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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女尊)-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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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们践踏吗?你怎知道山长乐见那些血流成河的景象,我当年日日跟着山长,自从谢将军死后,我就没见她真的高兴过。自无坚上了战场后,我就没有见她笑过。若她不是心中难过,又怎会只是破了五座城池就不顾其他人反对,坚持议和,你们知不知道当初山长当初顶了多大的压力和非议,有多少人在背后骂山长懦弱无能,骂山长愚昧短视,甚至说她是你们的走狗,与敌国勾结!换了你们,谁能做到,谁又会去做?如果没有山长,你们现在都是个渣,被无坚轰成的炮渣!!”

两人对瞪,若不是场合不对,都恨不得把对方立刻掐死了事。唯有孟秦望着陆颖不语,脸色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司徒端敏沉默了一会:“老师结束内战登上帝位后,便屡次招我进京。我虽然不乐意掺进朝政之中,但实在想念老师,便与谪阳上了京。那时,大燕的皇女除了老师,便只有康王。老师从康王府中出来,自然不会考虑立嗣康王。她从来视我如亲生,便暗示我将来让我与谪阳的第一个女儿继承储位。谪阳虽然是男子,但毕竟姓赵。从血统上来说,他也是大燕皇室后裔,只是血缘淡薄了些。不过只要老师愿意,这都不是问题。”

“然而进入皇宫后,我便觉得宫中种种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仿佛曾经去过。有些以前记忆中没有的画面,也慢慢想起来了,直到后来连老师也怀疑起来,在种种提示下,我在皇宫的马厩中找到了燕太女的玉印。我的年龄,我流落花山的时间,我头上恰巧同样位置的伤痕,包括我对皇宫的熟悉,让当时知情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其实是幼年死于大火的太女赵楠。”

孟秦瞪大了眼睛:“这也太——”

司徒端敏轻轻嘲笑:“莫说其他人,其实当时我自己也差不多这么认为。只是因为我是当事人,虽然想起一些片段,但是大部分地方还是空白,反而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安心。但是这种不安,即便说与他人听,他们也只认为是我多虑了。因为当时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赵楠,甚至我的相貌与老师有几分相似,都成了证据。”

孟秦嗤之以鼻:“你父君燕国柔岚帝卿是你老师弟弟。你与她相貌相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司徒端敏轻笑着道:“只是当时我何曾知道?大燕太女玉印是我找到的。燕太女玉印失踪了十几年,一朝复归,当时当日谁会想到我其实不是燕太女?老师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其他人就更想不到了。”

“老师很高兴,原本她就打算将燕国交给我,这下更是理直气壮,名正言顺。我虽然知道自己逃不了,但还是忍不住想逃避。说到底,我还是喜欢在花山的生活,悠闲自在,书香相伴。这个时候,西北又传来了战讯,我不想马上接受储位,老师也希望我能先积累一些战功,所以我就去了西北。”

后面的事情,几乎在场人人都耳熟能详了。

燕国的花山书院山长,镇西将军,嫡亲王,西北的最高指挥者,燕帝最看重的学生,未来的大燕继承人,无坚的缔造者……一个又一个的光环套着的那个人——陆颖,也是大齐的眼中钉,肉中刺。直到无坚的出现,这个名字又被一层又一层鲜血浇注,变得凝重,血腥,无人不知。

“……孟获的人既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离开,其他人总会有条活路。虽然我曾与与谪阳许诺无论何时一定要同生共死,但是当时我两人已经被人流挤开,若是我能走远点,一则谪阳的压力会小些,二则说不定还有那么一分可能逃掉。我逃得越远,谪阳他们的危险便越小。”司徒端敏继续道,“只是不管我如何躲避,身上还是中了几箭,好容易撑到跑进一片小树林就昏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身在瑜王府。”

虽然时隔四年,那时流矢如同雨点般扑过来的情景,她还是不曾忘记,虽然批着盔甲,去依然中箭,身上也不是不痛。只是人一旦有了执念,便是不到最后一口气,都不会放弃。一如谪阳送她的巫风,不到断气不停蹄。巫风死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力气爬起来看它最后一眼。

“虽然我在书院那时曾经有心放端睿离开,但是并不认为这份微薄的情分能够让她放下两国血仇来救我,她的种种殷勤也统统被我当做别有用心,目的不外乎是从我这里套取燕国的机密,或者就是无坚的制造工艺。所以我也心安理得的受她照料,左不过最糟糕的就是一死而已。”

“我此生几次遭遇必死之局:爹爹死时我身体未痊愈,大燕灾后饥民无数,若无了老师收养只怕不是被饿死就是冻死,接掌书院后太女赵榕夜袭花山,若没有谪阳的及时救援我也决计无法留得最后一口气,而雷州一战中我被俘虏,已然肉在俎上却被游川舍命顶替下来。”经历过这么多生死,司徒端敏渐渐得也把生死看淡,只把活下来的每一天都当多出来的寿命,死便死矣,她并不畏惧。

然而死并不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活着的人往往必须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时间一久,我便慢慢察觉到不对。为何瑜王府的厨子做的菜口感同爹爹相似,为何我明明第一次出院子便知道花园的路是如何走的……直到有一天孟获大将军察觉到不对,径直闯进来,端睿才不得不吐露,她早在燕国的时候,就发现我是端敏的事实,那一刻,记忆才慢慢恢复过来。”

孟秦问道:“我娘是绝难取信的人,她怎么会相信你的说辞呢?”

“你娘不是相信我说的话。太女金印是当年我的陪葬之一,而且你莫忘了,我有叶子在身边。”

孟秦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叶子,却是知道叶子的存在。作为皇室传承者的保护者,是任何其他人无法拥有的神秘宿卫。以母亲的地位,自然是知道如何辨认真伪。她猛然明白了:“当年,难道——是叶子救的你?”下意识看了一眼别佳。

司徒端敏看了一眼别佳,别佳会意,将当年的事情又重新讲述了一边。

燕良驹虽然身份不足以了解皇室辛秘,但是也曾隐约听母亲提起过叶子一次,顿时脸色又变了。

“再后面的事情,你当都知道了。”

孟秦默默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这几年,我一直猜测你的身份。有一次趁陆观酒醉后问她——四年前母亲去陆府接的人是你。陆观说你——”

孟秦咬了咬唇,有些艰难道:“绝食数日,一心求死……我其实总有些不相信,你训斥我的时候,何尝像是不想活的人?可如今想来,那段日子,怕是你最难熬的日子吧。端敏,我……”她此刻只觉得羞愧难当,端敏最难过的时候,自己不但没有在一旁安慰分担,反而总是闹得她不得安生。

司徒端敏也有些意外孟秦居然能够查到这件隐秘之事,毕竟为了避开陆家人的耳目,她与孟姨已经很默契的不提那一段日子。她并没有自伤自怜的爱好,只淡淡一笑,不欲再提:“你该不是还记恨我这几年压迫你学这学那的事吧?那也就是对你,若是换一个人,你试试,看我可有那份耐心去教一个人?”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我的太、女、殿、下!”孟秦本来有些内疚阴郁的心情被司徒端敏这么一打岔,顿时也哀伤不起来,满脸怒气的瞪着幼时的玩伴。

司徒端敏微微眯了眼睛,嘴角弯了弯,笑得云淡风轻。

送走了恋恋不舍的孟秦,留燕良驹一人在房间休息,又或者是给她时间缓冲一下刚刚听到的惊天秘闻,,司徒端敏对王六道:“虽然也给你准备了房间,不过,今天夜里可愿与我抵足而眠——书院里的事情,我想听你说说。”

“……是。”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司徒端敏方才开口。有一种情绪叫做近乡情更怯,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尽情的去了解最惦记的地方,最想念的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书院一切可好?”

“都好。”

“寒光可好?”

“她很好。”

“还有,代老、王老、葛老她们都还好么?”

“都好。虽然我这两年多半时间都在齐国,但是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嗯……书院,今年应该又到入院测试的时候了吧?”

“是的,听说今年招到不少学生。”

“那就好。”

“……”

“……谪阳,他可好?”终于忍不住,问到重点了。

“郡卿也……好。”

“我听说,他现在在书院里做夫子,可有人为难他?”

“开始倒是有些无聊的人……不过,那些人哪里是郡卿的对手,而且书院也不会让郡卿受委屈。”

“嗯。”尽管早知道这些,但是亲耳听见王六这样说,司徒端敏才觉得仿佛是一颗心落了地。她一直不敢开口问谪阳现在心情如何,是否如同她这般……苦涩的思念着他一样想念着她,但又担心他情苦伤身,宁愿他已经看淡了这份情分,和随之而来的剧痛和哀伤。

王六半天再没有听见问话,以为她已经睡着。转过头,却见微白的月光下,山长头靠着天青色撒花锦枕,漆色的发随意的泄开在枕上,眼帘半垂,睫毛下的目光如同一泓沉默的湖水,黑不见底,静而生光,仿佛想痴了什么。

她忍不住握紧了被子下的手。山长自揭的身世秘密后,她总觉得心头有块骨头梗得慌,仿佛有些东西变得不那么纯粹了。看见山长时心头燃起的那种热烈,总是在下一刻又被什么压抑了下去,变得复杂而翻腾起来。回答山长的询问时,她明明心头有一大堆话想说,但是最后都咽回喉咙里,这让她不知道怎得生出一种浓烈的负疚和不安——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山长阳奉阴违过。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反倒是她先按捺不住了:“山长,你不想知道和宁的近况吗?”

司徒端敏抬了抬眼帘,黑黑的眸子带了一丝疑惑转了过来看着她:“和宁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很长时间,改了很多次,一方面要兼顾四个角色的感情变化,另一方面,回忆的内容比较多,除了少部分内容是新增的,前面都有交代,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再写一次,还是干脆一笔带过,但斟酌几次,也只能省略掉了叶子救人和西北那一部分,没办法,希望不要给大家凑字数的感觉。

5月比较忙,可能更新不多,抱歉。

☆、167

司徒端敏似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得看着王六:“你是说……我有一个女儿,四年前就有了?”

王六也是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好一会,才道:“山长,你……不知道?”

司徒端敏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云雾,仿佛在梦中一样不真实,她直勾勾地看了目瞪口呆的王六半晌,然后微微垂下眼帘,说:“这不可能。”

但紧接着她咽了一下喉,声音更坚定地说:“这不可能。”

王六这才反应过来:山长竟然完全不知道郡卿四年前有孕生女的事——可是,就算当时郡卿有孕的事情山长不知道,但如果山长如同她说的那样……在齐国多少也应该有些影响力。不,郡卿生女的事情对外并没有隐瞒,四年过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齐人也应该知道了。这样说,山长——根本是被人刻意隐瞒了!!

这群齐人果然对山长不怀好意!

王六正要愤慨的说什么,却见山长身体僵直地坐着,手死死指扣着被面,五指关节惨白,字几乎是一个一个从缝里挤出来的:“这绝对不可能!!”

明明是夜晚,她却看见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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