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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瑶莲步上前,款款站在她面前,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却足够所有人能听清:“姐姐大人有大量,新进宫的女子,不知姐姐的身份,还望姐姐饶她一命!”
众人错愕的当下,曼瑶转身对路紫芙厉声道:“还不跪下磕头赔罪?!”
路紫芙只诧异了一下,还是依言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心再有不乐意,再有多大的怀疑,皇后的话她不能不听,也不会愚昧到不懂见风使舵。
一场风波在众人的诧异中算是平息,直到曼瑶、殷翩旋先后离去,淑景宫才有了气息,个个围堵着香芹和碧云打听殷翩旋的身份,香芹斥了一声:“你们都是千挑万选的女子,日后不是侍候在皇上身边,便是王公大臣的妻妾,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口不择言!”
路紫芙委屈的唤了声:“香芹姑姑——”
香芹冷冷补了一句:“凡事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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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杂役房,胖丫慌慌张张的翻箱倒柜,片刻,攥着十两银子递到殷翩旋面前,厚厚的一手推搡着她:“快走,快拿这些银子跟她赔礼道歉,劝她消消气,日后她若是当上了嫔妃,你才不会没有好日子过!”
殷翩旋不悦的扫开她的手,整个人趴在床上:“我才不怕她!”
胖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絮絮叨叨的劝说着,久久,她斜侧头盯着胖丫,淡淡道:“你给我十两银子,你就凑不齐五十两了。”
一句话堵得胖丫哑口无言,为难的攥着银子,良久,像是狠下了决心:“银子会再有的,你若再不去赔礼道歉,以后她得势了在皇上面前说你一句坏话,你脑袋就掉了!”
胖丫做了一个刀割脖子的动作,殷翩旋轻笑不已,她犯下的死罪多了去了,还在乎多一条么,幽幽道:“我的脑袋坚固着呢,掉不了!”
胖丫正想说着什么,赵乙一脸兴奋的闯了进来:“快快,万喜公公来了,等着见你。”
她懒懒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赵乙的脸顿时拉下来,扭捏着身子道:“万喜公公是来传皇上旨意的,不去不太好吧!”
“说我死了!”
赵乙朝胖丫使使眼色,胖丫嘿嘿笑着拽殷翩旋起身,直拖着殷翩旋出了房,这大晋朝是皇上的,皇宫是皇上的,杂役房是皇上的,她只知道,最不能得罪的、最不能怠慢的就是皇上。
前有他的旨意,后有胖丫、赵乙的推赶,殷翩旋无奈,百般不愿的随着万喜去承香殿,心中暗暗嘟喃着:皇宫的御厨什么甜点、佳肴不会做,非让她去熬汤,摆明了是为难她。
承香殿的膳房里的诸人都被一一遣开,盛大的恭候着她的到来,留着帮手的是冬莲和雨竹,与其说是帮手,不如说是监视,怕只怕她在汤里多加些料。
殷翩旋环顾了一眼膳房,这里碰碰,那里摸摸,暗叹了口气,皇宫果然不同凡响,食材皆为上等,挑剔不出一个毛病,在冬莲和雨竹的督促下,她怏怏的熬起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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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竹端着汤进了殿,却见太后已在座,恭敬的行礼,呈上了汤。
颜茹竺瞥了一眼汤,扬扬眉,一得知承香殿的人去传了殷翩旋,她急急赶来,只为想搀和上一局,不能让殷翩旋得了便宜。
“皇儿,这是——”
“母后,这几日有些燥,儿臣特地令人熬了碗汤。”
“皇儿每日在承香殿安歇,也不召嫔妃前来侍寝,有些燥自是难免。皇儿该注意些身子才是,皇儿如今是一国之君,不仅肩负着王朝兴衰之重任,同时亦肩负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两者皆不可废,切不能因——”
“母后,清汤润燥,母后尝一尝吧!”夏侯宸淡声打断她,扬手示意雨竹盛了一碗汤。
颜茹竺微蹙眉,有些不满他的打断,语重心长的唤了声:“宸儿——”
“母后,汤要凉了!”
颜茹竺幽幽舀了勺汤送到嘴里,再喝了一口,轻点点头:“承香殿的御厨可是府中跟随而来的?和皇宫的御厨确实不同,别具一格。”
他哑然,嘴角抽动了一下,总不能说是他以熬汤为借口让殷翩旋到承香殿的吧,只淡淡应了声是。
复喝了两口,颜茹竺道明来意:“听说皇儿派人去杂役房传了殷翩旋,为何不见她?传她进来!”
夏侯宸拧眉,暗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手轻轻一摆:“传她进来!”
雨竹绞着手,面有难色,吞吐道:“皇上,她,她——”
雨竹硬是说出不出口,颜茹竺冷哼一声,本就对她无好感,见雨竹的表情心知殷翩旋定是做了何不妥之事,而她绝不会放过任何能惩罚那女人的机会,腾地起身,不顾夏侯宸的阻拦,厉声让雨竹带路。
候在膳房外的冬莲见前来的几人,有些不知所措,想返身往里去,又觉不妥,只能垂首侯立一侧。
夏侯宸拧眉,暗忖她在膳房里折腾些什么,但闻一股浓香味扑鼻而来时,他眉头拧得更深。
颜茹竺一进膳房,身子立刻停滞在那里,只见殷翩旋一手端着冒着油气夹着香气的盘子,一手抓着一个鸡腿在嘴边大口的啃着,那股香味扑鼻而来,直灌她鼻中。
殷翩旋着实也愣了一下,未曾想到在自己大快朵颐之际,会有人不期而至,她大口的咽下口中的肉,扫了一眼夏侯宸和颜茹竺,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终于木然吐出一句:“要吃吗?”
最后,颜茹竺选择了闷哼一声离开,独留他饶有兴致的瞧着满嘴油腻腻的她,久久,他嘴角微勾,转身离去。
殷翩旋顺利的掖着怀里的炸鸡回到杂役房,闻香而动的胖丫见到香喷喷的炸鸡几乎是乐坏了,两手抓着不由分说狂吃起来,直到最后只剩一堆骨头,意犹未尽道:“是皇上赏的吗?”
“偷的!”
她若无其事的坐下,熬汤时正好见到一只宰好的鸡,什么都没多想,搀和了一下,下油锅炸了,算起来应该是偷的吧!心下又突地生出一些后悔,为何会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嘴,怎会贪了他那膳房的便宜?独让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第九十八章 几许新愁苦
他抬头看着横匾上的三个字,轻轻吟了一遍,心头漫上万般苦涩,当初取“暖香”两字,取意于她总是能给人温润柔暖亦希望此处能给她予温润柔暖,如今,谁来填补那失去的温暖?他不由回头瞥了她一眼,一样的凝重,一样的伤感。
“进去吧!”殷涵旋淡淡道,迈进门槛的同时,一滴泪遽然滑落,她掩饰的抬手拭去眼睛的晶莹,移步进了院落,院落空荡荡的,依然干净、整洁。
听见动静,房里的殷正良推门出来,怔了一下,手颤颤的抬起:“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唤了声:“爹——”
“涵旋,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父女俩抱头痛哭,姜澈吸吸鼻子,微仰头,将眼眶中的灼热逼了回去。
几人在厅中坐下,殷正良扫了一眼随他们而来的陌生的两人:“这两位是?”
见殷涵旋抽噎不能语,两人相视一眼,分别表明身份,其一是骆以阳,其二是狄丹国的唐王宗穆楚。
骆以阳随姜澈前往狄丹国为复国而努力,芮牟洪涝时,宗城桓不计国内动荡歇力赈灾,力挽狂澜,而她终疲于战场厮杀,以百姓为重,放弃了复国的想法。
宗穆楚则是宗城桓异母弟弟,生而风流倜傥、豪放不羁,初在与宗城桓争夺权力时与姜澈等人处处交锋,反而生了惜惜之心,与三人成为好友,而后更是助宗城桓登上帝位,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美若天仙的殷涵旋征服了他,却一直不得她心,这次硬是厚着脸皮随三人回京。
殷正良将一年来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姜澈微握拳,声音有些抖:“翩旋现在在皇宫?”
他无奈点点头,杂役房的侍婢,也够难为她了:“云娘几人现在天天往外跑,去探探她的消息。”
殷涵旋瞟了一眼姜澈,擦去眼角的泪,也没多说什么,逗留了一下,几人直接前往殷潇庭墓前拜祭。
姜澈伫立坟前,久久,思绪沉沉浮浮,最后幽幽说了一句:“放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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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与云娘、从柳、无影静坐一桌,几人一阵无言,好半天,他定定的吐出一句:“我要见她!”
“皇宫戒备森严,你如何能见到她?”云娘轻哼一声,想到自己的烟雨坊被封,她仍气得咬牙切齿:“夏侯宸就一个混蛋,卑鄙无耻!”
“上次不过是见了一下宗城桓,夏侯宸硬是强抢她进宫,这次若见你,还不弄得满城风雨?”从柳插了一句。
姜澈微叹了口气,宗城桓怒气冲冲回到狄丹国时,他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正是因此,他放弃狄丹国所拥有的一切,回到京都。若自己的权力不能护她周全,还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呢?
跟宗城桓回狄丹国,一步一步,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宗城桓领兵回狄丹国仅仅三个月,甫坐稳帝位,便迫不及待的要去芮牟接她,他怕,怕她对宗城桓只是一时的迷惑,怕她会后悔,更是因自己的私心,他联合骆以阳处处阻扰他,他早选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前往芮牟,守候着她,直到得到消息说殷潇庭带她离开了芮牟国。
芮牟发生洪涝后,他令人散布消息,说她已遭不测,只想杜绝宗城桓找她的心,但宗城桓一直未曾放弃过寻找。
其间,留在她身边的向雪一直定期跟宗城桓上报她的消息,也是他,将有关她的消息一一拦了下来。他只想要她得到最好的,只想她坦坦荡荡的活,毫无负担的爱。
她回京都,他是知道的,当时以为不过是小事,不曾想,那即是和他的永别,心头又是一阵酸楚难抑。
又是阵沉默后,姜澈整了整心绪,幽幽看向无影:“孩子怎样?”
无影恍然看了他一眼,咽了下口水,得知殷潇庭出事后,她只匆匆交待兰心和向雪照顾孩子,回到京都,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根本无暇顾及,迟疑了一下:“明天,我就前往贺州去看看!”
姜澈微点点头,算起来,孩子也不小了,不由叹了口气,以目前的情形看,夏侯宸自是未知这一切,他心道:翩旋,这是你做出的决定吗?你选择了宗城桓,所以你隐瞒了一切?不管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依你!
殷涵旋移步进了后院,淡淡扫了四人一眼,对姜澈道:“你不是要见她吗?我帮你!”
几人交换了下眼色,云娘有些怀疑:“你怎么帮?”
她涩涩一笑:“姐妹俩一年未见,难不成还不允许相见?夏侯宸能做到如此绝情吗?”
“若只是见你,定然不会有问题,但若是见姜公子——”无影否定的摇摇头:“怕是现在你们回京的消息已抵他案前。”
“再想些法子!”姜澈清冷吐出一个,双手负背出了暖香馆。骆以阳见状欲跟上去,宗穆楚一把拉住她,摇摇头:“让他去吧,有些时候,我们都会希望不被打扰!”
骆以阳点点头,得知殷潇庭出事,却是在襄惠王回狄丹国后,他似失了神,整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一个人静静舔噬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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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仍是一袭青衣,默默走着,一切与他无关。仿似回到当年遇见他们兄妹的时