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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沉默半晌,垂下眼帘,缓缓摇头。
“不问。”
不是因为相信,而是因为不想问。
如果他没接电话的原因真的是最坏的可能,她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什么反应都没用的。若不是他珍爱的人,眼泪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影响他哪怕一分一毫。
里外里,除了生吞,她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不问。
所以当晚夜深人静之后,她一个人辗转反侧彻夜未合眼,第二天出现在人前却像没事人一样。
也只能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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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女足集训结束之后,便直接飞往中国,准备8月6日第一场小组赛。从那时起,施奈德和莉莎有了时差。
就好比德国时间半夜,施奈德躺在床上,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算了算中国时间,应是凌晨。
莉莎向来习惯早起,或许她现在已经起床了。不过为了不吵醒她,他不准备现在打电话过去。
施奈德放下手表,熄了床头灯,躺下身,盖上薄被。
他体温偏低,她体温偏高。四月的时候,莉莎还笑称他们两人总能有一个满意——冬天他抱她睡会感觉很暖和,夏天她抱他睡会感觉很凉快。
现在夏天到了,“小火炉”人在中国。
凉快是凉快了,可是感觉也并不比她在的时候更好。
床显得有些空。
尽管和她交往之前,他一直是一个人睡这张床。不过现在,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床很空。
或许她睡在这里也不太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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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组赛尚且和巴西打了个平手,两队握手言和。准决赛时再相遇,德国女足却输了。
是伊莲娜和莉莎共同参与的最后一届奥运会,也是伊莲娜职业生涯中最后一届奥运会。
悉尼兵败,雅典饮恨,北京……依然魂断梦碎。
她这辈子,注定与奥运金牌无缘。
终场哨向后,德国姑娘们相拥痛哭。伊莲娜默不作声的拍着队员的背,最后蹲在场边谁也不理。莉莎挺直了腰杆和巴西队长握手,那气场气质气度,就好像败了的根本不是她们。
即使败了,也要昂着高贵的头,挂着沉稳的微笑,镇定的握手。
那是女王,全队唯一不能倒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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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军争夺战结束之后,她们在北京将最后逗留四天,等到参加了闭幕式便集体回国。
自助早餐,莉莎端了一盘食物,看到不远处长桌旁的队友们在招手,便过去落了座。
伊莲娜扫了一眼她的盘子,忽然像看到外星人一样,死死盯住盘中一块培根:“不会吧?你怎么拿培根了?你不是最讨厌培根吗?”
莉莎笑笑不答,拿起刀叉,开始吃她的早餐。
倒是一位队友插了话:“刘怎么会讨厌培根呢?我两次在超市碰到她,她都买了不少培根呀。”
“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伊莲娜很是不服的放下刀叉,跟她理论:“我跟她同住四年,她一次也没做过培根!是她自己说的,培根肉不新鲜!啊?是不是?”
队长大人扭头看向莉莎,希望她站出来作证。后者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也不表态。到最后,还是伊莲娜自己反应了过来,一拍脑袋,问向那位队友:“你什么时候看见她买培根,是不是今年三月四月?”
“是啊……”队友呆愣愣的应了一声,但很快也想通了,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原来培根是给施奈德买的!
伊莲娜已经忍不住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向好友,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你……你丫想男朋友就直说,不用死撑着!比赛都全部结束了你撑个什么劲啊你!现在都不需要精神领袖了,你……你想那小子你就想呗!”
莉莎放下刀叉,长叹一口气,略带无奈的笑了:“喂……我没事……只不过就是想吃一下培根罢了……”
真的没想他……
TBC
=======作者废话======
这章我也写的风中凌乱了……
27 分别四月
女足队员回国前,施奈德和莉莎通电话。得知航班抵达的时间,他问她一个人回慕尼黑有没有问题。她笑了,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最终决定他不去接她,她自己回去。
8月27日中午,德国女足乘坐的航班在柏林机场降落。早有记者端着长枪短炮守在出口,等着迎接同一班机抵达的每一位运动员。
机场乱,领队下的指示是就地解散。莉莎混在一群队友中间,走向海关出口。
接客大厅最是鱼龙混杂。伊莲娜刚走到出口,便看到自家老公手捧鲜花冲她挥手。于是她什么都不顾的撒腿奔向老公,两人隔着栏杆紧紧拥抱。
各路媒体的摄影机摄像机,纷纷记录下了这感人的一刻。也就在这时,莉莎趁着他们分心的空挡,迅速穿过接客大厅。搭乘出租车来到火车站,买票时顺便为售票员签了名——他是她的球迷。
等火车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是他送的生日礼物。算算时间,不到四个小时她就能见到他了。
相比起四个月,实在是短暂的时间。
在慕尼黑下了火车,她直接坐上停在火车站的出租车。到了家门口,付了车费和小费给司机,收获一个友善的笑容和一句“谢谢”——出租车扬尘而去。
她拖着行李走进电梯,按下楼层,脑海中一片空荡荡。电梯停下,她走出来,站在家门前,想起自己把钥匙留在了家里。于是叹息,抬手按了门铃。半分钟后,公寓门打开。朝思暮想的脸孔,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表情,见到她后,眼中亮起了光芒。
这一刻,忽然泪水汹涌而出。
莉莎哽咽一声,扎进他怀里。感觉到他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打湿,却无暇顾及。说不上来是在哭什么,可就是止不住。
感觉到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复杂而带着欣慰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他说:“回来了就好。”
她抓着他的前襟,咬着嘴唇,闷在他胸前,颤声说:“我回……来了……”
自此,四个月的分别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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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旅途劳顿,莉莎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强撑着做好晚餐,眼皮却止不住的打架。吃到最后的甜点,她实在支撑不住,抬头抱歉的看着施奈德。后者知她累到不行,也就对她点点头,说“你去洗洗睡吧。”
她勉强笑笑,站起身来,将盘子端进水槽,放了水,回头对他抱歉的说道:“先放一晚,我早上明天就洗……”
施奈德无语了。
这种时候难道他还会逼着她洗碗?开什么玩笑?她都神志不清了,讲话连语法都错乱了!
看她整个人大脑已经完全停止运转,走路也有点摇摇晃晃,他在心底叹气,手掌放在她背上,轻轻推她去浴室。
她淋浴的过程中,他坐在客厅看报纸。听到水声停下,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莉莎半闭着眼睛走出来,强打起精神和他说晚安,便走向卧室。
施奈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不知该做何感受。
他知道她很会死撑,却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
说一声“我很累”就那么难吗?
当晚十一点半,施奈德放下报纸,熄了客厅的落地灯,回到卧室。莉莎已经睡得很熟了,鼻翼微微翕动,有轻微的呼吸声,很均匀。
他轻轻坐在床边,慢慢躺下,盖上被子,侧过头,望着身边的女人。
床缩窄了一半的面积,他却觉得很充实。
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莉莎本能的靠在他肩窝,蹭了蹭,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静止不动。那一刻,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样满好。
最后看她一眼,理了理她微乱的长发,施奈德缓缓阖上眼帘。
一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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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六点半,他被身边传来的动静惊醒。
莉莎的双眼紧紧闭着,双手双脚无意识的挣扎,虽然无力,却显得那么惊慌。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眼角滚滚而下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抽泣声。
明明身在睡梦中,却在哭。
施奈德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有点手忙脚乱的翻身起来,摇着她的肩膀:“莉莎?莉莎!醒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随后才渐渐平稳了呼吸,停止了抽泣,眼泪却依然不停地滑落。一双眼睛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搞清现状。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做了噩梦,哭醒了。
此时此刻,半撑在床上的她,就像玻璃娃娃一样,仿佛一碰就会碎。
这样的她,只会让他看着难受。
而彼时,他自己尚且未意识到那种感觉名字叫“心疼”。他只是遵从本能反应,小心翼翼的抱过她,放在自己腿上,几乎下意识的问道:“没事吧?”
莉莎失神喘息片刻,才渐渐平稳了情绪,无力的低声说道:“没事……”停顿半晌,声音涩涩的接续道:“我梦见半决赛了……”
奥运会半决赛,输给巴西那一场。
岂是“饮恨”二字所能涵盖的。
是她至今未圆的奥运梦啊……
人前人后都不会显露出丝毫的失落,唯有梦里忍不住哭到醒来。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听到这句,施奈德沉默了。他懂得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情,也懂得她的压力与压抑。所以什么都不说,就只是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他几乎能想象她一会准备说什么。
完全可以想象。
三分钟后,莉莎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趴在他肩头,不做声,不挪动。许久,她小声开口:“卡尔……”
“嗯?”
“我想……踢完伦敦奥运会,再退役……”
施奈德微垂下眼帘,看着披散在自己胸前的黑色长发,毫不犹豫的低声应道:“嗯。”
他不反对她继续征战球场,哪怕每遇到一轮大型赛事,她就要离开他很长一段时间。
伊莲娜正式退役,女足国家队青黄不接,未来几年正是最需要她的时候。换做是他,他亦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毕竟,这种“将国家荣誉与责任置于最高点”的原则,于他们两人是同样的。
既然国家队需要,既然她本人想要,那就继续踢下去吧。
直到四年后。
TBC
28 人质交换
奥运结束之后,施奈德和莉莎的生活便走上了正轨。
每天早晨,两人各自出门。他去训练或比赛,她去烹饪学校上课。周末的时候各自踢联赛,男足的观众席人山人海,女足的观众席门庭冷落。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安稳的生活比什么都要惬意。
遇上假日,两人一起出去逛街,在路边小推车上买了蛋筒冰激凌。一路走一路吃,奶油滴在手上。到最后两人各自弄了一手粘,大眼瞪小眼,然后相顾而笑。
惊悚片和恐怖片从来都是不容错过的精彩。于是影院也经常会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明明买了两张电影票,可她总是从头到尾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怯怯的看。关键时刻不时将头埋在他怀中,惹他一阵闷笑。
甚至一起去看了F1比赛。他心里支持迈凯轮车队的汉密尔顿,她心里支持法拉利车队的莱科宁。立场不同的两人,相安无事的坐在发车点看台上,戴着耳机观望跑道上风起云涌。最终站在领奖台最高点的,是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