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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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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愧疚,怜悯讳忌,不曾真心与他交谈过。

吴清婉是他最亲近的妹妹,言谈之间却也对他颇多顾忌。只有怀中这个仿佛刺猬一样的少女,虽然有时蠢有时狠,总出其不意叫人难料,然而看向他的目光始终清清楚楚,是算计就是算计,是憎恶就是憎恶。

“是我不对,是我可恶,难道你就好了?头一回见你,便摘我钱袋子,往我的荷包里装上癞蛤蟆,你才是坏胚子!”

“你污蔑人!”

“没有!”

“就是有!”

“绝对没有!”

“那你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既然忘了,那便罢了。”

“分明是你污蔑!”

“……”吴正瑜再没说什么,把她的脸扳起来,只想吻下去,却在看见上面涕泪交纵的有如花猫一样狼狈,嘴角抽了抽,收回方才的念头:“脏死了,像什么样子?快去洗脸!”

齐笙有些脸红,这才意识到还在他怀里趴着,忙挣扎着爬起来,看见他满脸嫌弃,似有笑意的目光,不由脱口道:“呸!”

见他面露怔愕,心下解气,哈哈一笑扭头跑了。留下吴正瑜呆呆地,感到胸前一片凉意,渐渐眼角弯起,竟笑得看不见眼睛。

这个孩子真叫人……吴正瑜乍喜乍叹,她对自己狠,对别人却总是一忍再忍,心性绵软,不肯占人便宜,即便算计旁人之时也是打着以己之长换人之短的路子。

可是又胆大妄为,目无尊卑上下。犹记得那时他风流高傲的三弟,唯一一次在女孩子手中吃了亏,便是叫她在腿上划了一刀,血迹透出衣裤。

只是究竟太小了,吴正瑜摸摸胸口被她咬到的地方,下腹有些燥热,不禁苦笑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很惊讶,阿轻又更了……事实上,明天中午12点之前阿轻还应该再更6000字……so艰巨……

☆、第 86 章(小修)

齐笙跑出去洗脸;良久未回。吴正瑜坐在床上发呆,因刚刚使劲发泄过;故而心情极好。只是久等齐笙未归,渐渐喜悦平复下来,往门外望了数回,不由怀疑她是不是找到路偷偷跑了?一想到此,不由得坐不住,他几次三番扮笑脸赔小心;若是一片苦心全付诸于东流,他这辈子再没脸跟女子谈情了!

正在他从袖中翻出一只哨子欲吹响时,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嗒嗒的脚步声,只见齐笙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歪着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吴正瑜动作轻微几不可察地收回哨子:“跑出去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给你弄好东西去了。快猜一猜是什么?”齐笙心情极好地对他眨眨眼,“保准你待见!”

吴正瑜不由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是什么?”

“你猜一猜呀!”齐笙不满跺脚,嘟起小嘴,很有些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吴正瑜哪里猜得出来,也没有心思猜:“你向来机灵古怪,想什么做什么总出人意料,我猜不到。”

齐笙见他摇摇头不肯猜,只道败兴。又听到他对自己恭维,虽然不甚中听,倒不再皱着鼻子,轻哼一声:“也是,早知道你不肯猜的,你那么好面子,怎么肯白白丢脸叫我嘲笑?”

不过仍是兴冲冲地跑出去,然后抱着一副拐进来了,献宝地道:“我让他们给做了这个!有了它,你就能四下走动了,高不高兴?”

“你竟有这个心?”吴正瑜神情淡淡地道,实在说不上开心,倒并非东西不好,实在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齐笙不懂,只以为他看不起,不由丧气地往地上一丢:“算我多事,待会砍了当柴烧罢!”

吴正瑜看着她满头满身的树叶子,只问道:“出去那么久,就为了做这个?”

“哼,人家还不是不稀罕?”齐笙不忿地嘀咕道,“算我多事,皇帝陛下这般高高在上,又岂会屈尊纡贵用这种东西?”

说着弯腰抄起拐,就往外拖。

原以为经过方才的争执,她又对他拳打脚踢,两人已是朋友了。没想到是她高攀,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亏她对他感到亲近,简直厚脸皮得可以了。

齐笙抱着拐往外走,心下打定主意,以后他爱怎的便怎的,她再不多事。

“回来!”吴正瑜好笑地冲她招招手,“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没想到你有这份心意,心里很是感动。一时有些失态,竟叫你误会了,是我的不是。”见齐笙停下来,扭头斜眼看着他,便对她挤挤眼:“你若还生气,不如再打我几下?”

齐笙扑哧笑出来,佯装呸了一声,心中的芥蒂微散:“你竟是这种人,以前却没想到。”

“我是哪种人?”吴正瑜笑问。

“无赖!”齐笙做了个鬼脸,实在没想到他看起来冷冷清清,一副熟人勿近生人死远的薄淡模样,竟也会有这样一面,似个寻常男子,不那么高不可攀。

吴正瑜发冠散乱,脸上沾了脏污,眼里布满血丝,此时狼狈地半躺在石床上,齐笙不由想起方才在他怀里又抓又挠,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渐渐有些脸热。那会她情绪激动,没反应过来,此时回想起来,心头顿时有些别样的滋味儿。

“要我扶你起来吗?”

吴正瑜点点头:“好。”

于是就着她的力道,缓缓下了床,接过她递来的拐,夹在腋下试着走了几步:“不错,很顺手。”

心血得到别人肯定,齐笙很是开心,想起方才的凶悍不由赧然:“我刚刚不是故意对你凶。”

吴正瑜偏头看她:“哦?”

齐笙扶着他往外走,几步便出了石室。

快到晌午,日头清爽明媚,两人慢慢来到一棵大树旁边,吴正瑜倚上去,盯着齐笙不放。齐笙只觉他目光中有些灼人的东西,心头微跳,缓缓别开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觉生气,心里头总不服,也不知道不服什么。”

“还在怪我之前对你太狠?”吴正瑜轻轻地问。

齐笙想了想,点点头:“你们之前那样对我,不论放在谁身上,都难以释怀的。”

吴正瑜轻笑一声,抬手揉她的脑门,叹了一声:“傻孩子。那些事倘使放在别人身上,哪会像你一样无声忍了,又心性健全地长到现在?”

齐笙听不明白,抬起头看他。

吴正瑜便又道:“你生性擅忍,本来比那冲动暴躁的好太多,只是心性有些薄弱,于‘情’字上很放不开,这也是齐五那般对你的缘故之一。”

齐笙极是惊讶:“就只是为了磨练我?”

吴正瑜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齐五对你是真心疼爱,为了磨练你的性子,着实下了苦功。”

齐笙红了眼眶,想了想,张口驳道:“旁人家疼爱女儿,就是百般怜惜爱护,为何他疼爱女儿,就要百般磋磨?好没道理!”

虽然齐五爷对她也有好的时候,比如带在身边磨砺考校,请来商场上的厉害人物教导,曾有一段时候,她对他仰慕得紧。后来知道他就是她的亲爹,始终放不下那些难堪与辱没。

吴正瑜不知道齐五爷调|教她的细节,只是依他所见,也了解大概:“若他一开始就认了你,把你当做普通的女孩儿养起来,日日待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素日里只学些女红管家一类,你是不是就满足了?”

齐笙一怔,不,她不愿。就如同齐箫那般,她曾是倨傲不屑的,这也是后来齐箫讨厌她的原因之一。因从未想过这些,一时竟痴痴思索起来。

吴正瑜也不打扰她,任由她低头思索。良久,齐笙回过神来,有些复杂地望着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

“爱是信任,信任你不论何时何地,何等境况,都会过得好。养在温室中的花朵易凋残,捧在风雨下的雏鹰才会飞得高。你这么聪明,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齐笙心头一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齐箫是为了保护齐夫人而死,那么她呢?倘若当日的情形换成她,她也会那样做吗?

答案是否。几乎没用多久,齐笙便得出。她会迟疑,会考虑值不值得,迟疑的结果便是选择隐忍复仇。

“没错,你这样选择或许冷血,却并不可耻。齐五对你的栽培,便是为了危急之时,你能率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愿与你走得亲近,也是此意。”

“便如昨日我们身后有追兵,你该视而不见才是,既是信任我们,也是保全自己。”

齐笙抱着头,拼命摇道:“我不信!难道爱不是包容与守护吗?”

“不,爱是信任。”吴正瑜坚定地道。

齐笙摇头,只觉一直以来的信念被打破,很难接受。忽然尖叫一声,抱头跑远。

吴正瑜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微怜。待她跑得不见了踪影,便拄起拐慢慢往石室走回去。

中午齐笙没有回来,吴正瑜感到腹中饥饿,便吹响了哨子。

至下午时,明媚的天气却开始阴沉下来。齐笙还没有回来,吴正瑜抱着两只包裹,唇角微微勾起。这是侍卫刚刚送来的的衣裳鞋子,他打开瞧了,其中一只装着大号男衫,另外一只装着小号男装,颜色款式均相同。

不多时,天空中乌云密布,光线暗淡犹如黄昏。吴正瑜心中担忧,不知齐笙跑到哪里,暴雨下得大了,她回不回得来?心下犹豫,正待吹响哨子,蓦地一声响雷,紧接着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且急且密。

吴正瑜捏着哨子叹了口气,将哨子贴身收回,打消了寻她的主意。闭目靠在墙上,静闻雨落之声,一时心沉得不见底。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雨势骤消,淅淅沥沥的尾势不消片刻便散了,吴正瑜睁开眼,望着站在石室门口,浑身湿哒哒好似落汤鸡的齐笙。

“快进来,换身衣裳,别冻着了。”

齐笙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拧拧衣角,哗啦啦水滴落在地上。甩甩鞋子里的水和泥巴,想走进去,望着石室里一尘不染的地面,又顿住了。

“怎不进来?”吴正瑜擅透人心,只一眼便明白齐笙在想什么,不由好笑:“地脏了再清理就是,你若病了,在这里可没法子快点好起来。”

齐笙吐吐舌头:“知道了。”

索性把鞋子往外一甩,只穿着袜子吧嗒吧嗒地走进来。见吴正瑜挑眉,便道:“你说得轻巧,到时却要我来清理。”

吴正瑜只好道:“依你就是。快来瞧瞧,把湿衣服换下来。”

“咦?衣裳买回来了?”齐笙接过包裹,挑挑眉解开,见里头一色儿的白,皱起眉头道:“怎全是白色的?”

“你不喜欢白色?”

齐笙抿抿唇:“以前的衣裳全是白色,有些厌了。” 探头去看吴正瑜的包裹,有些埋怨:“嗳,你自己喜欢白色就罢了,做什么非要我跟你穿一样的?”却是想起从前见他也是喜穿白衣,累得齐五爷每次给她做衣服也做同样的。她刻意忽略其中的暗意,挑起一件衣裳,往身上比划。

吴正瑜便笑:“怎么,竟是一样的吗?”故意抖开一件衣裳,又看看她手里拿的那件,眉头挑了挑,学着她的语气道:“果然是一样的嗳。”

齐笙不由憋气,跺了跺脚,才发现此时没穿鞋子,脚底板踩在石板上艮得生疼,闷闷地道:“白色就白色。”

她拎着衣裳,看看吴正瑜,又看看并不宽敞没有挡头的石室,作难起来。吴正瑜倒不似她那般不知趣,此时并不作弄她,缓缓下得床,撑起拐往石室门口走去:“我给你望风,快换上吧。”

日子过得飞快。

一眨眼,石墙上已经用木炭划了六个“正”字。齐笙划完最后一笔,走到吴正瑜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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