉家族的下一代们。管家太太一边熟练的给小少爷换上尿布,一边接着道:“您不知道吗,后山那座城堡,还被称为旧神的金宫呢。”
就是那座金砖建造的诺丁堡?!莉亚越发迷惑了,要说这是她丈夫蛊惑人心的手段,但是,不能够啊。难道他在N多年前,远在娶她之前就预估到了今天的局面?为了跟教宗叫板,就偷偷摸摸在后山造了座金砖的城堡?!或者说原本祖宗们就留下这么座诺丁堡,在他的暗箱运作之下变成了忽悠旧神信徒的道具?!且不说诺丁汉不像是爱干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儿的人,就说那群在亚美教的打压迫害下依旧坚|挺的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旧神信徒们,就不像是这么好忽悠的人呐!这……
管家太太抬头,看见伯爵夫人这样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便秘表情,也跟着皱了皱眉。“哎?”她说:“您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莉亚更纳闷儿了,“知道什么?”
“诺丁汉家族啊!”管家太太露出一个“很想鄙视但却生生忍住了”的眼神,她长叹口气,对虽已是三个娃儿的妈但依旧年轻貌美仿佛蠢萌花瓶般的伯爵夫人道:“您从来都没去了解过,诺丁汉家族的历史啊。”
我了解了啊,我知道乔治的老爸曾经是个老好人,乔治的老妈年轻时犯过错误,乔治的老妹跟他不是一个爸。感受到好似祖母般的管家太太那略显失望的语气,莉亚觉得很委屈,我明明都了解的很深刻了好吗。
但是祖先呢?!看着一脸无辜的伯爵夫人,管家太太不得不进一步解释:“诺丁汉,可是被称作旧神后裔的家族啊。”
毛线?!!
如果说“我的丈夫是神棍”对莉亚来说,是一道滚滚的天雷的话,那“我的老公不是人”简直就是雷阵雨、外加大毁坏震、外加电闪雷鸣以及草泥马组团狂奔而过了。
旧,旧神后裔?莉亚死命盯着管家太太足有十分钟,判断对方并没有说笑话的意思,于是乎,将安静静看着大人们说话的小儿子抱进自己怀里,不无感慨的道:“搞半天,你还是个混血啊!”
其实这事儿,理解起来十分简单。早在几百甚至上千年前,诺丁汉家族就曾经从事过神棍的职业,并且在这片土地上取得过辉煌的成绩。
而亚美教,那是捡了人家玩儿剩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伯爵大人的隐藏属性被曝光——神棍…_…|||
第 118 章
乌拉诺斯跟奥丁这两个对手看起来是旗鼓相当,但真打起来却绝对是一边倒的局面。凯瑟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指挥着素以彪悍而闻名的乌拉诺斯军队,身后还有斯卡提人做亲卫呐喊助威,怎么就在眨眼间的功夫,让对手如狂风扫落叶般直杀向王城来的?
其实这原因十分简单,人们对把持朝政的王太后,积怨已经很多年了。
当初选择支持稚子,推翻前国王、她的丈夫马尔科姆,对国王心生不满是原因之一,然而真正令贵族们下定决心的,却是他们的儿子小腓力刚满一岁,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傀儡。年幼的国王,新寡的王太后,能令贵族们从中获得多少利益,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甚至还有人做着娶了凯瑟、也在乌拉诺斯过过摄政王瘾的美梦。
但有句话实在是真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单凯瑟琳自己把持了朝政成为实际上的摄政女王,连她新选的丈夫都是个吉尔尼斯人,让乌拉诺斯贵族们没能沾到半点油水。况且,凯瑟琳上位,自己也有些心虚,对这群曾经宣誓效忠她的丈夫、如今又爬过墙头站在她身后的贵族们,绝逼不敢放一百二十个心,还是自己娘家带来的斯卡提人用着最为顺手。久而久之,乌拉诺斯的贵族们反而渐渐的被排斥在了乌拉诺斯权力中心之外,除了盘儿靓条儿顺又一贯沉默寡言从不惹是生非的埃德骑士外,王太后身边百码范围内几乎只剩了斯卡提人。
说实话,这种情形如果乌拉诺斯领主们都还不憋屈不愤怒,那他们也太没脾气了,凯瑟琳虽然绰号斯卡提母狼,但乌拉诺斯贵族们也并不是一群温顺的绵羊,他们可是亚美这片大陆上最彪悍、凶猛的存在。
上层阶级对王太后起了二心,农奴、自由民们就更没好到哪里去。
这位执政者总是不问季节随自己喜好的发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